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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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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夜深,但对于妖族来说,白昼黑夜并未太大的区别,小狮城中很多喧嚣热闹的地方仍在鼓噪,里面人满为患,许多妖族已经满脸酒意,不断吹嘘着近日的收获,这也是整个狮驼国的特殊,每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总会有许多人借机发财。

    摩云和六丑出现在了一座破败的石牌窟前,这是一座深入地腹中的赌场,门口的光线昏暗浑沌,阴森之意赫赫,即使整个城市都喧嚣的时候依旧让人心寒,摩云在辨识了门口挂着的那一丛骨骸之后,带着六丑走了进去。

    那骨骸,似乎是一段奇异妖兽的尾骨……

    妖族的赌博与人不同,只有搏命广受推崇,类似于古代欧洲的角斗场,参加斗杀的可以是任何生物,人与人、妖与妖、魔与魔、人与妖、人与魔……种种皆有,而旁边便是下注的台面,任何来到此地的客人可以参加,无论是亲自上台还是投注亦可。

    深夜,今日的斗杀已经结束,大部分的客人离去,只剩了少数仍然留着饮酒,有的酣睡,有的凑在一起窃窃耳语,,来回送酒的都是些彪悍的牛、象、熊罴之妖,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气,而便在整个洞中的最高处,一处挂着兽皮帘子的石室中,一只妖怪背对大厅盘坐,赤果的后背上如同人族般纹满了狰狞的兽头。

    这是他的曾经的战绩!

    六丑和摩云选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下,两人的目光掠过那妖怪的后背,都是微微一凝,他们已经大致算出了上面纹着的首级数量足逾百数,里面不光是人、妖和兽,甚至还有几个异族,那是魔。

    一个雄浑的壮妖来到两人面前,粗声道:“要什么?”

    摩云将一枚妖核放在桌上,道:“我要买消息。”

    壮妖一把将妖核抓在手中,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狰狞笑道:“不够,要见我们大王,至少需要两枚。”

    “见面一枚,这规矩我记得从未变过。”摩云道。

    “已经变了,”那壮妖直直盯着摩云的眼睛,慢慢将头低下,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就在你进来的时候!”

    摩云的脸色变了变,他的脸色微微开始发红,但是不等他说话,旁边的六丑却先开了口,道:“我们只有一枚,却想要见面,怎么办?”

    壮妖的笑容从狰狞慢慢变得可怖,他慢慢转过头,眯着眼望向了六丑:“那你只能滚出去,钱也没了。”

    六丑嗤的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站在了凳子上,一脚踏到了桌上,他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而残忍,嘴角的微微翘起,妖气开始外溢……

    “是么?”

    这时,那远处的石室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沙哑声响,道:“白牙,勾勒!”

    壮妖眼中凶光一闪,不回头却低声吼道:“凭什么?”

    那纹身的妖怪慢慢起身,回头,在身上罩起一件葛布长袍,这布袍在大周虽然是最普通的布衣,可能够在妖族出现,价值却立刻变得不菲,也彰显了此妖的身份——缓缓穿衣的同时,他口中慢慢道:“怎么,我的话已经不用听了?”

    “可他们明明只是外来户……”白牙向六丑和摩云狠狠的瞪着,道:“算你们运气好,大王愿意见你们,不过问完消息快点走,我怕我忍不住!”

    六丑向摩云看了一眼,揣测原因应该是他在这里做的某些事和这壮妖白牙有关,但即如此,六丑也不愿意任由一只小妖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他另一只脚也踏上了桌面,口中道:“你不用忍,反正我也忍不住了,左右送你去死……”

    六丑的话瞬间将白牙的怒火掀起,他双眼中开始充血,渐渐发红,而身上的鬃毛也一根根的竖立起来,身体开始渐渐膨胀!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按在了白牙的肩上,一股威压立刻将白牙周身笼罩起来,那股澎湃的妖气冲击之下,不但压住了白牙下一步的举动,也将他满腔怒火瞬间冲散。

    纹身妖轻轻一拉,将白牙拉到了自己身后,他则在六丑和摩云面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将手中两个大大的人头酒盏放在下,轻轻朝六丑和摩云面前推了过去。

    “我叫钻地风,乃是我们白大王麾下的小钻风,这位应该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牛老大吧?那这位呢?”他的目光扫过摩云,最后落在了六丑身上:“两位有什么生意找我?”

    “我叫六丑,无名小卒,听我兄弟说这是整个小狮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所以来找个消息。”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开门见山罢——二位想买什么消息?”

    “一批货物的下落,还是一些人的消息。”

    钻地风笑了笑:“货物,如果在城里还好,如果出了城,那便未必找得到了……那些人又是谁?”

    “是一码事!我想知道,牛老大最近卖出的那批兵刃,走的那条路,还有就是押送的那些罗刹军中有没有值得注意的角色。”

    听到罗刹军的名字,一些人的脸色有些变了,白牙的眼中也泛起了杀机,但是钻地风眼中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只笑了笑,道:“这倒是好生意,不过需要些时间。”

    他没说他如何去找这些消息,但是如此开口,便说明能够打探到,也能将整只队伍的情况搞清楚。

    “多少钱?”

    “妖核的话,五十枚。”钻地风沉吟片刻,道:“我需要两个时辰。”

    这个价格对于消息来说确实不便宜,但对于六丑,这却省了很多的功夫,他想了想,很直接的从怀中摸出一把妖核,仍在桌上,道:“好!价格我给你,但是时间上,我需要更快些!”

    赌场中一些妖怪已经站了起来,五十枚妖核,炼出很多灵药,也值得某些妖怪眼热,但是他们却也很清楚能拿出这些妖核的妖怪,实力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之所以如此,除了看热闹之外,也向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够顺便赚上一笔的机会。

    “好,成交。“钻地风大笑一声,伸手抓住了那一把妖核,然后刚刚准备将手缩回,就被蹲在桌上的六丑一把抓住,然后是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时间呢?”

    钻地风身上立刻漾起了股股妖力,手臂青筋开始爆起,身下的桌椅咯咯直响,已经开始和六丑角力,但是随着身下椅子的声响几乎碎裂,右手都一动不动,根本无法从六丑手中抽回。

    一层汗水开始在钻地风头上溢出,他看了眼六丑,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

    “一……一个……时辰。”

    “成交。”六丑忽然松开了手,钻地风这才将手收回,手腕上刚刚六丑抓着的地方已经一片紫黑,他朝六丑深深的望了一眼,道:“请跟我来,你们可以坐着等会,消息一会儿就到。”

    六丑和摩云这才起身,开始随着钻地风朝着那属于他个人的石窟而去,旁边的白牙眼中仍然充满杀机,但是却多了很多的小心和谨慎,特别是望向六丑的时候,更是戒备森严。

    六丑忽然停下了脚步,望向白牙:“你以为你防的住么?”

    “什么……”

    话音未落,六丑已经一拳打在了白牙的腹部,他的身体陡然缩成了一张弓,喉头嚯嚯,慢慢跪在了六丑的面前,他这才将拳头慢慢收回来,拍了拍白牙的脸,道:“这是给你家大王颜面,下次记住了,不要随意撩拨自己惹不起的人。”

    六丑的话语白牙并未听见,因为他已经翻起了白眼仁,慢慢朝着旁边倒下,身体缩成了一团。

    六丑这才继续朝前,追上了摩云和钻地风的步伐,进到了那小石洞中,至始至终钻地风和摩云都没有朝这里望上一眼,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个下场。

    赌场里一片寂静,不少人开始快速的离去。

    坐在石洞中,开始有几只小妖端上了同样的人头酒盏,里面全都是粗酿的酒水,摩云随意端起便饮,而六丑却只是看了看,并未动手。

    钻地风没有招呼他们,而是拿起个铃铛摇了摇,数息之后,便有四五只小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需要些消息,”钻地风直接吩咐道:“上次罗刹军来我们小狮城买兵刃,他们这一行人的情况我都要知道,还有便是他们可能走何处返程,也要打听清楚。”

    “记住,你们只有一个半时辰,超过一个半时辰就不用回来了。”

    众妖一言不发,转身便快速的从赌场离开,各行其事,这时钻地风才招了招手,另外吩咐小妖们两声,很快,一个用银盖子盖着的大盘被端了上来。

    “二位稍安勿躁,消息一会儿便有,我等边吃边谈,”说着话,那钻地风将盘子上面的盖子慢慢掀开:“这道菜平日可不多见,今日专门款待贵客!”

    盘子中,赫然是个被剥得干干净净,清洗白嫩的孩子,蜷成一团堆在盘子当中。

    盖在打开,那孩子慢慢跪了起来,跪在了钻地风的面前,手也慢慢将旁边的一把刀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六丑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未说话,他能够吃人,却也不代表能够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杀死吃掉,若是这孩子挣扎反抗,他说不定会出手相救,可现在这般的表现,却让六丑有些迟疑了。

    诸多表现看来,那孩子似乎……似乎……似乎并无反抗之意?若是六丑出手,这算什么?

    果然,下一步,那孩子便自己动手在自己颈上割了一刀,鲜血顿时喷出,喷进了钻地风手中的人头酒盏中,那浑浊的酒浆在混上鲜血之后,立刻散发出诱人的鲜甜。

    几个酒盏盛满,小孩的身躯也摇了几摇,倒在了盘中。

    猛然间,六丑想到了个自己在刚刚进城时听到的名词:菜人!

    这便是了。

    一些被妖族圈养起来,和人族牲畜用处相同,充当食物的人族。

    已经毫无反抗之意,任人宰割的人族。

    哪还有什么救的必要?死就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