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难以启齿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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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不决的陈凝迟迟没有离开地下车库，上楼去寻找父亲。这一刻，陈凝暗暗在心中祈祷，父亲外出有事。但是自从父亲生病以来，去公司处理公务的次数寥寥无几。即便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签署，也有可靠的亲信送来家中请父亲过目。如果陈凝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父亲应该在小花园里侍弄他的花花草草。
陈凝无法想象这个曾经为自己撑起半边天的男人，会被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进监狱，而自己，就是这件事情的元凶。韩亦辰给足了陈凝时间让她考虑，要不要经由她的双手送父亲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陈凝心怀感恩。
考虑的意义在哪里呢，陈凝想不通。无论自己最终考虑的结果怎样，父亲最终都会面临牢狱之灾。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与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落入韩亦辰的手中，蒙受屈辱，不如亲手成为背后的推手。
片刻的犹豫之后，陈凝推开车门下了车，抱着会被父亲辱骂的想法，向客厅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静悄悄的，父亲不在，看到陈凝走了进来，保姆走上前来向陈凝打招呼，“小姐回来了。”
“我爸爸呢？”陈凝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老爷在小花园，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呢。小姐吃饭了吗？需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吗？”
“不用了，谢谢您，我去找父亲。”
陈凝迈着缓慢的脚步向小花园走去，每走一步，内心的忐忑不安便摇摇欲坠。悲伤、压抑，对父亲的心疼，陈凝甚至想到，倘若真的把父亲亲手送进法庭，自己会不会背上一个不孝女子的骂名。
“爸爸。”陈凝的声音因紧张不安而变得虚弱无力，以致于正沉迷于给花花草草浇水的陈礼为似乎没有听到。陈凝再次大声喊了一句，“爸爸。”
陈礼为回头，看到陈凝以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凝凝回来了，等我浇完这剩下的几株花啊。”
陈凝点了点头。望着父亲苍老的背影和头顶越来越多的白发，陈凝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与那个阴险狡诈的商人联系在一起。父亲就好像是掌握着一种魔力，慈祥可以暖化心窝，而阴险狡诈的那一面，又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父亲就在这两种面孔之间切换自如。
水流缓缓停了下来，陈礼为拿起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想跟父亲聊聊。”陈凝回答的倒也干脆利落。
“好，是在这儿聊还是回客厅？回客厅的话恐怕你就要等一会儿了，我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陈礼为看了看自己被水打湿的衣服，微笑着看向陈凝。
“就在这儿说吧。”陈凝没有给陈礼为开口的机会，顾自说道，“爸爸，作为您唯一的女儿，我觉得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相依为命的，我们之间也不应该有秘密，对吗？”
陈礼为点了点头，示意陈凝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藏有太多的秘密了。当然我不是指我对您有所保留，我是说您对我。做了三十几年父亲的女儿，竟然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父亲的基业原来不只是陈氏集团，怪不得父亲在临川的地位会如此稳固呢。”
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陈礼为脸上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但这转瞬即逝的诧异，被陈凝巧妙地捕捉到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爸爸不太明白。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经历通通放在了咱们的公司里，这可是我全部的心血啊。你说父亲在临川的地位，爸爸在临川能占据什么地位啊，照样还不是树敌无数吗？”
“直到现在您还在跟我演戏，我派去的私家侦探把您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如果我拿不出任何的证据的话，您觉得我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跟爸爸讲话吗？爸爸，我真的想不明白，您要金钱有金钱，要地位有地位，为什么非要染指地下活动呢。所有人都尊敬你，怕你，难道不是您背后的黑势力吗？”
陈凝本以为陈礼为会继续反驳自己，不曾想，突然卸下铠甲的父亲软弱的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令陈凝忍不住为自己刚刚锋利的言辞感到愧疚。
“好啊，我这一辈子活的风风光光，没想到有一天我的人生竟然会毁在我的女儿的手中。我原本以为我提防韩亦辰一个人就够了，没有想到啊没想到，我竟然我忽略了我唯一的女儿，所以你今天是来维护正义的么，还是打算现在就把我带走，交到警察局立功呢？”陈礼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陈凝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爸爸，您现在已经站在深渊之中了，我不希望您继续向更深处的深渊走去，所以您就此收手吧，好吗？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权利，地位，通通都不要了，我们一起出国生活，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好吗？”
陈凝近乎乞求的在征求陈礼为的同意，抱住陈礼为胳膊的双手却被陈礼为甩开了。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真正出卖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女儿。我竟然开始想不明白，这是我的幸运呢，还是我的不幸呢，凝凝你觉得呢。”
“爸爸，你别这样，我没有出卖您，我这是在为您好啊。”陈凝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你走吧，我就当刚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听从你的建议。对了，还有最后的一个人生道理想要教给你，一旦走进了深渊里，想要脱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爸爸，我求您……”
陈凝跪在地上抱住陈礼为的双腿，却被陈礼为一脚踢开，“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否则，你会被禁足。”
尽管陈凝心有不甘，仍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做了三十几年的父女，陈凝明白，陈礼为一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望着陈礼为的背影，陈凝迈着沉重的脚步，拉开了与陈礼为之间的距离。父女二人，渐行渐远。
车子行驶在开往市区的路上，陈凝拨通了韩亦辰的电话。
“韩亦辰，我考虑好了，半小时以后老地方见，过期不候，兴许我会后悔呢。”
……
【时间：上午九点半，地点：咖啡馆。】
韩亦辰前脚刚刚迈进包厢，陈凝接着抬起手腕看时间，“不错嘛，距离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三十秒。”
“这么严格？让我忍不住开始好奇，如果我真的迟到的话，你会不会真的后悔自己的决定呢。”
陈凝笑出了声，“我们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怎么，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陈凝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了吗？”
韩亦辰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变化挺大的，甚至让人觉得，嗯，有一点可爱。”
“哈哈，好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把所有的调查资料交给你……”
“条件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刚刚去见过你的父亲，而且，你们的谈话进行的很不愉快。”笑容从韩亦辰的脸上渐渐消失，说话的语气因自信而斩钉截铁。
“你说的没错，昨晚上一夜没睡，终于想明白，想给我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很遗憾，他不需要。依旧顽固地坚持自己的道路，没办法，作为她的女儿，我总不能看着他走向灭亡。”
“难道这就不是在帮助你的父亲走向灭亡吗？你这无疑是把你爸亲手送进监狱。”
陈凝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韩亦辰静静地等待着陈凝的下文。
“除了这么做以外，我还能怎么办呢。你知道吗？望着父亲慈祥的面孔与渐渐老去的背影，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跟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联系在一起。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三十几年，并以父亲为自己的骄傲和榜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独自面对这些真相。”说着说着，眼泪从陈凝的眼角滑落。
韩亦辰内心不禁对陈凝生出一丝怜悯，当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崇拜的英雄，其实是一个伪装成绵羊的恶狼的那一刻，内心的失望与梦想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碰撞出飓风般强劲的毁灭性力量。
“说说你的条件吧。”
“之所以我主动把调查资料主动交给你，是因为我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我不交给你，很快你也可以自己查明真相。与其让我爸爸在你面前输的没有尊严，还不如让我做中间的这个叛徒，至少我爸爸不会感到挫败。条件，我的条件就是，把陈氏集团择出来，一干二净，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要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没问题。”
韩亦辰爽快的答应了陈凝的条件，这对于韩亦辰来讲，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当然最令韩亦辰期待的，是属于他们的的和平时代，终于就要到来了。无利不起早，他与陈凝不过各取所需而已……（未完待续）
犹豫不决的陈凝迟迟没有离开地下车库，上楼去寻找父亲。这一刻，陈凝暗暗在心中祈祷，父亲外出有事。但是自从父亲生病以来，去公司处理公务的次数寥寥无几。即便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签署，也有可靠的亲信送来家中请父亲过目。如果陈凝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父亲应该在小花园里侍弄他的花花草草。
陈凝无法想象这个曾经为自己撑起半边天的男人，会被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进监狱，而自己，就是这件事情的元凶。韩亦辰给足了陈凝时间让她考虑，要不要经由她的双手送父亲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陈凝心怀感恩。
考虑的意义在哪里呢，陈凝想不通。无论自己最终考虑的结果怎样，父亲最终都会面临牢狱之灾。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与其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落入韩亦辰的手中，蒙受屈辱，不如亲手成为背后的推手。
片刻的犹豫之后，陈凝推开车门下了车，抱着会被父亲辱骂的想法，向客厅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静悄悄的，父亲不在，看到陈凝走了进来，保姆走上前来向陈凝打招呼，“小姐回来了。”
“我爸爸呢？”陈凝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老爷在小花园，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呢。小姐吃饭了吗？需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吗？”
“不用了，谢谢您，我去找父亲。”
陈凝迈着缓慢的脚步向小花园走去，每走一步，内心的忐忑不安便摇摇欲坠。悲伤、压抑，对父亲的心疼，陈凝甚至想到，倘若真的把父亲亲手送进法庭，自己会不会背上一个不孝女子的骂名。
“爸爸。”陈凝的声音因紧张不安而变得虚弱无力，以致于正沉迷于给花花草草浇水的陈礼为似乎没有听到。陈凝再次大声喊了一句，“爸爸。”
陈礼为回头，看到陈凝以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凝凝回来了，等我浇完这剩下的几株花啊。”
陈凝点了点头。望着父亲苍老的背影和头顶越来越多的白发，陈凝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与那个阴险狡诈的商人联系在一起。父亲就好像是掌握着一种魔力，慈祥可以暖化心窝，而阴险狡诈的那一面，又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父亲就在这两种面孔之间切换自如。
水流缓缓停了下来，陈礼为拿起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想跟父亲聊聊。”陈凝回答的倒也干脆利落。
“好，是在这儿聊还是回客厅？回客厅的话恐怕你就要等一会儿了，我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陈礼为看了看自己被水打湿的衣服，微笑着看向陈凝。
“就在这儿说吧。”陈凝没有给陈礼为开口的机会，顾自说道，“爸爸，作为您唯一的女儿，我觉得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相依为命的，我们之间也不应该有秘密，对吗？”
陈礼为点了点头，示意陈凝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藏有太多的秘密了。当然我不是指我对您有所保留，我是说您对我。做了三十几年父亲的女儿，竟然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父亲的基业原来不只是陈氏集团，怪不得父亲在临川的地位会如此稳固呢。”
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陈礼为脸上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但这转瞬即逝的诧异，被陈凝巧妙地捕捉到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爸爸不太明白。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经历通通放在了咱们的公司里，这可是我全部的心血啊。你说父亲在临川的地位，爸爸在临川能占据什么地位啊，照样还不是树敌无数吗？”
“直到现在您还在跟我演戏，我派去的私家侦探把您的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如果我拿不出任何的证据的话，您觉得我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跟爸爸讲话吗？爸爸，我真的想不明白，您要金钱有金钱，要地位有地位，为什么非要染指地下活动呢。所有人都尊敬你，怕你，难道不是您背后的黑势力吗？”
陈凝本以为陈礼为会继续反驳自己，不曾想，突然卸下铠甲的父亲软弱的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令陈凝忍不住为自己刚刚锋利的言辞感到愧疚。
“好啊，我这一辈子活的风风光光，没想到有一天我的人生竟然会毁在我的女儿的手中。我原本以为我提防韩亦辰一个人就够了，没有想到啊没想到，我竟然我忽略了我唯一的女儿，所以你今天是来维护正义的么，还是打算现在就把我带走，交到警察局立功呢？”陈礼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陈凝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爸爸，您现在已经站在深渊之中了，我不希望您继续向更深处的深渊走去，所以您就此收手吧，好吗？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权利，地位，通通都不要了，我们一起出国生活，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好吗？”
陈凝近乎乞求的在征求陈礼为的同意，抱住陈礼为胳膊的双手却被陈礼为甩开了。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真正出卖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女儿。我竟然开始想不明白，这是我的幸运呢，还是我的不幸呢，凝凝你觉得呢。”
“爸爸，你别这样，我没有出卖您，我这是在为您好啊。”陈凝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你走吧，我就当刚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听从你的建议。对了，还有最后的一个人生道理想要教给你，一旦走进了深渊里，想要脱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爸爸，我求您……”
陈凝跪在地上抱住陈礼为的双腿，却被陈礼为一脚踢开，“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否则，你会被禁足。”
尽管陈凝心有不甘，仍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做了三十几年的父女，陈凝明白，陈礼为一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望着陈礼为的背影，陈凝迈着沉重的脚步，拉开了与陈礼为之间的距离。父女二人，渐行渐远。
车子行驶在开往市区的路上，陈凝拨通了韩亦辰的电话。
“韩亦辰，我考虑好了，半小时以后老地方见，过期不候，兴许我会后悔呢。”
……
【时间：上午九点半，地点：咖啡馆。】
韩亦辰前脚刚刚迈进包厢，陈凝接着抬起手腕看时间，“不错嘛，距离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三十秒。”
“这么严格？让我忍不住开始好奇，如果我真的迟到的话，你会不会真的后悔自己的决定呢。”
陈凝笑出了声，“我们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怎么，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陈凝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了吗？”
韩亦辰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变化挺大的，甚至让人觉得，嗯，有一点可爱。”
“哈哈，好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我可以把所有的调查资料交给你……”
“条件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刚刚去见过你的父亲，而且，你们的谈话进行的很不愉快。”笑容从韩亦辰的脸上渐渐消失，说话的语气因自信而斩钉截铁。
“你说的没错，昨晚上一夜没睡，终于想明白，想给我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很遗憾，他不需要。依旧顽固地坚持自己的道路，没办法，作为她的女儿，我总不能看着他走向灭亡。”
“难道这就不是在帮助你的父亲走向灭亡吗？你这无疑是把你爸亲手送进监狱。”
陈凝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韩亦辰静静地等待着陈凝的下文。
“除了这么做以外，我还能怎么办呢。你知道吗？望着父亲慈祥的面孔与渐渐老去的背影，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跟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联系在一起。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三十几年，并以父亲为自己的骄傲和榜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独自面对这些真相。”说着说着，眼泪从陈凝的眼角滑落。
韩亦辰内心不禁对陈凝生出一丝怜悯，当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崇拜的英雄，其实是一个伪装成绵羊的恶狼的那一刻，内心的失望与梦想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碰撞出飓风般强劲的毁灭性力量。
“说说你的条件吧。”
“之所以我主动把调查资料主动交给你，是因为我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我不交给你，很快你也可以自己查明真相。与其让我爸爸在你面前输的没有尊严，还不如让我做中间的这个叛徒，至少我爸爸不会感到挫败。条件，我的条件就是，把陈氏集团择出来，一干二净，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要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没问题。”
韩亦辰爽快的答应了陈凝的条件，这对于韩亦辰来讲，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当然最令韩亦辰期待的，是属于他们的的和平时代，终于就要到来了。无利不起早，他与陈凝不过各取所需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