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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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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南堔只是一个已经落魄的废人罢了,况且他之前的身份光环让S市不少人都认识他,算是个公众人物了,想要救他出来,就得花费很大的代价,但安家在南堔身上已经得不到什么了,甚至可能还因为之前的交易有了不同程度的亏损。

    所以安铭不可能出手救南堔,就算他看不得南漪雾难受想要救,安家也不会同意的,特别是现在安家明里暗里的所有命脉都捏在他大哥安彻的手里,他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用处的南堔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就算现在安家是安彻掌握,但只要自己手里的筹码足够多,那就不会被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安彻给随意击杀,也有很大的机会代替他,不是吗?

    “张局,那具缝补的尸体怎么样了?查出与那个面貌合成后相似的相关之人了吗?”南弦歌看向刚进来的张余。

    “出来了,但是所有的相似的人都是外省的,而且和这些死者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近期死亡的。”张余摇摇头,随手拿起桌上一瓶没开的矿泉水拧开喝着。

    他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晚饭,早饭也没有怎么吃,不仅是没时间,更是被案子搞得没心情,食不下咽。

    南弦歌闻言,沉默着垂眸,自顾自地思索着,良久,才开口换了一个话题:“那位周副院长,现在已经在审讯室了吗?”

    “嗯,已经在了,我们的人员正在对他进行审问,但……”张余顿了顿,然后脸皮微赫地道:“审讯员抓不到什么头绪,所以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恐怕……还是得麻烦南小姐你去一趟了。”

    说完更是不自在地轻咳,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周副院长就成了犯罪嫌疑人,然后被押到了审讯室。

    而审讯室的审讯员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他们现在这件案子里,并没有看到半点眼前这位面容仁慈的周副院长的影子啊,若说他是嫌疑人,究竟是从何说起?审讯员看着面前一脸疑惑却依然淡定的周礼周副院长,张了张口,又无奈地闭嘴。

    他除了问问他的姓名性别什么的,其他的真的无能为力啊,所以为什么这位是嫌疑人?破绽在哪儿?

    “辛苦了,我来吧。”一道温柔干净的声音突然出现,然后解救这位审讯员于尴尬之中。

    他松了一口气,回身望去,见到身后站着的浅笑安然的少女,脸色微红,然后赶紧起身让开。

    啊,如果是这位来审讯的话,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等人出去了,南弦歌才拉开凳子坐下。

    “南小姐,不知你是什么意思?”周礼看着坐下后翻看着笔录却一言不发的南弦歌,皱了皱眉,掩下心里的不确定,面色不愉地问道。

    闻言,南弦歌将视线从笔录上移开,看向莫名被定为嫌疑人抓来警局的周礼,能够清晰地从他脸上看出几分不悦,以及那种面对小辈的无理取闹时的无奈。

    南弦歌看着他,半晌,轻挑眼尾,笑得温柔又肆意。

    “周副院长,久违了,三年前见您,您还只是一个……主治医师?没想到短短三年的时间,您就已经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真是让我惊讶佩服呐~”轻轻软软的声音,带着点儿少女特有的娇糯,听在任何人耳里都仿若将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云朵里,轻柔缥缈,温和甜腻。

    周礼也没有意外地痴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眉间一紧,随即松开。

    “那也是因为实力足够,才能够往上升啊,没有点儿实力,怕是我现在还是那个主治医师,这年头,特别是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充实自己,不然以后出了社会,怕是会吃大亏啊!”周礼坐在凳子上,即使双手被铐住,满身的气质无不正气祥和,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模样,此刻更是舒展了眉眼,好心地对南弦歌告诫着。

    对于周礼言语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南弦歌也没有揭穿,而是眉眼弯弯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周副院长说的是,只有充实了自己,才能够往上走的更高,还不用太过担心轻易摔下来,晚辈受教了。”

    那一副真心诚挚的乖巧模样,看得监控器面前的张余等人疑惑不解,又隐隐地心惊肉跳。

    明明就是这位主儿说周礼是嫌疑人然后抓了他,现在她却和周礼聊的开心和谐,仿佛说别人是嫌疑人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简直无辜乖巧极了。

    周礼却被她这副乖巧无害的样子一噎,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闷气,却没有地儿发一般。

    “呵呵,南小姐天资聪颖,倒是我多话了。”周礼纵使脾气好,却也受不得这丫头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应回去,不再多言。

    “小辈倒是有一个疑惑,希望周前辈能够帮我解开。”南弦歌将灯光直接打在周礼的脸上,看他下意识想抬手掩住双眼却徒劳无功,只能侧脸闭眼的动作,轻笑着软语道:“您和那位的交易,是你们如果成功了,他便许你再进一步,坐上院长一职吗?”

    清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好奇,听得人心尖柔软的发痒。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南小姐,我看你是小辈,又是个天才,所以就算你随随便便就说我是嫌疑人抓了我,我也不与你太过追究,但你不要因此太过分了!”周礼慈祥的脸色猛地一沉,凝声轻喝道,他话里的不愉与气结谁都听得清楚。

    对上他那双让人不由得心虚的正气凛然的眸子,更是能够看清那双眼睛里的愤然微怒。

    被他这么一斥,南弦歌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得愈发的轻柔纯善。

    “何必生气呢,您也说了,我是小辈,小辈总是眼界狭隘喜欢胡言乱语嘛,所以千万不要与我计较太多,否则气坏了您的身子,我可是担待不起呐~”南弦歌眼角眉梢都是轻柔的安抚,明明看着乖巧纯善,柔软无害,却又偏偏让人心中发紧,不敢轻易地接她的话。

    “更何况,您又说了,我是天才。我一向不喜妄自菲薄,长辈都这般夸赞了,我也就只能受下了。既然我是天才,那么您就得相信,很多时候,天才的判断,往往比常人更准,比如,我觉得您是嫌疑人,您就是嫌疑人,当然了,至于您会不会是凶手……谁知道呢,毕竟这世界上凶手那么多,天才也会分不清,对吗?”一句话顿了顿,然后便接着不停地说,言语间对于周礼的夸赞更是毫不心虚地受下,弯着唇角笑得明媚美好,说到后面,声音却愈发的轻缓,慢慢的,柔柔的,一字一句,让所有人都听进耳里。

    “南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你不要随意的冤枉于我,我周礼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周礼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面前的少女一次又一次地诬陷于他,实在是居心叵测!

    被这般挑衅,哪怕是泥人都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身居高位被人敬仰的周礼?

    见他完全沉了脸,南弦歌颇为无趣地抿唇,这人真是经不起挑衅,年纪大了火气不小~

    “是嘛~那我就不冤枉您了,我们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吧。”南弦歌浅浅地笑着,体贴至极,然后就真的开始转移了话题:“昨晚我去了医院一趟,因为一点事所以坐的出租车,司机大叔很健谈,人很好,我下车之后都没有收费。”

    少女单手懒懒地支着下巴,漂亮精致的眉眼柔和干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心脏柔软的无暇纯粹的善意。

    她说着,言语间的感叹让人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走,在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描绘她口中的司机的模样性格。

    “那些司机往返于医院与各地,见了太多病人和病人家属,生死看多了,也就心善。”说起那些司机,周礼也柔和下原本沉着的面色,长声感叹着,为那些人感到几分骄傲。

    南弦歌不可察地轻挑眼尾,她可没有说司机是长期医院往返的,而且这位周副院长的话里……

    桌面上的台灯灯光依然直直地打在周礼的面上,但除了一开始的不适以外,周礼已经渐渐地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却是正面面对南弦歌,而他这一方的明亮,衬托着将凳子往后退了些许的南弦歌那边的阴暗。

    “唔,我竟然没看出来,周副院长您这么清楚出租车司机的事情,我以为你们都是上下班自己开车,怎么会去接触到那些司机呢~”少女温润的声音从暗处传出来,似乎也因为黑暗而染上了几许凉薄。

    被她的话问的一怔,周礼瞳孔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然后和蔼地笑出声来:“哪里是我清楚,是我的病人和病人家属清楚,他们也总会和我聊那些事情,聊的多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个一二了。”

    “是嘛~”南弦歌不置可否地轻哂,然后在黑暗里敛眉,轻轻浅浅地笑道:“沪 A F3759 ,这个号码牌,不知您……是否从那些病人家属口中熟知?”

    周礼听着她说出来的车牌号,脸上地慈祥再也维持不住,僵硬着像是定了格,那双被灯光照射的眸子不可控制地张大,嘴唇煽动着,椅子扶手上的双手更是不自知地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快,去查刚才南小姐说的这个车牌号的车主信息,把人带到警局来,速度!”监控电脑前的张余再迟钝,在看到周礼那些在灯光下都显得一目了然清晰明了的微表情小动作时,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双眼仍然紧盯着电脑里的画面,口中却果断地对旁边的警员下着命令。

    “是,局长!”下属见他这么急切,也不敢耽搁,戴上桌上的警帽就往外走。

    “啧,周副院长,你知道我修了什么学科吗?”意味不明地轻啧一声,南弦歌起身,然后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微微俯身,看向呼吸不稳的周礼。

    “犯罪心理学,所以,您维持了这么久的镇定,只需要刚才那几秒钟的失态就能够完全打破,这场对弈,会从您这里开始,满盘皆输!”凉薄地轻挑着眉梢,看着靠在椅子上喘着气平复呼吸,满脸震惊不甘的周礼,南弦歌颇有礼貌地冲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

    一个已经被击破了心防的嫌疑人,已经不值得她再花费心神和口水去审讯了。

    或者说,南弦歌从一开始选择这一行的时候,唯一的动力和兴趣就是打破那些人完美的表象,撕破他们自以为是的伪装,然后看他们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来的绝望不甘。

    这,是她的兴趣,如她这般恶劣的人,自然也有些恶趣味的,不是吗?

    “南小姐,真是辛苦你了。”南弦歌一出审讯室,几秒钟后张余就过来了,敬畏地给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张局客气了。”南弦歌接过水拿在手里,却并没有喝,而是径直地往外面走。

    “南小姐这是……要离开了?”张余愣了愣,然后快步跟上,迟疑着不解疑惑地询问。

    “嗯,我得回上京了,学校请假不容易。”南弦歌浅笑着柔声解释着,至于她口里的离开和张余所说的离开是不是一个意思,没有人会太过在意。

    “这……是应该的,学业为重!”张余张张嘴,然后讪讪地应和着。

    良久,眼看着南弦歌就要走出警局大厅了,张余咬咬牙,还是厚着脸皮多问了一句:“南小姐,不知这凶手……你以为是谁?”

    虽然南弦歌为他找出了两个关键人物,但张余还是迷茫,因着上面和社会的压力,他也不愿意多等了,只能现在豁出去这张脸不耻下问了。

    南弦歌听着他的问题,停下脚步。

    “张局,你这位置,若不是陈局,怕是多的是人有资格坐上去吧!”南弦歌声线微冷,似提醒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