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魂诀，三月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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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让他死，瞧瞧，他都对你干了些什么？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
无忌上神恼怒地大手一甩，瞬间把梦非凡刚才用过的药浴桶劈成了两半，水溅了一地。
“有人？！皇太子殿下，里面什么情况？”
殿外守候的金鳞卫刚要闯进来，无忌上神仙手一指，将他们个个定格。
“师父！你真的杀死了梦非凡？”
“我懒得亲自出手杀他，他活不过今天晚上月出之时了，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
无忌上神冷和哼一声，他还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之中。
还好，梦非凡还没死，花如尘暂时松了一口气。
“师父，梦非凡活不过今天晚上月出之时了吗？怎么会？！我给他用了师父给我的药膏，他身上所中的箭伤，都已经痊愈了呀。而且，梦非凡这两天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
“什么什么？！我送给你的药膏，你竟然给他用了。气死我了！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他中了魂诀之毒。魂诀魂诀，中此毒者，连魂魄都会永诀。我也搞不明白，他这两天是用什么压制住了魂诀之毒，不过现在，他体内的魂诀之毒，已经发作了，他必死无疑。今晚月出，阴气开始上升，便是他魂飞魄散之时。”
“师父！如尘求求你了，你救救他！你可是九重天上数一数二的上神啊，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
“哼，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就算我有办法救我也不救，何况我还没有办法。”
“师父！你是不是恼他，撬走了你六界第一美男的头把交椅？”
“虽然说，自从他抢走了我六界第一美男的宝座之后，我的六界的女粉丝数急剧下降。但是，师父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有什么好恼的。自然规律而已，物竞天择嘛。不过等他今天晚上死了，师父我又是六界第一美男了，哈哈。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他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哼，救他？我还嫌他死得慢呢。”
“师父，你是不是吃他的醋了？你嫌如尘和他在一起，你心里不痛快、不愿意了是吗？”
“我……没有。”无忌上神胀红着脸说。
“那，师父你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
“唉，他现在是个凡人之躯。凡人的寿命短暂，人生一世，不过须臾之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就算我把他救活了，他又能活多长时间？早死晚死，不都是得死吗？反正也差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听师父的，别那么执着了。人生如寄！人死了，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说不定，梦非凡死后，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着，而且活得更好。”
无忌上神摆事实讲道理，启发着花如尘的小木头脑袋。
“我不管，我只要梦非凡活着。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不是我的梦非凡了。”
“唉，你就那么想让他活着？！你真是个死脑筋，怪不得你那个紫晶印记长出来了呢。唉，天意如此呀！”
“师父，你一定要救他。”
花如尘瘫坐在无忌上神脚下，哭哭啼啼个不停。
无忌上神思考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拉起花如尘的胳膊，“不行！我就不相信天命了。跟我走吧，如尘，你还是别管他了！如今，六界越来越不太平了。你快跟我回信南山上去吧，北部大学的考试季快到了，等考试完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师父的小院子里，哪也不去，谁也不管，隔绝六界。师父保你一生平平安安的。”
“不，师父。我不跟你走。我要陪着梦非凡。”
“那行吧，那就等今天晚上月亮出来后，他死透了，我们再走。”
“那个时候，我也不走。他死了，我也陪着他，我守着他的尸体，我给他守墓，不管春夏秋冬，我就这么守下去。”
“你忘了这次下山之前，你和师父的约定了吗？你答应了师父，要回信南山上去，一直陪着师父，千年万年。”
“对不起，师父！如尘总归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师父尽管埋怨如尘吧。”
花如尘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洒满一地，无忌上神无奈地摇头叹息，他从法宝空间里掏出了一粒仙丹。
“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最见不得你哭，真拿你没办法。给！这是无极金丹，这粒无极金丹，是万年前，我一位友人所赠，能解六界之毒，快给他喂下吧。”
花如尘一下蹦地老高。“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她抱住了无忌上神，在他粉扑扑的红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师父，如尘知道，果然是你对如尘最好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可是魂诀之毒。魂诀魂诀，灵魂永诀。此毒就是昊圣九天上的九天圣主亲来，都未必能解得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稀罕。这颗无极金丹，只能延长他三个月的寿限了，三个月之后，就算九天圣主亲来，他也活不了，只能魂飞魄散。”
花如尘赶紧将手中的无极金丹，给梦非凡喂到嘴中，想到梦非凡堂堂昊瞻大陆的皇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为了救自己而遭此大难，如今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她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哗哗地往下掉。
“为什么中箭的不是我？！不是说好了，不要再为我挺身而出了吗？”
“唉，怎么又哭了，你怎么回事啊？这不是给了你无极金丹了吗？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师父，你不知道，梦非凡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为了救你，怎么啦？你又惹上谁了？”
“如尘在扶荔山，遇到了铁杆狼牙箭偷袭，梦非凡替我……悉数挡了箭。”
“铁杆狼牙箭？铁杆狼牙箭为玄铁打成，需搭配铁弓，非巨力不能拉弓。六界之中只有隐盟惯用此箭。隐盟可是六界第一的杀手组织，弑仙杀佛，隐盟为什么追杀你？”
花如尘这几天，一心扑在梦非凡的病上，倒没想过是谁雇用了隐盟这个问题。现在，师父问起来，她想起自己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在东宫侍候梦非凡，怕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又能够请得动隐盟这样六界第一杀手组织的，只能是皇太子妃吕秋了吧。
“如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费力地雇用隐盟来谋害我，还要让我魂飞魄散。”
花如尘没有将皇太子妃的事情告诉师父，师父一旦知道了东宫如此危险，就再也不会同意她留下来，待在梦非凡的身边了。
“你啊，就是个糊涂虫！连谁要杀你，都不知道。早晚给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无忌上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师父我要去找隐盟的晦气，替你报仇。我看你是不准备走了，一定要待够三个月，等着梦非凡咽了气，再走是吧？”
“是的，师父，我一定要陪着梦非凡，走完最后的日子，在那之后，如尘再回到信南山上去，履行之前对师父的承诺吧。”
唉，这个徒弟，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他看得出来。
一千年来，他和花如尘在信南山相守的时光，一幕幕浮现。
他想起，花如尘在她怀里娇滴滴地撒着娇，想起她把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歪，倒在他的手心里，并对他报以赧然一笑，更想起她在自己怀里放肆地哭泣。
“师父，如尘不觉得苦呢！苦着苦着，就习惯了。都九千了，如尘生来如此，便不觉得苦了。不过，自从有了师父，如尘才知道，原来，是真的苦。若是现在，叫如尘再回去做一颗小石头，恐怕一天也不能够忍受了。”
“师父，如尘想你了。”
“那如尘对师父来说，算是师父的什么人？如尘不要做师父的徒弟，如尘的心……”
他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个中秋月圆之夜，花如尘曾经递给他一卷帛书，那帛书的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表白的情诗。“春华秋实，缘法自然。见过即得，何必相守。一念而生，一叶洞天。随愿可拾，君知我心。皎若月华，沁如霜雪。此情澹澹，岂在天涯。”
花如尘专注地看着他说，“师父，如尘只愿与师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过往种种，如云消散。
他是该后悔呢？还是不悔？
“三个月之后，你若是履行之前对师父的承诺，回到信南山上去，那是最好。不过，天命不由人。师父早也不抱什么奢望了。师父的心，万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只不过又死了一回罢了。”
无忌上神抬手解开了殿外金鳞卫的禁制，说完这一句话，他的声音，已在千里之外了。
“殿下，你醒了？”
花如尘一直守在梦非凡的床边，此刻，梦非凡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如尘，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刚才，我师父来过了，他给了你一颗无极金丹。殿下，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还算正常，只是有些无力感，觉得身子乏力，病殃殃的。”
花如尘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梦非凡从床上坐起来，将花如尘揽进自己的怀里。
“乖宝贝，哭什么？我这不是没死吗？多亏了你师父，我捡回来一条命。咱不哭了，好不好？”
花如尘却哭得更厉害了。
“殿下，师父说了，无极金丹只能延长三个月的寿命。三个月之后，殿下便会魂飞魄散……”
“无妨，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只是，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
梦非凡说着，在花如尘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嘴。
“殿下，不是说好了，不要再为我涉险了吗？”
梦非凡把花如尘搂得更紧了些。
“宝贝儿，我说过，我想让你欠我很多很多，多到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你涉险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为了我去冒险。”
花如尘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和你一起躺在清流河畔草地上。草木枯黄，新绿乍现，杨柳枝在微风的吹拂下，柔柔拂动，远处鹧鸪鸟的叫声传来。我躺在草地上，舒展着全身，感受着阳光和洒满全身的能量。如尘，若是这最后的三个月，我们一起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也是不错的。如尘，你愿意吗？”
“我愿意。无论殿下去哪里，如尘都会跟着去的。”
“你愿意就好。权力争夺，明枪暗箭，我早已经厌倦了。现在的我，更想带着你一起，相忘于江湖。”
东宫金鳞卫的首领杨利好，匆匆跑进寝殿。
“什么事啊？！本太子不是交代过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准进来打扰吗？”
“殿下！昊帝陛下听说殿下康复了，请殿下马上入宫觐见。好像是昊帝陛下要问雪滴花之事的查办进度。”
闻言，梦非凡的眼神，马上暗淡下来。
“好，本太子知道了。”
昊帝寝宫，元福殿。
“非凡，那日孤在维维驿站说了气话，叫你找不到雪滴花的主人，就不要来见孤。你怎么就那么听话，真的不来见孤了。孤听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见见你。怎么今日孤见你，还是病恹恹的。”
“父皇，儿臣最怕惹怒父皇。父皇不要担心，儿臣再休息几日便可。”
“嗯，那就好。一定要好好休息，孤的万年江山，还要传给你呢。”
万年江山？！
现在，梦非凡再听到这几个字，再也没有往日的激动和向往了。
经过了这许多事，他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花如尘的那份相知相许，恐怕再没有一件事，能令他心动了。
“孤听说，你的东宫里有一个贴身侍女，被称为上昊城第一丫鬟，姿容绝伦，会写诗，会酿酒，你呈给孤的桃花醉，就是她酿的吧？你就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倒是想让他死，瞧瞧，他都对你干了些什么？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
无忌上神恼怒地大手一甩，瞬间把梦非凡刚才用过的药浴桶劈成了两半，水溅了一地。
“有人？！皇太子殿下，里面什么情况？”
殿外守候的金鳞卫刚要闯进来，无忌上神仙手一指，将他们个个定格。
“师父！你真的杀死了梦非凡？”
“我懒得亲自出手杀他，他活不过今天晚上月出之时了，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
无忌上神冷和哼一声，他还沉浸在巨大的愤怒之中。
还好，梦非凡还没死，花如尘暂时松了一口气。
“师父，梦非凡活不过今天晚上月出之时了吗？怎么会？！我给他用了师父给我的药膏，他身上所中的箭伤，都已经痊愈了呀。而且，梦非凡这两天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
“什么什么？！我送给你的药膏，你竟然给他用了。气死我了！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他中了魂诀之毒。魂诀魂诀，中此毒者，连魂魄都会永诀。我也搞不明白，他这两天是用什么压制住了魂诀之毒，不过现在，他体内的魂诀之毒，已经发作了，他必死无疑。今晚月出，阴气开始上升，便是他魂飞魄散之时。”
“师父！如尘求求你了，你救救他！你可是九重天上数一数二的上神啊，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
“哼，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就算我有办法救我也不救，何况我还没有办法。”
“师父！你是不是恼他，撬走了你六界第一美男的头把交椅？”
“虽然说，自从他抢走了我六界第一美男的宝座之后，我的六界的女粉丝数急剧下降。但是，师父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有什么好恼的。自然规律而已，物竞天择嘛。不过等他今天晚上死了，师父我又是六界第一美男了，哈哈。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他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哼，救他？我还嫌他死得慢呢。”
“师父，你是不是吃他的醋了？你嫌如尘和他在一起，你心里不痛快、不愿意了是吗？”
“我……没有。”无忌上神胀红着脸说。
“那，师父你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
“唉，他现在是个凡人之躯。凡人的寿命短暂，人生一世，不过须臾之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就算我把他救活了，他又能活多长时间？早死晚死，不都是得死吗？反正也差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听师父的，别那么执着了。人生如寄！人死了，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说不定，梦非凡死后，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着，而且活得更好。”
无忌上神摆事实讲道理，启发着花如尘的小木头脑袋。
“我不管，我只要梦非凡活着。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不是我的梦非凡了。”
“唉，你就那么想让他活着？！你真是个死脑筋，怪不得你那个紫晶印记长出来了呢。唉，天意如此呀！”
“师父，你一定要救他。”
花如尘瘫坐在无忌上神脚下，哭哭啼啼个不停。
无忌上神思考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拉起花如尘的胳膊，“不行！我就不相信天命了。跟我走吧，如尘，你还是别管他了！如今，六界越来越不太平了。你快跟我回信南山上去吧，北部大学的考试季快到了，等考试完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师父的小院子里，哪也不去，谁也不管，隔绝六界。师父保你一生平平安安的。”
“不，师父。我不跟你走。我要陪着梦非凡。”
“那行吧，那就等今天晚上月亮出来后，他死透了，我们再走。”
“那个时候，我也不走。他死了，我也陪着他，我守着他的尸体，我给他守墓，不管春夏秋冬，我就这么守下去。”
“你忘了这次下山之前，你和师父的约定了吗？你答应了师父，要回信南山上去，一直陪着师父，千年万年。”
“对不起，师父！如尘总归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师父尽管埋怨如尘吧。”
花如尘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洒满一地，无忌上神无奈地摇头叹息，他从法宝空间里掏出了一粒仙丹。
“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最见不得你哭，真拿你没办法。给！这是无极金丹，这粒无极金丹，是万年前，我一位友人所赠，能解六界之毒，快给他喂下吧。”
花如尘一下蹦地老高。“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她抱住了无忌上神，在他粉扑扑的红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师父，如尘知道，果然是你对如尘最好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可是魂诀之毒。魂诀魂诀，灵魂永诀。此毒就是昊圣九天上的九天圣主亲来，都未必能解得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稀罕。这颗无极金丹，只能延长他三个月的寿限了，三个月之后，就算九天圣主亲来，他也活不了，只能魂飞魄散。”
花如尘赶紧将手中的无极金丹，给梦非凡喂到嘴中，想到梦非凡堂堂昊瞻大陆的皇太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为了救自己而遭此大难，如今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她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哗哗地往下掉。
“为什么中箭的不是我？！不是说好了，不要再为我挺身而出了吗？”
“唉，怎么又哭了，你怎么回事啊？这不是给了你无极金丹了吗？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师父，你不知道，梦非凡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为了救你，怎么啦？你又惹上谁了？”
“如尘在扶荔山，遇到了铁杆狼牙箭偷袭，梦非凡替我……悉数挡了箭。”
“铁杆狼牙箭？铁杆狼牙箭为玄铁打成，需搭配铁弓，非巨力不能拉弓。六界之中只有隐盟惯用此箭。隐盟可是六界第一的杀手组织，弑仙杀佛，隐盟为什么追杀你？”
花如尘这几天，一心扑在梦非凡的病上，倒没想过是谁雇用了隐盟这个问题。现在，师父问起来，她想起自己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在东宫侍候梦非凡，怕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又能够请得动隐盟这样六界第一杀手组织的，只能是皇太子妃吕秋了吧。
“如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费力地雇用隐盟来谋害我，还要让我魂飞魄散。”
花如尘没有将皇太子妃的事情告诉师父，师父一旦知道了东宫如此危险，就再也不会同意她留下来，待在梦非凡的身边了。
“你啊，就是个糊涂虫！连谁要杀你，都不知道。早晚给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无忌上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师父我要去找隐盟的晦气，替你报仇。我看你是不准备走了，一定要待够三个月，等着梦非凡咽了气，再走是吧？”
“是的，师父，我一定要陪着梦非凡，走完最后的日子，在那之后，如尘再回到信南山上去，履行之前对师父的承诺吧。”
唉，这个徒弟，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他看得出来。
一千年来，他和花如尘在信南山相守的时光，一幕幕浮现。
他想起，花如尘在她怀里娇滴滴地撒着娇，想起她把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歪，倒在他的手心里，并对他报以赧然一笑，更想起她在自己怀里放肆地哭泣。
“师父，如尘不觉得苦呢！苦着苦着，就习惯了。都九千了，如尘生来如此，便不觉得苦了。不过，自从有了师父，如尘才知道，原来，是真的苦。若是现在，叫如尘再回去做一颗小石头，恐怕一天也不能够忍受了。”
“师父，如尘想你了。”
“那如尘对师父来说，算是师父的什么人？如尘不要做师父的徒弟，如尘的心……”
他想起五百年前的那个中秋月圆之夜，花如尘曾经递给他一卷帛书，那帛书的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表白的情诗。“春华秋实，缘法自然。见过即得，何必相守。一念而生，一叶洞天。随愿可拾，君知我心。皎若月华，沁如霜雪。此情澹澹，岂在天涯。”
花如尘专注地看着他说，“师父，如尘只愿与师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过往种种，如云消散。
他是该后悔呢？还是不悔？
“三个月之后，你若是履行之前对师父的承诺，回到信南山上去，那是最好。不过，天命不由人。师父早也不抱什么奢望了。师父的心，万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只不过又死了一回罢了。”
无忌上神抬手解开了殿外金鳞卫的禁制，说完这一句话，他的声音，已在千里之外了。
“殿下，你醒了？”
花如尘一直守在梦非凡的床边，此刻，梦非凡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如尘，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刚才，我师父来过了，他给了你一颗无极金丹。殿下，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还算正常，只是有些无力感，觉得身子乏力，病殃殃的。”
花如尘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梦非凡从床上坐起来，将花如尘揽进自己的怀里。
“乖宝贝，哭什么？我这不是没死吗？多亏了你师父，我捡回来一条命。咱不哭了，好不好？”
花如尘却哭得更厉害了。
“殿下，师父说了，无极金丹只能延长三个月的寿命。三个月之后，殿下便会魂飞魄散……”
“无妨，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只是，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
梦非凡说着，在花如尘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嘴。
“殿下，不是说好了，不要再为我涉险了吗？”
梦非凡把花如尘搂得更紧了些。
“宝贝儿，我说过，我想让你欠我很多很多，多到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你涉险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为了我去冒险。”
花如尘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和你一起躺在清流河畔草地上。草木枯黄，新绿乍现，杨柳枝在微风的吹拂下，柔柔拂动，远处鹧鸪鸟的叫声传来。我躺在草地上，舒展着全身，感受着阳光和洒满全身的能量。如尘，若是这最后的三个月，我们一起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也是不错的。如尘，你愿意吗？”
“我愿意。无论殿下去哪里，如尘都会跟着去的。”
“你愿意就好。权力争夺，明枪暗箭，我早已经厌倦了。现在的我，更想带着你一起，相忘于江湖。”
东宫金鳞卫的首领杨利好，匆匆跑进寝殿。
“什么事啊？！本太子不是交代过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准进来打扰吗？”
“殿下！昊帝陛下听说殿下康复了，请殿下马上入宫觐见。好像是昊帝陛下要问雪滴花之事的查办进度。”
闻言，梦非凡的眼神，马上暗淡下来。
“好，本太子知道了。”
昊帝寝宫，元福殿。
“非凡，那日孤在维维驿站说了气话，叫你找不到雪滴花的主人，就不要来见孤。你怎么就那么听话，真的不来见孤了。孤听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见见你。怎么今日孤见你，还是病恹恹的。”
“父皇，儿臣最怕惹怒父皇。父皇不要担心，儿臣再休息几日便可。”
“嗯，那就好。一定要好好休息，孤的万年江山，还要传给你呢。”
万年江山？！
现在，梦非凡再听到这几个字，再也没有往日的激动和向往了。
经过了这许多事，他总算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花如尘的那份相知相许，恐怕再没有一件事，能令他心动了。
“孤听说，你的东宫里有一个贴身侍女，被称为上昊城第一丫鬟，姿容绝伦，会写诗，会酿酒，你呈给孤的桃花醉，就是她酿的吧？你就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