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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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卫蓝，随手将郭子正给的那张光盘，丢在电脑旁，抛之一边，自己则连简单的洗漱都省略，直接上床闷头大睡。
半年无波无澜的平静生活，在这个晚上忽然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卫蓝连做梦时，都是段之翼那个温柔绵长的吻。
只是梦醒之后，她还是得继续往前走。
即使她仍旧爱着他，也没有理由再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父母的爱和期待，如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罩得严严实实，卫蓝别无选择，只能从善如流地与生活握手言和。
过了几日，卫蓝早早下班，躲在房内玩电脑，正在厨房择菜的卫妈妈，忽然窜到她门口，试探着问：“蓝蓝，那个小郭好像好久没看到了？你们怎么回事？”
卫蓝哦了一声，随口道：“我和他从来就没什么，是你自己多想了。”
卫妈妈遗憾地点点头：“多好的小伙子，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妈妈帮你物色了两个，这个周末你去见见。”
卫蓝心不在焉地应允，待到妈妈离开房门，她眼光瞥到桌子上那张郭子正给的，但是自己还没动过的碟片，想了想，拿起来左右看了看。任何标志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一张自己刻录的光盘。
卫蓝本来对郭子正这个人不抱一丝幻想，自然对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完全是带着一种无聊的心态，将光盘放入电脑光驱里。
光盘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视频文件。卫蓝随手点开，出现的画面却不是很清晰，看起来是一段偏僻马路的监控，镜头对着的正中位置，是马路的一段三岔路口。
“什么鬼《生死时速》？”卫蓝自言自语，嗤笑着摇头，正要随手关掉，视线却因为视频中的画面定住。
镜头中，那条本来空荡荡的马路，出现两部跑车，一白一灰，白色那辆跑车速度极快，并没有因为前方三岔路的红灯而减速。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其快要冲过三岔路时，旁边那辆本来已经减速快要停止的灰色跑车，忽然提速，而后迅速一个猛地掉头，用车身挡住了继续飞奔的白色跑车。
镜头里可以看到，在两车相撞时，那白色跑车应该是急踩了刹车，但还是将忽然横在前方的灰色车子，拦腰撞出了几米，翻倒在地。
这一切大致是发生在两秒之内，卫蓝根本就看不出来原因，只觉得这是一场诡异的车祸。她完全没看明白，那辆本来要停下的灰色跑车，为什么会忽然加速转头，用车身挡住旁边那狂飙的飞车。
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对于车祸不解的同时，卫蓝又不得不去想，郭子正给她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记得他还说不看会后悔！
到底是好奇，卫蓝再次将那短的不能再短的视频重新点开。
第二次，她看出了视频里的一点不同，那两辆跑车在冲上三岔路前，画面中还出现了一个骑着单车的人，正从三岔路快速踩过去。
画面模糊不清，但卫蓝在看到这个细节时，还是莫名得心中一紧。她点了暂停，将画面放大。那个小小的身影，也就在电脑屏幕上渐渐变大。
即使时隔再久远，卫蓝还是能认得出十五六岁时的自己。
画面中，那个骑着单车，耳朵里塞着耳机的，从三岔路驰过的人，正是十五六岁的卫蓝。
她捂住嘴巴，双眼盯着屏幕睁大，脑子蓦地变得空白。片刻之后，又手忙脚乱地重放，放缓慢进，短短几秒的视频，延长为一个完整的画面。
骑着单车戴着耳机的卫蓝，从三岔路穿过。一辆疾驰超速的跑车，以超过一百码的速度，正要闯过三岔路的红灯。而此时，旁边那辆本来减速的灰色车子，忽然加速，掉头挡住了将要撞向卫蓝的飞车。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卫蓝，浑然不觉，在两车相撞时，人已经恰好穿过三岔路，折身到了另一路段，将这场她毫无意识的车祸，丢在了另一面。
卫蓝还记得，大概是高一下学期，爸爸出差给她买了一部进口随身听。那段时间，她对这个新伙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耳朵里塞着耳机，走路吃饭骑车，每时每刻。完全沉浸在新玩意的兴奋中，还时常把声音开得老大，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在她不远处发生如此严重的车祸，她却毫无所知。
一个让人沉重而不可思议的久远真相，似乎在徐徐拉开帷幕。
卫蓝颤抖着手，找出郭子正的电话。谢天谢地，她的手机中还留着他的电话。
“喂！”那边传来漫不经心的男声。
“郭子正，你给我的光盘里，那辆灰色车里面，当时是不是段之翼？”
“我还以为你不会看呢！”郭子正轻声笑了笑，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是啊，开灰色跑车的是我那傻表弟，那时他刚刚拿到驾照，就出了那么重的车祸断了腿，你看当时是不是很惊险？”
卫蓝急得呼吸紊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子正又是那种惯有的无辜语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当时交警处理这起事故，给我们看视频时，连姨父都惊呆了。还以为段之翼那家伙想不开寻死呢！但是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他当时过得虽然不怎么开心，但已经拿到了保送通知书，正在为篮球大联赛做准备，怎么可能忽然想寻死。可问他为什么？他始终不说，只说是自己操作失误。”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卫蓝，你帮我仔细看看，想想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卫蓝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着电话沉默良久，那头的郭子正还是叹着气再次先开口：“卫蓝，我将车祸视频从交警那里拷下来后，回家研究了很久，后来终于隐约觉得段之翼是为了挡住那超速车不撞向骑单车的那个路人，可是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很荒唐。别说他那种冷清性格，就是当代雷锋可能也做不出那种事情。实在想不通也就没有继续再深究。直到后来知道你，我再拿出那段视频，才恍然大悟。”
卫蓝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何时已经挂断了电话，都不知道。
最初遇到段之翼的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出来。
她对他残疾的左腿露出遗憾怜悯的表情时，他的羞恼；他走在他身后时，他的不耐烦；她骂他是跛子时，他的愤怒。
她当时只觉得他阴郁小气不讲道理，却不知他所有的愤怒本应如此理所当然。
她几乎不敢想象，当时的他，在因为救了自己而落下残疾之后，是如何承受她那些无知的刻薄的？
卫蓝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一夜无眠。卫蓝却精神奕奕。
早上不到六点，她就洗漱穿戴整齐出门。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刚刚起床的卫妈妈，她疑惑地看了眼神色怪异的女儿问：“这么早去上班？”
卫蓝摇摇头：“我去找段之翼。”
卫妈妈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皱眉轻斥：“蓝蓝，你发什么疯？说梦话吧？”
卫蓝闭眼深呼一口气，转身对上她：“妈，我不想再与你争执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女儿，这辈子只要段之翼一个人。”
“你……”卫妈妈被她莫名奇妙的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蓝平静地将手中的光盘放在她手中：“妈，这是十一年前，段之翼出车祸的画面，你好好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是有很多缺点，也做错过很多事，但是比起他对我的好，真的都微不足道。”
“蓝蓝……”女儿的郑重其事，让卫妈妈有点云里雾里。
卫蓝没有再解释，在妈妈愕然疑惑的目光中，出了门。
来到段家半山别墅，也不过七点出头。别墅内外，此时已经有工人在忙碌。
卫蓝站在门口踌躇时。前几日在双胞胎生日宴见过她的管家，发现了她，走出来问：“卫小姐，你找段先生吗？”
卫蓝点了点头，为了不弄混淆，又加了一句：“我找段之翼。”
“原来是找少爷，你随我来，少爷刚刚起床，在花园里和两个小少爷玩呢。”
管家带着卫蓝，走过一截长长的鹅卵石小路，来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
管家正要唤出声，卫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慢慢走上前。
春天里茂密的花丛中，传来大人小孩笑闹的声音。
卫蓝走上前，隔着花丛看过去。正是段之翼和双胞胎。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像孙悟空一样，跳上那棵树去？”
“哥哥的腿不好，跳不上去。”
“子正哥哥说，哥哥的腿是被车撞的，那哥哥那时是不是很疼？”
“呃，一点点。”
卫蓝捂住嘴，咬着手背，用力忍住，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片刻之后，她忽然冲过去，从后面将段之翼紧紧抱住。
被抱住的人，身体猛地僵住，像是被吓到一般，保持刚刚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两个小鬼，拉着两个奇怪的大人摇晃：“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卫……卫蓝，是你？”段之翼犹疑着开口，轻轻去掰开她的手。
他一开口，卫蓝本来的抽泣，变成了失声痛哭，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他推开自己，附在他背上，声音断断续续道：“段之翼，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卫蓝，你怎么了？”段之翼稍稍用力，终于转过身，让她正对面抱着自己。
“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的腿是因为我受伤的。对不起，段之翼，真的对不起。”卫蓝哭哭啼啼，毫无形象，“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段之翼心里一提，继而又放松下来，道：“你都知道了。那么久的事，我自己都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完，脑子灵光一闪，猛地抓住卫蓝的手臂，低头对上她哭花的脸，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激动，“你刚刚说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卫蓝哭着哭着，又开始想笑，挂着他的脖子，撞上他惊喜的眼睛。
回到家的卫蓝，随手将郭子正给的那张光盘，丢在电脑旁，抛之一边，自己则连简单的洗漱都省略，直接上床闷头大睡。
半年无波无澜的平静生活，在这个晚上忽然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卫蓝连做梦时，都是段之翼那个温柔绵长的吻。
只是梦醒之后，她还是得继续往前走。
即使她仍旧爱着他，也没有理由再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父母的爱和期待，如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罩得严严实实，卫蓝别无选择，只能从善如流地与生活握手言和。
过了几日，卫蓝早早下班，躲在房内玩电脑，正在厨房择菜的卫妈妈，忽然窜到她门口，试探着问：“蓝蓝，那个小郭好像好久没看到了？你们怎么回事？”
卫蓝哦了一声，随口道：“我和他从来就没什么，是你自己多想了。”
卫妈妈遗憾地点点头：“多好的小伙子，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妈妈帮你物色了两个，这个周末你去见见。”
卫蓝心不在焉地应允，待到妈妈离开房门，她眼光瞥到桌子上那张郭子正给的，但是自己还没动过的碟片，想了想，拿起来左右看了看。任何标志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一张自己刻录的光盘。
卫蓝本来对郭子正这个人不抱一丝幻想，自然对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完全是带着一种无聊的心态，将光盘放入电脑光驱里。
光盘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视频文件。卫蓝随手点开，出现的画面却不是很清晰，看起来是一段偏僻马路的监控，镜头对着的正中位置，是马路的一段三岔路口。
“什么鬼《生死时速》？”卫蓝自言自语，嗤笑着摇头，正要随手关掉，视线却因为视频中的画面定住。
镜头中，那条本来空荡荡的马路，出现两部跑车，一白一灰，白色那辆跑车速度极快，并没有因为前方三岔路的红灯而减速。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其快要冲过三岔路时，旁边那辆本来已经减速快要停止的灰色跑车，忽然提速，而后迅速一个猛地掉头，用车身挡住了继续飞奔的白色跑车。
镜头里可以看到，在两车相撞时，那白色跑车应该是急踩了刹车，但还是将忽然横在前方的灰色车子，拦腰撞出了几米，翻倒在地。
这一切大致是发生在两秒之内，卫蓝根本就看不出来原因，只觉得这是一场诡异的车祸。她完全没看明白，那辆本来要停下的灰色跑车，为什么会忽然加速转头，用车身挡住旁边那狂飙的飞车。
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对于车祸不解的同时，卫蓝又不得不去想，郭子正给她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记得他还说不看会后悔！
到底是好奇，卫蓝再次将那短的不能再短的视频重新点开。
第二次，她看出了视频里的一点不同，那两辆跑车在冲上三岔路前，画面中还出现了一个骑着单车的人，正从三岔路快速踩过去。
画面模糊不清，但卫蓝在看到这个细节时，还是莫名得心中一紧。她点了暂停，将画面放大。那个小小的身影，也就在电脑屏幕上渐渐变大。
即使时隔再久远，卫蓝还是能认得出十五六岁时的自己。
画面中，那个骑着单车，耳朵里塞着耳机的，从三岔路驰过的人，正是十五六岁的卫蓝。
她捂住嘴巴，双眼盯着屏幕睁大，脑子蓦地变得空白。片刻之后，又手忙脚乱地重放，放缓慢进，短短几秒的视频，延长为一个完整的画面。
骑着单车戴着耳机的卫蓝，从三岔路穿过。一辆疾驰超速的跑车，以超过一百码的速度，正要闯过三岔路的红灯。而此时，旁边那辆本来减速的灰色车子，忽然加速，掉头挡住了将要撞向卫蓝的飞车。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卫蓝，浑然不觉，在两车相撞时，人已经恰好穿过三岔路，折身到了另一路段，将这场她毫无意识的车祸，丢在了另一面。
卫蓝还记得，大概是高一下学期，爸爸出差给她买了一部进口随身听。那段时间，她对这个新伙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耳朵里塞着耳机，走路吃饭骑车，每时每刻。完全沉浸在新玩意的兴奋中，还时常把声音开得老大，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在她不远处发生如此严重的车祸，她却毫无所知。
一个让人沉重而不可思议的久远真相，似乎在徐徐拉开帷幕。
卫蓝颤抖着手，找出郭子正的电话。谢天谢地，她的手机中还留着他的电话。
“喂！”那边传来漫不经心的男声。
“郭子正，你给我的光盘里，那辆灰色车里面，当时是不是段之翼？”
“我还以为你不会看呢！”郭子正轻声笑了笑，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是啊，开灰色跑车的是我那傻表弟，那时他刚刚拿到驾照，就出了那么重的车祸断了腿，你看当时是不是很惊险？”
卫蓝急得呼吸紊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子正又是那种惯有的无辜语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当时交警处理这起事故，给我们看视频时，连姨父都惊呆了。还以为段之翼那家伙想不开寻死呢！但是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他当时过得虽然不怎么开心，但已经拿到了保送通知书，正在为篮球大联赛做准备，怎么可能忽然想寻死。可问他为什么？他始终不说，只说是自己操作失误。”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卫蓝，你帮我仔细看看，想想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卫蓝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着电话沉默良久，那头的郭子正还是叹着气再次先开口：“卫蓝，我将车祸视频从交警那里拷下来后，回家研究了很久，后来终于隐约觉得段之翼是为了挡住那超速车不撞向骑单车的那个路人，可是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很荒唐。别说他那种冷清性格，就是当代雷锋可能也做不出那种事情。实在想不通也就没有继续再深究。直到后来知道你，我再拿出那段视频，才恍然大悟。”
卫蓝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何时已经挂断了电话，都不知道。
最初遇到段之翼的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出来。
她对他残疾的左腿露出遗憾怜悯的表情时，他的羞恼；他走在他身后时，他的不耐烦；她骂他是跛子时，他的愤怒。
她当时只觉得他阴郁小气不讲道理，却不知他所有的愤怒本应如此理所当然。
她几乎不敢想象，当时的他，在因为救了自己而落下残疾之后，是如何承受她那些无知的刻薄的？
卫蓝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一夜无眠。卫蓝却精神奕奕。
早上不到六点，她就洗漱穿戴整齐出门。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刚刚起床的卫妈妈，她疑惑地看了眼神色怪异的女儿问：“这么早去上班？”
卫蓝摇摇头：“我去找段之翼。”
卫妈妈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皱眉轻斥：“蓝蓝，你发什么疯？说梦话吧？”
卫蓝闭眼深呼一口气，转身对上她：“妈，我不想再与你争执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女儿，这辈子只要段之翼一个人。”
“你……”卫妈妈被她莫名奇妙的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蓝平静地将手中的光盘放在她手中：“妈，这是十一年前，段之翼出车祸的画面，你好好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是有很多缺点，也做错过很多事，但是比起他对我的好，真的都微不足道。”
“蓝蓝……”女儿的郑重其事，让卫妈妈有点云里雾里。
卫蓝没有再解释，在妈妈愕然疑惑的目光中，出了门。
来到段家半山别墅，也不过七点出头。别墅内外，此时已经有工人在忙碌。
卫蓝站在门口踌躇时。前几日在双胞胎生日宴见过她的管家，发现了她，走出来问：“卫小姐，你找段先生吗？”
卫蓝点了点头，为了不弄混淆，又加了一句：“我找段之翼。”
“原来是找少爷，你随我来，少爷刚刚起床，在花园里和两个小少爷玩呢。”
管家带着卫蓝，走过一截长长的鹅卵石小路，来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
管家正要唤出声，卫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慢慢走上前。
春天里茂密的花丛中，传来大人小孩笑闹的声音。
卫蓝走上前，隔着花丛看过去。正是段之翼和双胞胎。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像孙悟空一样，跳上那棵树去？”
“哥哥的腿不好，跳不上去。”
“子正哥哥说，哥哥的腿是被车撞的，那哥哥那时是不是很疼？”
“呃，一点点。”
卫蓝捂住嘴，咬着手背，用力忍住，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片刻之后，她忽然冲过去，从后面将段之翼紧紧抱住。
被抱住的人，身体猛地僵住，像是被吓到一般，保持刚刚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两个小鬼，拉着两个奇怪的大人摇晃：“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卫……卫蓝，是你？”段之翼犹疑着开口，轻轻去掰开她的手。
他一开口，卫蓝本来的抽泣，变成了失声痛哭，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他推开自己，附在他背上，声音断断续续道：“段之翼，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卫蓝，你怎么了？”段之翼稍稍用力，终于转过身，让她正对面抱着自己。
“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的腿是因为我受伤的。对不起，段之翼，真的对不起。”卫蓝哭哭啼啼，毫无形象，“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段之翼心里一提，继而又放松下来，道：“你都知道了。那么久的事，我自己都忘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完，脑子灵光一闪，猛地抓住卫蓝的手臂，低头对上她哭花的脸，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激动，“你刚刚说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卫蓝哭着哭着，又开始想笑，挂着他的脖子，撞上他惊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