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迷途 第二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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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被斥候们顺利的打开，城外埋伏的部队一拥而入，在当地民兵的带路下直扑县衙及各豪强的府邸，擒贼先擒王
这是一场强度甚至还不如演习的战斗，叛军主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缴械俘虏，挑头造反的豪强也一个没跑掉，都被堵在了被窝里，一次如狮子搏兔般漂亮的突袭
夺回高城的控制权后郝昭留下部份部队看守俘虏，其余部队即刻出城回过头攻打城外的豪强坞堡，相对于县城，其实坞堡才是豪强真正的据点，斩草务必除根
为防土匪流寇，豪强们对自家的坞堡一般修的都很坚固，舍得花本钱，有的甚至还在坞堡外挖了壕沟，城高池深，就是正规军队要攻打这样的寨子，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高城外豪强的坞堡有六、七个，如果独立团真要摆开架势一个个去攻打，在正常情况下只怕没几天的功夫拿不下来，但是再坚固的堡垒也要人去防守，正如郝昭所料，造反的豪强们把兵力都开进了城内，坞堡内防务空虚之极
不到天明，六、七个坞堡均被攻破，堡内人员大部被俘面对正规军，豪强私兵首先从心里头就缺乏斗志，不像面对土匪时为保卫家乡愿意死斗
战斗结束，清点俘虏，竟然抓了一万多人，青壮私兵九千余，还有六、七个豪族满门的男女老少，也有两三千人高城的地方部队已不复存在靠民兵是看管不了这么多俘虏地，独立团打仗凶猛，杀人也毫不含糊，一声令下，立刻把俘虏甄别开来，那些盲从豪强造反的普通农民打算教育一下就放走，而所有私兵部队中的头领和豪强亲族男性则全部斩首这么做一来是给其他地方的造反者以震慑，二来也是给高城地方减轻压力除掉这些不稳定因素，即使没有部队驻扎，地方上也乱不起来
刑场上四千多人跪了黑压压一片，这是准备斩首的，其他的俘虏则一旁观刑，军队打算用血淋淋的场面来警醒那些心理上还对豪强有习惯性屈从地老百姓，这片天已经不是原来的天了门阀豪强再也不是这片土地地主人，在这片土地上说了算的是黄巾军，谁想与军队、与黄巾政权站在对立面，那么请看刑场，那些即将被砍下的头颅就是下场
中国人执刑喜欢把时间放在午时，因为午时天地间的阳气最足，这样被杀者的魂魄就会被阳气驱散，不能再存于世间为恶不管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但却能给执刑者以心安
午时一到，奉命执刑的甘宁大喝一声：“斩”
士兵们大刀高举，刑场上哭声、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场外那些豪强女性家属哭喊着亲人，不顾一切的冲向刑场悲惨、凄凉地场面冲击着观刑俘虏的神经大多数俘虏把头垂下，不敢也不忍心再看
见警戒的士兵对女性有些束手束脚，场面有失控的危险，执刑副主官徐盛大怒，吼道：“敢冲击法场者立斩”
军队是不讲人情的杀戮机器，军令既下，士兵们刀枪落下，把二十余个冲过警戒线的女人砍倒在地尸体和鲜血让即将陷入疯狂的豪强家眷清醒了，也畏缩了，虽然哭声依旧但无人敢再冲刑场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一骑快马从远处驰来奔到近前被士兵拦下，正是高城县令诸葛谨
军队可不认地方上的官员没有得到上级地命令，虽然诸葛谨穿着官服，但士兵们死死卡住警戒线，并不肯放诸葛谨随意进出
“斩”
甘宁再次下令，刀光挥舞，第一批两百颗人头滚落地下，鲜血浸软了土地，第二批两百待决刑徒被依次推上
诸葛谨虽是大家族出身，见多识广，身处乱世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如此壮观残酷的场面也从来未曾见过，嘴唇颤抖着，胃里一阵翻涌，突然弯腰，翻江倒海般吐了出来
一块丝绢递到了诸葛谨的手上，诸葛谨抬头见是陆逊，苍白着脸说了声“谢谢”，张嘴继续狂吐等诸葛谨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再无可吐之物，陆逊搀起诸葛谨的胳膊向外走去走出老远，再闻不到血腥味，诸葛谨才感觉好了一点
二人站在旷野中，迎风而立陆逊轻声叹道：“子瑜兄，你不该来的”
诸葛谨只感觉全身发软，整个人似乎都虚脱了一般，大口喘着气等气喘匀了，诸葛谨才不知从哪里生出来力气，又掉头向刑场跑去，却被陆逊死死拽住
“放开我”诸葛谨回头揪住陆逊的衣襟，目眦欲裂，厉声道：“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你们军队疯了吗？首恶固然该诛，但一次斩杀四千余人，古之白起亦不过如此了，难道郝伯道把自己当白起，把高城当作长平吗？”
“子瑜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陆逊在诸葛谨耳旁大声叫道：“当年黄巾造反，朝廷杀地血流成河，比今天过份多了，那个时候你子瑜兄在哪里？这个时候你去喊刀下留人，你把军队置于何地？把大将军置于何地？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你说什么？”诸葛谨身子一震，“这是大将军的旨意？”
陆逊苦笑：“大将军还在邺城，就是军令长了翅膀，也飞不了那么快”
“那……”
“这边渤海叛乱，那边我们独立团就巧之又巧的以演习之名飞兵渤海，子瑜兄，你冷静的想一想，真地有那么巧的事？”
诸葛谨心头一寒道：“伯言，你是说大将军早就对渤海叛军的动向了若指掌？”
陆逊耐心解释道：“起兵作乱和打仗一样，不是小孩玩过家家，事前要周密布置，囤积足够的军械物资，调集人手，其中涉及人员太多以大将军的手段，岂会毫无察觉？我原先就觉得奇怪大将军为何给我们独立团下达了这么一个演习科目，千里强行军，显然就是要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谨只是敦厚，并不愚蠢，顿时明白了陆逊未言之意，“但是大将军却没有将叛乱消弭乱起之前的意思，这就是说大将军在等着豪强作乱，以便一举收拾”
“正是”陆逊叹了口气，道：“不乱，大将军就没有借口扫平冀州地豪强势力，我们团长定是领会了大将军地意图，所以才大开杀戒，这个恶名自当由军队来背，总不能要大将军背上子瑜兄以你的天资并非不能想到其中地关节，只是你生性过于纯良了，须知官场如战场，一步也不能迈错，心软不得啊”
“所以，这句‘刀下留人’谁都可以喊这个好人谁都可以做，唯独就是子瑜兄你做不得”陆逊又继续点醒诸葛谨，“这次叛乱，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出自你那本清理豪强的奏章，事情因你而起，河北豪强已将你恨之入骨，你就是做了这个好人，又有谁会感激你？再说，大将军正欲扶子瑜兄与顾元叹和河北派打擂台，你突然卖好与河北豪强那大将军会怎么想子瑜兄，你考虑过吗？”
真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诸葛谨恍然大悟，额头冷汗涔涔直下，嘴唇嗫嚅着，紧紧握住了陆逊的手，以示心中的感激之意
陆逊沉声道：“还有一点，子瑜兄，你没有在军队里呆过，你不了解军队军中之人九成九以上都是贫寒出身之人，对豪强门阀有刻骨之仇，即便是与子瑜兄私交最好的甘兴霸、徐文响、丁承渊等江东故旧亦在幼时饱偿饥寒，对门阀豪强直欲铲除而后快军心如此，子瑜兄若想获得军中支持，以取得与河北派分庭抗礼的资本，就必须在这次叛乱中展示铁血手段，这个时候，万万手软不得”
诸葛谨瞪着陆逊，半晌之后方苦笑道：“伯言，说实话，论心机深沉我不如你远甚，大将军选我实在是选错了，该选你才是”
陆逊哈哈大笑：“子瑜兄，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朝政不同与沙场征战，我这性子用于沙场之上尚可，朝中地风气还是需要你这样的谦谦君子，行光明正大之道，后方稳定，我们军队在前方才打的踏实子瑜兄，只怕大将军看重的正是你温良的品性啊”
诸葛谨摇头苦笑不语
既然听从了陆逊的劝告，不再理会军队对地方豪强的清理，诸葛谨便去找郝昭商议事情，陆逊透露消息独立团这两天就有可能开拔北上，诸葛谨希望军队好歹能留下一支部队来，高城县的军事防务力量已经在叛乱中摧毁，光靠民兵是守不住城地，万一有其他地方的叛军杀过来，高城再度失陷是必然的
郝昭也正好找诸葛谨有事，军队打仗离不开后方支援，打高城用的是偷袭，打南皮偷袭未必就再能灵验了，军事上事先要最好最坏的打算，打起仗来才能有备无患对郝昭要求征召青壮随军支援的要求诸葛谨一口答应，现在一切都是以军事为先，地方上就是再有困难也要满足军队地需要对诸葛谨的要求郝昭也答应的很痛快，不过最多只肯留下一个连，再多就不肯了
一个连的兵力够干什么？诸葛谨死缠着郝昭不放，要求至少要留下一个营在诸葛谨看来，一个营都嫌少了，因为叛军的兵力都是几千上万的算，一个营也只刚够防守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诸葛谨终于得到了两个连的兵力，这样犹嫌不足郝昭无奈的道：“诸葛县令，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渤海就是再乱，也不会再乱到你的高城来，大将军不会给叛军作乱地时间”
诸葛谨眼睛一亮，道：“郝团长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莫非已有其他军队开至渤海？”
郝昭连忙解释清楚：“我什么消息也没有，不过是按理推论而已不要忘了我们强大地骑兵部队，冀州一马平川，叛军兵力调动的再快能快地过骑兵？”
郝昭乃是骑兵出身，深谙扬威军骑兵作战的特点，在他看来，在不能有效牵制扬威军主力骑兵的情况下，所谓的造反不过是一场闹剧，就是独立团没有恰巧正好的出现在渤海，凭扬威军骑兵的机动力，也足够把这次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关键是看大将军是想把事态控制到一个什么程度而已当然，这是纯军事上的问题，诸葛谨这样的地方官是不懂的，郝昭敢断定，大将军其实已经事先掌握了渤海叛军的情报，把独立团调过来是为了锻炼部队，而在一个未知的隐蔽地点，肯定还有其他兄弟部队早已整装待命，以便随时投入渤海战场，平息叛乱，以郝昭对大将军李晓的了解，大将军从不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
结合陆逊先前的分析，诸葛谨觉得郝昭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独立团的突然北上渤海拉练不是碰巧的话
第二日夜里，独立团既趁着夜色北上，直奔南皮
南皮的董昭、韩离已得高城作乱失败的消息，仓促的战斗总免不了有漏网之鱼逃离封锁二人对何以有一支野战部队突然出现在渤海百思不解，但想不通归想不通，事实已经存在，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应对韩离手里的总兵力人数要远远过这支团建制的扬威军，但是韩离压根就没有与对手正面野战交锋的念头，那是送死，河北之战扬威军的百战军威已深深印入河北豪强的脑海里，袁绍几十万正规军都被打垮了，何况豪强缺乏训练的私兵？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死守南皮，把兵力全部撤进南皮城内，凭坚固守，人多打野战不行，守城还能凑合，坚守南皮以待时局变化；第二，率部撤退，不与扬威军交锋，尽量把渤海的乱局拖下去，把影响扩大
到底选则哪一条战略方向，韩离把目光投向了董昭，虽然他是地主，但真正作主的则是董昭
这几天家务事实在太多，没静下心的时间，过了明天会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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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昭也正好找诸葛谨有事，军队打仗离不开后方支援，打高城用的是偷袭，打南皮偷袭未必就再能灵验了，军事上事先要最好最坏的打算，打起仗来才能有备无患对郝昭要求征召青壮随军支援的要求诸葛谨一口答应，现在一切都是以军事为先，地方上就是再有困难也要满足军队地需要对诸葛谨的要求郝昭也答应的很痛快，不过最多只肯留下一个连，再多就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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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谨眼睛一亮，道：“郝团长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莫非已有其他军队开至渤海？”
郝昭连忙解释清楚：“我什么消息也没有，不过是按理推论而已不要忘了我们强大地骑兵部队，冀州一马平川，叛军兵力调动的再快能快地过骑兵？”
郝昭乃是骑兵出身，深谙扬威军骑兵作战的特点，在他看来，在不能有效牵制扬威军主力骑兵的情况下，所谓的造反不过是一场闹剧，就是独立团没有恰巧正好的出现在渤海，凭扬威军骑兵的机动力，也足够把这次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关键是看大将军是想把事态控制到一个什么程度而已当然，这是纯军事上的问题，诸葛谨这样的地方官是不懂的，郝昭敢断定，大将军其实已经事先掌握了渤海叛军的情报，把独立团调过来是为了锻炼部队，而在一个未知的隐蔽地点，肯定还有其他兄弟部队早已整装待命，以便随时投入渤海战场，平息叛乱，以郝昭对大将军李晓的了解，大将军从不打无把握、无准备之战
结合陆逊先前的分析，诸葛谨觉得郝昭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独立团的突然北上渤海拉练不是碰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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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死守南皮，把兵力全部撤进南皮城内，凭坚固守，人多打野战不行，守城还能凑合，坚守南皮以待时局变化；第二，率部撤退，不与扬威军交锋，尽量把渤海的乱局拖下去，把影响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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