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等风也等你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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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韩皱眉问程瑾：“程瑾，你知道他一直在找你吗？”
程瑾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碗筷放下，说：“谁？”
金韩深深地打量程瑾，犹豫几秒才说：“顾时安。”
“他……”程瑾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抬眸说：“金韩，你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以前的事情？我跟时安没有缘分，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安静……”
程瑾摆好了碗筷，让金韩坐下吃饭。
金韩一直站着，沉声说：“程瑾，顾老先生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
程瑾脑袋嗡的一声，筷子也掉在地上，愕然看向金韩。
“这……金韩，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程瑾心乱如麻，脑袋太多思绪占据，喃喃地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好……”
金韩看她这副无精打采却强撑自己很好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我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才告诉你这一切。程瑾，倘若今天找到你，发现你过得很好，幸福快乐，我绝不会把我了解的事情告诉你。”
金韩的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说：“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我发现你种了很多植物，养了很多猫狗，你实话说你这两年过得快乐吗？”
程瑾别开脸，沉默不语，然后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酸涩说：“我只能在一个离得他远远的地方生活，我以为我能走得出来，可是两年了我还是走不出来！”
金韩看着她低头哭诉，苍白朴素的脸上完全没有昔日的光彩，跟几年前风头正盛的大明星程瑾完全是两个人。
“金韩，你清楚我跟他之间发生什么事吗？”程瑾红了眼眶对金韩说：“顾老先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怀了两次孕，都流产……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人家找人做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从顾家赶出去。”
“顾时安知道这些吗？”金韩问。
程瑾抹掉眼泪，说：“他不能知道。我不能说。”
“什么叫他不能知道？你都是为了他才受这些苦。程瑾，他该知道这些。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程瑾整个人都恍惚的，低声说：“什么意思？”
金韩担心地看着程瑾：“这两年他一直在找你。”
程瑾苦笑一声：“就算顾老先生去世又怎么样？我跟他也很难回到过去。当初我跟他提离婚，他说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金韩摇摇头，拿出手机，给她看：“好好看看吧。”
程瑾接过手机，是一个视频，她冰冷的手点开播放，发现视频里的男人竟然是顾时安。
她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在酗酒，在对人动手，捂着嘴巴问金韩，“这是怎么回事？”
金韩缓缓吐气说：“半年前我在酒吧遇见了他，有人认出他，说了些关于你的绯闻，他就动手了，把人打进医院了。”
“怎么可能？”程瑾死死盯着视频里的男人，摇摇头说：“他不可能跟人动手。”
“我没认错人。”金韩呼了一口气说：“他依然在乎你，而你……也放不下他。”
程瑾沉默了，眼泪慢慢掉了下来。
躲在这里支教的两年来，除了过年她会回家看父母，几乎不知道Z市发生了什么，顾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顾时安的消息。
如今她从金韩口中得知这些，两年来的寂静都化成了空无，她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避开顾时安的这两年收获了什么。
他说过不想再见到她，又为什么要找她，为了她酗酒？
程瑾认识的顾时安干脆果断，是她把他变成这副模样吗？
她感觉自己的心口隐隐发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程瑾咬着唇，用力地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金韩皱着眉头，突然看见程瑾不对劲，急忙问：“你不舒服？”
程瑾大口大口呼吸，说：“金韩，那边有药箱。”
金韩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快速走去，拿了药箱走过来，“哪瓶？”
“白色的那瓶……三颗。”程瑾抓着手指，冷汗直冒。
金韩赶紧让她配了药一起喝下，程瑾闭着眼睛，靠着，深吸了几口气。
金韩扫过那瓶药，一看发现是治疗心脏的，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她才呼吸平稳，对金韩说：“我没事了。”
“程瑾！”金韩问她：“你生了什么病？要吃这种药？”
“就是偶尔心口发闷。”程瑾撑着脑袋，神色难看。
金韩用手住了抓头发，叹气说：“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查了。”程瑾低头说：“检查没问题，是我自己心情……”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再好好检查。”
“不用了。”
程瑾打算拒绝，遭到金韩的打断，“一定要带你去看医生，否则我不放心。”
其实两次流产，程瑾身体就变得不好了，这两年一个人在偏远地区，粗茶淡饭，也没好好养着，她也知道自己的体质差了很多，不想去医院，人生也没什么希望了。
可是现在，她一想到顾时安也走不出来，甚至也放不下自己，那种消极的想法就被另一种给取代。
她想回去看看他，真的很想。
……
一星期后。
金韩带着程瑾去了Z市的医院检查身体。
两个检查完身体，从诊室走出来，程瑾今天没化妆，但是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一周来金韩几乎每天都带好吃的去给程瑾补身体，鸡鸭鹅肉，吃得比过年还丰盛。
程瑾看完医生后舒了一口气，金韩更是松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金韩替她拿着药单，坐在椅子上，说：“医生说你要多调养，我正好有个朋友送了我一条千年人参，等会儿顺便去我那，带回去喝。”
程瑾坐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闻言淡淡一笑。
“金韩，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金韩愣了愣，转过脸对程瑾说：“……都是朋友，多少年了，要谢我就养好身体，我要看到以前的程瑾。”
程瑾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
金韩的眼中闪过异样，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出现在这家医院，身边跟了一个秘书，一个保镖，脚步快速地朝这边走来。
排到了程瑾的号码，金韩起身对她说：“我去吧，你在这坐着。”
说完，金韩就去排队给她拿药了。
程瑾收回了目光，搓了搓微冷的手，她转过脸，远远地看着大堂上出现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笔挺而优雅。
程瑾没看清脸，只是想起了几年前自己送给顾时安的一套西装，也是黑色的。
当时顾时安还在跟她冷战，收到礼物后说不喜欢，隔天她发现他穿了那套西装去上班，心里还甜滋滋的。
那套西装，应该还在那栋别墅里吧。
分手后他不会扔了吧，毕竟那是她花了几万块钱买的……
一双皮鞋突然停下，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确认。
程瑾还在回忆中，直到听见熟悉且冷漠的声音，“两年了，程瑾。你终于不躲着我了。”
程瑾听见这道声音，呼吸都紧绷起来，慢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去。
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脸，生气时会皱着眉头，看见顾时安的这一刻，程瑾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他这张脸时不时会在她脑海中浮现，一开始很清晰，他们之间的开心难过温柔缠绵痛苦割裂，全在程瑾脑海中。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淡化，她逐渐记不清他的神情，连同那些感觉也淡了。
程瑾以为自己可以通过繁忙的工作来遗忘，可当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和有关的一切，她又会茶饭不思，顾时安成了她心中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起。
如今，他不仅仅被提起，还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程瑾与他视线交汇，与他呼吸同样的空气，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们久久地望着彼此，看着对方的变化。
远处的金韩不经意瞥了眼这边，眼神一颤，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也早知道他高中错过的，要用很长的时间来铭记。
程瑾这辈子忘不了的人不是拒绝过她的金韩，而是与她纠缠不休的顾时安，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金韩选择转过去，视而不见。
程瑾仍是看着顾时安，眼睛发红，似乎从顾时安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她攥紧手指，挤出一个笑说：“两年没见，你还好吗？”
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问出这种话的。
顾时安锁定程瑾的小脸，薄唇动了动，“我一直在找你。”
听到这话的程瑾瞬间就破防了，眼睛蓄着泪水，说：“找我做什么？”
“你猜。”
顾时安笑了笑，往前走一步，审视她毫无血色的小脸，“离开我的你，能过得好吗？”
程瑾皱着秀眉，逞强说：“我，很好。”
顾时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怒火，抬起她的下颌，说：“你够狠。隐姓埋名到农村去支教，到今天我才知道。”
程瑾想拉下他的手，但是拉不开，她只能那样望着他，颤抖着说：“是你说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要找我？”
顾时安滚了滚喉结，松开了她的下颌，突然拽着她的手腕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程瑾也没反抗，就随着他走出了医院。
在医院外，他把程瑾带上了车，保镖和秘书搁在了车外。
程瑾坐在车上，慌乱地说：“我还有朋友在等我，你有什么事说完了，我还得去找他。”
顾时安看她一眼，自嘲道：“你的朋友？金韩对吗？”
程瑾不奇怪他知道，因为他能在自己挂号后暴露信息一小时内就找过来，肯定也查到她这两年是怎么回事了。
“对，是金韩。”程瑾没有否定。
顾时安收起了笑，“跟我离婚后，跟他在一起了？”
程瑾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我说过，他只是我的朋友。”
顾时安凝着程瑾，声音略显沙哑，“你问我为什么要找你，程瑾，你说为什么？”
程瑾抿了抿唇，说：“时安，我听说，顾老先生一年前去世了。”
“是。”顾时安沉默后开口，再次看向程瑾，问：“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离婚吗？”。
程瑾看着他瘦了很多的俊脸，心里一紧，说：“我怎么会不记得？是我对不起你。”
当时她得知两次流产都是顾老先生导致的，无法再委屈自己继续留在顾家，可她无法告诉顾时安，是你的爷爷害的，真的说不出口。
两边都是自己的家人，她换位思考都很难受，很难想象顾时安知道会如何。
顾时安用手抹了一把脸，说：“你没对不起我。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亏欠了你。”
程瑾皱眉看向顾时安，愣住。
顾时安沉吟说：“离婚后，我很痛苦。我爷爷一年前去世后，是我哥嫂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程瑾诧异，“他们……怎么会知道？”
顾时安说：“是爷爷临走前告诉我哥嫂，让他们转告给我。”
程瑾倏然就笑了起来，“为什么呢？他不就是想拆散我们吗？”
一想到她那两个孩子，程瑾眼眶再次泛红。
顾时安也恨顾朝徽，当他知道这件事后，酗酒抽烟，颓靡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想找回程瑾弥补他们家给她带来的伤害，然而他动用了各种人力物力，始终找不到程瑾。
直到今天，程瑾在医院用了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顾时安不知该怎么回答程瑾的问题，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程瑾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她强忍住情绪的泛滥，“时安，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没了我们都很难过，如今顾老先生也去世了，我想，他一定是有忏悔，所以才在临终前告诉你哥你嫂……”
顾时安蹙眉看向程瑾，那双眼猩红，“程瑾，这两年你一个人忍受这么多委屈，为什么这么傻？”
程瑾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看着顾时安发红的眼，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顾时安说：“没有过去，在我心里，我愧对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跟我离婚？”
程瑾苦笑着看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不能再怀孕了。”
顾时安如五雷轰顶般内心震动，瞬间眼泪就砸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人，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金韩皱眉问程瑾：“程瑾，你知道他一直在找你吗？”
程瑾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碗筷放下，说：“谁？”
金韩深深地打量程瑾，犹豫几秒才说：“顾时安。”
“他……”程瑾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抬眸说：“金韩，你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以前的事情？我跟时安没有缘分，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安静……”
程瑾摆好了碗筷，让金韩坐下吃饭。
金韩一直站着，沉声说：“程瑾，顾老先生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
程瑾脑袋嗡的一声，筷子也掉在地上，愕然看向金韩。
“这……金韩，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程瑾心乱如麻，脑袋太多思绪占据，喃喃地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好……”
金韩看她这副无精打采却强撑自己很好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我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才告诉你这一切。程瑾，倘若今天找到你，发现你过得很好，幸福快乐，我绝不会把我了解的事情告诉你。”
金韩的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说：“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我发现你种了很多植物，养了很多猫狗，你实话说你这两年过得快乐吗？”
程瑾别开脸，沉默不语，然后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酸涩说：“我只能在一个离得他远远的地方生活，我以为我能走得出来，可是两年了我还是走不出来！”
金韩看着她低头哭诉，苍白朴素的脸上完全没有昔日的光彩，跟几年前风头正盛的大明星程瑾完全是两个人。
“金韩，你清楚我跟他之间发生什么事吗？”程瑾红了眼眶对金韩说：“顾老先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怀了两次孕，都流产……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人家找人做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从顾家赶出去。”
“顾时安知道这些吗？”金韩问。
程瑾抹掉眼泪，说：“他不能知道。我不能说。”
“什么叫他不能知道？你都是为了他才受这些苦。程瑾，他该知道这些。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程瑾整个人都恍惚的，低声说：“什么意思？”
金韩担心地看着程瑾：“这两年他一直在找你。”
程瑾苦笑一声：“就算顾老先生去世又怎么样？我跟他也很难回到过去。当初我跟他提离婚，他说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金韩摇摇头，拿出手机，给她看：“好好看看吧。”
程瑾接过手机，是一个视频，她冰冷的手点开播放，发现视频里的男人竟然是顾时安。
她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在酗酒，在对人动手，捂着嘴巴问金韩，“这是怎么回事？”
金韩缓缓吐气说：“半年前我在酒吧遇见了他，有人认出他，说了些关于你的绯闻，他就动手了，把人打进医院了。”
“怎么可能？”程瑾死死盯着视频里的男人，摇摇头说：“他不可能跟人动手。”
“我没认错人。”金韩呼了一口气说：“他依然在乎你，而你……也放不下他。”
程瑾沉默了，眼泪慢慢掉了下来。
躲在这里支教的两年来，除了过年她会回家看父母，几乎不知道Z市发生了什么，顾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顾时安的消息。
如今她从金韩口中得知这些，两年来的寂静都化成了空无，她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避开顾时安的这两年收获了什么。
他说过不想再见到她，又为什么要找她，为了她酗酒？
程瑾认识的顾时安干脆果断，是她把他变成这副模样吗？
她感觉自己的心口隐隐发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程瑾咬着唇，用力地捂着心口，脸色苍白。
金韩皱着眉头，突然看见程瑾不对劲，急忙问：“你不舒服？”
程瑾大口大口呼吸，说：“金韩，那边有药箱。”
金韩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快速走去，拿了药箱走过来，“哪瓶？”
“白色的那瓶……三颗。”程瑾抓着手指，冷汗直冒。
金韩赶紧让她配了药一起喝下，程瑾闭着眼睛，靠着，深吸了几口气。
金韩扫过那瓶药，一看发现是治疗心脏的，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她才呼吸平稳，对金韩说：“我没事了。”
“程瑾！”金韩问她：“你生了什么病？要吃这种药？”
“就是偶尔心口发闷。”程瑾撑着脑袋，神色难看。
金韩用手住了抓头发，叹气说：“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查了。”程瑾低头说：“检查没问题，是我自己心情……”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再好好检查。”
“不用了。”
程瑾打算拒绝，遭到金韩的打断，“一定要带你去看医生，否则我不放心。”
其实两次流产，程瑾身体就变得不好了，这两年一个人在偏远地区，粗茶淡饭，也没好好养着，她也知道自己的体质差了很多，不想去医院，人生也没什么希望了。
可是现在，她一想到顾时安也走不出来，甚至也放不下自己，那种消极的想法就被另一种给取代。
她想回去看看他，真的很想。
……
一星期后。
金韩带着程瑾去了Z市的医院检查身体。
两个检查完身体，从诊室走出来，程瑾今天没化妆，但是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一周来金韩几乎每天都带好吃的去给程瑾补身体，鸡鸭鹅肉，吃得比过年还丰盛。
程瑾看完医生后舒了一口气，金韩更是松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金韩替她拿着药单，坐在椅子上，说：“医生说你要多调养，我正好有个朋友送了我一条千年人参，等会儿顺便去我那，带回去喝。”
程瑾坐在他身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闻言淡淡一笑。
“金韩，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金韩愣了愣，转过脸对程瑾说：“……都是朋友，多少年了，要谢我就养好身体，我要看到以前的程瑾。”
程瑾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
金韩的眼中闪过异样，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出现在这家医院，身边跟了一个秘书，一个保镖，脚步快速地朝这边走来。
排到了程瑾的号码，金韩起身对她说：“我去吧，你在这坐着。”
说完，金韩就去排队给她拿药了。
程瑾收回了目光，搓了搓微冷的手，她转过脸，远远地看着大堂上出现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笔挺而优雅。
程瑾没看清脸，只是想起了几年前自己送给顾时安的一套西装，也是黑色的。
当时顾时安还在跟她冷战，收到礼物后说不喜欢，隔天她发现他穿了那套西装去上班，心里还甜滋滋的。
那套西装，应该还在那栋别墅里吧。
分手后他不会扔了吧，毕竟那是她花了几万块钱买的……
一双皮鞋突然停下，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确认。
程瑾还在回忆中，直到听见熟悉且冷漠的声音，“两年了，程瑾。你终于不躲着我了。”
程瑾听见这道声音，呼吸都紧绷起来，慢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去。
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脸，生气时会皱着眉头，看见顾时安的这一刻，程瑾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他这张脸时不时会在她脑海中浮现，一开始很清晰，他们之间的开心难过温柔缠绵痛苦割裂，全在程瑾脑海中。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淡化，她逐渐记不清他的神情，连同那些感觉也淡了。
程瑾以为自己可以通过繁忙的工作来遗忘，可当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和有关的一切，她又会茶饭不思，顾时安成了她心中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起。
如今，他不仅仅被提起，还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程瑾与他视线交汇，与他呼吸同样的空气，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们久久地望着彼此，看着对方的变化。
远处的金韩不经意瞥了眼这边，眼神一颤，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也早知道他高中错过的，要用很长的时间来铭记。
程瑾这辈子忘不了的人不是拒绝过她的金韩，而是与她纠缠不休的顾时安，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金韩选择转过去，视而不见。
程瑾仍是看着顾时安，眼睛发红，似乎从顾时安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她攥紧手指，挤出一个笑说：“两年没见，你还好吗？”
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问出这种话的。
顾时安锁定程瑾的小脸，薄唇动了动，“我一直在找你。”
听到这话的程瑾瞬间就破防了，眼睛蓄着泪水，说：“找我做什么？”
“你猜。”
顾时安笑了笑，往前走一步，审视她毫无血色的小脸，“离开我的你，能过得好吗？”
程瑾皱着秀眉，逞强说：“我，很好。”
顾时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怒火，抬起她的下颌，说：“你够狠。隐姓埋名到农村去支教，到今天我才知道。”
程瑾想拉下他的手，但是拉不开，她只能那样望着他，颤抖着说：“是你说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要找我？”
顾时安滚了滚喉结，松开了她的下颌，突然拽着她的手腕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程瑾也没反抗，就随着他走出了医院。
在医院外，他把程瑾带上了车，保镖和秘书搁在了车外。
程瑾坐在车上，慌乱地说：“我还有朋友在等我，你有什么事说完了，我还得去找他。”
顾时安看她一眼，自嘲道：“你的朋友？金韩对吗？”
程瑾不奇怪他知道，因为他能在自己挂号后暴露信息一小时内就找过来，肯定也查到她这两年是怎么回事了。
“对，是金韩。”程瑾没有否定。
顾时安收起了笑，“跟我离婚后，跟他在一起了？”
程瑾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我说过，他只是我的朋友。”
顾时安凝着程瑾，声音略显沙哑，“你问我为什么要找你，程瑾，你说为什么？”
程瑾抿了抿唇，说：“时安，我听说，顾老先生一年前去世了。”
“是。”顾时安沉默后开口，再次看向程瑾，问：“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离婚吗？”。
程瑾看着他瘦了很多的俊脸，心里一紧，说：“我怎么会不记得？是我对不起你。”
当时她得知两次流产都是顾老先生导致的，无法再委屈自己继续留在顾家，可她无法告诉顾时安，是你的爷爷害的，真的说不出口。
两边都是自己的家人，她换位思考都很难受，很难想象顾时安知道会如何。
顾时安用手抹了一把脸，说：“你没对不起我。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亏欠了你。”
程瑾皱眉看向顾时安，愣住。
顾时安沉吟说：“离婚后，我很痛苦。我爷爷一年前去世后，是我哥嫂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程瑾诧异，“他们……怎么会知道？”
顾时安说：“是爷爷临走前告诉我哥嫂，让他们转告给我。”
程瑾倏然就笑了起来，“为什么呢？他不就是想拆散我们吗？”
一想到她那两个孩子，程瑾眼眶再次泛红。
顾时安也恨顾朝徽，当他知道这件事后，酗酒抽烟，颓靡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想找回程瑾弥补他们家给她带来的伤害，然而他动用了各种人力物力，始终找不到程瑾。
直到今天，程瑾在医院用了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顾时安不知该怎么回答程瑾的问题，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程瑾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她强忍住情绪的泛滥，“时安，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没了我们都很难过，如今顾老先生也去世了，我想，他一定是有忏悔，所以才在临终前告诉你哥你嫂……”
顾时安蹙眉看向程瑾，那双眼猩红，“程瑾，这两年你一个人忍受这么多委屈，为什么这么傻？”
程瑾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看着顾时安发红的眼，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顾时安说：“没有过去，在我心里，我愧对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跟我离婚？”
程瑾苦笑着看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不能再怀孕了。”
顾时安如五雷轰顶般内心震动，瞬间眼泪就砸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人，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