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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秋这个举动太过突然,不止现场的工作人员,就连两个当事人都愣住了。好在两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所以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是两人产生了分歧,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大喧反应非常快,他本已经退到一旁候着了,见状忙拨开人群走过去对秦牧秋说:“秋哥你要说话的话我这有纸笔。”

    秦牧秋经他提醒也反应过来了,拉着于言的手翻开对方掌心,在里头写了几个字。于言看着自己的掌心,随后将目光移向秦牧秋,低声道:“有我在,放心吧。”

    现场所有的部门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一声开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牧秋的心慌来得毫无缘由,即便知道现场的安全措施绝对不会存在任何纰漏,即便于言再三安慰他,他依旧无法静下心。

    拍摄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开始是船毁人亡的镜头,紧接着是秦牧秋跌入水中,与此同时埋在身上的炸点爆开,道具血浆从他身上喷洒而出。

    因为道具船只有一艘,所以船毁的镜头是不可逆的,必须一次通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拍摄的时候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切顺利,没有任何状况和意外。

    秦牧秋跌进水里的瞬间,身上的炸点被引爆,血染红了他落进去的一小片水域。

    于言手持着水下摄影设备与秦牧秋一同潜进水里,透过模糊的监视器,能看到秦牧秋紧闭着双目,以一个自由落体的状态在水中下沉,白色的衣袂浮在水中,竟有几分仙气。

    由于拍摄的过程中于言发挥超常,一个长镜头又稳又漂亮,几乎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于言很快结束拍摄,快速游到秦牧秋身边伸手扯了对方一把,不过出乎意料的,对方并没有反应。

    于言一愣,伸手握住了对方的胳膊,对方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体随着水的浮力靠向了于言身边。短短一个瞬间,于言觉得整颗心瞬间揪到了一处,拧得他险些呛水。

    水里的视野不够清楚,于言一时判断不出对方的状况,只是下意识的将人往水面上托。通常情况下,如果从水底把溺水的人拖上水面,都会因为对方的挣扎而增加许多难度,而秦牧秋现在毫无反应,所以于言轻而易举的就将人托出了水面。

    水面上的工作人员都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接到的秦牧秋已经不省人事,所以也有些慌了手脚。于言在浮上水面之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异常冷静,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全凭本能在左右自己的行动。

    “叫救护车。”他快速的吩咐道,一旁的小方拿起手机便打算打急救电话。

    于言快速的检查了秦牧秋的心跳和呼吸,发觉对方并没有窒息,甚至连溺水的迹象都没有。方才在水底,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对方从未离开过,哪怕对方有一丝的挣扎,他也不可能觉察不到。

    难道……

    想到秦牧秋曾经的昏迷,于言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方才没来得及涌起的恐惧一下子冒了出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就在这时,他无意识抓着秦牧秋的那只手突然被人用力的握紧了,紧接着他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于言,水好凉……”那个声音说道。

    于言任由对方抓着他的手,目光愣愣地盯着秦牧秋的脸,便见秦牧秋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顺便冷得打了个哆嗦。

    “快拿毛巾过来!”于言如梦初醒一般。

    众人快速反应过来,拿毛巾的,递热水的……于言自己也湿了个透,所以他和秦牧秋一起稀里糊涂的被人簇拥着上了车。大喧方才没在现场,没能目睹那惊险的一幕,现在看到两人回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小方和大喧在一旁帮着两人七手八脚的把湿衣服换下来,四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片刻后,小方下了车,大喧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于言拿毛巾擦着头发道。

    秦牧秋转头看了他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好……像是。”

    于言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呆愣了一会儿,突然眼眶一红,开口道:“能不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于言。”秦牧秋看着他开口道:“于言,于言,于言。”

    秦牧秋的声音对于言来说有点陌生,但是他很快便从其中找到了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冥冥中早就相识的声音,隔了一世那么遥远,终于缓慢的到达了他的耳边。

    于言等着这个声音,等的太久了。

    车外,小方开口道:“秦老师刚才昏迷了,醒来后叫了于导的名字。”

    “哦。”大喧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随即好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小方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喧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可又不是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反倒有点遗憾的感觉。

    车里于言捏着秦牧秋的手,问道:“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下午的戏就算了,反正现在我们的进度已经提前了很多。”

    “不用,赶早不赶晚。”秦牧秋说罢拉开车门,对大喧道:“衣服换好了,叫人来上妆吧。”

    大喧闻言怔了一下,立在原地没动。秦牧秋只道对方是听到自己说话激动傻了,于是伸手在大喧脑袋上划拉了一把,大喧费了老大劲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刚才阿姨打了个电话,让你忙完了给她回一个。”

    秦牧秋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随即不动声色的接过大喧递过来的电话,开口对车里的于言道:“叫人准备吧,下午的戏照常拍。”而后又对大喧说:“叫人来上妆。”

    大喧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依言去了。于言从车里出来,看着秦牧秋的背影片刻,快步走向了大喧。

    “出什么事了?”于言问道。

    大喧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好像是秋哥的父亲不太好,阿姨没具体说,我也没敢问。”

    于言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不久前秦牧秋说心慌,还在自己手里写了“有点怕”,这难道是父子连心?而且,事情太巧了,秦牧秋从水里上来就突然能开口说话了。

    看着不远处正握着电话的秦牧秋,于言突然有些心疼,他自己经历过那样的疼痛,所以愈发希望秦牧秋不要那么快经历。

    另一边,秦牧秋很快挂断了电话,回到车里之后化妆还没到。于言走过来站在车门外头,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样?”

    “没事,你让小方帮我订一下机票,我可能得出国一趟。”秦牧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于言见状也不追问,转身吩咐了小方,而后便一直守在一旁没有说话。片刻后小方说最近的票只能订到后天一早的,其他有的需要转机,但是到达时间也差不太多。

    于言还没来得及开口,秦牧秋就道:“就订这班吧。”随即他转向于言道:“能不能把通告改一下,把我的戏压一压,夜戏也提上来,把其他的部分挪到后天之后。”

    “牧秋,不需要这么……”于言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秦牧秋打断了。

    “求你了,不要说别的话。”秦牧秋道。

    于言点了点头,道:“好,让大喧陪你一起。”

    这时大喧带着化妆来了,秦牧秋示意对方为自己上妆。

    于言站在一旁,大喧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于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大喧要说什么,于是回了对方一个“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的表情。

    片刻之后,于言转身朝现场走去,然后他叫来制片,按照秦牧秋的要求把对方必须在场的戏都提到了今明两天,其中还包括几场夜戏。

    之前为了照顾秦牧秋的身体,排通告的时候于言特意在里头插了别人的场次,这样秦牧秋就能有休息的时间。这样一来,把工作时间抻长,很容易就能空出几天的时间来。

    秦牧秋什么都没说,于言也什么都没问,但是那通电话的内容不言而喻。秦母向来不在秦牧秋工作的时候和他通电话,即便来电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如今秦母突然说秦父不太好,要他抽空回去看一眼,连大喧都能猜到结果。

    秦牧秋收拾妥当后便坐在车里等着,他心里把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唯独在最后给自己留了一线希望,事情只要没有说明,总还是可以存一丝侥幸的。

    即便方才通话的时候,秦母对秦牧秋能讲话了这件事都没表示任何的惊讶,秦牧秋依旧给自己留了一个解释,母亲向来是个不太爱大惊小怪的人,也许是被父亲的病急坏了。

    人人都有自欺欺人的天赋,只要遇到了坎儿上。

    于言深知这一点,所以秦牧秋既然打算抱着那点侥幸度过这两天,他便毫无怨言的陪着。劳累是一剂良药,脑袋里没有空余的时间胡思乱想,心也就暂时麻木了。

    于言把秦牧秋第二天的戏都提到了当天,为了遂秦牧秋的意,他硬是狠着心加了三场夜戏,当天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秦牧秋突然讲话这件事并没有成为大新闻,一来他一直不讲话是不是出于刻意,别人心里也没底,二来他今天在众人面前依旧保持了沉默,所以没引起什么注意。

    “小方去弄点宵夜,陈溪和牧秋一起去我房里开个小会。”随后他又点了执行导演和制片主任的名字。

    几人凑在一起吃了点东西,于言把明天的拍摄计划说了一遍,随后制片主任和执行导演便散了。陈溪大概陪着把自己明天需要参与的戏份顺了一遍,随后也离开了。

    “今晚在这儿睡吧,爱谁睡。”于言伸手抱了秦牧秋一下,不等对方回答便将人推着进了浴室,道:“快洗澡,洗完睡觉,明天还早起呢!”

    秦牧秋难得没拒绝,也不管自己留宿在于言这里会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快速的洗了个澡,然后钻到于言的被子里睡了。于言怕过分的举动会让对方胡思乱想,于是什么也没敢说,什么也没敢做,就安静的陪在一旁老老实实睡了一夜。

    两天紧锣密鼓的拍摄,秦牧秋一丝闲暇也没有,直到临出发前的早晨,他才略略有些回过神来。临走前,他拒绝了于言要送他去机场的要求,抱着于言说了句:“好好拍戏,别让我分心。”

    目送秦牧秋和大喧的背影进了电梯,于言回房后拿出好久没抽的烟,一口气连抽了好几支。他很想陪着秦牧秋度过这一切,可是秦牧秋需要的不是他的奋不顾身,而是能在对方离开后,让整个剧组不因为对方的离开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那一刻,于言突然觉得很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在彼此更年轻的时候相爱,那样就有为对方不顾一切冲动行事的资本和理由了。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由于时差的缘故,飞机落地后依旧是早晨。秦牧秋一路上都非常平静,甚至睡了很长的一觉。

    他开机之后便收到了秦母的短信,说有人来机场接他。秦牧秋拿着手机回复道:“我自己打车过去,哪家医院?”

    秦牧秋拿着手机等了好久,没有收到秦母的回复,不知道是没看到信息,还是……秦父已经不在医院里了。

    出了通道,秦牧秋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熟人——秦父的忘年交,一个比秦父小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秦牧秋的印象里,这是父母在国外最亲近的友人,没有之一。

    为什么不是随便哪一个年轻的学生来接机?为什么是父亲这么重要的朋友来接机?

    秦牧秋脚步一顿,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几乎也要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