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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难道当年的传言是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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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蒋员外这样替自己考虑,叶大嫂心里十分感动。

    但她还是有点担忧地问:“可是人家都是掌柜了,过来帮我会不会有些太屈才了?”

    “不过是暂时叫她过来帮忙,等出了正月就差不多了。

    “一来到时候各种宴会肯定会陆续减少。

    “二来到时候你自己也应该能上手了,就用不着她了。”

    “我都听您安排。”叶大嫂听蒋员外说得有理,心想既然是来找他讨主意的,那就听他安排便是了。

    叶大嫂以前都不知道女人居然也能做账房甚至是掌柜,心想京城跟关外果然就是不一样。

    送走蒋员外之后,叶大嫂忍不住把这件新鲜事儿说给叶老大和晴天听。

    “京城不愧是京城,还真是什么新鲜事儿都有。”叶老大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咋舌,“该不会是从西洋那边学来的吧?”

    “你管人家从哪里学来的,我觉得挺好的。”叶大嫂道,“蒋员外说,别说是女掌柜了,西洋那边女人不但可以继承爵位,还能做国君呢!”

    “啊?真的假的?”叶老大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这也太……”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太什么太,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叶大嫂说完,抱着晴天问,“咱们晴天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呀?”

    晴天毫不犹豫地说:“做买卖,赚大钱!”

    叶老大和叶大嫂都被她这话给逗乐了。

    “哎呦,这话是跟谁学的?”叶大嫂笑着问。

    叶老大道:“咱家可没人教晴天这样的话。”

    果然,只听晴天道:“小苏说的。”

    “这个叶向磊,等我回去找他算账。”叶老大道,“晴天才几岁,都快被他给带着钻钱眼里去了。”

    “我觉得做生意赚大钱也没啥不好。”叶大嫂揉着晴天的小脑袋道,“放心,爹娘努力赚钱,以后咱们去京城过好日子,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好!”晴天脆生生地应着,不过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其他事儿给吸引了,跑到外面去玩儿了。

    叶老大这才稍微正色些问:“你该不会真想让晴天去做生意吧?”

    “做生意怎么了?你看不起做生意的?”叶大嫂瞪眼。

    “到底是女孩子……”叶老大刚一开口,就发现媳妇瞪向自己,声音当即越说越小。

    “你就不想想以后?”叶大嫂道,“咱俩就晴天这一个孩子,咱们这么捧着宠着她,你放心让她嫁出去?”

    “那总不能真在家里待一辈子,不让她嫁人吧?

    “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怨仇。”

    “招个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叶大嫂显然早就想过这些事儿了。

    叶老大还真的从未往这上头想过,毕竟晴天年纪还小。

    “你这想的未免也有些太远了。”叶老大道。

    “远什么远,你别看晴天现在才这么点儿大,一眨眼就长起来了。”

    叶大嫂说完见叶老大不太相信,便问他:“前些天你还说,想起昌瑞小时候的事儿,如今一晃,昌瑞都快十岁了,你说这日子过得能不快吗?你现在不想这些,等着事到眼前再想,少不得丢三落四想不周全。

    叶老大这么一听,觉得媳妇说得也有道理。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招个上门女婿挺好。

    “甭管晴天是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只要识字会看账本,到时候也不怕被人骗了。”

    “你总算是开窍了,所以这次蒋员外介绍的女掌柜来了之后,我得好好跟人家取取经。”

    听叶老大这么说,叶大嫂终于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后厨看看,把晚上要用的东西准备起来了。”

    岑老每次来这边,都会住在蒋员外家里。

    反正他家房子多,也不至于安置不下。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并不在蒋员外家吃饭,而是喜欢到外面走街串巷,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

    若是遇到新开的饭馆,他也喜欢进去尝试一下。

    所以这次当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蒋员外便先给岑老倒了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盅提酒道:“能跟您坐在一起吃饭,着实难得,我先敬您一杯。”

    岑老闻言道:“这些客套话大可不必了,厨艺比试这件事儿上,我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一听这话,蒋员外脸上的笑都快有些挂不住了。

    虽说知道岑老没什么恶意,但是他如今这脾气可真是越来越难搞了。

    “瞧您这话说得,难道您是怪以前过来住,我都没陪您喝酒不成?”

    岑老刚才说完那话,自己也有些后悔,也知道自己不该对蒋员外这样态度。

    他叹了口气,自己一口喝掉杯中酒,然后朝蒋员外亮了一下空杯,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只是游娘子这个姓氏不太常见,让我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唉,不提也罢,这杯酒算我给你赔罪了。”

    “岑老,您这话就见外了。”蒋员外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岑老本来就对游娘子有所误会了,如今心情又不好,该不会影响他对游娘子厨艺的品评吧?

    但此时再想这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后厨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

    全菊宴上的每一道菜,都是蒋员外帮着叶大嫂一起琢磨改良过的,加上昨日赏花宴的时候才刚吃过,所以蒋员外自然不觉新奇。

    但是第一次吃到这些菜的岑老,却着实有些被惊艳到了。

    这为游娘子的厨艺,远比他想的好太多了,甚至让他从中吃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些菜是你帮着她琢磨的?”岑老挨个儿尝过之后,放下筷子问蒋员外。

    “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要有这本事,我何不自个儿找您参赛去?

    “菜的做法都是游娘子自个儿原本就会的,我不过是在摆盘上提了些意见罢了。”

    “那她的手艺算是不错了,比我这一阵子联系的几个都强。”

    听了岑老这话,蒋员外喜出望外,连声道:“我就跟您说,之前都是误会,游娘子的确不是那种人。”

    “行吧,给她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岑老话音未落,后厨不知怎的,突然又送了一碗珍珠汤上来。

    若是作为主食,上一碗珍珠汤也没什么错。

    但是被后厨端上来的这碗,卖相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这道菜之所以叫珍珠汤,就是因为面疙瘩如珍珠般小巧圆润。

    可眼前这碗“珍珠汤”,里面的面疙瘩大的大、小的小,乍一看像是把已经取过珍珠的蚌壳放锅里给煮了。

    蒋员外生怕岑老因为这碗珍珠汤而生气,赶紧冲下人使眼色,示意他立刻端走。

    不料却被岑老拦住道:“等等,把这碗疙瘩汤端上来给我看看!”

    蒋员外心里暗叫不好,这是生气了呀!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打圆场的时候,岑老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碗里的疙瘩汤,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岑老,你怎么了?噎着了吗?”蒋员外慌乱的伸手帮岑老拍打,“这面疙瘩着实做的太大了,绝对不可能是游娘子的手艺,肯定是后厨的人上错了。”

    岑老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问:“这是谁做的?快把人给我找来!”

    “这……”蒋员外有些不解,不就是一碗疙瘩汤么,就算没做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只见秋薇端着一碗模样正常的珍珠汤快步走进屋道:“岑老,老爷,对不起,刚才下人上错菜了,这才是给您二位的珍珠汤。”

    岑老闻言立刻丢开蒋员外的手,扭头问秋薇道:“上错的这道疙瘩汤是谁做的?立刻把人给我带过来!”

    秋薇下意识地看向蒋员外,谁料却惹得岑老大发雷霆道:“你看他做什么,我说话你听不见是吗?”

    岑老说完也看向蒋员外,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处理。

    蒋员外无奈,只得冲秋薇点点头。

    秋薇这才道:“岑老,这碗疙瘩汤也是游娘子做的,只不过是做来自家吃的晚饭,谁知竟被下人给端错了……”

    一听说这碗疙瘩汤是叶大嫂做的,岑老的脸色更加复杂起来。

    “你叫她……不是,你请她过来一趟,就说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岑老刚才还暴跳如雷,这么一会儿情绪的变化未免也太快了。

    秋薇这次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悄悄用余光瞟向蒋员外,准备看他的眼色行事。

    蒋员外再次点了点头,甭管是福是祸,至少自己在这还能帮着打打圆场。

    不多时,叶大嫂就被带了过来。

    “蒋员外……”

    “游娘子……”

    还不等叶大嫂开口跟二人打完招呼,岑老就抢着开口道:“不知游娘子师从何人?跟谁学的厨艺?”

    “我没拜过师,做饭的时候也都是跟我娘家爹学的。”

    岑老闻言,脸上的肉都已经开始颤抖。

    蒋员外生怕一眨眼,岑老就要倒下去了,于是在旁边做好了随时上前扶人的准备。

    只听岑老用颤抖的声音问:“那,那你爹叫什么?”

    “我爹?”叶大嫂不明所以,但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便道,“我爹叫游四方,但村里人都管他叫游一刀,夸他厨艺好。”

    “游四方,好一个游四方!”岑老感慨不已,眼角甚至沁出点点泪花,“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再回来,原来是早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听到这里,别说是蒋员外了,就连叶大嫂都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您认识我爹?”叶大嫂问。

    岑老看向叶大嫂,反问道:“你爹就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身世吗?”

    叶大嫂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在京城学过厨艺,后来应该就回关外老家娶妻生子了吧?”

    岑老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摇头道:“其实爹根本不叫游四方,他的确姓游,单名一个彬字。

    “他不到十岁父母双亡,被我收养,就连名字都是我给他取的。”

    听了这话,叶大嫂跟蒋员外同时瞪大了眼睛。

    叶大嫂是难以置信,蒋员外则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小道消息。

    岑老能够伺候三位君王还依旧屹立不倒,这过程自然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先帝继位之时,御膳房就曾闹出过一桩大事。

    当时御膳房上下,杀得杀、打得打,还放了一大批人出宫。

    唯有岑老等几个人免受殃及。

    当时就有小道消息称,岑老将亲传弟子推出去顶罪才逃过一劫。

    难道当年的传言是确有其事?

    蒋员外好奇地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点儿细节。

    “你爹的左手上是不是有一道疤?”岑老一边说,一边在自己手上比划着,“从这里到这里,很长的一条。”

    “是,还真是……”叶大嫂磕磕巴巴地说:“您,您是说,您是我爹的养父?”

    “我不止是他的养父,还是他的师父。”岑老看着叶大嫂,心潮起伏。

    之前他还误会叶大嫂是个心机深沉善于钻营之人,谁知兜兜转转,她竟是自己徒弟的女儿。

    “你爹除了你可还收了其他弟子?”

    “他……”叶大嫂还有点没能彻底接受岑老嘴里说的事儿,半晌才道,“我爹没有收徒,他一身厨艺也只教给了我,连我的哥哥弟弟都没有传授。

    “我爹说,如果不是生计所迫,他甚至都不愿再动锅铲。”

    岑老闻言脸色黯然,叹气道:“唉,也对,经历过那样的事儿,他肯定是被吓怕了。

    “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能稳稳当当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岑老自我安慰之后,一脸期待地看向叶大嫂问:“那你爹现在人在何处?还在关外么?”

    听了这话,轮到叶大嫂的神色黯然了。

    “今年关外大旱,又遭遇地龙翻身,大家当时都在忙着逃荒……

    “逃荒路上,我也一直都在跟人打听,但是一直都没问道娘家人的消息……”

    “什么?”岑老今晚的情绪起伏太大,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身子晃了两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