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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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野不答,瞥了她一眼,先问:“你透好气没有?”

    揣度他多半是手酸了,阮舒也没想太麻烦他,道了句“谢谢”,便兀自翻回床上继续趴着。

    肩头处却是忽然一凉。

    阮舒看向自己的肩,发现是因为闻野的手还扶在她的胳膊没松开,以致于她趴回床上的动作令她的衣服被他捋开了。

    捋开了……

    开了……

    了……

    阮舒:“……”

    闻野似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状况,目光落在她露出的那截皮肤上,表情难得地有丝怔忡。

    满室安静。安静得古怪。

    数秒后,突然地,闻野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一跳而起,满面怒容:“你要躺下不会提前和我说嘛?!”

    毕竟只是意外,而且仅仅一小截,顶多当作自己穿了件露肩的衣服。阮舒原本打算宽宏大量地谅解他就此揭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以避免尴尬,现在反被他发难,一下子火气就压不住了:“我不是已经说‘谢谢’了你自己不懂得放开我么?!”

    “你说谢谢就可以代替说你要自己躺回去吗?!”

    “不是你自己先问我是不是透好气了我不劳你的大驾不行么?!”

    “前面扶都让我扶了现在要躺回去才说不劳我的大驾你能再矫情点吗?!”

    “前面谁要你扶了是你自作主张!”

    闻野在这时又扫向她的肩头一眼,表情更加微妙而几乎暴跳如雷嘲讽:“还露着那儿不把衣服拉上你想勾引谁呢你!”

    阮舒一口老血遽然卡在胸口,揪过枕头便砸他:“勾引谁也不勾引你!”

    “你勾引我我还不乐意碰!”闻野冷笑,一把接过枕头便迈步朝外走。

    阮舒气咻咻地拉回自己的衣服,打从心眼里纳闷他的过激反应,简直比那天在酒店里他不小心被她蹭出生理反应还要激动,连“勾引”都讲出来了。

    是听说了她的那些传言之后真拿她当淫娃荡妇了对么?所以以前每次见面还总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她,现在发现她比他所以为的还要烂,便避之如蛇蝎?

    阮舒唇角一哂——避之如蛇蝎最好!省得她恶心!

    ……

    闻野离开房间,迎面碰上庄爻,直接将顺手带出来的枕头塞进他的手里:“拿进去还给她!”

    庄爻先是一愣,旋即记起昨晚阮舒也曾用枕头丢过闻野,不禁愠怒质问:“你又去惹毛她了?!”

    “你看清楚好不好!”闻野指着他自己的脸,“现在是我被她惹毛了!”

    庄爻冷笑:“反正肯定是你自己先嘴贱。”

    闻野亦冷笑,掏出枪就堵上庄爻的脑门:“你该滚回去江城了。是非得要我找人绑你走?”

    “等她伤好了,我自然会回江城。”庄爻对枪口置若罔见,说着径直掠过闻野。

    “那你没几天就可以走了。”

    闻野的话令庄爻停住脚步,转回身来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昨晚不是说过放她离开。”闻野的手指娴熟地把玩着枪。

    庄爻不解:“不是要带她回江城?”

    “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走?”闻野反诘。

    “你想干什么?”庄爻敏锐地质问——以闻野的性格,不可能就此轻易放弃。

    “我能干什么?”闻野抠了抠耳朵,悠然道,“总归得要她自己彻底死心,对海城毫无眷恋,才会心甘情愿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所以,等过些天,她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禁得住折腾了,就送她回去。”

    说罢,闻野收好枪,两只手交叉着藏进袖口里,顶着光溜溜的脑袋,一本正经大和尚似的继续自己的脚步。

    “Boss,”吕品悄无声息地出现,跟在他的身后,汇报道,“又有人来寺庙里,试图打听阮小姐前阵子来卧佛寺撤长明灯和去无明阁取东西的事情。还尝试去见了一灯大师。”

    “噢。那就让他们尽管打听。”闻野不甚在意,旋即止了步子,扭头看吕品,手指指着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又没下文,若有所思地望向廊边的菩提树。

    难得见到他伤脑筋的模样,吕品秉着分忧解难的心理,好奇相询:“怎么了Boss?”

    闻野微微歪着脑袋,沉默片刻,煞有介事地问:“嘴贱的男人是不是容易招女人烦?”

    吕品:“……”这个问题……他就算是有五张嘴也不太好回答……

    闻野却是从他的表情看出答案,不爽地眯起眸子。

    吕品忙不迭道:“Boss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你没有嘴贱,你只是毒舌。忠言逆耳,阮小姐会觉得难听很正常。”

    “我说是我嘴贱了么?我说是我对她嘴贱了么?你提她干什么?”闻野越发不爽,甩下吕品回自己的禅房。

    吕品:“……”太懂Boss的心思也是一种罪过……Boss最近更年期……

    ……

    别墅里,栗青在向傅令元汇报再探卧佛寺的结果:“老大,余婶依照我们的吩咐,去见过一灯大师了,一灯大师说,阮姐在撤完长明灯后隔两天确实又去了千佛殿想找他,不过因为阮姐没有预约,而且那日一灯大师在授课,没有时间,两人没有见上面。所以他也不清楚那日阮姐找他的具体原因。”

    傅令元深深折眉。

    未及他说什么,门堂外传来陆少骢的声音:“阿元哥!”

    两人暂且中断对话。

    不出两秒陆少骢的身影匆匆地晃进来,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怎么?”

    “那群废物!饭桶!”陆少骢咒骂,“找了人找了好几天没半点儿消息!白费了那么多粮食养他们!还不如喂给大黑!”

    傅令元挑眉:“这么说,阮小姐还是没消息?”

    “呵呵,那群警察也是白吃公粮的!”陆少骢阴鸷之色更重,旋即回归正题,“我找你,是问你借二筒。他不是最擅长在商贩走卒之间打探小道消息?可以帮我一起找阮小姐。”

    “当然没有问题。”傅令元大方而爽快。

    “谢谢阿元哥。”陆少骢笑咧咧。

    傅令元双手抱臂,睨着他:“你这几天把心思全放在找人,小心舅舅又找你谈话。”

    “那能怎样?阮小姐丢了我能不帮忙?林家已经没人了,现在除了警察和她的那位医生朋友,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她是那晚离开酒店之后遭遇谭飞绑架才导致现在失踪的。我得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是我邀请她来参加生日会的,而且,当初谭飞的一根手指也是我剁的。”陆少骢的神色间难掩懊恼和愧疚。

    傅令元打量着他,唇际一挑,边走过去倒水,边说:“不是我要故意泼你冷水。她都失踪这么天杳无音信,不像是被人救,更像是遭遇二次绑架。或许除了谭飞,她另外还得罪了什么人,被打击报复。”

    “阿元哥,你怎么也这么揣测?不管怎样都还是朋友,你不盼着阮小姐相安无事么?”陆少骢皱眉,“严格追究起来,谭飞报复阮小姐,也要算你一部分责任。谭飞的半截舌头是你割的。”

    握在杯子上的手不自觉紧一分,垂着眼帘的眸色更是不易察觉地深两度。傅令元松掉接水口,转回身来看陆少骢,勾着唇角,眉梢稍抬:“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女人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