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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青春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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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典礼乱哄哄的,每个人带着兴奋的神情疯狂地同人大声交流着,眼里散发出从未见过的奇异光芒。临近尾声的时候苏栀在我耳边悄悄说着话,让我去工商银行旁的KTV预定一个包间,今天她要请大家一起唱歌,晚点恐怕就没有了。那个地方我熟,三年的钟楼声让我早就将那里刻画进了脑海。

    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走出了体育馆,走出了校门,穿过了北京路,在五光十色的夜晚中找到了KTV。在包间里面的时候,我沉稳得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我拿起话筒试唱了几首,在苏栀面前我不想错失任何的表现机会。

    可苏栀来的时候我竟慌乱起来,我想我大概是没有勇气在她面前唱歌了。苏栀一袭连体紫色长裙,脚着松高平底凉鞋,过肩的秀发如迎春花般顺着身姿一泄而下,她精心修过的眉、涂过的唇、带有腮红的脸颊在这独特的灯光下显得过于美丽。我知道苏栀的美丽,却不知是如此惊艳,不管我曾经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屑一顾,自卑依旧在心里无可避免地升起。

    当然,那天晚上的主角可不是苏栀。老肖一进门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与他手牵着手的荆诺,我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同来的文兄、楚、茉见此也起哄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

    听到这些荆诺害羞得一脸埋进了老肖的肩膀。

    “好了,好了,诸位放过我们好不好?算我老肖求你们了!”

    “这可不行,从高一起你就打起了荆诺的主意,如今三年梦想成真,总得表示一下吧?”

    “行,今天的酒水我全包了,大家不醉不归!”

    “好!”大家兴奋得吼了起来。

    那晚老肖又唱起了他的《在梅边》,跳起了他的街舞,荆诺则唱起了郭静的《心墙》、唱起了《外滩十八号》,当她和老肖一起合唱《小酒窝》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在气氛的烘托下,我唱起了《大城小爱》,唱起了《三人游》,唱起了《简单爱》,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酒的好处,一群人半醉之间说着平时不敢说的话,做着平时不敢做的事,整个包间火热得仿若仲夏。当我出包间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整个KTV仿佛被我们这群毕业生包场了般,我碰到了各种熟悉但不知名字的同年级同学,碰到了0802松滋的那一帮人,也碰到了监利的那一帮人,自然而然我们这帮人串了房间又折腾了许久。等到凌晨一点KTV要关门的时候,我们这一群人仍未尽兴,于是在某人的提议下,我们肩并肩、一排排地走在北京路上,在初夏的夜风中压着马路,我们迷离着眼睛,各色的光芒让我们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从未有过如此的自由,从未有过如此的畅快。我们唱起了班歌《倔强》,唱起了《我的太阳》,在摩登的美嘉华广场下唱起了对未知世界的兴奋。

    累了不知又是谁的提议我们竟然去了网吧,可不少人坐在那里只是呼呼大睡。第二天留下的人依旧疯狂着,一起在黄家塘吃早餐,在五一路的餐馆喝着酒,在美嘉华的星悦桌球厅打着桌球,在负一楼打着电玩,在女人街吃着麻辣烫,然后继续在KTV醉生梦死。不想回去的人晚上便睡在了同学租的房间里。那个尘封在我记忆中的晚上就发生在那一天的那一晚。

    我时常思考着苏栀既然不愿向我吐露心声却为何会同我如此亲密,我不愿承认,却也无可避免地察觉出苏栀同我一样也渴望着他人的关心。那个夜晚,一个渴望被关心和一个渴望给予关心的人偷聊了一夜。苏栀时常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嘴唇与左耳的距离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空气,初夏夜风带来的震动随时都能让二者触碰。我大胆地学着苏栀同她说着悄悄话,凑近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会深吸一口气,用力却短暂,那熟悉的香气让人迷恋。在深夜的掩护下,我没有颤抖,没有自卑,我仔细看着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睫毛,看着她的鼻梁,看着她的耳垂,越是仔细观察越是能陷入其中。我不由自主的轻抚她的脸颊,那感觉特别得让我记不清也再遇不见。

    “以后要少熬夜看小说,这皮肤都比我的要差了。”我在苏栀耳边悄悄说到。

    这时苏栀轻柔的手指抚在我的脸颊,那速度让人来不及体会,来不及铭刻。

    接着她拿起我的胳膊,用力咬了一口。《小鱼儿与花无缺》里面小仙女咬小鱼儿的场景一下子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幸福的热度充满了我的全身,那可能是我拥有苏栀最接近的一次。

    “诗绿!”苏栀嗔怪着说到。

    我微笑着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梁,望着她止不住的傻笑。

    这时趴在桌子旁边的人抱怨着发出了声响。我对这词蓝做出了“嘘”的手势,可做完我俩止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夏夜漫长而又短暂,我们不知何时入的睡,醒来时大家已经围着电视在看NBA了。苏栀说要去房间里的床上躺一会,我便同她进去。

    深色的窗帘将夏日正午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淡黑色的色调中苏栀直躺而睡。我轻轻帮她取下了眼镜放在了一旁,然后眼睛盯着苏栀的脸庞一动也不动,这是真实的苏栀,昨晚的场景也不是在梦里。此刻的我想在苏栀的额头留下深情一吻,可理智拉回了我的冲动。昨晚已经过去了,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不一会苏栀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这让我内心笑个不停,欢喜得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时有人闯进了房间,看见我和苏栀后一声不响地关门离开。

    “走吧。”苏栀的小憩并没有持续多久。

    客厅里,0802的同学都在相拥告别,默默低语。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有着同苏栀相拥而别的冲动,这冲动憋红了我的脸颊,可在系上鞋带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咽回了肚中。

    “再见了,苏栀。”门关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到,我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苏栀。

    回去的路上我对自己感到了失望,可这并不能怪我,自始自终内心都有一种预感提醒着我苏栀并不喜欢我,这一切并不会有什么结果。

    “离别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和你拥抱。”我给苏栀发QQ消息说到。

    “真的吗?”

    “嗯。”

    “想得美,我才不会和你拥抱,哈哈。”

    ……

    大学前的暑假是无比充实的,各种聚会、升学宴接踵而来。先是词蓝叫上了我和希一起去学校门口杉树下的跳蚤市场卖笔记。这是三中的传统,每当高考完后毕业生都会在学校门口摆摊卖自己高中三年的笔记本,要是像秋一样的状元,那一定会有人抢破了头。

    我自认为自己的笔记本没人会买,每日中午只是同词蓝与希闲聊,空闲时照旧会去报亭买新一期的《环球时报》看看。中午过后,我们便会收摊,然后在词蓝的带领下去沙市各个小学门口发传单。这是词蓝找来的兼职,大家说说话的同时也能拿到报酬,简直再好不过了。对于过去我和词蓝保持着默契,我们谈生活的琐事,谈未来,对过去则闭口不谈。

    “填志愿的时候准备填哪里?”我问到。

    “可能会去上海吧,你呢?”

    “不知道,不过上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工资结算后词蓝又叫了一群人去滑旱冰,基本都是沙市的同学。旱冰场的气氛让我不太适应,这种社会气息浓重的世俗之地并不让我欢喜。第一次滑这种四轮鞋的我战战兢兢,只能扶着墙边的栏杆慢慢前移,即使如此摔个四脚朝天仍旧是不可避免的。我感到十分尴尬,香港电影里那些曾经期望的桥段发生时我却毫无招架之力。当看到词蓝朝我这边看过来的眼神时,这份尴尬涨红了我的脸颊。

    “上大学后一定要学轮滑!”我心里默念到。

    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份带有高考答案的报纸,凭着记忆估算了下分数。语文一百二,数学一百二,英语一百三,理综二百三,和预想的大致差不多,我感到些许轻松,尽管我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

    接下来是各种聚餐,最重量级的便是全班一起宴请老师的谢师宴。那天晚上全班同学来的整整齐齐,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刚哥第一次在我们面前表演了“高山流水”(手臂同时夹着好几杯啤酒顺流而下一口气喝完)。瑶姐高兴得也喝了几杯,指着一同来的情侣兴奋地说到:“看我都没有猜错吧,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浮出水面了!”惹得大家轰然大笑。班主任老刘带着师母一同前来,进门就说:“今天我把师母带来了,就是要和你们一醉方休,喝醉了你们师母开车送我回去!”连从不喝酒的柳浪湖也不由得喝了几杯,末了,他捏着标志性的兰花指指着天空即兴写了首诗送给了我们,惹得满堂喝彩……

    在那段各种疯狂的日子里,母亲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我加以限制,不过倒是将这种抱怨转移到了父亲身上。

    “喝喝喝!迟早一天要把你喝死。”看着父亲又拆了瓶白酒母亲大骂到。

    实话实话,抽烟上瘾我能理解,但像父亲这种每顿饭都要喝一大杯白酒的人我便十分不解。酒这东西,没人陪伴着,那还能有什么意思?

    “诗绿,你以后千万不要学你老头子,又抽烟又喝酒,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晓得啦。”我心虚着回答到,鬼知道我已经喝过多少次啤酒了。

    “明天我就要去松滋、监利参加同学的升学宴啦,可能要呆一段时间。”

    母亲没有说话,递给了我几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