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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愿我的血液止住你的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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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滴在绝望坡这光滑的岩壁上,因高寒的原因血并没有肆意流淌,而是在炽的身下缓缓聚集,凝结成一滩。蓉婉伸出手,想用手堵住炽身体上的贯穿窟窿。但如泉涌的流血却从她的指缝间偷偷溜走。

    蓉婉哭的伤心欲绝,不停呼喊着炽儿希望他能醒来再次与自己对视一眼。元阳祖上也蹲下身来,查看着炽的脉搏希望可以再最后努力一把,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浅语没有走上前,她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是希望可以救父母常挂嘴边的炽叔叔于水火,但现在却成了炽叔叔自剖而亡。

    看着肆意滴在地上的那鲜血,浅语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差点晕厥。她伸手伏在旁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才不致跌倒。不过,那刚才还在炽体内肆虐的鹏鸟,却在炽这自残的一剑之后没了踪影,天上原来那五彩缤纷的鹏鸟作势突破封印的影像这会儿也不知为何销声匿迹了。元阳祖上看着这一切缓缓道:

    “圣主山上,断情崖下

    焚我肉体,塑你灵魂

    愿我的血液止住你的饥渴。

    愿我的骨架为你筑成新家。”

    炙阳君夫妇似懂非懂,但这歌曲他们自然是了解,这就是那鱼人族传唱至今的祈祷歌曲,当然也是他们羽人族现有典籍中记录过的向上苍祈祷的祷文。“愿我的血液止住你的饥渴?”炙阳君一边思考一边重复着这句祷文,然后问道:“祖上意思是炽儿这一剑将那鹏鸟的戾气化解了?”元阳祖上点了点头道:“从现在来看,按照那古籍的记载来猜测是这样的。”蓉婉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道:“但是炽儿还能活吗?”祖上看着倒在地上的炽,叹了口气表示他也不知。

    就在众人伤心欲绝的时候,不远处的浅语却发现了事情的蹊跷。缓缓滴下的鲜血似乎正在有规则的开始流动。浅语好奇,往前走了几步仔细观瞧。天气寒冷,那从炽体内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凝结,已经形成一个微微隆起的形状。

    血流速度很快,伴随着炽血流的不止,新滴下来的血液开始从那微微隆起的滴下的地方开始缓缓向着四周扩散。而这扩散微微看去像是一簇簇羽毛的形状。浅语震惊,赶忙喊叫元阳祖上和炙阳君夫妇看这一奇景。

    炙阳君夫妇和元阳祖上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炽的身上,被浅语这样一声呼喊才反映过神来。他们震惊的看着那青石上还在缓缓以诡异方式流淌的血液,一时间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元阳祖上示意蓉婉将炽放在地上,然后与炙阳君他们一起向外退了退。四人就这样退到了距离炽几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炽的变化。

    被长生剑贯穿的胸膛没有了蓉婉的阻拦,鲜血以更加快的速度流出。青石板上的血液继续在诡异的流动着,一副妖艳诡异的翅膀逐渐成型。随着那巨大翅膀的绘制完成,血液也停止了继续流出。

    元阳祖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对眼前的几人说道:“已经近万年了,我都已经快记不得这翅膀的长相了。看来上苍是要原谅我们了。”炙阳君夫妇作为这云端洞窟的晚辈,对自己族内翅膀的印象只能通过那雕梁画栋的各式浮雕壁画才能略微了解。见元阳祖上如此激动,炙阳君夫妇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祈祷着自己孩儿可以睁开眼睛复活。

    躺在那巨大血液绘制出双的翅膀之中的炽,给人一种强大的威严和压迫感。凌乱的长发和两展暗红色张牙舞爪的翅膀令人望而生畏。此刻炽贯穿前胸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没多久便恢复了那原先古铜色的光滑肌肤。

    随着炽的自我修复,画满了整个地面的张牙舞爪的巨大翅膀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四人仔细看去,仿佛是有一串若隐若现的光点在这复杂纹路的红色血液中游走。随着那光点的游走,这些地上暗红的复杂血液纹路突然也开始起了变化。

    没多久,整片光华便将炽笼罩了起来。那光起先温润,虽然看不清光照内的情况,但光照强度还算可以接受,所以众人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渐渐地那光开始变得明亮刺眼,浅语一介凡人自然是第一个扛不住,她将自己的双眼蒙起以阻挡那强光。然后元阳祖上等人也开始忍受不了那强光,纷纷举起手来阻挡那夺目的亮光。

    就在众人感觉那强光透过指缝和眼皮再次射入眼睛的时候,一切突然回归了宁静。这高原之上除了那微微的风声一时间不再有其他的声音。众人略微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新的躯体。

    只见那青石板上,原本一地的鲜血已经不见,随之替换的是站在眼前的炽身后的暗红色的翅膀。在太阳的照耀下,翅膀发出了更加夺目的光彩。炽感受着自己那双翅的威力,此刻自己内心那股暴戾之气已经全无。而身后这两展巨大的翅膀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也在有规律的轻轻抖动。

    炽运用气息检查自己的内心,但他突然发现,原本用的得心应手的内听探息之法现在全然不灵了。炽一个震惊,难道自己体内的元素之力全部耗尽了吗?再转念一想也有些不对,因为自己明显的可以感受到体内有着澎湃的力量储备。

    炽挺直了腰晃动了两下翅膀,随着那翅膀的晃动,体内的力量也开始了缓缓的调运。这是的炽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五行元素和雷电元素的力量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种中和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调配风雨,亦柔亦刚,是一种全新的存在。并且可以探知到的是这股力量的强度远远高出那五行元素和雷电元素之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力?”炽内心思考着。而就在炽还在体验这幅全新躯体的时候,旁边的炙阳君夫妇看着自己的孩儿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炽朝着父母和元阳祖上走去,自然又是少不了的一番交流和关心。然后炽看着站在后面看着自己的浅语,那眉眼间颇有几分梵歌和明珠的长相。“辛苦你了。”炽对浅语说道。看着炽后背那对硕大的翅膀,一股无形中的威严扑面而来。她点了点头,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如何说话。

    炽端详着浅语的脸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好兄弟命好,生了你这么个乖巧的女儿。今天多靠你了。”说完,朝着浅语深深一礼。浅语见炽对自己施礼,吓得赶忙抱着啼音螺朝旁边跳开,两片脸颊已是通红。

    在浅语的心里,这个炽叔叔应该是跟父母一般年纪的存在。但眼前这幅面容,看起来却是与自己却年龄相仿,这让浅语一时间心底有些不知所措。炽看得出浅语的拘谨,朝她继续说道:“叔叔现在还有事情要办,你替我转告你父亲,好酒好菜准备好,待我办完带着你冰阿姨前去与他大喝三天三夜。”看着眼前这外表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自称叔叔,浅语更加感觉到凌乱。但也只得点点头表示了知晓。

    炽扭头看了看大海的方向。已近傍晚,余晖下的大海显得更加深不可测。回忆着与冰分离的撕心裂肺,那股将她裹紧在自己怀抱的冲动再次迸发且无法阻挡。他草草拜别了众人,因为此刻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四人自然知道,也叮嘱炽要注意安全,希望他可以早日将冰带回。

    炽仰头看天,他伸了个懒腰,感受着后背那对宽广翅膀上传来的熊熊不断的神力。意念一转,翅膀开始微微晃动。伴随着翅膀的晃动,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大气中金木水火土还有风雨和雷电每一种元素的分布。他享受着这美妙奇异的感觉,然后深吸一口气,振翅高飞。

    四人只感觉一阵狂风刮起,然后眼前的炽一瞬间已经飞到了高空。在夕阳的余晖下,炽原本暗红色的翅膀显得更加的灿烂。他操纵着翅膀,围绕着云端洞窟一圈又一圈的环绕,在向他的族人宣告自己的回归。所有的羽人族全部跑到云端洞窟的外围,看着眼前复活的炽殿下。已经一万多年了,如今终于再次有羽人族可以拥有那至高无上的翅膀。所有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炽尝试将两扇翅膀张开到最大,顺着大风滑行。他贪婪的享受着这份翱翔的自由,还有自己族人看到希望的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转了几圈,他略略调整翅膀,朝着大海的方向直冲而去。调整好了角度,炽微微收紧翅膀以极快的速度朝大海扎去。

    这对翅膀好似知道炽的意图,已经早早在他的身体周围密布起一个透明的保护壳。炽虽然对这层保护壳有些担心,不知它是否能扛得住强大的水压,但拯救冰的焦急心情已经让他由不得再去顾及这些。

    不一会儿,已到海面。感受着海风的吹拂,炽深吸一口气朝着海底直插而下。水面溅起一个不大的水花,在海浪的作用下一会儿便不见了。炽迅速下潜着,他发现这翅膀凝结而成的保护壳似乎真的是十分奇妙。

    在保护壳的作用下,炽与海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可以自由的呼吸。炽松了一口气,在海底缓缓呼吸着。但此刻余晖已过且皎月未起,海底的世界变得异常的黑暗。随着深度的下降,炽已经渐渐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他在深海盲目的游着,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突然,海底似乎有一丝亮光闪过。炽抓紧这深海的这一略微闪光,快速游了过去。随着游进,那团闪光缓缓在炽的面前展现,正是人鱼族废弃的城市。那闪闪发光的,是这城市内散落的夜明珠和那洁白到可以反光的巨大贝壳。借着微光,炽在这已经没有一丝生机的废弃城市中游荡着。巨大宫殿内雕刻的霓裳羽衣舞和一首首也同样记录在云端洞窟内的祷文让炽恍惚中有种这里也是家的错觉。

    按照冰跟自己之前讲述的,炽顺着城市以北的狭长沟壑继续往下潜去。出了这座人鱼族的废墟,没有了夜明珠亮光的指引,前再次变得一团黑暗。炽双脚略略触碰海底,然后摸黑继续往前走去。往前走了一会儿炽明显感觉到脚底一沉,无法再次触碰到海底。心想这里一定就是冰说的那深渊了。

    借着那洋流的带动,炽开始了缓缓下降。随着高度的降低,海水也愈发冰冷。虽然炽的周身有那保护壳的阻挡,但寒气依旧透过那保护缓缓传来。炽将眼睛睁到最大,搜索着这无尽黑暗中的蛛丝马迹。但任凭他如何努力,深海传递给他的依旧是只有令人窒息的安静和黑暗,还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似乎一切都是徒劳,也似乎炽没有准备太过仓促,巨大的黑暗和静谧让炽再次有了之前在长生城地窟内的那种紧张和压迫。他开始闭上眼,然后感受着周围水流的声音,聆听这水流中的蛛丝马迹。果真,他听到了微弱的歌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微微挥动两下翅膀,带动着水流缓缓朝那声音的方向游去。

    歌声在慢慢变大,此刻的炽已经可以真真切切听到他们歌唱的内容,不错,正是他们羽人族也在传唱的谢罪祷文。此刻的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传唱的诗词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正前方两盏弱音若无的光点正在浮现。炽快步朝那边游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个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洞口展现在他的眼前。洞口两盏昏黄的夜明珠正有气无力的发出微光,将入库照亮好指引鱼人族的人们归家。

    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装,上身已经被那一次又一次的雷击毁掉,只剩腰部以下的位置还有那长衫的下半部分缠在腰上遮羞。就要见到冰了,炽又在开始担心自己的打扮会不会太过尴尬。想了想该如何解释,炽揣着不安的心情游入洞中。

    洞窟不深,但却口小内部大。过了那狭窄的入口,里面豁然开朗。谁也没想到突然会有不速之客闯入。在这偌大海底世界几万年的生活,羽人族已经对自己的世界完全熟知,而且突然进入这样一个人,自然让他们十分震惊。上一次他们将炽救进来的时候,炽是一副昏迷的状态,并且还是没有翅膀的。此刻多了这翅膀,鱼人族一时没有认出他是谁。

    几个年轻力壮的人鱼族战士,已经手提鱼叉缓缓将妇孺挡在身后。炽环绕了一眼洞窟内的众人,心底那份不安一下子发展到了顶点。的确,他那惴惴不安是没错的。洞窟中果真没有冰的身影。“我是冰的丈夫,羽人族的炽皇子。请问我的夫人现在在哪里?”炽看着众人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但眼前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似乎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炽这才记起来,冰曾经跟自己说过,他们的族人已经没有了语言。

    而此时,那些人鱼族年轻力壮的战士们开始有些不安,似乎他们已经将他认定成了敌人,正打算要发起攻击。人群后,一个人鱼长者游出阻拦了那些将要发起攻击的战士。那老者显然认出了炽的容貌,但对于这双巨大翅膀,那老者还是有些惧怕。炽从那老者怀疑的眼神中明白了原委,原来他们是分不清他是敌是友,毕竟自己背上这一对巨大翅膀太过扎眼。看着那些战士,炽缓缓后退了几步,唱出了与他们一样的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