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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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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云山庄追云崖上,穆诚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寒光,只见一袭白衣执剑飞身刺来,七八个回合后,两人各立一边。穆诚率先收回剑光,对着来人说道:“商济,回来了就杀气腾腾的,你也不嫌累的慌?”

    只见那人扯下人皮面具,用剑直指着穆诚:“不是说好好照顾她吗?她怎么会下山?”

    “一回来就咋呼,怎么?要不要喝一杯?”穆诚斜坐在石阶上,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浅笑着说道。

    “你。。。。。哼!”看着穆诚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知道多说也无益,只得收起手中剑,端起桌上的酒一杯一杯地灌进嘴里。今日在酒楼见着芫兮,强忍着思念和不舍,又气她不听话,不乖乖等着回来,居然胆大到结识异族云商,难道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见商济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此时狼狈颓废的样子顿时让穆诚心生怒火,一把夺走了他的酒杯。愤愤地说道:“够了,商济,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如此狼狈!”

    商济满眼悲凉,直直地望着远方。“你不懂,你没爱过,你永远都不懂!”

    “是,我不懂,你懂!商济,当年是我没能保住商家,一直心怀愧疚。这么多年,我一直致力找出当年的真相,自从你流放随州,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现在好不容易才寻到你,谁知你斗志全无,国仇家恨全部都抛诸脑后,一心就想着个女人。你说,你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

    “国仇家恨?”商济哼笑道:“穆诚,就算是查出真相又怎么样?我的家早就没了,杀我父母者是谁?你还要我说吗?”

    穆诚深深地注视着商济:“你在恨我,怪我?”

    商济轻轻地摇头,转身说道:“穆诚,我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资格来恨。事事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望着商济亦步亦趋的背影,穆诚心里像有几千斤重,压着他喘不过气来。少年时爽朗的笑容和飞扬的身姿,说好一起执剑江湖的豪情和共同守护河山的壮志,一幕幕都在心中上演。夜色越发的沉重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将被黑暗吞噬。穆诚紧紧握住手中的酒瓶,砰的一声,鲜血从手指尖流下,无声地滴在石阶上。十年的追寻和谋划,他早已习惯了背负和承担,那些刀光剑影的岁月,孤独而寂寞,想起少年的并肩作战,踌躇满志,那是他唯一的慰藉。而今,不,他决不允许。追云崖上,那孤傲且清冷的身影迎着寒风,显得越发深沉了。

    “公子,不好了。”这时,紫衣飞身来到追云崖,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

    “怎么了?”穆诚收起神色,转身问道。

    “芫兮姑娘不见了。”紫衣喘着气说道。

    “说清楚。”穆诚眉头一紧,眼神凌冽如寒冰一般,沉声问道。

    “今日芫兮姑娘从凤鸣楼出来,就不见人影。我派的人被暗算了。哎,公子,等等我。”紫衣见穆诚还未等他说完,就飞下追云崖,身法步影如闪电般消失在了山那边。

    凤鸣楼里,只见桌椅板凳到处翻了一地,掌柜的衣襟被白衣人抓住,瑟瑟发抖,另一位黑衣者手执银剑从屋内走出来。见穆诚到来,黑衣人收起银剑,径直走过来拱手道:“公子,关外任务已经完成。只是芫姑娘。。。目前来看,应该是异族商人所为。”

    穆诚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深深地沉思,半晌后说道:“紫衣、墨深,你们去吴家打听异族商人的来历,和吴家的关系,记住要所有的信息;白歌,在三天之内,我要听到异族商人暗藏敌国奸细的消息,必要时,牺牲吴家。”

    “芫姑娘那边?”紫衣问道。只见墨深瞪了紫衣一眼,示意他闭嘴,紫衣满腹疑惑,但也乖乖闭上了嘴。

    “去吧。”穆诚吩咐道。

    “是。”三个人低头拱手道。再抬头时,自家公子已不见了身影。紫衣对着墨深说道:“喂,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

    墨深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往前走去。

    “咦,哎。。”紫衣转身又对着白歌,疑惑地看向他,只见白歌耸肩摊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告诉我。等着,我自会查出真相。”紫衣跺了一脚,自跟上了墨深的步伐。

    这边,竹楼下,穆诚倚靠在走廊窗前,对着屋内正在描画的身影说道:“你还真是小气,这么宝贝藏起来,怎么怕我找到她啊?”

    商济闻言,停下画笔,抬头道:“你说什么?藏谁?”

    穆诚看了看商济,从窗子翻身进入屋内,盯着商济说道:“真没藏,糟了。”说着转身欲走。

    商济拉着他问道:“你不明不白的,怎么了,难道是?穆诚,是不是?”

    “是。”穆诚沉声干脆地说道:“走,跟我走。”

    芫兮醒来时,发现自己周围一片漆黑,手脚被人反捆着,嘴里塞了布条。芫兮使劲摇了摇眩晕的脑袋,想起从凤鸣楼出来,自己有些微醺,走到桥边柳树下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忽然背后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到底是哪里?自己素来为人有礼,不成结怨,怎么会被人暗算?

    这时,从窗户缝隙处看见一丝光亮,门外似乎有脚步声走近,只听得隔壁传来咚咚的声音。来人小声的说道:“主人,消息放出去了,是否开始准备?”

    只听得那人说道:“所有暗卫准备,今夜务必抓住!”这声音怎么听得有些耳熟?芫兮仔细地回想,这口音,这声调,像是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芫兮皱着眉回忆着,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这记性。。。。

    这时那人又说道:“暮云山庄怎么样?”

    另一个声音回道:“暮云山庄已经得到消息了。”

    “好,很好。”

    “暮云山庄?难道是穆诚派人来抓我的,这个锱铢必报的登徒子,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放我离开。”芫兮一边心里暗暗骂道,一边试着挪动手脚,借着光亮,看清楚这是一间柴房,四周都堆满了杂物,就在不远处,正巧有一个缺口的瓷碗。芫兮小心翼翼地挪动过去,用脚将瓷碗勾过来,然后用手拿起瓷碗一点一点地将脚上的绳子割断。“啊!”芫兮连忙住了声,看着不小心划破的手掌,鲜血染红了绳子和袖口,可芫兮顾不得那么多,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的绳子终于割断了。芫兮忙解开了身上的束缚,悄悄挪到门口,发现门外和窗外都有人把守,自己又不会武功,这可怎么办?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

    芫兮看了看柴房,拿出随声携带的硝石粉,赌一赌吧!这时屋内飘出一阵烟雾,顿时火光四起,门外的人连忙冲进来,芫兮躲在门后,看准时机,拿出银针直刺昏穴。随即喊起来:“快来人啊,柴房着火了。”这时,院里人七手八脚地拿起水桶跑往柴房。芫兮连忙趁乱从窗户逃出屋外,刚跑到院墙,脚一软,又晕了过去。芫兮想着,好死不死,这晕的也太巧了吧。

    疲软的身子正倒下,就落入了黑衣人的怀抱,只见他向白衣人点点头,两人飞身离去。

    这时,院内的火刚被扑灭,就有人来报:“主人,那女的趁乱跑了。”

    只见那人挥手一巴掌,双眼充满杀气:“废物,还不快去追!”

    “是、是!”来者连滚带爬的跑出大门。

    竹楼内,商济一边拿着白布轻轻地缠绕着芫兮受伤的手掌,一边叹息道:“总是这么不听话,可教我怎么办?”

    “你也不用担心,她吃了百心丹,很快就会醒的。”穆诚坐在走廊上,从窗外看着床上芫兮煞白的小脸,心里燃起一丝丝的愧疚。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留在你那,穆诚,我要带她走!”商济满眼心疼的望着芫兮,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坚定地说道。

    “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穆诚听到商济要带芫兮离开,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为什么?”商济站起来看着他:“难道你非要看着她受伤吗?”

    穆诚一时说不上来,芫兮受伤他也没有想到,派人保护她也未料到有意外发生,只是要看着他们离开,他可做不到。

    “嗯,师傅!”床上的芫兮微微睁开双眼,虚弱地唤着,双手想要拉着商济的衣袖,却无力地放下。

    “兮儿!”商济连忙轻轻地握住芫兮的手,满眼疼惜,像是望着刚刚失而复得宝贝:“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芫兮看着师傅着急的眼神,心里突然伤感起来,眼泪缓缓地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兮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乖,别哭。”

    见师傅手忙脚乱地给拿着手帕给自己拭泪,芫兮突然觉得近日的折腾都过去了,师傅终于回来了,她再也不用怕了。

    芫兮挣扎着想要起身,“兮儿,乖,你还很虚弱,乖乖躺下。”商济连忙说道。

    “师傅,我想抱抱你!”

    闻言,商济和窗外的人都愣了,商济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似乎有什么再也压抑不住的情绪溢了出来,浑身僵着,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难以欲说的神色。

    见芫兮起身抱着商济,并柔弱地依靠在其怀里,穆诚的脸暗了又暗,拳头似乎将万物都要捏碎。“这丫头,撒娇的功夫倒是到家!”穆诚刚刚燃起的愧疚之心,一下子都熄灭了,说着翻身进屋,重重的咳了两声,“咳,咳。”

    这时,芫兮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见来人是穆诚,神色一变,连忙抓住师傅的胳膊,指着穆诚说道:

    “是你,你这个坏蛋,都是你害的我被绑架,幸亏我逃了出来,师傅,就是他,就是他派人暗算的我。”

    穆诚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一脸茫然地说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是我救的你耶,真是没良心!”

    芫兮抬眼看着师傅,狐疑地问道:“师傅?”只见商济看了看穆诚,又看了看她,微微点头道“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刚逃出来,是穆诚派人接应,将你救出来的。”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芫兮一脸不可置信“师傅,我听道绑架我的人说起暮云山庄,还给暮云山庄递了消息。如果不是你,那他们为什么绑我,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芫兮直直的看着穆诚,似乎要从穆诚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穆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商济,转头又望向窗外,沉默不语。商济也低着头思索,一时屋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芫兮见师傅和穆诚良久未言,着急地准备下床,商济连忙按住她的身子。

    “兮儿,好好躺着,饿不饿,师傅给你做了鸡汤,你刚醒,身体还有些虚弱,先吃点东西吧!”

    “师傅!”商济看着芫兮满眼疑惑又期待的眼神,心里阵阵抽痛。他多想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做他的小徒弟就好,他会一辈子带她远离红尘是非,保护她、疼爱她,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

    “我来说吧。”

    “穆诚!”

    “她迟早都要知道的,知道了她才有防备之心,不然像今天的情况还会出现。”

    “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清楚一点。”

    芫兮看着师傅和穆诚打哑谜似的欲言又止,一颗心悬了又悬,着急万分。只见师傅离开床榻,走到门口,似乎强忍着心中深深地情绪。穆诚走到床前,将床上的靠枕放在芫兮身后,扶她靠着,一边给她盖了盖半身的被子,一边低声说道:“你且静静地听着,不可激动,知道吗?”

    “这要从十年前那宗大案说起。。。。。。。。。。。。”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原来穆诚是当今皇上的六皇子,被贬往边疆塞外后创建了暮云山庄,一直以来都在追查十年前的真相;原来师傅就是当年的受害人,颠沛流离,苟活于世;原来父亲在关外被暗杀,只是因为怀疑掌握了敌国奸细的证据被发现而灭口。芫兮静静地听着,强压住内心的汹涌,思绪一下回到十年前,怪不得当年母亲听闻皇商商家被抄,就迫不及待去关外打听父亲的消息,闻得父亲被害后带着自己逃离家乡,隐于穷乡僻野,一直追问父亲被害的原因,母亲都暗自叹气,不让自己去追寻真相。

    芫兮紧紧地咬着牙,突然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

    “芫兮!”穆诚忙点住穴道,防止血气外涌,又拿出凝血丹喂她吃下。

    “兮儿!”商济忙扶起她,半躺在自己怀里,用帕子擦着嘴角的血迹,仿佛心里被尖刀刺中,疼惜地说道:“兮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有师傅在,乖,不要想了。”

    见芫兮稳了稳心神,穆诚说道:“你怎么样?自今日起,你就住在暮云山庄,好保护你的安全。”

    “不行!”商济抬起头望着穆诚,复又看着怀里的芫兮说道:“我要带兮儿离开,我会保护她的。”

    “商济,你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穆诚起身走出屋外,“我在周围布了暗卫,明天早上护送你们来到山庄。”那不容拒绝的语气,随着他飞身消失的身影,真是像极了夜空中翱翔的雄鹰。

    “师傅,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端鸡汤。”

    芫兮看着师傅孤独而清冷的背影,心里万分疼痛,自己父亲被暗杀,重要证据的丢失,给了敌国可乘之机,导致皇上误信谗言,商家招来满门之祸。原来师傅身上背负了这么多,为了保护自己,还放弃洗刷冤屈的机会。师傅,对不起,我从来不知师傅的苦和痛,只一味地索取温暖和依赖。今夜不知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总是止不住,芫兮将头用被子蒙住,一声一声地抽噎着。

    屋外,商济靠着走廊,听着屋里的呜咽声,那满含忧伤的双眼望着冰冷的月光,任泪水在脸上肆意。兮儿,我该怎么办?

    良久,商济放下已经冰凉的鸡汤,走到屋外桃花树下,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晶莹的玉笛,悠扬的笛声伴着远处清冷的月色、淡薄的雾气,化为一滴滴美人泪,零落了满地的残红。

    羌笛无声关山月,卧荻云深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