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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二 苏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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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栀小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与这个人相识的过程很有些意思,用苏栀小姐的话来说这是一份上帝给与的缘分。

    大约一个月前,苏栀小姐被一个普通话非常不标准的客户折磨地死去活来,原本五点半下班硬是被拖到了六点,这对于下班后要逛街、美容、健身、追剧的苏栀小姐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一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一张明天就要过期的日本料理半价优惠券,苏栀小姐更加火急火燎的了,这个点人可是多。冲出公司门口的那一刻,苏栀小姐与Q先生撞了个满怀,这一撞苏栀小姐便坠入了爱河。

    他不是帅气逼人那种类型的,但是看起来非常干净,有一种让人看起来就很有故事的气质,跟他眼睛对视整个人都感觉陷了进去,声音也是那么好听,温柔的让人心都快化了。我第一次听苏栀小姐这样形容一个异性,她那颗噗通、噗通的心几乎就要跳到我眼前了。苏栀小姐说过:世界那么大,也是那么小,上帝总会牵线搭桥。我想苏栀小姐大概是幸运地得到了上帝的眷顾。

    1.初识

    第一次的见面终究是在慌乱中结束的,苏栀小姐涨红了脸,满是尴尬,说了道歉后匆忙离开,可是苏栀小姐那颗慌乱跳动的心怎么也停不下来。第二天,苏栀小姐鬼使神差地做事磨磨蹭蹭起来,拖到六点才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出门的那一刻,苏栀小姐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Q先生的背影准时出现在她眼前。毫无疑问,Q先生就在不远处上班,下班时间与苏栀小姐相差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不知让苏栀小姐与Q先生错过了多少次。这一次苏栀小姐并不想错过,她可不是一个守旧的人。苏栀小姐着魔似得跟在Q先生后面,走进了昨天吃的日本料理店,原来Q先生也喜欢在这家店吃。又跟着Q先生买了杯芒果牛奶,然后跟着Q先生走进了自己住的小区。上电梯的那一刻,苏栀小姐突然发现原来Q先生与自己住同一栋楼。天呐,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呢?十二层,与自己的十层隔得不远,Q先生隔着苏栀小姐身子按电梯的时候,苏栀小姐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着的。

    连续几个星期,Q先生都是六点准时下班,不管去哪里吃饭最后都要买一杯芒果牛奶打包带回去;周一到周四晚上九点会一个人戴着耳机去附近的广场跑步,周五会换成吉他,一个人在广场自弹自唱,没有几个人会理他;周末偶尔会出来打会篮球,大多时候见不到人。

    苏栀小姐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尾随”Q先生上了,可是美容、追剧这些事情苏栀小姐是不可能放弃的。毫无节制的晚睡后,苏栀小姐终于上班迟到了。上帝的眷顾太过于神奇,苏栀意外碰到了正赶着上班的Q先生,原来Q先生上班时间刚好比自己晚半个小时,知道这个后,苏栀小姐每天早上八点半都会站在公司窗户旁,等着Q先生经过,南方盛夏的朝阳是刺眼的,这金黄让人眼神迷离,感到无比的梦幻。而画面里的Q先生总会左手提着一份肠粉,右手拿着一盒纯牛奶,蒙牛的。

    2.相恋

    苏栀小姐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Q先生的生活过得多么精彩呀,我就想着以后他跑步的时候我就刷剧,等他跑完回来我为他擦汗,催他去洗澡;他打篮球呢,我就在一帮给他加油;他弹吉他呢,我就在旁边静静地欣赏。上帝给与了这份缘分,我们怎么能放弃呢?”

    “可我怎么觉得他孤独的要死了呢!”

    “我才不想那么多,他这个人对陌生人总是板着个脸,都不愿正眼瞧几眼,碰到我好几次从来都不打招呼,你要是再不帮我我可就要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了。”

    在我看来,苏栀小姐口中的Q先生未免太过于孤独,隐藏的过于神秘了,这种人是不适合苏栀小姐的。可我真是怕苏栀小姐走火入魔了。

    “你投其所好,主动点试试。”这话模棱两可,我想苏栀小姐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做。

    一个月后,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苏栀小姐突然要请我吃大餐,在我的疑问中苏栀小姐告诉我她和Q先生在一起了,这太让人吃惊了。

    原来苏栀小姐真的投其所好了。

    每天晚上九点,苏栀小姐都会去广场跑步,和Q先生碰过几次面后两个人说话就不那么尴尬了。周五晚上Q先生去广场弹吉他的时候,苏栀小姐便装作偶遇,一来二去渐渐变成了Q先生的吉他知音了。聊天的时候苏栀小姐无意中透露出自己的住址和工作的地方,这让Q先生感到十分的惊讶。Q先生说这也许真的是缘分,这个世界太大了,人与人面对面都会隔着一堵厚重的墙,苏栀小姐静静听着,在一旁傻笑。

    一个晚上,跑完步后苏栀小姐去超市买了箱蒙牛纯牛奶和一些面包片送给了Q先生。“老是吃肠粉会营养不良的。”苏栀小姐温柔地说到。那晚,Q先生牵了苏栀小姐的手,许下了海誓山盟。

    “多亏了你主意,我才能有勇气那么主动呢!”吃饭的时候苏栀小姐偎依在Q先生怀里向我说到。我问Q先生怎么才能养成他这样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Q先生的回答让我终身难忘。

    Q先生说:“一个人孤单久了,不养成一些习惯总会让人感觉空空荡荡、无所依靠。人生的四大烦恼将我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

    我问哪四大烦恼。

    Q先生告诉我说,不可避免的死亡,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我们追求的自由以及生活并无显而易见的意义可言。

    盛夏的夜晚,烦闷得一丝风也没有。看着苏栀小姐偎依在Q先生怀里一首诗一直在我脑海萦绕:

    所以要等,所以要忍

    一直要到春天过去。

    到灿烂平息,

    到雷霆把他们轻轻放过,

    到幸福不请自来,

    才笃定,才坦然,

    才能在街头淡淡一笑。

    ——韩松落《我们的他们》

    大概,Q先生的幸福不请自来了吧。

    3.离别

    之后的周末,我再也约不到苏栀小姐了。苏栀小姐的朋友圈都是她和Q先生之间的故事,Q先生教她弹吉他,带她环岛骑行,带她坐过山车,玩跳楼机,爬过山也玩过水,整个城市到处留下了他们的足迹。Q先生的生活看起来有规律、平淡,内心却充满了激情。

    我问苏栀小姐听懂了那天晚上Q先生对我说的话了吗?苏栀小姐说,我懂啊,我的出现减少了他内心的孤独感,也让他的生活也有了显而易见的意义。

    没多久,苏栀小姐就开始向我发起了牢骚。苏栀小姐抱怨说自己追的剧好久都没看了,在办公室都和他们都聊不到一块。Q先生的收入也不多,两个人出去玩的消费都是AA,这样下去苏栀小姐能寄给家里的钱会越来越少。苏栀小姐说她其实不愿这样经常在这个城市荡来荡去,太累,不如在家睡大觉呢!我笑着说,你就是这样没追求。

    我知道,这份感情不会久远。

    听到Q先生和苏栀小姐分手的消息后,我好想再见见这位Q先生,和他喝几杯。可我一想,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每个人目不斜视,一副高傲的样子,以为裹着一层厚厚的外壳就不会轻易受伤,可这壳一旦有人来戳,便脆如薄纸。世界那么大,人们太容易错过,也太容易产生错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他只会讲述给一个人听,甚至时常烂在自己肚子中,不然这个世界怎么看起来那么荒凉呢?

    我和Q先生通了电话,他说他在一个文艺的靠海城市游荡。

    我说希望你的等待最终能换得街头的淡淡一笑。

    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