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冬雪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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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十五年的冬天，一场大雪来得异常凶猛，鹅毛般的大雪从广阔辽远的天际，由东至西，缓缓地飘落，本是因冬的萧索而有些泛黄的大地上，不多时已是落满了白皑皑的雪花，银妆素裹之下，更有一番冬日飘雪的情趣。
秦州境内，高府，一身着裘皮大衣，头带厚厚粘毛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府内大堂前，脸上隐隐有焦急之色。
他故作镇定地轻呷了一口摆放于面前的极品西湖龙井茶，任由甘甜凛冽的味道顺着喉管缓缓流入心间，却是难以化解心中的焦躁，本是威严的脸上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助。
“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望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妪颤巍巍地走过来，出声问道。
“回老爷，夫人应该是快要生了。”
中年男子有些不放心，起身要往内屋走去，老妪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口中吐出的几个字却是硬生生阻住了他的步伐。
“老爷，夫人产房，靠近恐不吉利。”
中年男子有些颓然地坐下，耳边似乎听到了高夫人因生产疼痛难忍而发出的凄惨嚎叫，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肌肉因过度疼痛呈现极度的扭曲。
“爹，我要吃糖。”
中年男子的旁边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一个身穿绫罗锦缎，长得白白嫩嫩的孩童正伸出粉嫩的小手，一边摇晃着他的衣袖边角，一边说道。
“嗯。”
中年男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凝神倾听着远处的声音。
候了片刻，方有一年轻女仆兴冲冲地边跑过来边叫喊道：
“老爷，生了！生了！”
“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激动地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是千金，千金！”
仆人的脸上也是喜不自禁。
中年男子本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有了难得的笑容。
“好！”
“好！”
中年男子连说几声好，却听得一孩童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
“爹，疼，我疼！”
中年男子才发现，自己已是在情不自禁中将两手钳住了那瘦小的肩膀，不禁高兴地哈哈大笑。
“走，爹带你上街买糖吃去。”
中年男子轻轻将眼前的孩童抱起，朝街上走去。
一个时辰后，产房里，一女子正怜爱地抱着刚出生的千金宝宝，躺在床上，一脸慈祥。
“夫人，你受苦了。”
中年男子搬了一张木凳坐于床边，房间里早有仆人弄了炭火在屋内，默默燃烧着，所散发的热量驱赶着这冬日的阴冷，屋内倒显得温暖如春。
床上女子淡淡地笑了笑，俄后问道：
“老爷，这孩子，应该给她取什么名字好？”
中年男子很快就想起了他带儿子去街上买冰糖葫芦的情景，那漫天的大雪封锁了整个寒冬的萧索，往常熟悉的街道，房屋都被披上了一副白色的衣裳。他穿着厚厚的棉鞋，踏在落满雪花的大道，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雪国，那般雪纵天地的美景，让一向讨厌冬季的他，似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冬日的美。
“就叫高姓，名盈雪，字洁容吧。”
“盈，乃满之意，乃是吉兆，也正了了我一直想要有个女儿的心愿。雪，则取今年冬季之应景，瑞雪兆丰年，亦是大吉之象。洁，倒是让我想起了这冬日的白雪，洁白无瑕，倒是希望往后她能出落得如你般美丽大方，又品性高洁。”
高夫人会心地一笑。她本是江氏家族中的一员。其家族在秦州境内可说是有名的家族，几十年来以经商为本，家族业务涉及到了染坊，布匹，药材，农具，矿产等等，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坊间传言其家族富可敌国，高夫人却是心中明白。即使自己娘家奴仆成群，高墙大院，一家人锦衣玉食，家族中却是一直未有人进过仕途，连个秀才都没有，这可说是父亲心中一生的遗憾，是以才会给她说了这门亲事。想自己自进入高家以来，夫妻恩爱，肚子也很争气，为高家生下了三个儿子，却多年未育有一女，如今天已见怜，上天终于赐给她一女，也算是了了丈夫与自己的心愿。想到此，心头掠过淡淡的忧伤。
“素芹，你怎么了？”
高老爷见妻子笑容转阴，不由出声问道。
“没什么！老爷，只是我太高兴了。”
“值此欢喜之刻，老爷是否要吟诗一首，以此抒怀？”
高夫人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含着热切，她很快就想起了年轻时他的模样，也许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出显得有些苍老的轮廓，眼前的他却依然是当年那个熟悉的样子。
高老爷沉吟片刻，张口轻声吟道：“天冬飘雪铺满地，人间素裹添白衣；祥瑞千金临高家，喜鹊重鸣飞满枝。”
高夫人略通文墨，从丈夫诗中亦是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心中更觉欣慰。
翌日，秦州境内有头有脸的人都亲往高府祝贺，高老爷与高夫人忙里忙外，身躯疲惫却是乐在其中。
倏忽之间，四年的时光就在指尖悄悄溜走，冬天的雪落了，春天的鱼跳出了江面，高府内，一个长得粉粉嫩嫩的小女孩，正在天井处玩着手中的木娃娃，旁边站着两个女佣，正时刻关注着此娃的行动，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嬷嬷，你听，外面有声音。”
本是在聚精会神玩着手中玩具的小女娃，却是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小手指着远处的木门外，说道。
“小姐，可能是有人来了，自会有人招待，小姐就在这里玩好。”
小女孩歪着脸，眼珠转动了几下，也便不理了，继续玩着手中的玩具。
这日的高府，也的确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日已是春分已过，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出来赶集的人。春天来了，播种的季节到了，老百姓们都忙着买农具，种子，下田种菜，将这本是在冬日里显得有些孤寂的街道，在短短的时日，便烘托得热闹非凡，街头小贩，临街店铺迎着春风在吆喝，在风的吹拂下，热闹的声音穿过清新的空气，吸引着更多的人前来此地赶集，吆喝的，砍价的，交谈的，张望的等等，在初阳的照射下，显示出安定又热闹的生活气息。
街市的人群中，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道士。他身着干净整洁却又洗得有些泛黄发白的道士服，手摇着铃铛，脚步轻缓，不争不闹地穿过人群，即便有行人不小心碰撞了他的身体，他亦是不着恼。
开元十五年的冬天，一场大雪来得异常凶猛，鹅毛般的大雪从广阔辽远的天际，由东至西，缓缓地飘落，本是因冬的萧索而有些泛黄的大地上，不多时已是落满了白皑皑的雪花，银妆素裹之下，更有一番冬日飘雪的情趣。
秦州境内，高府，一身着裘皮大衣，头带厚厚粘毛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府内大堂前，脸上隐隐有焦急之色。
他故作镇定地轻呷了一口摆放于面前的极品西湖龙井茶，任由甘甜凛冽的味道顺着喉管缓缓流入心间，却是难以化解心中的焦躁，本是威严的脸上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助。
“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望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妪颤巍巍地走过来，出声问道。
“回老爷，夫人应该是快要生了。”
中年男子有些不放心，起身要往内屋走去，老妪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口中吐出的几个字却是硬生生阻住了他的步伐。
“老爷，夫人产房，靠近恐不吉利。”
中年男子有些颓然地坐下，耳边似乎听到了高夫人因生产疼痛难忍而发出的凄惨嚎叫，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正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肌肉因过度疼痛呈现极度的扭曲。
“爹，我要吃糖。”
中年男子的旁边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一个身穿绫罗锦缎，长得白白嫩嫩的孩童正伸出粉嫩的小手，一边摇晃着他的衣袖边角，一边说道。
“嗯。”
中年男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凝神倾听着远处的声音。
候了片刻，方有一年轻女仆兴冲冲地边跑过来边叫喊道：
“老爷，生了！生了！”
“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激动地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
“是千金，千金！”
仆人的脸上也是喜不自禁。
中年男子本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有了难得的笑容。
“好！”
“好！”
中年男子连说几声好，却听得一孩童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
“爹，疼，我疼！”
中年男子才发现，自己已是在情不自禁中将两手钳住了那瘦小的肩膀，不禁高兴地哈哈大笑。
“走，爹带你上街买糖吃去。”
中年男子轻轻将眼前的孩童抱起，朝街上走去。
一个时辰后，产房里，一女子正怜爱地抱着刚出生的千金宝宝，躺在床上，一脸慈祥。
“夫人，你受苦了。”
中年男子搬了一张木凳坐于床边，房间里早有仆人弄了炭火在屋内，默默燃烧着，所散发的热量驱赶着这冬日的阴冷，屋内倒显得温暖如春。
床上女子淡淡地笑了笑，俄后问道：
“老爷，这孩子，应该给她取什么名字好？”
中年男子很快就想起了他带儿子去街上买冰糖葫芦的情景，那漫天的大雪封锁了整个寒冬的萧索，往常熟悉的街道，房屋都被披上了一副白色的衣裳。他穿着厚厚的棉鞋，踏在落满雪花的大道，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雪国，那般雪纵天地的美景，让一向讨厌冬季的他，似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冬日的美。
“就叫高姓，名盈雪，字洁容吧。”
“盈，乃满之意，乃是吉兆，也正了了我一直想要有个女儿的心愿。雪，则取今年冬季之应景，瑞雪兆丰年，亦是大吉之象。洁，倒是让我想起了这冬日的白雪，洁白无瑕，倒是希望往后她能出落得如你般美丽大方，又品性高洁。”
高夫人会心地一笑。她本是江氏家族中的一员。其家族在秦州境内可说是有名的家族，几十年来以经商为本，家族业务涉及到了染坊，布匹，药材，农具，矿产等等，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坊间传言其家族富可敌国，高夫人却是心中明白。即使自己娘家奴仆成群，高墙大院，一家人锦衣玉食，家族中却是一直未有人进过仕途，连个秀才都没有，这可说是父亲心中一生的遗憾，是以才会给她说了这门亲事。想自己自进入高家以来，夫妻恩爱，肚子也很争气，为高家生下了三个儿子，却多年未育有一女，如今天已见怜，上天终于赐给她一女，也算是了了丈夫与自己的心愿。想到此，心头掠过淡淡的忧伤。
“素芹，你怎么了？”
高老爷见妻子笑容转阴，不由出声问道。
“没什么！老爷，只是我太高兴了。”
“值此欢喜之刻，老爷是否要吟诗一首，以此抒怀？”
高夫人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含着热切，她很快就想起了年轻时他的模样，也许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出显得有些苍老的轮廓，眼前的他却依然是当年那个熟悉的样子。
高老爷沉吟片刻，张口轻声吟道：“天冬飘雪铺满地，人间素裹添白衣；祥瑞千金临高家，喜鹊重鸣飞满枝。”
高夫人略通文墨，从丈夫诗中亦是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心中更觉欣慰。
翌日，秦州境内有头有脸的人都亲往高府祝贺，高老爷与高夫人忙里忙外，身躯疲惫却是乐在其中。
倏忽之间，四年的时光就在指尖悄悄溜走，冬天的雪落了，春天的鱼跳出了江面，高府内，一个长得粉粉嫩嫩的小女孩，正在天井处玩着手中的木娃娃，旁边站着两个女佣，正时刻关注着此娃的行动，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嬷嬷，你听，外面有声音。”
本是在聚精会神玩着手中玩具的小女娃，却是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小手指着远处的木门外，说道。
“小姐，可能是有人来了，自会有人招待，小姐就在这里玩好。”
小女孩歪着脸，眼珠转动了几下，也便不理了，继续玩着手中的玩具。
这日的高府，也的确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日已是春分已过，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出来赶集的人。春天来了，播种的季节到了，老百姓们都忙着买农具，种子，下田种菜，将这本是在冬日里显得有些孤寂的街道，在短短的时日，便烘托得热闹非凡，街头小贩，临街店铺迎着春风在吆喝，在风的吹拂下，热闹的声音穿过清新的空气，吸引着更多的人前来此地赶集，吆喝的，砍价的，交谈的，张望的等等，在初阳的照射下，显示出安定又热闹的生活气息。
街市的人群中，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道士。他身着干净整洁却又洗得有些泛黄发白的道士服，手摇着铃铛，脚步轻缓，不争不闹地穿过人群，即便有行人不小心碰撞了他的身体，他亦是不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