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贪婪地享受他更多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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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不打算进去吗?”看到出神的顾南城,顾西西问道。
顾南城敛了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季子瑶和顾正阳同时看向大门方向。
和顾南城视线对接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同时击中两人的心脏。
“爸爸!”顾正阳从床上快速翻身下来,冲到顾南城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身体,“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说完,顾正阳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可是顾南城却是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他的双手,不顾他呜咽的抽泣,径直走向季子瑶。
站在她面前,顾南城的目光像是忽然找到了焦点一般,脱口而出:“瑶瑶。”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他,耳边回荡着他那声“瑶瑶”的回音。
“南城……你回来了。”季子瑶颤抖着张开双唇。
话音刚刚落下,顾南城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季子瑶身体微微一僵,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动作十分轻微,但顾南城因此将她抱得更紧。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瑶瑶,我找你找了好久……”
季子瑶蓦地红了眼眶。
顾南城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开,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尽管他对面前的季子瑶并没有太多更清晰的印象,只是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她就是瑶瑶,她对他非常非常重要。
季子瑶不再动弹,任由他拥她在怀,她离开这个怀抱太久了,她此刻只想贪婪地享受他更多的气息。
她这段时间真的压抑了太久,真的太想他了,哪怕现在不是该释放自己感情的时候,但她仍然自私的想要和他拥抱得久一些。
直到身边传来顾南城稚气的声音,季子瑶才慌忙挣脱出顾南城的怀抱,但顾南城并没有完全放开她,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
“爸爸。”顾正阳仰着小脸,看着顾南城。
他也想爸爸了,可是顾南城却只是像刚才一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而没等他再喊第二声,就被顾西西拉开。
她惊讶地看着二人,尤其是顾南城,他谁都不认识,亲爹亲妹妹甚至是亲儿子,一概不记得,却偏偏记得季子瑶。
这个人得在他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烙下了多深的烙印,才会让他在忘记一切的同时,唯独没有忘记她。
顾西西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动不已。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她拉着顾正阳走到床边:“正阳,先上床躺着。”
说完,便将他抱上了床去。
此刻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打扰。
季子瑶下巴微微抬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城,目光直达他的眼底,就像他静静地凝视她的目光一样,两人四目相对,有无限深情,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那种感觉让人熟悉又陌生,幸福又茫然。
“南城,你、你都记起来了吗?”季子瑶试探地问他。
顾南城眉头轻蹙,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轻轻摇头。
季子瑶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仍然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却能对着她准确无误地喊出“瑶瑶”这个名字。
她忽然想起马紫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叫“瑶瑶”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顾南城,季子瑶不知自己应该是悲是喜。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涩,颤声问他:“那你认识我吗?”
顾南城凝视了她几秒,神色迷惑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感觉。
季子瑶张张嘴,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魂牵梦萦了无数个日夜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季子瑶感慨万千。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病房外,苏安雅正拿着手机记录着病房内的一切。
苏安雅看着手里的手机,唇角高高扬起。
离开医院,她便立即驱车回到顾家,去南苑找到楚子萱。
楚子萱对她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待见,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她的把柄,而自己还没有计划好处理掉这个把柄的话,她压根不想再跟苏安雅扯上任何关系。
她态度淡淡:“有事吗?”
苏安雅也不计较这些细节,只是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
楚子萱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
“相册视频,最新的那个。”苏安雅提醒。
楚子萱按照她的提示,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文件。
从顾南城进入病房后的一切,再一次在楚子萱眼前重现。
顾南城和季子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对话,都重重地刺激着楚子萱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随着进度条慢慢变短,楚子萱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紧紧攥紧双拳,眼里几乎快要迸出火来。
心里那团叫嫉妒恨的火苗更是滋滋叫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胸腔。
苏安雅满意地勾起唇角,楚子萱的反应让她深感满意。
“二婶,你看到了吧,二叔和那个季子瑶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不知廉耻,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却还想痴心妄想二叔爱上你吗?醒醒吧,除了季子瑶那个贱人,二叔根本就不可能对你有一点心思。这样的男人,就算你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为自己争取些现实的东西,也不枉你花在他身上的感情,当然,最好还能狠狠地报复他们俩,让他们痛不欲生!”
苏安雅趁热打铁,将季子瑶和顾南城两个人痛骂了一番,又继续唆使她。
此时的楚子萱妒火中烧,早已没有了分辨能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像苏安雅说的,让顾南城和季子瑶痛不欲生。
她看着苏安雅,淡淡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报复一个人的办法多的是,但你得保证,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办法我会帮你来想,你想他们要多惨,我就让他们变多惨。”
楚子萱知道苏安雅多狠多变态,而除了苏安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点头:“我保证!”
……
顾正阳的身体已经好转,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建议继续留院观察两天,季子瑶在医院里面陪他,顾南城因此也留了下来。
吃过晚饭,两人带着顾正阳去楼下花园散步。
顾正阳走在两人中间,左手拉着顾南城,右手牵着季子瑶,迎着夕阳,就像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那样,慢步园中,画面一片祥和温馨。
季子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南城,顾南城正好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季子瑶竟然红了脸颊。
“瑶瑶,你脸红了。”顾正阳看到这一幕,故意打趣。
季子瑶朝他挤了挤鼻子:“这是夕阳的光辉。”
“夕阳你家的喔,为什么爸爸脸上没有?”
“那是因为——”季子瑶竟然语塞,好几秒钟,她才勉强接下去:“那是因为你爸爸脸皮厚。”
顾正阳眨眼,扭头看向顾南城:“老顾,你女人说你脸皮厚,你想想该怎么罚她。”
季子瑶惊,连忙制止:“正阳,别、别乱说话!”
顾正阳嘻嘻一笑:“小孩子不会说假话!”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老顾的女人。
季子瑶只觉脸更红了。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顾南城,幸好,这次他没有看自己。
只是,她却听他问顾正阳:“嗯,那你说,我该怎么罚她?”
纳尼?季子瑶傻眼。
可是这还没完,顾正阳又接话:“老顾,她是你的女人,惩罚权,主动权,各种权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完全没有意见,不用问我!”
顾南城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真是我的好儿子!”
季子瑶眨着眼看着二人,疑惑问道:“南城,你不是只记得我一个人吗,难道你、你想起来了?”
顾南城看她:“没有,不过你们都说他是我儿子,他又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所以我就当他是我儿子。”
季子瑶两眼一晕。
儿子还有这么认的?
“哎,混成我这样的亲儿子,放眼整个海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顾正阳抬头望天,哀叹。
季子瑶无语。
这两父子……
无语间,顾南城忽然转身靠近她,顾正阳不知何时从两人中间退了出去。
几乎贴身的距离,让季子瑶本能向后退了小步。
顾南城紧跟上来,问:“怎么办,我儿子要我罚你。”
对上他的目光,她蓦地想起顾南城以前惩罚她的方式,她不确定现在的顾南城是不是还记得那些小事,但他刚才的动作,让季子瑶深深地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为以防万一,她连忙扯扯嘴角,讪笑:“童言无意,小孩子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可是如果我不罚你,将来怎么在儿子面前树威信?”
季子瑶想哭,你要树威信,那也不能牺牲我啊。
“给孩子树威信,不是靠这种事情的。”季子瑶试图说服他。
顾南城微笑:“树威信,应该从每一件事情做起!”
季子瑶只觉得那笑阴谋满满。
果然,不等她再说话,顾南城便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啊……”季子瑶下意识低呼一声,紧接着,顾南城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没有多余的记忆,此刻的顾南城,季子瑶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只想和她做任何他喜欢和想做的事情。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萦绕在二人的唇齿与鼻息之间,顾南城不惧一切地吻着她,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温度与气息。
季子瑶很快在惊恐中,很快平静下来,也很快被顾南城带进他的温柔里。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怀念的味道,爱的味道。
顾正阳捂着脸躲到一边,顾南城和季子瑶沉浸在久违的爱意里,久久久久。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季子瑶觉得自己快要吻到窒息过去,才不舍地推开顾南城。
顾南城看着她,眼底全是浓烈的深情。
季子瑶低下头,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向花园中间的喷泉广场,顾南城带着顾正阳跟了上去。
这里的喷泉是平地式的,晚上六点才会开启,附近有很多出来散步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小朋友在那里嬉戏。
几人刚到喷泉附近,忽然喷泉开了,旁边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差点被喷泉击中,吓得一屁股跌到地上,哇哇大哭。
顾南城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小孩从地上抱起来,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抱着孩子重重地倒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脑袋和坚硬的地面产生撞击,顾南城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中,冰凉的喷泉水铺天盖地地朝他冲来,把他完完全全包裹在水里。
他像掉入无尽的水底,拼命地挣扎,拼命的往下爬,却偏偏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拽着他的脚踝,让他无法浮出水面。
他踹着粗气,冰冷的水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嘴里,他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开始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他又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暗中,他看到季子瑶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高远的夜空。
二叔,我喜欢吹风,风可以吹走烦恼,你也喜欢吹风吗?
他看到季子瑶在漆黑的雨夜里,蹲在站牌下,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他看到自己和季子瑶站在那个摇摇欲坠的草棚下,疯狂而热烈地拥吻,季子瑶吓得落荒而逃,摔了一路。
还有季子瑶为他煮好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鸡蛋面。
……
所有的过往像电影胶片一般,在脑子里疯狂地闪过。
……
季子瑶看到顾南城摔倒,惊呼一声朝他飞奔过去。
“南城、南城……”
季子瑶神色慌乱,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失去过顾南城一次,现在任何一点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让她担心受怕。
顾南城很快被送到急救室。
十几分钟后,便看到他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送到了普通病房。
季子瑶守在病房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她喃喃低语:“南城,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千万别再有事了,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
尽管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性昏迷,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季子瑶还是不免担心。
她看着他昏睡的脸庞,想到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心里控制不住地揪紧。
好在顾南城并没有昏迷太久,很快便醒了过来。
“南城,你醒了!”
季子瑶惊喜唤他,顾南城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模样,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季子瑶不解:“南城,怎、怎么了?”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季子瑶微微一笑,调侃:“是不是害怕了?”说着,顿了顿,又安慰他:“不用怕,医生说只是撞击性的暂时休克,不会摔成傻子的,你放心吧。”
顾南城闭着眼睛听她絮絮叨叨,神情是季子瑶看不见的深情与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没有告诉季子瑶,他想起了一切。
……
第二天,趁着季子瑶帮顾正阳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顾南城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他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谢景言刚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沉声道:“景言,附二院住院陪三楼12床,半个小时候后过来。”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谢景言对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
他连忙拿了钥匙,坐立难安地挨了半个小时,急忙驱车去了医院。
季子瑶送顾正阳回顾家了,顾南城一个人在病房里。
谢景言到的时候,他正在假寐。
“南哥。”谢景言站在床前,低低喊了一声。
顾南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来了。”
谢景言“嗯”了一声,蹙着眉头看着顾南城,顾南城也紧紧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数秒,谢景言才道:“南哥,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不是猪。”
谢景言“……”
“我懂了。”谢景言回答。
“不能告诉任何人。”顾南城嘱咐。
谢景言点头,又不免好奇:“南哥,什么时候恢复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谢景言重复,忽然对着他邪恶地勾起唇角:“该不会是跟子瑶干柴烈火——哎哟!”
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吃了顾南城一拳。
“祸从口出,不明白?”
谢景言苦脸:“南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不行,一会儿我得去各个器官科检查检查去。”
顾南城不再继续跟他贫,正了色,问道:“最近顾家什么情况?”
谢景言瞥了他一眼,也连忙敛了嘻皮笑脸之色,回道:“也没什么特别情况,就是两个女人作妖。”
“苏安雅和楚子萱?”
“现在顾家能作妖的,除了她们俩还会有谁?”
“具体情况。”
谢景言长话短说:“楚子萱先我和子瑶一步找到你,把你带去香港,借口为你治疗,拒不回海城,之后又突然跑去马来西来,还在电话里跟老爷子谈条件,开口问老爷子要顾氏一成的股份,否则就带着你永远不回顾家。我托香港的朋友查到你们的出境记录,连夜赶去马来西亚,把你带回海城。全剧终。”
“楚子萱,好大的胆子!”
谢景言点头:“嗯嗯,何止是大,简直就是超级大!”说完,他看看顾南城,又问:“南哥,既然你现在都想起来了,打算怎么办?”
顾南城眯了眯眼,冷了眸光,却没说话。
谢景言没有追问,换了话题:“对了南哥,你恢复记忆,子瑶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
“怎么不告诉她,你不知道,她为了你,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了找你,蓉城都差点被她翻了个底儿。”
顾南城眸光一软,他知道她为他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景言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道:“但是南哥,子瑶真的很担心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坦白告诉她,让她彻底安心。”
顾南城不置可否,只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
顾南城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后,也出院了。
他在顾西西的带领下,来到了顾振东的书房。
看到他,顾振东脸色微微一动。
“南城。”
顾南城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太大反应。
他生疏地喊了一声“爸”,在他对面站定。
顾振东怔怔地点点头,问:“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这话问得连顾振东都感到一阵奇怪和别扭,他何时会对顾南城问这样的话。
只是现在的顾南城不同往日,他记不得他这个爹,甚至连他自己他都记不得。
气氛带着一股莫名的尴尬与生硬。
“爸,听说您要给楚子萱一成顾氏的股份?”
顾振东惊讶:“你怎么知道?”
“您只说是还是不是?”
“是,我的确有这个打算。”顾振东回答。
顾南城冷道:“爸,您无权私自处理顾氏的股份,而我绝对不允许把股份给楚子萱。”
顾振东怔:“可是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顾南城打断他的话。
顾振东张张嘴,不知该怎么继续。
他觉得今天的顾南城,有些奇怪。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顾振东愣了一下,试探问道:“南城,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一口否定:“没有。”
顾振东蹙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顾南城的样子又让他找不出破绽,说不出来。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要跟楚子萱离婚。”
顾振东惊讶:“什么?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爱她。”
顾振东默了几秒,问:“然后呢?”
“我要娶季子瑶。”
顾振东的脸色已经因为他的话变了无数次了,而他忽然想起自己派去找顾南城的人回来汇报说的,顾南城失忆了,但他还记得一个叫“瑶瑶”的人。
“你真的只记得她一个人?”
顾南城不置可否,顾振东摇头微叹:“真是作孽啊,你就那么爱她。”
“二哥,不打算进去吗?”看到出神的顾南城,顾西西问道。
顾南城敛了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季子瑶和顾正阳同时看向大门方向。
和顾南城视线对接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同时击中两人的心脏。
“爸爸!”顾正阳从床上快速翻身下来,冲到顾南城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身体,“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说完,顾正阳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可是顾南城却是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他的双手,不顾他呜咽的抽泣,径直走向季子瑶。
站在她面前,顾南城的目光像是忽然找到了焦点一般,脱口而出:“瑶瑶。”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他,耳边回荡着他那声“瑶瑶”的回音。
“南城……你回来了。”季子瑶颤抖着张开双唇。
话音刚刚落下,顾南城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季子瑶身体微微一僵,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动作十分轻微,但顾南城因此将她抱得更紧。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瑶瑶,我找你找了好久……”
季子瑶蓦地红了眼眶。
顾南城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开,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尽管他对面前的季子瑶并没有太多更清晰的印象,只是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她就是瑶瑶,她对他非常非常重要。
季子瑶不再动弹,任由他拥她在怀,她离开这个怀抱太久了,她此刻只想贪婪地享受他更多的气息。
她这段时间真的压抑了太久,真的太想他了,哪怕现在不是该释放自己感情的时候,但她仍然自私的想要和他拥抱得久一些。
直到身边传来顾南城稚气的声音,季子瑶才慌忙挣脱出顾南城的怀抱,但顾南城并没有完全放开她,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
“爸爸。”顾正阳仰着小脸,看着顾南城。
他也想爸爸了,可是顾南城却只是像刚才一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而没等他再喊第二声,就被顾西西拉开。
她惊讶地看着二人,尤其是顾南城,他谁都不认识,亲爹亲妹妹甚至是亲儿子,一概不记得,却偏偏记得季子瑶。
这个人得在他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烙下了多深的烙印,才会让他在忘记一切的同时,唯独没有忘记她。
顾西西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动不已。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她拉着顾正阳走到床边:“正阳,先上床躺着。”
说完,便将他抱上了床去。
此刻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打扰。
季子瑶下巴微微抬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城,目光直达他的眼底,就像他静静地凝视她的目光一样,两人四目相对,有无限深情,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那种感觉让人熟悉又陌生,幸福又茫然。
“南城,你、你都记起来了吗?”季子瑶试探地问他。
顾南城眉头轻蹙,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轻轻摇头。
季子瑶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仍然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却能对着她准确无误地喊出“瑶瑶”这个名字。
她忽然想起马紫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叫“瑶瑶”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顾南城,季子瑶不知自己应该是悲是喜。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涩,颤声问他:“那你认识我吗?”
顾南城凝视了她几秒,神色迷惑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感觉。
季子瑶张张嘴,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魂牵梦萦了无数个日夜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季子瑶感慨万千。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病房外,苏安雅正拿着手机记录着病房内的一切。
苏安雅看着手里的手机,唇角高高扬起。
离开医院,她便立即驱车回到顾家,去南苑找到楚子萱。
楚子萱对她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待见,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她的把柄,而自己还没有计划好处理掉这个把柄的话,她压根不想再跟苏安雅扯上任何关系。
她态度淡淡:“有事吗?”
苏安雅也不计较这些细节,只是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
楚子萱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
“相册视频,最新的那个。”苏安雅提醒。
楚子萱按照她的提示,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文件。
从顾南城进入病房后的一切,再一次在楚子萱眼前重现。
顾南城和季子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对话,都重重地刺激着楚子萱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随着进度条慢慢变短,楚子萱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紧紧攥紧双拳,眼里几乎快要迸出火来。
心里那团叫嫉妒恨的火苗更是滋滋叫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胸腔。
苏安雅满意地勾起唇角,楚子萱的反应让她深感满意。
“二婶,你看到了吧,二叔和那个季子瑶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不知廉耻,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却还想痴心妄想二叔爱上你吗?醒醒吧,除了季子瑶那个贱人,二叔根本就不可能对你有一点心思。这样的男人,就算你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为自己争取些现实的东西,也不枉你花在他身上的感情,当然,最好还能狠狠地报复他们俩,让他们痛不欲生!”
苏安雅趁热打铁,将季子瑶和顾南城两个人痛骂了一番,又继续唆使她。
此时的楚子萱妒火中烧,早已没有了分辨能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像苏安雅说的,让顾南城和季子瑶痛不欲生。
她看着苏安雅,淡淡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报复一个人的办法多的是,但你得保证,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办法我会帮你来想,你想他们要多惨,我就让他们变多惨。”
楚子萱知道苏安雅多狠多变态,而除了苏安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点头:“我保证!”
……
顾正阳的身体已经好转,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建议继续留院观察两天,季子瑶在医院里面陪他,顾南城因此也留了下来。
吃过晚饭,两人带着顾正阳去楼下花园散步。
顾正阳走在两人中间,左手拉着顾南城,右手牵着季子瑶,迎着夕阳,就像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那样,慢步园中,画面一片祥和温馨。
季子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南城,顾南城正好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季子瑶竟然红了脸颊。
“瑶瑶,你脸红了。”顾正阳看到这一幕,故意打趣。
季子瑶朝他挤了挤鼻子:“这是夕阳的光辉。”
“夕阳你家的喔,为什么爸爸脸上没有?”
“那是因为——”季子瑶竟然语塞,好几秒钟,她才勉强接下去:“那是因为你爸爸脸皮厚。”
顾正阳眨眼,扭头看向顾南城:“老顾,你女人说你脸皮厚,你想想该怎么罚她。”
季子瑶惊,连忙制止:“正阳,别、别乱说话!”
顾正阳嘻嘻一笑:“小孩子不会说假话!”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老顾的女人。
季子瑶只觉脸更红了。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顾南城,幸好,这次他没有看自己。
只是,她却听他问顾正阳:“嗯,那你说,我该怎么罚她?”
纳尼?季子瑶傻眼。
可是这还没完,顾正阳又接话:“老顾,她是你的女人,惩罚权,主动权,各种权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完全没有意见,不用问我!”
顾南城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真是我的好儿子!”
季子瑶眨着眼看着二人,疑惑问道:“南城,你不是只记得我一个人吗,难道你、你想起来了?”
顾南城看她:“没有,不过你们都说他是我儿子,他又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所以我就当他是我儿子。”
季子瑶两眼一晕。
儿子还有这么认的?
“哎,混成我这样的亲儿子,放眼整个海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顾正阳抬头望天,哀叹。
季子瑶无语。
这两父子……
无语间,顾南城忽然转身靠近她,顾正阳不知何时从两人中间退了出去。
几乎贴身的距离,让季子瑶本能向后退了小步。
顾南城紧跟上来,问:“怎么办,我儿子要我罚你。”
对上他的目光,她蓦地想起顾南城以前惩罚她的方式,她不确定现在的顾南城是不是还记得那些小事,但他刚才的动作,让季子瑶深深地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为以防万一,她连忙扯扯嘴角,讪笑:“童言无意,小孩子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可是如果我不罚你,将来怎么在儿子面前树威信?”
季子瑶想哭,你要树威信,那也不能牺牲我啊。
“给孩子树威信,不是靠这种事情的。”季子瑶试图说服他。
顾南城微笑:“树威信,应该从每一件事情做起!”
季子瑶只觉得那笑阴谋满满。
果然,不等她再说话,顾南城便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啊……”季子瑶下意识低呼一声,紧接着,顾南城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没有多余的记忆,此刻的顾南城,季子瑶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只想和她做任何他喜欢和想做的事情。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萦绕在二人的唇齿与鼻息之间,顾南城不惧一切地吻着她,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温度与气息。
季子瑶很快在惊恐中,很快平静下来,也很快被顾南城带进他的温柔里。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怀念的味道,爱的味道。
顾正阳捂着脸躲到一边,顾南城和季子瑶沉浸在久违的爱意里,久久久久。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季子瑶觉得自己快要吻到窒息过去,才不舍地推开顾南城。
顾南城看着她,眼底全是浓烈的深情。
季子瑶低下头,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向花园中间的喷泉广场,顾南城带着顾正阳跟了上去。
这里的喷泉是平地式的,晚上六点才会开启,附近有很多出来散步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小朋友在那里嬉戏。
几人刚到喷泉附近,忽然喷泉开了,旁边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差点被喷泉击中,吓得一屁股跌到地上,哇哇大哭。
顾南城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小孩从地上抱起来,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抱着孩子重重地倒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脑袋和坚硬的地面产生撞击,顾南城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中,冰凉的喷泉水铺天盖地地朝他冲来,把他完完全全包裹在水里。
他像掉入无尽的水底,拼命地挣扎,拼命的往下爬,却偏偏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拽着他的脚踝,让他无法浮出水面。
他踹着粗气,冰冷的水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嘴里,他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开始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他又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暗中,他看到季子瑶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高远的夜空。
二叔,我喜欢吹风,风可以吹走烦恼,你也喜欢吹风吗?
他看到季子瑶在漆黑的雨夜里,蹲在站牌下,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他看到自己和季子瑶站在那个摇摇欲坠的草棚下,疯狂而热烈地拥吻,季子瑶吓得落荒而逃,摔了一路。
还有季子瑶为他煮好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鸡蛋面。
……
所有的过往像电影胶片一般,在脑子里疯狂地闪过。
……
季子瑶看到顾南城摔倒,惊呼一声朝他飞奔过去。
“南城、南城……”
季子瑶神色慌乱,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失去过顾南城一次,现在任何一点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让她担心受怕。
顾南城很快被送到急救室。
十几分钟后,便看到他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送到了普通病房。
季子瑶守在病房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她喃喃低语:“南城,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千万别再有事了,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
尽管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性昏迷,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季子瑶还是不免担心。
她看着他昏睡的脸庞,想到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心里控制不住地揪紧。
好在顾南城并没有昏迷太久,很快便醒了过来。
“南城,你醒了!”
季子瑶惊喜唤他,顾南城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模样,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季子瑶不解:“南城,怎、怎么了?”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季子瑶微微一笑,调侃:“是不是害怕了?”说着,顿了顿,又安慰他:“不用怕,医生说只是撞击性的暂时休克,不会摔成傻子的,你放心吧。”
顾南城闭着眼睛听她絮絮叨叨,神情是季子瑶看不见的深情与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没有告诉季子瑶,他想起了一切。
……
第二天,趁着季子瑶帮顾正阳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顾南城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他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谢景言刚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沉声道:“景言,附二院住院陪三楼12床,半个小时候后过来。”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谢景言对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
他连忙拿了钥匙,坐立难安地挨了半个小时,急忙驱车去了医院。
季子瑶送顾正阳回顾家了,顾南城一个人在病房里。
谢景言到的时候,他正在假寐。
“南哥。”谢景言站在床前,低低喊了一声。
顾南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来了。”
谢景言“嗯”了一声,蹙着眉头看着顾南城,顾南城也紧紧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数秒,谢景言才道:“南哥,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不是猪。”
谢景言“……”
“我懂了。”谢景言回答。
“不能告诉任何人。”顾南城嘱咐。
谢景言点头,又不免好奇:“南哥,什么时候恢复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谢景言重复,忽然对着他邪恶地勾起唇角:“该不会是跟子瑶干柴烈火——哎哟!”
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吃了顾南城一拳。
“祸从口出,不明白?”
谢景言苦脸:“南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不行,一会儿我得去各个器官科检查检查去。”
顾南城不再继续跟他贫,正了色,问道:“最近顾家什么情况?”
谢景言瞥了他一眼,也连忙敛了嘻皮笑脸之色,回道:“也没什么特别情况,就是两个女人作妖。”
“苏安雅和楚子萱?”
“现在顾家能作妖的,除了她们俩还会有谁?”
“具体情况。”
谢景言长话短说:“楚子萱先我和子瑶一步找到你,把你带去香港,借口为你治疗,拒不回海城,之后又突然跑去马来西来,还在电话里跟老爷子谈条件,开口问老爷子要顾氏一成的股份,否则就带着你永远不回顾家。我托香港的朋友查到你们的出境记录,连夜赶去马来西亚,把你带回海城。全剧终。”
“楚子萱,好大的胆子!”
谢景言点头:“嗯嗯,何止是大,简直就是超级大!”说完,他看看顾南城,又问:“南哥,既然你现在都想起来了,打算怎么办?”
顾南城眯了眯眼,冷了眸光,却没说话。
谢景言没有追问,换了话题:“对了南哥,你恢复记忆,子瑶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
“怎么不告诉她,你不知道,她为了你,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了找你,蓉城都差点被她翻了个底儿。”
顾南城眸光一软,他知道她为他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景言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道:“但是南哥,子瑶真的很担心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坦白告诉她,让她彻底安心。”
顾南城不置可否,只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
顾南城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后,也出院了。
他在顾西西的带领下,来到了顾振东的书房。
看到他,顾振东脸色微微一动。
“南城。”
顾南城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太大反应。
他生疏地喊了一声“爸”,在他对面站定。
顾振东怔怔地点点头,问:“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这话问得连顾振东都感到一阵奇怪和别扭,他何时会对顾南城问这样的话。
只是现在的顾南城不同往日,他记不得他这个爹,甚至连他自己他都记不得。
气氛带着一股莫名的尴尬与生硬。
“爸,听说您要给楚子萱一成顾氏的股份?”
顾振东惊讶:“你怎么知道?”
“您只说是还是不是?”
“是,我的确有这个打算。”顾振东回答。
顾南城冷道:“爸,您无权私自处理顾氏的股份,而我绝对不允许把股份给楚子萱。”
顾振东怔:“可是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顾南城打断他的话。
顾振东张张嘴,不知该怎么继续。
他觉得今天的顾南城,有些奇怪。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顾振东愣了一下,试探问道:“南城,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一口否定:“没有。”
顾振东蹙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顾南城的样子又让他找不出破绽,说不出来。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要跟楚子萱离婚。”
顾振东惊讶:“什么?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爱她。”
顾振东默了几秒,问:“然后呢?”
“我要娶季子瑶。”
顾振东的脸色已经因为他的话变了无数次了,而他忽然想起自己派去找顾南城的人回来汇报说的,顾南城失忆了,但他还记得一个叫“瑶瑶”的人。
“你真的只记得她一个人?”
顾南城不置可否,顾振东摇头微叹:“真是作孽啊,你就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