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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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呼啸。
    何淼淼却觉世间从未如此安静。
    她趴在悬崖边缘，双手紧紧扯住断开的无根藤，呆愣愣地看向下方，却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白雾。
    山壁陡峭，云遮雾绕，何淼淼一身青衫随风鼓动，发丝凌乱地向后纷飞，将她绝望的脸彻底暴露在劲风之中。
    山风冷厉。
    何淼淼却毫无所觉，任由刀子般的寒冷浸入骨髓。
    她双膝跪在坚硬的石子上，被磨出血来也不自知。
    纤细的身子伸出大半探向悬崖，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时刻都会掉落深渊。
    “怎么会这样...”
    她目光呆滞，无意识地讷讷出声，“全灵...怎么会这样...”
    何淼淼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是艳阳高照，她却只觉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悬崖下方，是鹤山派开派以来便存在的荒地，里面怪石嶙峋，何全灵不过炼气九层，一旦坠落...
    何淼淼眼睁睁看着黑影消失在云雾之中，却如同定格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要跟着跳下去，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怕死，一直以来都怕得不行。
    为了活着，她卑躬屈膝也愿意。
    可她没想到，竟然连至亲至近的全灵掉落深崖，她也无法做到同生共死。
    “若是全灵...若是全灵，他定不会像我这般自私...”
    何淼淼痛恨自己的犹豫，痛恨自己贪生怕死。
    她知道，若是掉落悬崖的是她，何全灵肯定会同时跃下，绝不作他想。
    她脑中全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化为看不清的黑点，往下坠落的情景...
    还有那道决绝的金色灵力，何全灵那么微弱的修为，为了斩断无根藤，竟发出光芒滔天的巨刃...
    他震彻山峰的声音中，满是关怀和急切，他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她安全撤退...
    何淼淼软倒在悬崖边缘，满头青丝随风扬起，在青葱欲滴的山崖中，渺小得如同蝼蚁。
    不知不觉中，热泪淋湿她冰凉的脸颊，被风一吹，紧紧地扯着皴裂的皮肤，像是干枯的灵田，像是断裂的灵木，在世间存在，却又毫无生机。
    “头儿！
    这儿还有个女修！”
    一道兴奋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两名炼气修士目光灼灼，盯住悬崖边快要融于山中的青色身影，手中法器灵光泛滥，一步步朝前靠近。
    “道友，怎的一人在此吹风？你们鹤山派已经亡了，跟哥哥们回化泉城吃香的喝辣的可好？”
    炼气圆满的青衣修士，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脸色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倒像是凡俗中纵欲过度的富家公子。
    另一个炼气十层的修士身着黑衣，长得五大三粗，虎头虎脑，眼中的精光却表示，他并非外表看起来的憨厚。
    “头儿，她不会是吓傻了吧？你看她那副样子，像是不晓事啊！”
    青衣沉吟着，在远处饶了一圈，放出神识在何淼淼身上肆意打量，见她毫无反应，才再次往前跨了几步。
    “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