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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朱门户不知世人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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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娘总赖在家里不走,玉珠娘有些恼,又不好意思赶她走,只好不停地洗衣服,不停地把水弄到她身上。

    她仍不肯走,尽要吹牛。

    “我们家石头今天又不回家,说是陆家六小姐非要留他下来。”

    “那可真是有本事。”

    “谁说不是呢!”

    “可我听说陆家六小姐,她是个瞎子。”

    扳回一局,心里窃喜。

    石头娘不甘心,急忙地又说:“谁说的,这是谁说的!肯定是嫉妒我们家石头,所以编出的谎话!”

    “是你家石头自己说的。”

    一愣,脸都抽抽了。

    “这混小子,怎么傻成这样!”

    还是不甘心,抬起头翻个白眼:“就算是瞎子,那也是陆家的小姐,比穷人家的女儿好上一万倍!”

    这是在骂自家的玉珠呢!

    玉珠娘把洗衣盆往地上重重一放,狠狠地搓着衣服。

    “是比穷人家的女儿好,那就让你家石头嫁过去。”

    “肯定是娶回来啊!哪有儿子嫁到媳妇家的道理!”

    “人肯嫁给你家啊……”拖长了音,顿了一下,“准是脑子坏了!”

    石头娘唰得站起来,用手指着她,恨自己嘴笨。

    “你瞧好了,陆家肯定十里红妆把女儿嫁过来!我们家石头就是有那个本事!”

    玉珠娘并不再搭理她,湿着两只手站了起来。

    她看见玉珠,她的女儿,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前。

    “玉珠,你怎么才回来?唐老太太留你吃晚饭了吗?”

    玉珠昏昏沉沉,只觉得双颊红得发烫,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娘在说什么。

    “好热!”她把袄子脱了,手拿不稳,丢在了洗衣盆里。

    忽而又冷了起来,便拾起,湿淋淋地又套回去。

    “哎哎哎!”玉珠娘急忙地拦住。

    一摸她的额头,滚烫。

    “哟,玉珠别是烧傻了!”石头娘话里没个好。

    “呸!不会说话就给我滚!”

    玉珠娘受了一天的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石头娘吐了吐舌头,急忙就溜回家去了。

    玉珠一直在说胡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玉珠娘把久不曾用的暖炉翻了出来,蒙了厚厚一层灰,碳因为放得太久,所以受潮了,总也点不着。

    “娘,我是不是特惹人讨厌?”

    “哪儿的话!唐老太太不是最喜欢你吗?”

    “娘,大家就是讨厌我。”

    “娘,玉珠好累啊!”

    不住的说着胡话,可炉子还没烧上。

    屋子漏风,关了门也没用,风从缝隙里窜进来,呜呜的,更恐怖。

    “冷啊!”

    玉珠娘搓了搓手,出门。

    “石头娘,求你借点碳。”

    “不是要我滚的吗?”石头娘抱着膀子,斜着眼睛。

    “是我错了,我嘴贱!”说着扇了自己一巴掌。

    石头娘一吓。

    “借点碳吧,咱家玉珠病得厉害!”

    “去找郎中啊!”她边拎着一袋碳出来,边责道:“真要烧坏了有你后悔的!”

    玉珠娘接过碳,不说话。

    穷人家的孩子不配看郎中,生病了,挺挺也就过去了。

    “算了,其实也还好。”她尴尬一笑。

    “是不是没钱?”石头娘问。

    玉珠娘不语。

    “玉珠不是在唐府做事吗?去求唐老太太啊!”

    “算了算了。”她急忙走,像做错了事一样虚心。

    打杂的哪好意思求主子?

    炉子烧上了,屋子里都亮了起来。

    火印在玉珠脸上,她苍白,憔悴,闭着眼睛。

    如同死了。

    “玉珠!玉珠!”

    只有娘真的心疼女儿。

    玉珠没回应。

    “玉珠!你不要吓娘,娘经不住吓!”

    赶紧的,又把碳往炉子里送,扇着风,把火扇得更旺一点。

    她仍然睡着,如同死了。

    玉珠娘慌了,掐她人中,扇她巴掌,用针扎她手指。

    穷人的办法,徒劳无用。

    “石头娘,求你帮忙看看!”她哭着拍石头家的门。

    远亲不如近邻。

    何况孤儿寡母。

    “快去请郎中啊!”石头娘推着她走,“玉珠我看着。”

    “哎!”

    玉珠娘从没跑过这么快,在无人的街道上,搓着手,哭着。

    玉珠打小结实,就算病了,自己也就好了。七岁那年,帮忙采果子,从树上掉下来,昏了一阵,但到底也醒了,没事人一样。

    难不成这一次,就挺不过去了吗?

    唐府的大门已经关了,她不带犹豫地上前拍门。

    一只手拍,没人应。

    那就两只手拍。

    “大晚上的,什么人啊!”

    门子打着哈欠,没好气的打开门。

    “求求大老爷,救救咱们玉珠。”

    “玉珠是谁?”

    “是在府上做活的丫头,一直不醒,一直不醒……”

    语无伦次。

    “去找药铺啊,来人家里求人治病?没这个理儿!”

    门子见惯了这样的人,谁家病了,都喜欢来敲唐府的门,他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只有烦。

    “求求大老爷,玉珠是在唐府的丫头,求大老爷给个方便!”

    她跪下,求他。

    他站在台阶上,本就比她高,她一跪,他便如同神。

    “不行不行,谁来都给看病,老爷不用休息了?你当你谁啊!赶紧走赶紧走!”

    门子拿起门边靠着的扫帚,像驱一条流浪狗一样赶她。

    “求你了,求求大爷了!”玉珠娘仍不死心,边躲边求。

    “杨叔,门口是谁?声音太大了,都惊了老太太了。”

    “哟!小草姑娘。”门子让到一边,“是玉珠娘,说玉珠病了。”

    “玉珠娘?”

    一个小姐模样的姑娘走了出来。

    玉珠娘像是又看见了希望。

    “求姑娘,我们家玉珠病了,想求一副药。”她哈着腰,陪着笑。

    小草端着身子,瞥了她一眼:“你也来求药,他也来求药,我们这唐府是施舍的寺庙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珠娘有点害怕,“只是玉珠是在这里做活的,你去问老太太,唐老太太最喜欢玉珠了!”

    “呸!胡说,老太太怎么会喜欢一个做饭的丫头!”

    一转身:“杨叔,快把她赶走,惊了老太太,要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叔得了令,急忙地,粗鲁地,用扫帚把玉珠娘推地远远的。。

    红漆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