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如此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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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方域见李香君没什么大碍了，当下对朱慈炯拱手道：“多谢兄台了！”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朱慈炯连忙谦逊地说道。
“不如一起喝几杯，如何？”
侯方域邀请道，又对杨文骢道：“杨兄也一起啊！”
“如此，则叨扰了！”
杨文骢拱手道。
“掌柜的，给我们上一桌好酒好茶！”
侯方域高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
掌柜的连忙说道，他见朱慈炯一招打跑阮大铖的人，对他大为敬佩！
不久，一桌酒菜便上齐了。
“请坐！”
侯方域忙说道。
李香君和万玫红也落座了，她们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侯方域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干一杯！”
朱慈炯等人忙举起杯，一饮而尽。
他饮罢，问李香君道：“嫂子方才大骂南朝官员，小弟实在不知道南朝是如此不堪了！”
李香君听了，忙敛衽道：“不敢，不敢，方才是奴家性急之下的胡说！公子万勿介意！”
侯方域听了，突然一拍桌子，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说着，站了起来，道：“南都，现在可以说是，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朱慈炯听了，眉头微蹙，道：“这话怎么说？”
“权臣们，卖官鬻爵，胡作非为；当权者，只顾喝酒玩女人，鱼肉百姓！”
侯方域愤愤说道。
朱慈炯忙站起来拱手道：“还请侯兄说说详情！”
他这几个月在北方，对于南方之事，还真不太清楚，不知道朱由崧这位叔叔是如何治理南都的。
侯方域听了，又喝了口酒，道：“先说说这个马士英，马爱钱！”说到这，顿了顿，道：“他一上位，便是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重用臭名昭著的阮大铖，把高弘图、姜曰广等大人排挤出朝廷，然后自己一手遮天！”
朱慈炯听了，不说话了。
杨文骢听了，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
他虽然颇有文名，但其实已经暗暗投靠了马士英，因为他知道，如今在马士英一掌遮天的时候，不投靠他，难以出头！
“而马士英重用的这个阮大铖，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他先前投靠阉党，就已经被先皇除名；如今皇帝竟然重用这样的人！他一上位之后，真是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侯方域愤愤说着，又对李香君道：“香君，你来说说，这个阮大铖是怎么欺负你的！”
李香君听了，幽幽一叹，道：“过去的事就算了！”
侯方域知她不肯说，便大声道：“他听闻了香君的名声，便硬要霸占香君！香君自然不答应了，他就硬来！昨天已经打伤了香君院子里的不少人了，今日又派人来抢夺！真是岂有此理！”
朱慈炯叹息一声，道：“皇上用如此人，南朝岂能长久啊！”
侯方域听了，也叹了口气，道：“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还到处卖官鬻爵！”他说着，一拍桌子，道：“如今客栈为什么人满为患？就是马士英卖官鬻爵导致的！他规定，想免童子应，上户必须纳银六两，中户必须四两，下户必须三两！交完钱后，继续往上面考，哪里知道，也要交银子！赴院试，诏行纳贡例，廪纳银三百两，增六百两，附七百两！这哪里是什么科考，简直是在打劫！”
朱慈炯听了，摇头不已，没想到南朝乌烟瘴气到这等程度了！
侯方域又接着说道：“马士英明码标价，武英殿中书纳银九百两，文华殿中书一千五百两，内阁中书二千两，待诏三千两，拔贡一千两，推知衔一千两，监纪职方万千不等。。。。。。真是出血价大甩卖，价廉物美，童叟无欺！他这样大甩卖官位，导致的结果是，大街小巷，处处都是官员了！
大街小巷为之语曰‘中书随地有，都督满街走。监纪多如羊，职方贱似狗。荫起千年尘，拔贡一呈首。扫尽江南钱，填塞马家口。’”
他说到这里，突然哈哈笑道：“南朝、南朝，很快糟糕！”
“皇上，皇上一点都不知道吗？”
朱慈炯皱眉问道。
“皇上？皇上但爱美女与美酒！”侯方域说着，摇头叹息道：“皇帝一上位，马上发出诏书，诏选淑女！他一发出这诏书，导致的结果是，太监们到处去捉闺女，下面被搞得鸡飞狗跳！有钱的人，给点钱，闺女尙能逃过一劫；没钱人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闺女被抢走了！”他说着，道：“这些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朱慈炯听了，不会说话了，只感觉有一点眩晕，不由扶了扶脑袋。
“更加离谱的是，圣上喜欢幼女，那些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啊！”
侯方域说着，说不下去了！
李香君和万玫红听了，皱了皱眉，她们是女人，自然知道十一二岁被人破瓜的话，那是惨绝人寰的一件事！
“不要再说！”
朱慈炯突然大声说道！
他感觉这一切也是自己造成的！因为，如果自己去当这个皇帝的话，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杨文骢连忙说道。
侯方域和朱慈炯只有大口喝酒了！
朱慈炯非常的郁闷，心想：“难道，我大明就要这样被葬送了吗？”
他想到这里，又喝了一口酒！
万玫红见他这样，忙劝告道：“朱哥哥，别喝那么多！你还要陪我去西湖呢！”
“没事！”朱慈炯说着，突然高声吟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他吟到“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时，不由大哭，泪下如雨！
其他人见了，也为之动容，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注：朱慈炯最后吟的词，乃是张孝祥代表作《六州歌头》，愤于南宋的醉死梦生，偏安一隅也。
侯方域见李香君没什么大碍了，当下对朱慈炯拱手道：“多谢兄台了！”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朱慈炯连忙谦逊地说道。
“不如一起喝几杯，如何？”
侯方域邀请道，又对杨文骢道：“杨兄也一起啊！”
“如此，则叨扰了！”
杨文骢拱手道。
“掌柜的，给我们上一桌好酒好茶！”
侯方域高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
掌柜的连忙说道，他见朱慈炯一招打跑阮大铖的人，对他大为敬佩！
不久，一桌酒菜便上齐了。
“请坐！”
侯方域忙说道。
李香君和万玫红也落座了，她们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侯方域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干一杯！”
朱慈炯等人忙举起杯，一饮而尽。
他饮罢，问李香君道：“嫂子方才大骂南朝官员，小弟实在不知道南朝是如此不堪了！”
李香君听了，忙敛衽道：“不敢，不敢，方才是奴家性急之下的胡说！公子万勿介意！”
侯方域听了，突然一拍桌子，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说着，站了起来，道：“南都，现在可以说是，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朱慈炯听了，眉头微蹙，道：“这话怎么说？”
“权臣们，卖官鬻爵，胡作非为；当权者，只顾喝酒玩女人，鱼肉百姓！”
侯方域愤愤说道。
朱慈炯忙站起来拱手道：“还请侯兄说说详情！”
他这几个月在北方，对于南方之事，还真不太清楚，不知道朱由崧这位叔叔是如何治理南都的。
侯方域听了，又喝了口酒，道：“先说说这个马士英，马爱钱！”说到这，顿了顿，道：“他一上位，便是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重用臭名昭著的阮大铖，把高弘图、姜曰广等大人排挤出朝廷，然后自己一手遮天！”
朱慈炯听了，不说话了。
杨文骢听了，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
他虽然颇有文名，但其实已经暗暗投靠了马士英，因为他知道，如今在马士英一掌遮天的时候，不投靠他，难以出头！
“而马士英重用的这个阮大铖，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他先前投靠阉党，就已经被先皇除名；如今皇帝竟然重用这样的人！他一上位之后，真是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侯方域愤愤说着，又对李香君道：“香君，你来说说，这个阮大铖是怎么欺负你的！”
李香君听了，幽幽一叹，道：“过去的事就算了！”
侯方域知她不肯说，便大声道：“他听闻了香君的名声，便硬要霸占香君！香君自然不答应了，他就硬来！昨天已经打伤了香君院子里的不少人了，今日又派人来抢夺！真是岂有此理！”
朱慈炯叹息一声，道：“皇上用如此人，南朝岂能长久啊！”
侯方域听了，也叹了口气，道：“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还到处卖官鬻爵！”他说着，一拍桌子，道：“如今客栈为什么人满为患？就是马士英卖官鬻爵导致的！他规定，想免童子应，上户必须纳银六两，中户必须四两，下户必须三两！交完钱后，继续往上面考，哪里知道，也要交银子！赴院试，诏行纳贡例，廪纳银三百两，增六百两，附七百两！这哪里是什么科考，简直是在打劫！”
朱慈炯听了，摇头不已，没想到南朝乌烟瘴气到这等程度了！
侯方域又接着说道：“马士英明码标价，武英殿中书纳银九百两，文华殿中书一千五百两，内阁中书二千两，待诏三千两，拔贡一千两，推知衔一千两，监纪职方万千不等。。。。。。真是出血价大甩卖，价廉物美，童叟无欺！他这样大甩卖官位，导致的结果是，大街小巷，处处都是官员了！
大街小巷为之语曰‘中书随地有，都督满街走。监纪多如羊，职方贱似狗。荫起千年尘，拔贡一呈首。扫尽江南钱，填塞马家口。’”
他说到这里，突然哈哈笑道：“南朝、南朝，很快糟糕！”
“皇上，皇上一点都不知道吗？”
朱慈炯皱眉问道。
“皇上？皇上但爱美女与美酒！”侯方域说着，摇头叹息道：“皇帝一上位，马上发出诏书，诏选淑女！他一发出这诏书，导致的结果是，太监们到处去捉闺女，下面被搞得鸡飞狗跳！有钱的人，给点钱，闺女尙能逃过一劫；没钱人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闺女被抢走了！”他说着，道：“这些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朱慈炯听了，不会说话了，只感觉有一点眩晕，不由扶了扶脑袋。
“更加离谱的是，圣上喜欢幼女，那些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啊！”
侯方域说着，说不下去了！
李香君和万玫红听了，皱了皱眉，她们是女人，自然知道十一二岁被人破瓜的话，那是惨绝人寰的一件事！
“不要再说！”
朱慈炯突然大声说道！
他感觉这一切也是自己造成的！因为，如果自己去当这个皇帝的话，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杨文骢连忙说道。
侯方域和朱慈炯只有大口喝酒了！
朱慈炯非常的郁闷，心想：“难道，我大明就要这样被葬送了吗？”
他想到这里，又喝了一口酒！
万玫红见他这样，忙劝告道：“朱哥哥，别喝那么多！你还要陪我去西湖呢！”
“没事！”朱慈炯说着，突然高声吟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他吟到“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时，不由大哭，泪下如雨！
其他人见了，也为之动容，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注：朱慈炯最后吟的词，乃是张孝祥代表作《六州歌头》，愤于南宋的醉死梦生，偏安一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