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三国景皇司马师 > 第五十三章 幻惑怪行

第五十三章 幻惑怪行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侍者明白了他的意思,回身又取过来一个小杯,倒进一点壶中酒,一口饮下。

    然后笑吟吟看着司马师:

    “敬二位贵客。”

    子元直觉无妨,便对他交手拱杯还礼,也将杯中酒饮干;昌如在一旁欲言又止,但也还是跟着浅酌了一口。

    酒味清淡,回甘绵长,没有任何不对劲,甚至下肚后都无酒意之感。

    司马师落杯双手抚案,对侍者点首问道:

    “先生,这里可还是在那荒镇之中?”

    “是也不是……”

    玄姓侍者仍面带微笑,坐到席的下首,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磨得发亮的铜锁匙,上面还有精巧的鸟状雕型。

    “二位尊客皆为身负上上魄命,容我慢慢道来。这个是敝店赠与初入险途贵客的见面礼,有了它,你们便可开启所遇凶锁一路畅通。”

    司马师注意到他的瞳仁在轻轻跳动,里面转有暗红的光。

    侍者看向昌如,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龙启鸾身,青火初生,难得难得……只是不知变乱运命最后能否为后呢……”

    她听不明白,但是潜意识却令她有点色变,双拳不自禁握紧。

    “先生莫要打哑谜,烦请说说这荒镇。”司马师声音清冷。

    侍者收回视线,眼中红光暗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向前弯身凑近一点,白面上露出神秘表情。

    “这里为苦痛入口,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在淯獬集……总之,当天下有极凶血祸之时,异境中的一些凶灵鬼神就会被唤起,在祸事临近之处构起苦痛境域来吞噬亡灵魂魄。”

    他轻抚自己鼻尖,眼中红光又是一跳。

    “对于任何远离凡世的仙鬼神怪,很多都渴望凡人之灵,那是对于它们最大最诱惑的滋养……”

    “襄樊血战……”司马师轻语。

    侍者点点头,低笑一声。

    “况且这次,还有人主动召祭鬼神之力,以求获得战争的胜利,所以放出的腥骚味引来了更多的可怖之物,像此苦痛异境也叠插入人间。”

    说罢,他给司马师又斟满一杯酒。

    “那么你们这酒肆,又是……”子元接过杯子,并把那铜匙拿过来交与昌如。

    侍者正襟危坐,脸上露出恭色,但那隐隐的邪笑之意始终萦绕在其神情间。

    “我们为玄溟之徒,只为作两界间的交易,不管一切纷争。我们的各处异境酒肆,就是用来结交各路身有魄命的英杰人物,同时也提供一个在古怪离奇压抑中的一隅休憩。”

    “那你们都是作什么样的交易?”子元神色一动。

    侍者摆摆手,只是向他敬酒。

    “与君刚相识,谈此还为时过早,我们有的是时候来日方长。”

    司马师不语,一旁的昌如细看那铜匙上的鸟型,有点出神。

    侍者忽然叹口气,回看后面木柜上满满的陶瓷酒器,眼神有些落寞。

    “一切欲生贪嗔痴,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也不得免,进而天下苍生涂炭……我们虽作生意,但也算是这苦痛异途上的摆渡行酒人。”

    双手交肩,他转过头去。

    “情境大体如此……二位既然将往沙场而去,就在这里小酌几杯好好歇息,之后启程,望一切安好吧。”

    他准备离席,司马师想到什么,问他道:

    “那谢先生了……只是在下还有一问,你提到此战中有人召鬼神之力,那是何人何情?”

    “我们也只是根据异境凶强,感知而到,只大略可晓为水之异象,具体不明。”

    子元便再谢过,表示今后如再遇烬流馆,可细说请教玄奇,侍者应允笑着回到堂后。

    “战乱离苦……”昌如轻轻喃喃,把铜匙放到短衣里。

    看她只想休息没有再喝的意思,司马师举起琉璃杯子,将壶中酒倒完,仰头喝尽。

    酒液入喉,干冽舒畅,这时开始有热意生出,滚进他四肢百骸。

    两人无言,昌如斜倚着他,闭目静息了有大概两刻多的时间,然后起身。

    “君郎,我感觉好多了,走吧……”

    说着她把自己杯子里浅浅一点余酒,也都喝干,却被呛得轻咳了几下。

    “若似苦楚滋味……”

    起身后发现酒肆里的人更少了,他俩走到门廊前时,旁边一个孤坐的武士转过侧脸,一道刀疤竖刻,从其右眼眉上直下划至唇。

    头戴斗笠,眼珠如死鱼混浊,流淌着黑红泪水……他瞟了二人一眼,便就又回头只顾喝酒。

    司马师推开门,感到有怪诡的眼神看向自己后背,并仿佛听到,好多虚无般的嗟叹。

    回到外面集镇迷宫般的街道,那一排蹲着的怪面人已经不在,四周道路间的昏黄灯笼分散开来,令人不安的怪奇声响在扭结缝隙间此起彼伏。

    这条小巷越行越窄,到了尽头便再没出路,而只有一户民居的前门,旁侧后面连着一个小院。

    司马师看了下后,就扶着昌如跳入那院子。

    一股压抑之感扑面而来,那间房门户窗口大开,内里情形一览无遗。

    头发一半花白的男子,着一身灰布袍,破旧磨损褴褛至极。他坐于单竹席之上,身躯上有黑色丝状物延伸出来,竟似他与竹席还有地面长成了一块。

    听到有人声,他缓缓抬起脸,司马师看过去,难忍心中轻麻颤栗。

    乍一看普通百姓的面孔,就如洛阳街道上,数不清的忙碌劳苦之人中之一。

    细瞧时,男子脸皮是枯萎的,深陷眼眶中,灰蒙蒙一片,瞳仁和眼白几无区别。

    嘴角半开微微抽搐,没有什么表情,却放射出无以言表的难过伤感,司马师的魂魄感到触动。

    那双眼睛如斯晦暗,却如会说话般,表达诉说出一生……甚至几生几世的苦难。他坐在那里,仿如久远至上古之时。

    其背后发黑的石墙上,挂着一幅简画,陈旧暗沉中一些无法看清的景物人像。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榻一缸和几个烛台,萧瑟、破败、简陋。

    怪人发出的沉重腻涩悲凉,一波一波无形涌来,司马师倒还可以忍受,却突然注意到身旁昌如肩膀微抖,盯着那人脸目不转睛。

    子元看到她目中瞪得血丝都出来了,气息紊乱,然后竟流出眼泪。

    ……不对……

    难过悲意中,迅速生出更沉的,绝望意念。

    昌如忽就向前踏出一步,脸上清泪流下,轻轻对那人隔空伸出手。

    “你……很冷吧……坐了这么久,很苦吧……”

    她发痴一样细声说道,话语里饱含怜悯与凄楚。

    司马师正要出声,镜片破裂似的咔嚓响动,猛然在四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