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她不是她【选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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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门大卯时初就已开启。
因时间尚早,除了那些铁衣卫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站岗外,几乎无人进出宫。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才见十几个御膳房的采买小管事络绎不绝的向这边走来,抬手递给守卫一块出宫牌,守卫接过查看了一翻确认无异后,便挥手让他们过去。
接着便陆陆续续的有一些级位高等的中年侍女出走了过来。她们都掌管着后宫各妃嫔生活里各类日用品的小管事,今天也到了她们要出宫采买的日子。
依次递了一块牌子给守卫,然后在守卫首肯的情况带着身后那七八个侍女出了宫。
出了宫门,便有好几辆的马车在外面守候着,那些管事向前与车夫谈好价钱后,便陆续乘坐着马车离开。
其中一辆马车中,一个小侍女看了一眼身边那个黑脸同伴觉得有些面生,她眼中闪过疑惑:“咦?我好像没有见你,你是在哪位娘娘身边侍候的?”
黑脸侍女抬头冲她咧嘴憨笑:“我娘说,我这个样子若是去到娘娘跟前侍候,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娘娘给惹的心情不快了,御膳房最安全,就让我去御膳房里给那些大厨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侍女点头,随后再次看了一眼她的容貌,扑哧一笑:“还别说,你娘也是知晓事理的。现在这宫里的几位娘娘可都不是不个侍候的主,若是你去了,冲撞了哪位主子,这可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在御膳房里干活,虽然苦些,至少小命是有保障的。”
另一位侍女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随后问道:“竟然你是在御膳房里工作,怎么会与我们这些采买后勤的人一起出宫呢?”
黑脸侍女继续憨笑,有些羞涩的道:“原本是不该我来的,不过我娘给一位管事塞了一些银子,让她带我出来转转,顺便买些好吃的回去。”
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圆脸侍女上下的打量着她,其目光还特意在她的双手上面停留了一下,嘴上不经意的说道:“看你这样也是个脑子笨的,在御膳房里干活,什么好东西吃不到?”
“总管没开口,我……我可不敢偷吃。”
“切,这有何不敢的,趁着他们不注意,顺手塞一块进嘴巴谁能看到。”说完又一脸眼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看你这小身板瘦弱的,脸色也是憔悴的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宫里遭了多大的罪似的。罢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我给你捎点好吃的。”
黑脸侍女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有些不敢相信这皇宫里竟然还能有这等好人。
不过待她与那圆脸侍女对视了一眼后,她就赶忙低下头去,这位侍女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哦。
圆脸侍女皱起眉头道:“怎么不说话?”
黑脸侍女低着头,呐呐的道:“我娘说,在这皇宫内,没有谁会突然的对一个人好,不要因为眼前这一点点的小便宜便把自己给卖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圆脸侍女:“我……谢谢姐姐的好意,我每天都有吃饱,我我不饿的。”
她话音刚落,马车里的所有人全都哗然。原本还有些嫉妒她的好运气的那些几个侍女,此时听了她的话,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不起眼的侍女。
看着是一脸憨像,老实巴交,想不到还能抗拒掉到手的诱惑。不过想想她说的话,倒也没有错。
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圆脸侍女也是一脸的诧异,随后恢复自然,冷着脸:“你这是不信我?”
黑脸侍女赶紧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我是真的不饿,真的……”她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的摆手双手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圆脸侍女冷哼一声,撇过脸没再看她。心中却是对这位黑脸侍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到了市集,马车内的几个侍女们在圆脸侍女的指挥下各自散去采买东西。
最后只剩下了苏清沫与她自己。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脸侍女:“你跟着我走。”
“是。”苏清沫低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在走过街道一角时,她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那处专门买咸菜的店铺。
拉了一下身旁圆脸侍女的衣袖:“这位姐姐,我之前总听我说她很怀念宫外买的小咸菜,我想给我娘带一些回去。”
“我叫绿衣。”圆脸侍女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冷淡的开口。
“是,绿衣姐姐,那个……我……”苏清沫指向那一家咸菜铺子,一脸期望的看着她。
绿衣打量了一下那家店铺,又看她一眼,迈步向那边走过去:“一起过去吧。”反正她只要待在自己的眼皮低下,就不怕她会做什么小动作。
辰时刚到,宫门口开始出现各种华贵马车,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全部都京城各大有名世家里的小姐。
她们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一下了马车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开始向左右两旁看去,打量着那些自己为着同样的目标进宫的世家小姐。
有的在看到对方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都比不上自己的时,便会一脸骄傲把目光移向下一个。
又在看到对方长的比自己好,穿着也比自己的华贵的时候,便撇过头冷哼一声,暗骂一句:媚狐子,狐狸精!打扮成这样与那些风尘女子又有何区别!
各家小姐下了马车后都聚在一处相互打着招呼,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虚伪的笑意,远远看上去其气氛甚是融洽。
待看到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内总管苏公公从宫内走出来后,一个个都收起了脸上多余的心思,摆出一脸亲和的浅笑。
接近百位的世家小姐,自觉站成几排,等待苏公公的检阅。
苏公公手拿佛尘,在那些小姐面前一一走过,看到有谁穿戴不得体了就会明确指出,若是对方是个有眼的偷偷往他手中塞些银两,他便会指点一二。若是碰上个没眼色的,便冷哼一声直接走向下一位。
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便冲着那些世家女子点了点头,手中佛尘一扫,尖着噪子开始说道:“今日,乃是国师大人选妃的日子。得皇上恩准,特许你们进御花园等候,御花园已备好瓜果茶水,你们进去后不可大声喧哗,违者直接逐出皇宫。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小姐们赶紧应道。
苏公公再次点头:“你们这次进宫,侍女不必同行。”
“啊……”一时间响起各种惊呼声。这些被世家娇惯的小姐们一个个都脸色微变,若是侍女不跟着,那她们有什么需要可怎么办?招呼谁去?
苏公公淡淡扫了那些低声抱怨的小姐们:“这是国师大人的意思,若是在场的小姐们不愿意抛下你们的侍女,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坐上你们家中的马车回你们家去。剩下的这就随洒家进宫吧。”
他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就安静了。
竟然是国师大人的意思,那她们自然不会提意见,谁让国师大人是她们心中最佳夫婿人选呢。
苏公公在御花园安排好那些世家小姐后,便急步来到养心殿。今天是休沐日,全体官员都不用上朝。
皇上也不例外。
不过,若是手头上的奏折多了,那他还是需要抽空审批奏折的。
“回禀皇上,苏公公回来了。”守在门外的内侍进来通告。
明辰皓挥手:“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苏公公微驼腰着走了进来,他刚要下跪行礼:“小的……”
明辰皓冲他挥手:“免了,你赶紧与朕说说那边的情况如何。”他看着苏公公,顺手把手中的奏折扔在书案上。
“是。”苏公公便开始把那些世家小姐们的形态都一一给他讲解了一遍。
半晌过后,明辰皓脸色好看了些,喃喃的寻思道:“听你这一翻描述,那些女子的品行可都不怎么样,阿青应该不会看上眼吧。”
苏公公忙接话:“小的也是这样认为的,以国师大人那等天人之姿容,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世俗女子所能匹配得起的。那些家族的长者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家女儿的轻重,就挣着抢着把她们送进来,对此,洒家都不想发表意见了。”
明辰皓显然也是赞同这翻话的,嗤笑一声:“你还不想发表意见,那也得你发表意见的地方啊。”
“皇上说的是。”苏公公赶忙弯腰应是。
“选妃宴会是几点开始?”
苏公公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之前左相大人说是辰时末开始。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开始了。”
“左相可有进宫?”明辰皓又问。
“小的刚才并没看到左相的身影,倒是……”说到这儿苏公公犹豫了一下。
“倒是什么?”
“小的之前在宫门口有看到苏府的马车停在那儿,看来这次国师大人选妃,苏府应该也是有推选出一个位小姐参与的。”
明辰皓皱眉:“苏府?朕记得那左相手下似乎只有玉妃这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公公眼珠子转了两圈,小心翼翼的道:“会不会是苏府里的旁支?”
明辰皓点头,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低低的说道:“好你个苏明,难怪你这次对于选妃事宜主动请缨。原来是想打这个主意呢?”又看向苏公公:“那位出自苏府的女子容貌如何?”
苏公公抹汗:“皇上,小的当时去的时候,那些女子都全部站到一块去了,又不知道那位苏家小姐小什么名字,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哪位是才是苏府的小姐。”
“你现在就去弄一份选妃名册过来,这京城也就是左相家的苏府独大,那名册上面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姓苏的女子。”
“是,是。”
青尘殿,桃林院外。
“什么时辰了?”隐问青一。
青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扫了一眼半空中的太阳:“大概是到己时了。”
“己时了,主子选妃为何时开始?”
青一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辰时。”
“什么是似乎?明明就是辰时。”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暗叫一怕糟糕说完就向院子里走去。
青一撇嘴:“你竟然知道,那问我做什么?找我茬是吧?”
隐突然停顿脚步,回身瞪向青一:“青一,今天是什么日子?明知道这几天主子一直都期待今天的选妃宴,如今他却迟迟没有从书房里出来,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主子一会儿若是怪罪下来,就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青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跟了上去,嘴上反驳道:“什么叫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咱们今天可是一直都守在这里。你别想把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主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要怪也只能怪青三。”
隐听后,点头:“你说的对,咱们一直都守在院外,这藏书阁是青三的管辖,所以今天的责任全在于他青三。”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青三早在离青昨天进入藏书阁时,就被他给点了睡穴,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所以他们二人更也不会想到,他们接下来所看见的真相画面会来的如此突然。
在藏书阁里寻了几圈,最后终于找到了离青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们就呆在当场。
眼前那画面太美,他们不太敢看。
青一推了推身边的隐,低声道:“你过去看看主子醒了没。”
隐白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若是醒了,你觉得凭主子对环境的要求,他能躺在地上到现在还不起身?”
“那可怎么办?主子现在这种状况,一看里面就是没有穿衣裳,咱们若是看到了主子的身体,他回头不砍了我们才怪。”
“我只知道,咱们若是现在还不去叫醒主子,待主子醒来,也不用等回头了,他睁开眼就能直接霹了咱俩。”
“你跟主子的关系不错,你去。”青一抬手推隐。
隐又往后退了一步,冷笑道:“若说要主子身边的红人,谁能比得上你青一啊。你最好赶紧去,要不然,待主子醒来,我就把你现在的行为全部都告诉主子。”
“隐,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人!”
隐抬了抬手:“过奖过奖。”
己时末,御花园内。
在场的侍女,无声的游走在其中,时不时的给那些小姐们茶杯中,添加能清热解暑的绿豆汤,或是补上一些清凉的瓜果供其食用。
上百名精装打扮的世家小姐们,一个个坐在花园里,时不时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拎起手帕往脸上扇风着。
今天的太阳很大,哪怕是现在已经快接近立秋了,依旧是晒人的很。一个个额头上都开始冒汗,原本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开始有惨败的迹象。
却因着苏公公在宫外的那警告,谁都不敢多言,更不敢交头接耳,现场一片安静。
一个个都偷偷摸摸的把视线投放在宴会入口处,为的就是希望国师大人进来后,能够第一个头注意到自己。
其中一位出自于宫氏家族的三小姐宫紫月,实在是没有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国师大人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己时末了,我都要被晒死了。”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她是出自京城洛氏家族的五小姐洛倾音。
“音姐姐,你拉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宫紫月不满嘟起嘴巴。
洛倾音拧起眉头,本就长着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这一拧眉头,更惹得让人心疼几分。她低声告诫:“月妹妹,这里可不是在你我的府中,不可乱言。小心给他人留下话柄。”
她比宫紫月要大上一岁,年芳十六。看事情也看的远一点。知道什么场合应该说什么话,若是不会说,就最好保持沉默。
就像现在这种状况,虽然她也很不耐烦,但在她们这些进宫来参与选妃的小姐,可没有抱怨的权利。
若是能被国师看上,最后收了她们,那是最好不过。对其背后家族未来肯定是有莫大的好处,若是没有被选上,那就别为家族惹麻烦。
这位宫氏三小姐似乎很听她的话,竟然也没有反驳,反而还乖乖的点头:“嗯,音姐姐,我明白的。”
而在另个一角,也有位小姐耐不住这种枯燥。她微微侧头一直在低低的与身边女子说些什么。
不过看样子,一直都是那位粉衣女子在说话,至于坐她身边的那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则时不时的点下头,表示有在听。
她们分别是萧氏家族的二小姐萧蓝桉和沈氏家族的四小姐沈雪烟。
二人同龄,只是沈雪烟的出生月份要那萧蓝桉要小上两个月。
“蓝桉,你说国师大人最后会选上谁做他的王妃?”沈雪烟一双美目扫了一圈在场的女子。其姿色都与她们俩个不相上下。
为了这次选妃,各大家族都把长相最好年龄最接近条件的报上名册。
见身边的女子没有搭理她,便又抱怨了一句:“蓝桉,你呀,性子太冷了,真不知道你未来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萧蓝桉闻言面容有些冷,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中,在她看来,不管自己能不能选上,她最后的归宿都是以家族利益为起点。
她期待与否又有何意义?
她转头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自己的娘亲与她的娘亲本就是手帕交,两人经常会带着她们到对方府中做客。
故此她与沈雪烟算得上是从小就一同长大的一对青梅了。
自己与她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爹爹喜欢儿子,可她娘却只生了她一个,在萧府,自出生起她就是不个不受宠的。
而雪烟她却是她爹手中的明珠。
也许她还有权利去挑选自己的夫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她却不能。
就在她望着一个方向出神的当口,突然发现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道身穿一袭明黄色,长袍绣满金龙,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位就是当今圣上。
另一道则身穿雪色长袍,眉目如画,玉面清风,若是她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国师大人。
看着那道雪色伟岸的身影不断的在往这边靠近,萧蓝桉那张冰冷的面容也微微发生了变化。
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捏着帕子的小手不自觉的收紧中。
就是他么……
沈雪烟发现了她的失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跟着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接着身边越来越多的惊呼响声起。
“他就是国师大人么?”一个女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一时间,国师大人这四个字在现场所有女子的心中都荡漾了个遍。
待他们走到台上,众家小姐都纷纷跪下向那位明辰皓与离青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见过国师大人。”
“众位请起。”明辰皓冲她们抬了抬手。
这些女子起身后,有些个大胆的都纷纷把视线定在了离青的身上。
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国师大人心中怒火翻涌,他板着一张脸,双眼犹如腊月的寒冰,其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感受到他打量的视线的女子,一个个都忍不住颤抖的低下头去,又控制不住心头的羞涩。暗自祈祷着那位犹如谪仙般的国师大人能把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离青扫了一圈,见大部分的人都低头,这让他看不清其面目。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一。
青一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了一句:“在场的所有小姐们,请把你们的头都抬起头来。”
那些女子闻言都纷纷抬起头,脸上扬着一抹得体的浅笑,争取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露给那个犹如谪仙般的男子看。
最好是能让国师大人一眼就将自己的美丽容貌记在心中,然后……
就连那一向冷着一张脸的萧蓝桉都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可惜,她太久没有笑过了,如今已经忘记自己要怎么笑才是最好看的。
因此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但她却也依旧坚持着。
离青的视线在那一张张面带花痴的面孔上扫过,却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张脸,哪怕是那张让他看了就会眼疼的黑脸。
一旁坐着的明辰皓在见他并没有在哪位女子的身上多做停留,原本紧抓在扶手上面的那只悄悄松开了几分。
他一脸温和的看向离青,语气中饱含隐隐带着一抹试探:“国师,似乎一个没有相中?”
离青没有理会他,而是板着一张再次给了青一一个眼神,青一额头冒着冷汗跟着上前:“请出自苏府的苏小姐站到前面来。”
明辰皓抓着扶手的再次收紧,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开始细想,这场选妃宴会不会正好就是阿青与左相给他设的幌子,为的就是想要求娶左相府中那位旁支出身的小姐?
不过,那位女子,他之前也特意来看过,长的并不如何出色。阿青的眼光……
一位身打扮得体的女子迈着小步子来到最前面,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
离青盯着下面那道略显瘦弱的身影,眼眸中的瞳孔更黑了几分,缩在袖中的大手慢慢拢紧。
她不是她……
这次不用离青看他,青一就接着开口:“请你抬起头来。”
于是这位叫苏清沫的女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
额前齐眉的流海都已被汗水给沾的湿湿粘粘的,脸上那精致的妆容也被汗水融化的不成模样。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明明怕的要死,可她却紧紧咬着嘴唇强撑着站在那里。
看清楚那张脸,青一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她不是苏姑娘。
他一脸自责的看向自家主子。
却见主子突然笑出了声,接着清冷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说你叫苏清沫?”离青紧紧盯着下面那个身影,桃色的薄唇微微掀启,齿缝微寒。
女子的身体抖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是……”
“本宫没听清。”
“是!”女子这次大声了一些,还加上点头的动作。
离青点头,缓缓走到离那名女子只有五尺的距离中,狭长的双眼半眯着:“本宫再你问一句,你说你叫苏清沫?”原本清冷的声音瞬间转化成寒意点点,听到的人都惊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我……”女子额头上的冷汗不停滑落,终于她抵抗不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那些女子受到了惊吓,刚要惊叫出声,却在离青那冷冰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把这声惊呼压进了喉头。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就连坐在上位的明辰皓都没有出声。
离青转身给了青一个冰冷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邪恶十足的浅笑:“你替本宫把这位苏姓小姐完好无损的送回苏府,顺便与左相大人打声招呼,本宫今天吓坏了他的孙女,心中甚感抱歉,本宫会晚上亲自去苏府向左相大人赔罪。”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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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陆陆续续的有一些级位高等的中年侍女出走了过来。她们都掌管着后宫各妃嫔生活里各类日用品的小管事,今天也到了她们要出宫采买的日子。
依次递了一块牌子给守卫,然后在守卫首肯的情况带着身后那七八个侍女出了宫。
出了宫门,便有好几辆的马车在外面守候着,那些管事向前与车夫谈好价钱后,便陆续乘坐着马车离开。
其中一辆马车中,一个小侍女看了一眼身边那个黑脸同伴觉得有些面生,她眼中闪过疑惑:“咦?我好像没有见你,你是在哪位娘娘身边侍候的?”
黑脸侍女抬头冲她咧嘴憨笑:“我娘说,我这个样子若是去到娘娘跟前侍候,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娘娘给惹的心情不快了,御膳房最安全,就让我去御膳房里给那些大厨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侍女点头,随后再次看了一眼她的容貌,扑哧一笑:“还别说,你娘也是知晓事理的。现在这宫里的几位娘娘可都不是不个侍候的主,若是你去了,冲撞了哪位主子,这可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在御膳房里干活,虽然苦些,至少小命是有保障的。”
另一位侍女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随后问道:“竟然你是在御膳房里工作,怎么会与我们这些采买后勤的人一起出宫呢?”
黑脸侍女继续憨笑,有些羞涩的道:“原本是不该我来的,不过我娘给一位管事塞了一些银子,让她带我出来转转,顺便买些好吃的回去。”
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圆脸侍女上下的打量着她,其目光还特意在她的双手上面停留了一下,嘴上不经意的说道:“看你这样也是个脑子笨的,在御膳房里干活,什么好东西吃不到?”
“总管没开口,我……我可不敢偷吃。”
“切,这有何不敢的,趁着他们不注意,顺手塞一块进嘴巴谁能看到。”说完又一脸眼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看你这小身板瘦弱的,脸色也是憔悴的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宫里遭了多大的罪似的。罢了,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我给你捎点好吃的。”
黑脸侍女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有些不敢相信这皇宫里竟然还能有这等好人。
不过待她与那圆脸侍女对视了一眼后,她就赶忙低下头去,这位侍女姐姐的眼神好可怕哦。
圆脸侍女皱起眉头道:“怎么不说话?”
黑脸侍女低着头,呐呐的道:“我娘说,在这皇宫内,没有谁会突然的对一个人好,不要因为眼前这一点点的小便宜便把自己给卖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圆脸侍女:“我……谢谢姐姐的好意,我每天都有吃饱,我我不饿的。”
她话音刚落,马车里的所有人全都哗然。原本还有些嫉妒她的好运气的那些几个侍女,此时听了她的话,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不起眼的侍女。
看着是一脸憨像,老实巴交,想不到还能抗拒掉到手的诱惑。不过想想她说的话,倒也没有错。
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圆脸侍女也是一脸的诧异,随后恢复自然,冷着脸:“你这是不信我?”
黑脸侍女赶紧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我是真的不饿,真的……”她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的摆手双手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圆脸侍女冷哼一声,撇过脸没再看她。心中却是对这位黑脸侍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到了市集,马车内的几个侍女们在圆脸侍女的指挥下各自散去采买东西。
最后只剩下了苏清沫与她自己。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脸侍女:“你跟着我走。”
“是。”苏清沫低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在走过街道一角时,她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那处专门买咸菜的店铺。
拉了一下身旁圆脸侍女的衣袖:“这位姐姐,我之前总听我说她很怀念宫外买的小咸菜,我想给我娘带一些回去。”
“我叫绿衣。”圆脸侍女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冷淡的开口。
“是,绿衣姐姐,那个……我……”苏清沫指向那一家咸菜铺子,一脸期望的看着她。
绿衣打量了一下那家店铺,又看她一眼,迈步向那边走过去:“一起过去吧。”反正她只要待在自己的眼皮低下,就不怕她会做什么小动作。
辰时刚到,宫门口开始出现各种华贵马车,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全部都京城各大有名世家里的小姐。
她们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一下了马车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开始向左右两旁看去,打量着那些自己为着同样的目标进宫的世家小姐。
有的在看到对方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都比不上自己的时,便会一脸骄傲把目光移向下一个。
又在看到对方长的比自己好,穿着也比自己的华贵的时候,便撇过头冷哼一声,暗骂一句:媚狐子,狐狸精!打扮成这样与那些风尘女子又有何区别!
各家小姐下了马车后都聚在一处相互打着招呼,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虚伪的笑意,远远看上去其气氛甚是融洽。
待看到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内总管苏公公从宫内走出来后,一个个都收起了脸上多余的心思,摆出一脸亲和的浅笑。
接近百位的世家小姐,自觉站成几排,等待苏公公的检阅。
苏公公手拿佛尘,在那些小姐面前一一走过,看到有谁穿戴不得体了就会明确指出,若是对方是个有眼的偷偷往他手中塞些银两,他便会指点一二。若是碰上个没眼色的,便冷哼一声直接走向下一位。
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便冲着那些世家女子点了点头,手中佛尘一扫,尖着噪子开始说道:“今日,乃是国师大人选妃的日子。得皇上恩准,特许你们进御花园等候,御花园已备好瓜果茶水,你们进去后不可大声喧哗,违者直接逐出皇宫。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小姐们赶紧应道。
苏公公再次点头:“你们这次进宫,侍女不必同行。”
“啊……”一时间响起各种惊呼声。这些被世家娇惯的小姐们一个个都脸色微变,若是侍女不跟着,那她们有什么需要可怎么办?招呼谁去?
苏公公淡淡扫了那些低声抱怨的小姐们:“这是国师大人的意思,若是在场的小姐们不愿意抛下你们的侍女,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坐上你们家中的马车回你们家去。剩下的这就随洒家进宫吧。”
他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就安静了。
竟然是国师大人的意思,那她们自然不会提意见,谁让国师大人是她们心中最佳夫婿人选呢。
苏公公在御花园安排好那些世家小姐后,便急步来到养心殿。今天是休沐日,全体官员都不用上朝。
皇上也不例外。
不过,若是手头上的奏折多了,那他还是需要抽空审批奏折的。
“回禀皇上,苏公公回来了。”守在门外的内侍进来通告。
明辰皓挥手:“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苏公公微驼腰着走了进来,他刚要下跪行礼:“小的……”
明辰皓冲他挥手:“免了,你赶紧与朕说说那边的情况如何。”他看着苏公公,顺手把手中的奏折扔在书案上。
“是。”苏公公便开始把那些世家小姐们的形态都一一给他讲解了一遍。
半晌过后,明辰皓脸色好看了些,喃喃的寻思道:“听你这一翻描述,那些女子的品行可都不怎么样,阿青应该不会看上眼吧。”
苏公公忙接话:“小的也是这样认为的,以国师大人那等天人之姿容,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世俗女子所能匹配得起的。那些家族的长者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家女儿的轻重,就挣着抢着把她们送进来,对此,洒家都不想发表意见了。”
明辰皓显然也是赞同这翻话的,嗤笑一声:“你还不想发表意见,那也得你发表意见的地方啊。”
“皇上说的是。”苏公公赶忙弯腰应是。
“选妃宴会是几点开始?”
苏公公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之前左相大人说是辰时末开始。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开始了。”
“左相可有进宫?”明辰皓又问。
“小的刚才并没看到左相的身影,倒是……”说到这儿苏公公犹豫了一下。
“倒是什么?”
“小的之前在宫门口有看到苏府的马车停在那儿,看来这次国师大人选妃,苏府应该也是有推选出一个位小姐参与的。”
明辰皓皱眉:“苏府?朕记得那左相手下似乎只有玉妃这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公公眼珠子转了两圈,小心翼翼的道:“会不会是苏府里的旁支?”
明辰皓点头,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低低的说道:“好你个苏明,难怪你这次对于选妃事宜主动请缨。原来是想打这个主意呢?”又看向苏公公:“那位出自苏府的女子容貌如何?”
苏公公抹汗:“皇上,小的当时去的时候,那些女子都全部站到一块去了,又不知道那位苏家小姐小什么名字,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哪位是才是苏府的小姐。”
“你现在就去弄一份选妃名册过来,这京城也就是左相家的苏府独大,那名册上面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姓苏的女子。”
“是,是。”
青尘殿,桃林院外。
“什么时辰了?”隐问青一。
青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扫了一眼半空中的太阳:“大概是到己时了。”
“己时了,主子选妃为何时开始?”
青一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辰时。”
“什么是似乎?明明就是辰时。”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暗叫一怕糟糕说完就向院子里走去。
青一撇嘴:“你竟然知道,那问我做什么?找我茬是吧?”
隐突然停顿脚步,回身瞪向青一:“青一,今天是什么日子?明知道这几天主子一直都期待今天的选妃宴,如今他却迟迟没有从书房里出来,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主子一会儿若是怪罪下来,就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青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跟了上去,嘴上反驳道:“什么叫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咱们今天可是一直都守在这里。你别想把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主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要怪也只能怪青三。”
隐听后,点头:“你说的对,咱们一直都守在院外,这藏书阁是青三的管辖,所以今天的责任全在于他青三。”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青三早在离青昨天进入藏书阁时,就被他给点了睡穴,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所以他们二人更也不会想到,他们接下来所看见的真相画面会来的如此突然。
在藏书阁里寻了几圈,最后终于找到了离青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们就呆在当场。
眼前那画面太美,他们不太敢看。
青一推了推身边的隐,低声道:“你过去看看主子醒了没。”
隐白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若是醒了,你觉得凭主子对环境的要求,他能躺在地上到现在还不起身?”
“那可怎么办?主子现在这种状况,一看里面就是没有穿衣裳,咱们若是看到了主子的身体,他回头不砍了我们才怪。”
“我只知道,咱们若是现在还不去叫醒主子,待主子醒来,也不用等回头了,他睁开眼就能直接霹了咱俩。”
“你跟主子的关系不错,你去。”青一抬手推隐。
隐又往后退了一步,冷笑道:“若说要主子身边的红人,谁能比得上你青一啊。你最好赶紧去,要不然,待主子醒来,我就把你现在的行为全部都告诉主子。”
“隐,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人!”
隐抬了抬手:“过奖过奖。”
己时末,御花园内。
在场的侍女,无声的游走在其中,时不时的给那些小姐们茶杯中,添加能清热解暑的绿豆汤,或是补上一些清凉的瓜果供其食用。
上百名精装打扮的世家小姐们,一个个坐在花园里,时不时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拎起手帕往脸上扇风着。
今天的太阳很大,哪怕是现在已经快接近立秋了,依旧是晒人的很。一个个额头上都开始冒汗,原本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开始有惨败的迹象。
却因着苏公公在宫外的那警告,谁都不敢多言,更不敢交头接耳,现场一片安静。
一个个都偷偷摸摸的把视线投放在宴会入口处,为的就是希望国师大人进来后,能够第一个头注意到自己。
其中一位出自于宫氏家族的三小姐宫紫月,实在是没有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国师大人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己时末了,我都要被晒死了。”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她是出自京城洛氏家族的五小姐洛倾音。
“音姐姐,你拉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宫紫月不满嘟起嘴巴。
洛倾音拧起眉头,本就长着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这一拧眉头,更惹得让人心疼几分。她低声告诫:“月妹妹,这里可不是在你我的府中,不可乱言。小心给他人留下话柄。”
她比宫紫月要大上一岁,年芳十六。看事情也看的远一点。知道什么场合应该说什么话,若是不会说,就最好保持沉默。
就像现在这种状况,虽然她也很不耐烦,但在她们这些进宫来参与选妃的小姐,可没有抱怨的权利。
若是能被国师看上,最后收了她们,那是最好不过。对其背后家族未来肯定是有莫大的好处,若是没有被选上,那就别为家族惹麻烦。
这位宫氏三小姐似乎很听她的话,竟然也没有反驳,反而还乖乖的点头:“嗯,音姐姐,我明白的。”
而在另个一角,也有位小姐耐不住这种枯燥。她微微侧头一直在低低的与身边女子说些什么。
不过看样子,一直都是那位粉衣女子在说话,至于坐她身边的那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则时不时的点下头,表示有在听。
她们分别是萧氏家族的二小姐萧蓝桉和沈氏家族的四小姐沈雪烟。
二人同龄,只是沈雪烟的出生月份要那萧蓝桉要小上两个月。
“蓝桉,你说国师大人最后会选上谁做他的王妃?”沈雪烟一双美目扫了一圈在场的女子。其姿色都与她们俩个不相上下。
为了这次选妃,各大家族都把长相最好年龄最接近条件的报上名册。
见身边的女子没有搭理她,便又抱怨了一句:“蓝桉,你呀,性子太冷了,真不知道你未来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萧蓝桉闻言面容有些冷,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中,在她看来,不管自己能不能选上,她最后的归宿都是以家族利益为起点。
她期待与否又有何意义?
她转头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自己的娘亲与她的娘亲本就是手帕交,两人经常会带着她们到对方府中做客。
故此她与沈雪烟算得上是从小就一同长大的一对青梅了。
自己与她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爹爹喜欢儿子,可她娘却只生了她一个,在萧府,自出生起她就是不个不受宠的。
而雪烟她却是她爹手中的明珠。
也许她还有权利去挑选自己的夫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她却不能。
就在她望着一个方向出神的当口,突然发现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道身穿一袭明黄色,长袍绣满金龙,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位就是当今圣上。
另一道则身穿雪色长袍,眉目如画,玉面清风,若是她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国师大人。
看着那道雪色伟岸的身影不断的在往这边靠近,萧蓝桉那张冰冷的面容也微微发生了变化。
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捏着帕子的小手不自觉的收紧中。
就是他么……
沈雪烟发现了她的失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跟着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接着身边越来越多的惊呼响声起。
“他就是国师大人么?”一个女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一时间,国师大人这四个字在现场所有女子的心中都荡漾了个遍。
待他们走到台上,众家小姐都纷纷跪下向那位明辰皓与离青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见过国师大人。”
“众位请起。”明辰皓冲她们抬了抬手。
这些女子起身后,有些个大胆的都纷纷把视线定在了离青的身上。
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国师大人心中怒火翻涌,他板着一张脸,双眼犹如腊月的寒冰,其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感受到他打量的视线的女子,一个个都忍不住颤抖的低下头去,又控制不住心头的羞涩。暗自祈祷着那位犹如谪仙般的国师大人能把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离青扫了一圈,见大部分的人都低头,这让他看不清其面目。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青一。
青一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了一句:“在场的所有小姐们,请把你们的头都抬起头来。”
那些女子闻言都纷纷抬起头,脸上扬着一抹得体的浅笑,争取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露给那个犹如谪仙般的男子看。
最好是能让国师大人一眼就将自己的美丽容貌记在心中,然后……
就连那一向冷着一张脸的萧蓝桉都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可惜,她太久没有笑过了,如今已经忘记自己要怎么笑才是最好看的。
因此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但她却也依旧坚持着。
离青的视线在那一张张面带花痴的面孔上扫过,却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张脸,哪怕是那张让他看了就会眼疼的黑脸。
一旁坐着的明辰皓在见他并没有在哪位女子的身上多做停留,原本紧抓在扶手上面的那只悄悄松开了几分。
他一脸温和的看向离青,语气中饱含隐隐带着一抹试探:“国师,似乎一个没有相中?”
离青没有理会他,而是板着一张再次给了青一一个眼神,青一额头冒着冷汗跟着上前:“请出自苏府的苏小姐站到前面来。”
明辰皓抓着扶手的再次收紧,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开始细想,这场选妃宴会不会正好就是阿青与左相给他设的幌子,为的就是想要求娶左相府中那位旁支出身的小姐?
不过,那位女子,他之前也特意来看过,长的并不如何出色。阿青的眼光……
一位身打扮得体的女子迈着小步子来到最前面,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
离青盯着下面那道略显瘦弱的身影,眼眸中的瞳孔更黑了几分,缩在袖中的大手慢慢拢紧。
她不是她……
这次不用离青看他,青一就接着开口:“请你抬起头来。”
于是这位叫苏清沫的女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
额前齐眉的流海都已被汗水给沾的湿湿粘粘的,脸上那精致的妆容也被汗水融化的不成模样。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明明怕的要死,可她却紧紧咬着嘴唇强撑着站在那里。
看清楚那张脸,青一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她不是苏姑娘。
他一脸自责的看向自家主子。
却见主子突然笑出了声,接着清冷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说你叫苏清沫?”离青紧紧盯着下面那个身影,桃色的薄唇微微掀启,齿缝微寒。
女子的身体抖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是……”
“本宫没听清。”
“是!”女子这次大声了一些,还加上点头的动作。
离青点头,缓缓走到离那名女子只有五尺的距离中,狭长的双眼半眯着:“本宫再你问一句,你说你叫苏清沫?”原本清冷的声音瞬间转化成寒意点点,听到的人都惊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我……”女子额头上的冷汗不停滑落,终于她抵抗不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那些女子受到了惊吓,刚要惊叫出声,却在离青那冷冰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把这声惊呼压进了喉头。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就连坐在上位的明辰皓都没有出声。
离青转身给了青一个冰冷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邪恶十足的浅笑:“你替本宫把这位苏姓小姐完好无损的送回苏府,顺便与左相大人打声招呼,本宫今天吓坏了他的孙女,心中甚感抱歉,本宫会晚上亲自去苏府向左相大人赔罪。”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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