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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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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方。

    细数三界的炼狱,她也听说不少,可从未见过有如此阴诡之地,从睁眼的那一刻便浑身不寒而栗。

    周遭都是肆虐的邪灵鬼祟,尖锐又阴森的笑声和吵闹让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愈发感到撕裂的痛楚。

    一阵黑雾从前方汹涌袭来,她压根没有回避的力气,却在雾色席卷的那一刻感觉到身旁的叫嚣逐渐退散,脑袋也逐渐变的清明了起来。

    莽龙一袭黑袍,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她。

    她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警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试着用灵力召唤佩剑,却怎么也唤不出来。

    他朝她迈了两步,微笑的一抬手,一柄锋利闪着银光的利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你是在叫它吗?不好意思啊小友,它太久没见到我,激动了”

    玉若的脸色变的霎白,人也如同风里摇曳的白纸一般,摇摇欲坠。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里的破阵,那柄在她手中平平无奇的剑,在他手里却锋芒毕露,气卓超然。

    那柄破阵是母亲送给她的,当时她想不通为何她要给自己一柄如此神武的兵刃。

    “你是谁”

    他低头温润的笑了笑“我是你母亲的旧友”

    她气势汹汹的指着他大声吼道“你胡说!”

    周遭的邪灵通通避至远处,她环顾四周荒芜一片犹然记起自己是在忘川外被元崎打晕,这里定然是魔族什么隐晦之地。

    “哈哈哈,我不过说我与清禾是旧友而已,小友如此气急败坏,可是在着急否定些什么?”

    她不想再和他辩驳下去,焦急地望着四周,想要寻一个出口。

    “你不必再看了,湮世渊你是出不去的”

    她呆滞在原地,浑身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淌着。

    魔族被流放之地,她木讷的转头看着他问道“是元崎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他笑眼盈盈的看着她,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却让她愈发感觉毛骨悚然。

    “是我让他把你请来的,你乖乖听话,等着他们来救你”

    她如同跌入了深渊里的冰窟,强撑着结巴着说道“你,你休想,不会有人有人来救我的”

    一阵风掠起,如同催化附着在表面的寒冷,冰冷倾入骨髓。

    “会的,我那好外甥女,最是重情义”

    她害怕的看了看远处怨灵集成的黑雾,那些令人难受的尖叫声似乎还附着在她的头皮上,让她止不住微微颤抖。她咬了咬牙,朝他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转身便冲入了令她惧怕的漩涡中心。

    莽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孩子,都不怎么听话”

    曾经伽阖那样的偏帮着她,为了救她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她知道伽阖一直被那些人诟病排挤,但她就是要将她给自己的善意千百倍的赠还给她,替这世间的不公弥补她。

    就算被吞噬,被扒皮削骨,她亦无怨无悔。

    疯狂袭来的怨灵让她退无可退,抱着几乎要炸开的脑子蹲在地上,任由他们在耳边侵蚀。

    唯一清醒的念头,就是保护她。

    元崎迅速的出手,将那些怨灵打散。将狼狈昏迷的她抱进了怀里,一双眼睛如同冰刃一般愤恨的仇视着信步走来的莽龙。

    “她可是狐后的女儿”

    他深知,以自己的力量对抗他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他却试图以另一种方式提醒他,或许说试图威胁他。

    莽龙嗤笑的说道“她要不是流着清禾的血,早就死了”

    元崎心疼的将人紧紧搂住,只听见莽龙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湮世渊,他们都是你的族人,他们日复一日的在这里被吞噬或者吞噬别人,一个两个都成了怪物,在这个荒芜冷清的世界里没有轮回,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生来是天魔便永生永世都只能在这灰暗里煎熬!”

    “元崎啊,你跟衡奕都要记住,你们背负了什么,他们来了,准备迎客吧”

    云时站在魔族的入口,内心十分复杂。

    这里承载了他许多的记忆,最为鲜明的就是与代寰和莽龙一起长大的那段时光。

    许是忆起故人心中悲郁,他似乎不敢迈出那一步。他们三人,一人故去,一人被囚,唯剩他一人,鲜衣怒马的少年啊,终究只留下他一道孤影。

    一个温柔手掌握住了他的手,明亮的眼睛如水般的望着他“走吧,我们一起去”

    他颔首,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嗯,我们一起走”

    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眼前便不是那般明亮得光景,漫入眼帘的,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唯有远方悬崖之上微弱的明亮,能将身旁之人的轮廓看清。

    灯崖上的那棵树,突然间舒展开了叶子,在忽明忽暗的灵光之间,悄然绽放出了姿态各异的白色花朵,丝绸般的花朵在灵光下美的颇有些虚幻。

    云时牵着她的手,静静地凝望着满树的残灵。

    伽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盛放的花朵,瞪大了眼睛惊叹道“我从未见过哪一颗年岁树能开出这么好看的花”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为何你突然间会开出那么多花”

    他弯了弯嘴角,微笑道“从你答应我成婚的时候,便忍不住了”

    满树繁花,只为她一人盛开。

    原本他的容颜就是天人之姿,除了成熟的气质,并不显得自己是几万岁的人。但他轻轻的摩挲着树干上粗糙的纹路,时间将岁月化为年轮,在它身上留下了痕迹。

    他亲昵的用额头靠在树上,这个躯壳如今也变得沧桑,越是年老的树,根便扎的越深,他能感应到,他的根已经盘根错节的布满了整个临北山。

    前方的悬崖忽然刮上来一阵强烈的风,原本平静的树叶都被刮的哗哗作响。

    那阵异常的风里裹挟着两个人,一个身穿黑袍,另一个则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

    二人迅速冲上前,身后却又掀起一阵诡谲的风,迷雾之中,已看不清任何方向。

    “仙尊,仙尊你在哪里?”

    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她试探的问道“仙尊?”

    那只握住她的手骤然缩紧,捏的她有些痛,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公主殿下,我等你很久了”

    她心一惊,下意识的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捏住,二人挣扎之间,脚下忽然一空。

    伽阖闭上眼,随风往下掉落,一回生二回熟,她知道自己又要进入那个鬼地方了。

    云时在大雾之中慌乱的找寻她的身影,眼前的迷雾渐渐褪去,他眼前恢复了清明。

    他凝视着前面黑漆漆的悬崖,崖底掀起的风扬起了他乌黑的头发,他迎风而上,身影一闪便也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莽龙坐在一颗残败的枯树下,手掌心把玩着一团黑色的煞气,轻笑道“你们的仇人来了,快去找他吧”

    狐后缓缓从暗处走出来,含着笑意望着刚刚坠落了三个人的悬崖,时隔多年,她最爱的将军终于能重归于世了。

    玉若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母亲慈祥的笑容,她瞬间感觉冷汗浸透全身。

    狐后怜爱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玉若,不要害怕”

    她浑身瘫软无力的靠在树上,但感觉骨子里的血液在奔腾燃烧,她捏紧了拳心,哀伤的望着她的娘亲,开口道“娘,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狐后笑的一如既往的柔和“这么多年,我删繁从简,低调隐忍,为的就是把将军从湮世渊里救出来”

    她悲伤的皱着眉头,眼里含着晶莹的热水“为什么,您可知道如果事情败露,整个狐族都会有灭顶之灾”

    她忽然间笑的肆意张狂“狐族?能救他,整个三界又如何”

    她看着昔日端庄稳重善良敦厚的母亲如此癫狂,泪水终是没忍住从眼里掉落了出来。

    “所以,您当初让我多亲近三殿下,元崎去青丘,都是您的计划吗”

    她不言语,只是将一块玉牌塞进了她的衣襟,嘱咐道“这是青丘的执掌令”

    玉若震惊的瞪着她,无奈又动弹不得,唯有眼角愈发鲜红,不安的感觉瞬间吞噬了她。

    她死死的盯着她,恐惧到绵软的身体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你要干什么?”

    她依旧笑的温柔,柔到仿佛春风沁入骨子里,然后她轻轻的抱了抱她。

    她的手掌温热,抚上她此刻紧绷的眉眼,难怪愧疚道“玉若,好孩子,娘对不住你”

    “娘!”她朝狐后的背影绝望的哭喊着。

    “娘你不要走,我还要好多话没跟你说”

    “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

    “娘,你再看我一眼”

    可她却决绝的离开,没有回头再看玉若一眼。

    玉若无望的靠在树上,嚎啕痛哭。绝望嚣张的在她身上鞭挞,此刻的无能为力却也是最令她痛不欲生的。

    转念间她又朝漆黑一片的地方哭喊道“元崎,元崎你出来”

    元崎的身影慢慢从漆黑里显现了出来,他眼里含着不忍心疼的目光看着她。

    玉若看见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立马焦急的喊道朝他“元崎,你放了我,我母亲她去湮世渊了”

    他无情的将她抓紧的稻草扯断,悲怜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犹如一只巨大的手,随手一扬,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的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