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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度量衡就是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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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钱就是文,串,吊,贯的十进制。钱,两十进十,十六归一的重量单位。茶叶论斤,粮食论“斗”“石”,生丝,鸦片论“担”,都是秦制,秦秤。

    荷兰东印度公司用的是日本秤,它一半业务在日本与台湾,日本的西洋学问就叫“兰学”。

    荷兰就是朝日本贩卖火铳大筒,套购黄金,收购台湾鹿皮等。收的是金小判,用的是日本的度量衡。

    后世港台卖房的那个“坪”就是日本单位,6日尺乘6日尺为一坪,日亩的三十分之一,约3.3平方米。

    这个就是秦制的度量衡换算方法。

    日本用的就是秦度量衡,不是法国度量衡的“公制”,那个是里昂圣保罗大教堂的主教山寨的秦制十进制,只抄了一半。英国抄走了另一半的一斤十六两,一磅十六盎司,不用法国的山寨标准。

    磅,蒲式耳,英寸英里,美式加仑,没一个“公”的,全是“母”制单位,都是自己国家生的!

    历法,度量衡,这是衡量文明的砝码与基础单位,标准化要先确定的就不是什么道德标准与标准的规章制度,而是标准的“量具”。

    “量具”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才有资格叫“标准”!

    有资格制定标准的,就是王,就是秦始皇,就是帝国,就是垄断资本主义,就是帝国主义。

    正是由于地理大发现,打通了全球流通,列国都在追求标准的制定权,才揭开了帝国时代。

    古代东亚诸国基本都是中土标准,朝鲜自诩小中华,越南为抵抗中土侵略的民族英雄立庙,都用中文写赞词。

    日本同样如此,武田信玄的旗就是《孙子兵法》,“风林火山”嘛。织田信长与丰臣秀吉这俩财迷更直接,旗上全是“永乐通宝”!

    欧洲各国商会要与东亚诸国贸易,只能与秦制度量衡接轨,包括货币含银量,能含什么不能含什么,都得按中土标准来。

    例如明清商人不认铂金,葡萄牙与西班牙就不敢把白金当黄金,称之为“劣银”。只敢偷偷掺在美洲白银中,当白银使,都不敢多掺,怕明清商人拒收。

    英镑一样,币值与含银量不是一成不变的,随行就市。

    明末1英镑约合4两3钱库平银,到了如今清初的康熙七年,英镑按白银计价,就贬值到了四分之一磅,约合不到3两白银了。

    大航海的一个副作用,就是让欧洲疯狂从大明,日本套购黄金。从洪武年间金银比1:4,一路攀升,到了崇祯年间,民间就已经1比12了,最高南京甚至到过1:15。

    欧洲把白银疯狂倾泻到大明,大量套购黄金,造成大明出现了海量白银沉积,这就是所谓的明朝“白银黑洞”与“资本主义萌芽”。

    实际上,这叫大明“白银积压”与“资本主义危机”。

    在如今这个时代,一般英国人是很少见到英镑的,伦敦市民的平均年薪也就八九个英镑。四便士就是银币了,西班牙在美洲的八片币就是“刀乐”了。

    最早英国的投票权,就是按财产权算的,家庭收入30英镑或有价值50英镑固定资产的成年男人,才有投票权。

    伦敦人的年收入,相当于月薪二两二钱白银,与八旗兵丁月薪的现金部分持平。

    但是八旗兵一年还发八千斤的粮米呢,这就是中土特色的劳保福利了。

    因为中土税收缴纳的就是三级,银钱,实物,徭役,不是光收钱。

    英国财迷只收钱的,又没有对冲粮价的常平仓。粮食结转,储存与供销都是问题,谷物价格昂贵,是万万发不起劳保的。

    肉反而好储存,古代盐之所以重要,一半的原因就在于盐的冰箱作用,可以腌肉,让肉长期保存。

    欧洲迷恋香料就是用来腌肉的,不吃牛羊不杀就可以了,羊跟羊毛都不会过期。可粮食一长成,就得收割,就得储存。有机物见氧,久了就霉了,交流电一样,消耗不完的冗余,就是浪费。

    英国粮储系统不行,供应弹性就小,全靠外部调节,一旦调节的阀门关上,爱尔兰能土豆都不够吃。

    饥荒并不是坏事,此时的爱尔兰人口只有五十万,到了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人口就迅猛增长到了八百万。

    如果没有爱尔兰土豆危机,爱尔兰农民是不会主动出国,主动到全世界开枝散叶的。

    爱尔兰本土人口始终未恢复到土豆危机前的一半,仅四百多万人口,可全球爱尔兰后裔已经超过七千万。

    就是有了土豆危机,爱尔兰人被迫迁徙,爱尔兰的帕克里特“绿帽子节”才成了许多国家的共同节日,爱尔兰文化符号也就渐渐成了世界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特别是爱尔兰迁徙的主要目的地美国,爱尔兰文化符号充斥社会方方面面,影响了整个世界。

    美国第七任总统杰克逊,第十一任总统波尔克,第十五任总统布坎南,第十八任总统,南北战争北军总司令格兰特。

    第二十五任总统麦金莱,第二十六任总统罗斯福,第二十八任总统威尔逊,第三十五任总统肯尼迪,第三十七任总统尼克松。

    第四十任总统里根,第四十一任总统布什,四十二任总统克林顿,第四十三任总统小布什,第四十四任总统***。

    这些美国总统,就全是爱尔兰后裔!

    没有贫穷,没有宗教迫害,没有饥荒,欧洲人也不会去大航海,不会去开拓美洲的!

    贫穷,迫害,饥荒,恐惧,战争,死亡,没有什么不好,与常平仓,与货币一样,都是调节的工具而已。

    常平仓就是中央计划经济,就是宏观调控,就是用持续的浪费来抗突发风险。英国就是市场经济,中央财政负担低,日常粮食浪费少,但是一出事,人口浪费就大。

    中国人储蓄的习惯与欧美不储蓄的习惯,是从粮储就一脉相承的,上千年都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此时的英国仅占据了大不列颠岛南部,仅兼并了威尔士,与苏格兰议会尚未合并,还是个城邦国家,就伦敦一个城,威尼斯一样,是城邦的习惯,还没形成大帝国的思维呢。

    英国的大贵族,顶级世袭公爵,在十七世纪的如今,一年的收入,也不会超过2000英镑。

    如今的英国,还不是日不落,五年前牛津大学才有了第一个数学教授,科技谈不上领先,去年还被荷兰舰队开进泰晤士河炮击呢。

    大半个伦敦去年刚烧没,又发了大瘟疫,苦逼的很。

    车内的英荷俩人,实际是敌人,只不过外交场合,保持了风度而已。

    “西夷在说什么?”

    马车里不光坐着英国的罗尔与荷兰的荷恩,大清土鳖吴兴祚与一个汉葡混血的串子通译,同在车上。

    “大人,罗尔先生所在的英格兰,与荷恩先生所在的尼德兰,似乎尚未解除战争状态。”

    瓜皮帽,剃着辫子,一副清人打扮,眉目间却有何鸿燊三分风采的混血通译,低声为吴兴祚解释,“如果不是作为客人,他俩说不定会互扔白手绢,决斗的。”

    “战争?决斗?”

    吴兴祚一脸疑惑,“他俩不都西夷么?与佛郎机一样,内战了?”

    “大人说笑了。”

    通译何东一乐,知道吴兴祚诙谐,凑趣道,“西夷重利轻义,为了银子,有事没事就打。”

    “胡扯,西夷重利不假,轻信义未必,没有荷兰,莫斯科怎么来的?十年前莫斯科的使团就到大清了,京师就有沙俄使馆。”

    吴兴祚脸一沉,侧脸指着脖子下的一道红痕,“什么西夷重利轻义?我就是这么信口开河,结果让九爷一鞭抽脸上了。”

    说着一瞪眼,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本官带你北上,是让你好好给我译,不是让你扯犊子的。”

    原历史上请开广州海关,学习了欧洲诸国东印度公司垄断经营权方式,设立了广州十三行垄断贸易方式的人,就是吴兴祚!

    后来广州十三行的翘楚伍秉鉴,当时的世界首富,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个人最大股东,怡和行就是十三行之一。

    吴兴祚隶属汉军正红旗,从父辈起就在礼亲王代善府上打杂。后来外放,在山东,山西,江南多省,无锡等地干了几任县令,资质原因,兜兜转转,一直升不上去。

    礼部与理藩院下文,让江南派员带滞留江南的西夷与南洋诸国贡使北上津门时,吴兴祚正在苏州干县令。

    这家伙喜欢钻营,自恃熟悉满洲勋贵的脾气,县令都扔下不干了,自告奋勇就颠儿来了。

    结果,见了坐镇津门的九贝子,瞎扯西夷的淡,什么小佛郎机的马尼拉总督老婆被人睡,老爷发现了不杀奸夫**,反而去找奸夫的老婆钻被窝。

    一个个听来的故事讲起来绘声绘色,有如亲见,把元吉都侃迷糊了。

    这时候是有国际贸易的,不单海上,山陕商会从江南,周口,张家口,归化,恰克图,莫斯科,圣彼得堡的茶马路线,不比丝绸之路短。

    古时只要叫“口”的都是海陆通商“口”岸,壶“口”瀑布的口,水都从这个“口”流,“口”就是“关”,口内口外,关内关外。

    山陕商帮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康采恩利益共同体架构了,以信义,血缘,地域为纽带,泛集团式经营。

    山陕商帮可不仅局限于山陕,控制了南北数省的期采与贸易权,垄断了多个行业,生意一气儿都干莫斯科去了,驼队的骆驼都是论万的。

    古代什么太极拳祖师,八卦掌祖师,八极拳祖师,不能天天练武啊,得吃饭啊。吃的就是护卫这碗饭,全是镖行,商队护卫,刀客。

    跨国大商队不亚于军队,丝绸之路上的商队就曾经攻入过大唐长安。

    后来闽浙,潮汕等商帮,都是这个路子,组团打怪。

    民间放个贷都组团,你一块我三块,凑一亿,开个标会,拍吧,看谁利息给的高。比银行还活力四射呢,炒个房都组团!

    现代的钱团,就是古代的商帮,一个架构!

    吴兴祚小时候就在礼亲王府上打杂,代善就是负责国际贸易的。金的时候,与康熙生母佟家,与晋商八大家,那就是国际贸易,没有歧视商人的习惯。

    他接触的跨国商人不少,听来的故事再一艺术加工,抽象主义大师一样,元吉见他这么喜欢抽,就抽了他一顿,马上就老实了。

    “九爷未免过于看重这些西夷了,有事吩咐就是,还要当面呈对。”

    基于本时代东方人对西夷天然的优越感,吴兴祚连何东这个混血串儿都瞧不上,更别说穷兮兮的西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