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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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时可以听到操场上传来的加油呐喊声。

    大概是中场休息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操场上的音响里传出一首特别火热的歌。声音特别大,教室里也听得很清楚。

    桑初抬着头看向聂戚。

    聂戚开玩笑似的语气:“桑初,你拒绝我的书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上你了??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啊。”

    桑初:“……”

    羞赧从胸口烧上脸颊,耳尖也染上绯红。

    看着桑初一脸尴尬,他解释道:“我就你一个朋友,所以有事没事就想来找你,你不会觉得烦吧?”

    桑初立马摇摇头。

    最终,还是收下了他手里的《小王子》。

    没有注意少年额角碎发下黝黑的眼睛,幽深如墨,晦涩难懂。

    桑初趴在桌子上没有动作,桌子的一角放着《小王子》,心下复杂。

    没有人知道,在桑初最内心其实一直恐惧着聂戚,准确而言,是上辈子的聂戚。

    她很感谢很感谢他的庇护,可是,一边又畏惧着他。她曾亲眼看过他把一个人一拳又一拳打个半死,她也见过他和一群人枪战,没有一丝犹豫的一枪,鲜血就从胸口泵出。

    她还见过,郊区别墅的地下室里,是一个又一个关着活人,鲜血淋漓的牢笼。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光亮之下,受到的最大委屈也不过是父母重男轻女不公平的对待,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些阴暗。

    也打从心底畏惧。

    她也清楚的知道,这辈子聂戚和上辈子不一样。可是,每次对着聂戚,她心底隐隐约约还是会想起上辈子那个恐怖阴冷的他。

    作为朋友,是她能做出感谢他的最大限度了。

    哐当哐当。

    桑初被门口传来的声音吸引过去,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口,秦顺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另一只手上拿着冰激凌大口啃着。走到过道时,不小心一个踉跄撞上了旁边的桌子,桌子移动发出哐当的声音。

    “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无聊的话,小爷我陪你聊聊天怎么样。”秦顺走近才发现桑初的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是一个人在教室无聊,闹情绪呢。

    从手里的一大袋零食里掏出一个冰激凌,递给桑初:“喏,别说小爷不仗义,去超市还记得给你带冰激凌。”

    这一款,恰好是她最爱吃的。

    桑初接过,撕开包装啃了两大口,脸色稍稍好了许多。

    操场上依旧热闹非凡,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高一一班。

    班里头静悄悄的,只有聂戚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低头,目不斜视盯着自己干净无一物的桌子,眼睛没有焦距,身上忍不住的散发出恐怖阴冷的气息。眼底的阴郁黑暗还在不断扩散。

    一个在泥沼里苦苦挣扎的人,突然发现了一根可以把自己拉出来的藤条。却发现,那根藤条,却不愿意拯救他。

    他知道,她还没有喜欢上他。甚至,对他的喜欢避如蛇蝎。来日方长吧,温水煮青蛙总会是他的。

    深夜,灯火零星,繁星满缀。

    寝室已经熄灯了。按照5310的习俗,熄灯后可是聊天的好时候啊。

    “初初,你的腿怎么样了?明天就是闭幕式了,听说表演会特别精彩呢。”段晓幸灾乐祸。

    “啧啧,真可惜,你不方便去看。不过,作为你的好姐妹,我会替你全程看完再告诉你的。”

    桑初:“……”

    好姐妹?我可去你的吧。

    虽然腿已经没什么大碍,但去人多的地方还是不大方便。

    但看不得段晓小人得志的嘴脸,反击回去:“晓晓,后天就要月考了呢,啧啧,你复习的怎么样了啊?嗯?”

    段晓:“……”

    这可真是好姐妹啊......

    躺在床上的赵文静和孙曼习惯了她们两个人的日常扯皮,已经学会视若无睹了。

    两人在聊着自己的话题。

    “月考后我要负责板报,你不是学过画画吗?记得来帮我的忙。”

    赵文静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这是老师第一次把任务交给她,她很重视。

    “对了,初初你也来帮忙,你的字写的很好看,还有,段晓留下来打下手。”

    一个寝室的姐妹,关系都很好,使唤起来毫不客气。

    孙曼和桑初应了下来。

    段晓仰卧在床上,翻个身对着她下铺的赵文静问道:“这活我们都干了,你干嘛呢?”

    赵文静想也不想的说:“我自然统筹规划啊,看着你们干啊,还有,以后请叫我赵导。”

    寝室其他三人,哑口无言。

    得益于这运动会,桑初睡了两个大懒觉。又仗着腿上有伤,坐实了病号,靠着买惨利用室友们的同情心,三餐都是她们送来的。

    桑初从同学那里借了本小说。大中午,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小说,不亦乐乎,等着段晓送饭过来。

    最近的天气急转直下,像是来不及走完夏末,就要进入立秋了。原本空气中弥漫的暑热都已经散去,正是运动会的好时期。

    校园里种了很多冬青树,一年四季都是绿色。而靠近教学楼处种了一排大枫树,只有零星的叶片上,染上了一点半点的红色黄色。

    教学楼里空寂无人。偶尔有风吹过,吹得枫树叶子沙沙作响。

    聂戚从楼梯里走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个包装盒子,径直走进了高一三班。

    聂戚的脚步很轻,基本上没有发出响声。桑初沉迷于小说剧情,无法自拔,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聂戚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

    他轻笑,食指和中指搭在桌子上扣击了两下。

    桑初这才从小说里回过神来,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个人。

    “小说?明天就要月考了,不看会儿书?”按照最近聂戚给她的辅导,他了解,她的数学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按成绩分班,他希望下个学期他们可以在一个班级。对她的数学格外上心。

    看小说被抓个正着,还是被这个辅导了好些天数学的学霸抓了正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辩解:“这不,劳逸结合嘛,劳逸结合......”

    越说越没有底气,虽然自己最近做了挺多数学题的,也觉得数学进步了很多。可是万一真考差了,那可真是对他不起啊。

    说着,头也低了下去。一副虚心甘愿受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