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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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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宰虎沉落星星点点光河之中,她再也没有祈求继礼回去了。

    因为亲眼看到宰虎的死,而且宰虎还是为了他们而死,阿利和她一样伤心,继礼也沉默着。

    因为宰虎的死太轻快了,轻快到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连悲痛都慢了一步。

    ……明明只是朝前赶路,而且没有任何的征兆,不激烈,也不惊心动魄,连妖魔都没有,宰虎就死了。

    他们就坐在黑色没有树叶的山边看着那光的路。

    山上看去地面没有任何特别,车辙也依旧清晰,但他们知道只要把手放下去就可以看见那星星点点的光景。

    她摔倒扑在地上继礼和宰虎把她扶了起来,然后他们就坐在山的地上。

    她看着尘土的地面总是忍不住把手放下去,想看星星点点的光河,也许可以看到宰虎,但只看见星星点点美丽梦幻的光的河。

    没有看见宰虎,她收回手,沉默着,过了一会又突然怀有期待,然后又把手放下去,好似这样能看见宰虎一样。

    天空最后一隅黄昏的余晖落下去,傍晚来临了,她再次放下手,地面不再是星星点点光的河,恢复了原来的地面。

    她把手往下按,怎么也按不下去,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宰虎死了。

    于是她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手紧紧抓着地面,沙子挤到指甲里面,很痛。

    谁都没有说话,阿利也怔怔的看着黑暗下来的地面。

    夜晚来临了。

    乌不明白人类的情感,所以它飞到了半空,吃了口黑色树木没有树叶的枝桠。

    听见乌吃东西的声音,他们愣愣的看了过来,原来树并不是真的树而是树样子的黑色的玉石。

    愣了一下,继礼作为大家长收起了脸上的悲伤,“这里太空旷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说着离开道路朝旁边的树林走去。

    走到十米远坐了下来。

    她和阿利无神的看着,看着他坐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过去坐下。

    因为没有了行李,也没有心情,又因为是夜晚,所以他们没有生火,继礼给了她和阿利吃的,她和阿利看着伸手接了过来。

    但这次谁都没有吃,连继礼也只是看着拿在手上的饼没有吃,然后夜一点一点深了,所以继礼把吃的放进包袱里拿出麻布说,“……睡吧。”

    阿利沉默的点头,也解开背上的包袱把饼放在包袱里拿出麻布。

    继礼看着她,她没有动,继礼就停下了,同阿利一起只是拿着麻布坐着同她一样看着地面的黑暗,过了很久,他裹着麻布躺在了地上。

    见此,阿利看了看继礼又看了看她,披上麻布靠着树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她甚至连麻布都没有拿出来,只抱着膝盖,看着天上的星星,有时有妖魔从上空飞过,她只是看着。

    他们走到树林里十米,乌也飞了过来,然后落在树枝和树枝中间趴在上面,守着他们过了一夜。

    天空有了白色的光亮,是黎明来了,她一晚没睡,不只是她,阿利也没有睡。

    听到继礼翻身坐了起来,她就看向继礼,夜晚她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愣愣的看着。阿利也翻身坐了起来。

    因为行李大多都丢掉了,没有了锅,所以没有生火了,她和阿利也不用去捡柴火了,虽然也不知道这黑色玉石的树林里有没有柴火。

    继礼又拿出了吃的,给了她和阿利,这次她看着手上的饼看了很久抬到嘴边吃了,她吃了阿利也吃了,然后他们就在寂静无声中吃完了早饭,又背着不重的包袱启程了。

    对于这次她没有说回去,继礼没有询问,只是沉默的上路了。

    乌飞在树的上面看着他们低着头沉默的走。

    中午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辆丢弃的马车,马车侧翻着,里面有翻过的痕迹,马车旁边还有杂乱无章的脚印,然后他们停了下来,然后坐在距离马车不远的树下拿出了干粮吃着。

    乌从马车上飞过,停在一颗树边吃着没有叶子的枝桠,只见不远处飞来了一只乌,它浑身漆黑,只有额头长着一点白色的绒毛。

    它看见了下面的他们,但它还是朝乌飞了过来,然后距离它高空一米的地方停下。

    乌没有理它,吃自己的。

    见此那只乌又靠近了它一点,原来在树另一边也吃起了黑色玉石的枝桠。

    乌依旧没有理会它。

    上面的动静他们发现了,但他们依旧沉默着。

    宰虎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他们的声音和活力。

    吃完干粮,他们又在炎热太阳中启程了。

    他们启程了,乌也跟着飞,那只乌也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跟着它,一眼看去好似是它的同伴。

    山地势不高,但绵延着,夜晚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山与山之间的凹地,在那里他们碰到了孟迫一行人,他们似乎也陷进了那星星点点的地面,人数少了很多。

    只剩下一百余人了,大多跟他们一样只剩下了一个包袱,只是孟迫的队伍不知为何身后的行李还有很多,帐篷也没有丢,虽然此时他们并没有支起帐篷。

    但孟迫受伤了,他的脸被抓了三道血痕。

    见跟上他们,他们没有高兴,继礼在他们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见到他们,孟迫他们意外了一下。

    在没有见到她和带着她的三个黄纹的时候,孟迫知道她和三个黄纹被摔下来的乌困住了,但想着他们会杀了乌跟上他们——他知道那个领头的黄纹会这样做,但他们走到了夜晚,夜晚他们也没有跟上来,所以他想他们是死了吧。

    他有些可惜她死了,因为他还挺看好她的,对于另外三个黄纹孟迫没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两天,他们没死还跟了上来,但也只是意外了一下,所以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孟迫他们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们也死去了很多人。

    所以他们有人死去很正常。

    继礼在人们二十米远、山背面凹地之前还长着树的地方停下,乌和跟着乌的乌则停在了继礼他们后面树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