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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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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抒雷感触最深,她想到终于可以回家了,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但她克制住不出声,不想影响伟宁。他在水道内奔波几回,不能让他为这等小事操心。

    伟宁带她到藏东西地方,“你把衣服脱了,换上我的。不然会感昌的。”

    “那你怎么办?还这么裸着?”

    伟宁失笑,“这是在外边呢。我疯了才裸奔。在山谷我被那群人看个精光,亏大了。应该收点门票。”

    曾抒雷被他逗笑了。

    伟宁把干衣服给她穿,自己则穿上湿衣服。

    “这样出去也不行。”曾抒雷说,“湿衣服穿在身上舒服吗?你看太阳已经下山了。不如在山上再住一晚。”

    伟宁连忙摇头,“不行,得赶紧走。刚才那怪兽差点追上我们了。”

    曾抒雷才想到自己几乎忘了有怪兽这事。想到那庞然大物,张开血盆大口的样子,心里就不禁发颤。

    伟宁将背篓背上,只给她一个包袱。

    俩人从水台往上走,几乎没什么路。走了一大段后,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

    伟宁提醒她跟上,必须天黑前下山。最好去到附近镇上。

    两人沿着江,过了几座简易的桥,终于看见有火烟的地方。

    伟宁趁着还有些光亮,看清了这地方,不正是尕溪镇。俩人只是在镇外,所以看着像个村落。

    伟宁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镇,镇子离尕坳村挺近的。他回头想征求她的意见,但见她一脸憔悴,出水之后她的头发到现在都没干透,再看已经显怀的肚子。他下定决心,必须填饱肚子再说。

    伟宁领她专走偏僻小路。也许是尕溪镇真的太偏远,不是赶集日,就只有镇上那点少得可怜的人口。

    伟宁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停下,让她稍等,便像个窜天猴,两三下就爬上树。

    曾抒雷借看夜色都无法看清树有多高,但伟宁穿着白衣,见他越爬越高,曾抒雷看着都有些咂舌。

    不一会儿,伟宁就嗖嗖几声从树上下来了。

    “你藏东西树上了?”

    伟宁扬扬手中的东西,“身份证和钱。上山就预料到会有点麻烦。”

    俩人沿着小道继续行进,上了一座石桥。俩人都一眼看见了那间小卖部。小卖部晚上其实没什么生意,但店门依旧敞开着。一盏白炽灯照在店门口,在一片寂静的街道显得那么突兀,却意外的温暖了俩人。

    曾抒雷刚刚下石阶,小卖部老板娘正好抬头望出店外,曾抒雷看见老板娘似乎哆嗦了一下。

    “老板娘,有没有吃的?”伟宁随后跟上,向老板娘打探。他看见店门旁边的小炉子上正冒着热气。镇上这些小店铺经营的种类多了去,只要你问得出,总有意外收获。

    老板娘似乎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茶叶蛋。”

    伟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吃上东西了。他一口气买了十个。

    老板娘指指店内一个角落,“外边起风,有些凉。进屋里头坐。”

    俩人坐在小板凳上,顿时变成缩小版的大人。

    “老板娘,还有其他的吃食吗?”

    老板娘犹豫一下,“家里有些面食,你们吃吗?”显然这是人家的晚餐。

    待老板娘端上两大海碗的宽面,曾抒雷都惊住了。碗是乡下常用的草碗,触碰上有些粗糙,但是这碗也太大了,一张脸放进去,还有松动。

    最让她惊奇的是,宽面上还有牛肉、青菜、酸豆角、酸笋、花生、香菜和青茐,看得她垂涎三尺。

    “老板娘,你太客气了。”曾抒雷向老板娘道谢,这边伟宁已经大块朵颐。那速度她惊叹,跟牛嚼牡丹没什么区别。

    曾抒雷吃了几口,味道确实很正宗。她知道本地人吃面,除了放些辣椒,配菜竟然这么多。七姑估计不舍得放佐料,煮出的面像坨屎,虽不好吃也总比饿肚子强。她嫌弃过一两回,七姑甩手让她做。她一个南方人,本来就对面食不感兴趣,如今还让她掌勺。结果不言而喻,煮得还不如七姑呢。

    伟宁吃完那一海碗面,直接惊呆了曾抒雷,“你还能吃吗?”指了指她吃剩的,竟也有半碗之多,但配菜几乎吃了个干净。伟宁二话不说,挪到自己跟前放开手脚吃起来。

    他自己也纳闷,跌进谷底后,他的饭量长进了不少。尤其是今天来回的奔波,还带人带物,体力那是噌噌往上冲。现在见到吃,还不赶紧补充体力。

    老板娘也很高兴,“不够还有。”她坐在店门口,还一针一针的纳着千层鞋垫。

    “够了,谢谢老板娘。谢谢你的面食,也谢谢你伸出缓手帮了我。”曾抒雷由衷的说。

    老板娘愣了一下,“就一通电话而已,再说你也付了钱。”老板娘自然也认出了给她钱,让她继续打电话的那个姑娘。

    “也不似每个人都像阿姨这般善良。”伟宁在一旁帮腔。

    老板娘被夸得有点不自然,“同是女人,沦落至此,该帮自然帮。尕坳村的人历来霸道惯了。想不到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

    伟宁一听忙问,“怎么有公安去查了?”

    那老板娘摇头,“是昨天尕坳方向起火了。镇上的派出所去帮忙灭火。听回来的街坊说,是被买来的媳妇放的火。这尕棉山方圆几十里,真起火烧起来,三天三夜也别想把火给灭火了。也是他们把人逼急了,才敢有人奋起反抗。说到报应,尕坳村前几天就出了件匪夷所思们事。有几个尕坳村的男人急慌慌的下山来就诊,镇卫生们那点水平看不了,在们又转往县城。据围观的街坊说,病情挺急手的。伤在下巴的,伤在眼睛的,伤在胳膊上的,甚至还有伤在命根子处的。我的天,这是谁去捅了马蜂窝,捅得好啊。”

    老板娘这番话的信息量,让俩人都震惊了。伟宁着实被自己这手弹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俩人吃完也准备起身离开。

    伟宁想想还是问到,“老板娘,镇上有旅店吗?”

    老板娘停了手上的活,“想住宿,恐怕没有。镇子太小,又鲜有外人来。”看看俩人,这俩不就是外人了。“如果不嫌弃,我家阁楼上有两间空屋。我儿子当兵几年了,房子一直空着。”

    “阿姨家还是军人之家,肯送孩子当兵,大气。”

    老板娘被夸,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在她的带领下,进了她儿子那间房。房间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打扫、通风,屋内没什么异味。

    伟宁又在店铺里买了毛巾牙刷牙膏,借用老板娘家的浴室洗澡,只是没有换洗衣服。

    伟宁又下楼问老板娘附近有没有成衣店。老板娘叫住他,“你别出去。”

    伟宁不解,“是不是关门了?”

    老板娘关上店门,“山里晚上阴气重,你又是个外人,你需要什么样的,我替你走一趟。就几米的距离。”

    伟宁也在农村待过,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伟宁便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他们俩人各一套,包括袜子鞋子。他的鞋子还能穿,曾抒雷的是布鞋,已经有裂口了。或许是老闭家穿剩的。

    趁老板娘出去,他看看时间尚早,赶紧往南岗村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是田为栋。

    伟宁打了声招呼,“田叔,哲辉和家定的护照取回来没?”

    田为栋直点头,“前天去市区取回来了,五天就办下来,挺快的。”

    伟宁连忙说,“我现在还在外地,我不回南岗村接他们了。你让他们带好证件,顺便带我的护照,一起到陵城来。”

    田为栋记下他的交待。

    伟宁最后交待他们出发时间及集合地点。

    伟宁挂了电话,想想又给纪常去了个电话,“能多加个名额吗?”

    纪常说,“可以啊,本来你不用给我名额。最近有个经济团去漂亮国参观,我导师也去,我不得跟去嘛!”

    伟宁对这个感兴趣,“几时成团?”

    “跟你们同一天吧。因为要先去漂亮国首都交流,你有兴趣,领完奖跟着走一圈。”

    伟宁哈哈笑了两声,“我正有此意呢。”

    老板娘出去好一会,领了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女老板进店。她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

    待老板打开袋子,里边有几套衣服。他替曾抒雷选了一套衣服,鞋子和祙子也选了一对。轮到他选男装时,就愣了,灰色、黑色、红色,唯独没有白色。

    伟宁就问出了他的疑问。

    老板爽朗的笑了,“后生仔,看你生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农村地方忌讳白色,因为白色多是用于祭祀、上坟、出殡的时候,如果你在晚上穿白衣出现,人家还以为是撞见白无常呢。”

    伟宁一头的黑线,他这是穿了多少年的出殡服啊。

    刚下阁楼的曾抒雷听到此话,抖然想起,小卖部老板娘见到他们时的那一哆嗦,该不会以为是见到两个白无常了吧?

    “你试试红色,你皮肤真的很白,比女孩子都白。”老板痴迷的看着眼前发光的少年人。“而且个高,能挑得起红色。”

    最后伟宁直接挑了条灰色的牛仔裤,和非常扎眼的红衬衣,其它的就没要。

    老板顺手搭了几条红绳给他们,“编个手绳戴上,驱驱霉运。”

    老板收了钱恋恋不舍的走了。

    小卖部的老板娘也关上店门。

    伟宁顺手将红绳递给曾抒雷,“你借阿姨厨房的火,散散头发干了再回房,我先上去洗个澡。”

    曾抒雷上阁楼来,伟宁正铺着床铺。俩人明天要早出发,曾抒雷也不矫情脱了鞋子就上床。

    “来,给你个好东西。”曾抒雷抓起他的左手,直接给他扣上条红绳。

    “咦,你编的,挺好看的。”

    “我可不会。刚才阿姨教的。她一下子教我十几种编法,你看,刚才送的红绳我直接编了几种,想不到一根红绳还能编出花来。阿姨说,红绳是附近宝光寺里开过光的,特别有灵性。”

    伟宁扬扬左手,又扬扬右手,“我戴条红绳算什么?戴手表就好。”

    “人家阿姨都说了,辟邪、增运,其实也蛮好看的,你看我也戴有。这可是一对。”伸出她的右手,果然也有一条红绳。在她白葱般的手上,那一抹红果然添了色彩。

    伟宁也不好再说什么。

    俩人天不亮就和小卖部老板娘告别,老板娘指引他们去哪里坐车。

    俩人坐第一趟往县城的中巴车,每天仅有两趟,早上六点一趟,中午十二点一趟。其实就是一辆中巴车而已。俩人没等多久,中巴车就启动出发了。

    俩人进了镐县县城也是马不停蹄的赶往甄州。伟宁的意思是直接坐火车,汽车太颠颇,大人小孩都受不了长途奔波,何况是孕妇。

    甄州没有火车站,必须去往甄州隔壁市孚怀市。俩人在甄州汽车站问了一遍,上午去孚怀市的汽车已走了,下一趟得二小时后。

    俩人无法只能等下趟车。

    伟宁刚将行李整理一下,不让人来人往的旅客碰到他们的瓷器,就被人拍了下肩膀,他回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小兄弟,真是你啊。”

    伟宁也很惊讶,“赵公明。”

    赵公明呵呵笑道,“我老远就看见你,感觉变了又没变的。”

    伟宁看他有闲情问道,“没去拉货?”

    “刚拉来一车,这是准备再拉一车回去,不然空车回去亏本。小兄弟,你这是成功了?”

    伟宁点点头,也不隐瞒。

    “准备回去了?”

    伟宁说了他的打算。

    赵公明惋惜道,“走,我送你们去孚怀,那里我也常去。”

    “这不太好吧?你也不顺路。”

    赵公明瞪了他一用眼,“跟我客气了不是,你可是帮过我大忙的。”

    赵公明不容置疑,伸手要提他们的行李,伟宁立即顺手抄起行李。

    “行,那麻烦赵大哥了。”

    曾抒雷只在旁边默默跟着,基本插不上话。

    座位刚刚够俩人坐。赵公明也不磨叽,开车直往孚怀方向赶去。一路上,赵公明还是话痨一个,嘴巴就没停歇过。因为多了个女性,赵公明嘴里就没敢蹦出惊世骇俗的话。好在伟宁也不冷场,两个人是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到达孚怀,赵公明直接开到火车站。待他们进火车站,赵公明才挥挥手开车回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