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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打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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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令人意外的是杨廷和,上一次叩阙杨廷和没有真正出手,反而给他躲了过去。

    杨慎应该还是可靠的,今早杨慎也示警了,可能最终他没能说服杨廷和,所以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

    是什么样的诱惑让杨廷和宁可不走儿子的线路也要帮张太后演这一出呢?

    今天是弄不明白了,过后再想办法吧,先搞定眼前的危机。

    前段时间以为废了的弹幕这一次又显示了它的重要性。

    “梁储跟张太后勾结是有预兆的,杨廷和丁忧后梁储曾短暂的任首辅,朱厚照南巡也是梁储随驾,有机会动手。”

    “另外,梁储也参与了嘉靖的迎立,但他却马上辞职致仕了,然后等他去世嘉靖又封了太师,史书上说感念前朝重臣,可谁会感念前朝皇帝的手下?怕是感念其不添乱吧。”

    “至于张缙,他是漕运总督,又是韩文的老乡,史上因韩文坐事同论诏狱,又因查不出问题脱罪,韩文现在挖出来了,漕运弄成这样张缙不可能没份,怕是条漏网之鱼。”

    “最后说一说陈熊,平江伯,这个爵位就说明了一切,明朝的大运河就是他祖上主持修的,漕运世家了,跟英国公府很像。”

    朱厚照看着左顺门外跪着的这些人,心里反而有些兴奋,全跳出来就好,省得一个个地找。

    看清了风头朱厚照扭头就走,还得做些准备,那些人爱跪就跪着吧,春寒料峭,希望他们能多撑一会,就当处罚了。

    皇上的仪仗在紫禁城出现,下方的人不可能看不到,但他们失望了,朱厚照一点也没有妥协的迹像。

    有些人动摇了,毕竟大冷天,如果不是切身利益息息相关,谁也不愿冒这个险,就算瘫痪了朝廷,也没法逼皇上退位呀。

    可就在这时,又有十来个人加入了请愿大军。

    是康海他们,朱厚照觉得自己人不参与就太明显了,便让人出宫通知,好掺点沙子,顺便也以此为借口将这些人送出京。

    新入场的生力军让打退堂鼓的人坐蜡了,不能自己走了让别人顶上吧,以后怎么混?没脸做人呀!

    于是他们也只能咬牙硬撑,真就被朱厚照罚跪了,膝盖像被钉子扎一样生疼。

    康海、何景明这些人没压力,全在膝盖上包了厚厚的一圈棉花,神情凛然。

    还有心情做表情,说明屁事没有,倒是心里像被刀扎了,全想起当初李梦阳忽悠他们时的情形,原来这就是垫脚石的待遇。

    而朱厚照这时正跟沈沉鱼在疯狂对账册呢。

    日月银行整理出来的往来账足足三大箱,都是从韩文处接手过来的陈账,当时以为韩文都搞倒了,也没在意,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幕友们怀疑张缙与韩文有涉,朱厚照也觉得这是个突破点,打蛇要打七寸,张缙坐在漕运这条恶蛟的关键位置上,不可能一点干系都没有。

    当然也没那么顺当,能当到漕运总督又因此而升户部左待郎,哪有可能是笨蛋,就算贪了,也不会真金白银地托给韩文。

    可韩文也很聪明,他看出开中的问题是被众人所忌,于是韩文偷偷从盐利割出一块来补贴西北屯垦,这样两头都瞒过了。

    这么聪明的两个人,就算合作,也会留一手。

    幕友们已经人肉出来,张缙举家搬迁去了沧州,死后也葬在了沧州大运河边。

    可张缙的墓于后代被破坏了,墓室被挖出,棺椁被破坏,数十年后进行保护发掘时一共清出狮、虎、马、羊、翁仲五对石像生,还不包括之前被破坏的部分。

    僭越了,都超出了一品官员四对石像生的礼制,而且用了石狮。

    这绝对不是一个以道德先生标榜,以清正为名的封建士大夫能干出来的事。

    别拿社会风气奢靡做借口,既然奢靡,何不用龙肖?

    在礼制未败坏的年代,只有心中轻蔑或者心望不足才会这么干,以为黄土能掩埋一切。

    此外张缙在弘治十七至十八年准扬大饥荒中曾奏请留粮三百万石,赈济数万灾民。

    朱厚照看到这一条眼睛一缩,他的数学不差,就算灾民有十万,两年,人均一年吃十五石,那是一千五百斤,还是十六两的称。

    不可能!

    流民们告诉朱厚照,满天下也没有他赈灾的粥这么稠,这一点见多识广的金沙僧也确认了。

    还不是以工代赈,哪里消耗得了那么多。

    要么是用了一部分平以前的窟窿,要么就直接贪了。

    集中精力查找弘治十七年到十八年的账,果然找到了好几条。

    淮安钱店计入粮一百八十万石,腾换准盐九万引,由太原的一家钱店兑付,签收人只有一个张字。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剧中爹弘治老爷还真是个不识数的,太好骗了!

    朱厚照也不打算查了,直接诈,不信诈不出来。

    至于杨廷和、梁储和陈熊,今天还不能动,前二位没有足够的证据和把握,后一个如果还想改革漕运而非治气的话,暂时还得忍他。

    其实陈熊的证据很清晰,他私自将漕粮损耗折成孝敬银子在南直隶和浙江已经很久了,明晃晃地在史书上挂着,有来有往有名有姓。

    但陈家是漕运的象征,陈家之于漕运就像沐家之于云南,家中都有块“世代永镇”的金牌,只要他不造反,确实不好明火执杖。

    跟张懋不一样,张懋是情势所迫,又跟孝宗之死有涉,还意图干掉朱厚照,别人杀来了不动手吗?

    像陈熊这样仅是贪钱的,要动他也等风头过后,英国公府榨出那五万金,直至今日还让朱厚照心痛。

    杀一只鸡吓到猴子们就行,没必要杀鸡取卵,留着下蛋。

    于是朱厚照又出现在了城墙上,还拿了个木质的喇叭筒。

    倒也直接:“下面的人听着,朕有一事问前漕运总督现户部左待郎张缙,你用一百八十万石粮食换了九万引的准盐引,却在太原出兑,兑的是盐还是钱,去了哪?”

    轰,下面请愿的人群炸了,要么在交头接耳,要么看向张缙,还是紧紧地盯着。

    交头接耳的都门清,谁也不干净,只不过张缙被抓住了把柄,他们担心的是皇上如何抓住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