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访“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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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访“洛神”
石光珍老师悄悄告诉良宵：“魏姑娘为你都病了，你还不去看望她？”
“石老师，我不知她家在哪里？”良宵急切的问。
“哈，你这些愣头青！我弄不懂啊，人家都爱得你神魂颠倒、七死八活，你却连她家在哪里都敢说不知道？”石老师生气了：“别问我！你一个男人不会这样无能吧？，鼻子下不长嘴！”
良宵要找到她！他沿江边小路向下游盲目地走去。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岷江滚滚来。正值深秋，两岸深红浅黄的丛林落叶，在无尽的卷地秋风中，零零落落飘入默默向东南流去的岷江，“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西风误”，低咏的江水，似在为无奈的飘泊者叹息。北雁南飞，哀哀切切，引起人无限孤独的愁绪。良宵一人正寻觅她于一个天荒地老的陌生天地之间。
“吾独步予荒江野岭兮，耳畔唯有凄楚秋声，学生好比曹子建兮，寻访此处有洛神……”
良宵自吟自唱于沿江无尽的斑竹林中，他多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心灵呼唤！姑娘，你在何方？
良宵在乡人的指点下，终于看到江流回旋处，有一片竹木葱茏的地方。良宵想象那里是何等清雅的宜居仙境，大校军医的故居，岂是一般草民可比的，不是深宅大院，也是小榭回廊。好地方啊——青峰之麓、江水萦绕之滨、鹤停翠竹江岚掩映之处，除了她，没人有资格拥有如此美妙的仙乡佛地……
突然一个远古的故事像“蒙太奇”一样出现在良宵的脑屏里：古都洛阳郊外的农舍柴扉前，井畔的桃花依旧盛开，然而，去年为他取水的美丽女孩却不见了，秀才催护在门上写下了千古绝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良宵才第一次造访，千万别不幸就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吧，且不过于残忍了？良宵怕啊……
良宵心怀忐忑，欲行又止……
突然，一阵犬吠声，打断良宵的思绪，倏地从竹林后闪出个人来——是她！魏婷英！
“哇！是你！……”良宵俩几乎是同时叫出声来！
“你病了！”良宵一把拉着她的手端详。
“你瘦了！我知道你会来！”她难为情的擦着眼角。
他们都在怜惜对方。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见到你，病就好了……”她含着泪羞涩的笑笑。又是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宵透过竹丛窥视到她的家——哪有什么楼榭亭台！而是如此简陋的竹篱草舍，其寒酸到令人惨不忍睹！她母女俩，在这里，不知有多少风雨难遮的苍凉的往事啊！良宵甚至联想到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哎！清贫也不可怕，自古有“茅闾出公卿”之说。“茅闾”也好像出佳人。王嫱就出生在三峡老山沟的明溪之畔，过去那种蛮荒之地，不可能有世家豪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美女一定和江流有关：杨贵妃和武则天都出生在四川的沱江、嘉陵江边；富春江的浣纱女西施就更不用说了；娥皇女英是湘江人；洛神在洛水之滨；黛玉是扬子江边的苏州人；“金陵十二钗”是南京人；“二十四桥仍在波心漾，冷月无声”的扬州，是出名的美女之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金陵秦淮河边也不乏如云美女；至于宋玉自诩的“攀墙望臣三年有余”的成蔡美女到底在何江边？良宵倒是无考。但是，「好色赋」里登徒子那个“癞而且疥”的丑老婆，肯定生在不毛之地，要说也生在江边的话，那也一定是条严重被重金属所污染了的河流！有人考证，而今东方大都会的上海，为何美女年来迭减，也是黄浦江、苏州河日趋污染的结果！婷英出生在当时尚未污染的岷江边，美，也就不足为怪了，难怪《宜宾赋》要赞美岷江：“碧波荡漾，如佳人赴比美之场”！是啊，江是美人的灵魂！美丽的岷江，婷英，就是它的妮秀之灵……
天地厚德载物，要感恩这清贫的农家小院，竟然养育出如花似玉并痴心爱我良宵的纯情女儿！这一切的一切也就够了，造物用心良苦！这是苍天眷顾恩赐良宵的“金不换”了！他再没有其它奢求！良宵只要拥有她和那条永远清澈的家乡岷江，王侯之不易也！……
突然，门内闪出一位形容憔悴然不失清爽利落的中年妇女，见良宵却脸色不欲，隐约中，后边还有个30多岁的男人，好像想冲出来，被中年女人挡住。这一切，良宵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把你咋样！他看见过你的武功！”婷英说：“我就不请你进家了，你往回慢慢走，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显然是“撞车”了，良宵只好搬动倒档……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她气喘嘘嘘的用一块漂亮的丝手帕包了一包落花生，玉米糕追上良宵；“那个男的，也是马员外的大少爷！”
良宵莫明其妙的望着她。
“他是乡里的民兵营长，为了弄到我，他把有两个娃娃的老婆甩了。他爹是乡党委书记。”小魏流着泪说“我不干，就把我从教师队伍里整出来！还用‘反属’的名义压我妈。为了活下去，我妈向他们屈服了……”
良宵愤概而无奈地望着她。
“不管我和你有无结果，我就是死！也不嫁给他！”她长叹了口气“哎，岷江一定会守护我的干净！”
夕阳下、带着秋香的晚风里，江水如歌的岸边洁净的巨石上，她偎依在良宵身旁，手里不经意的玩弄着一支金黄而有浓郁药香味的野菊花。良宵看着她那青如墨染的秀发，如一泻江流散落在她如青峰耸起的胸前，良宵几次想探访幽微，但有一种神圣的庄严令人不忍、也不敢冒犯。良宵感到，和她静静的坐在一起，一切的一切，已经是天地合一、阴阳互补的满意、满足、元融、圆满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良宵喃喃自语。
“你的身世，石嬢嬢都给我讲过了。”她深沉地说“不堪回首就不回首吧！‘残雪压枝犹有桔，冻雷惊笋欲抽芽！’……来，我为你唱支歌吧。就算我对你友情来访的答谢。”
“谢谢，我将把它永远留在心里，跟着我浪迹天涯！”
“看过「农奴」吧？”
“嗯，苍凉、苦难……与你良宵何其相似乃尔……”
“绝望的强巴正想纵身跳下雅鲁藏布江的悬崖。赶来的患难女孩楠尕为他唱的那支歌：‘啊……
阿哥，你何须说，何须说！
我为你唱歌。
我只能唱支无词的歌！
为了我的歌啊，你才在人世上生活哟……”
她的歌啊，如天籁之声幽悠漾于云天似空山寂寂水嘶嘶的哀怨流泉如春燕倾诉于朽秃的曾经之雕梁画栋是一泻千里岷江之奔流婉转的呜咽离人深夜叹息时又听到鹤唳风声暮奔游子闻泣血于深山的杜鹃为求其友声，寡鹿啼鸣在雪山旷野像江渚哀鸣悼伴的孤雁是孤狼在月照苍原时的啼饥号寒……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他们相互为对方拭泪！
看看已是“夕阳无语下苍山”，归巢的鸟儿双双在头上盘旋，看看他们，呢喃几声，又匆匆飞过，江洲的竹林上飘起一层薄薄的晚雾。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头……真正属于良宵自己个人的人生「访友」，就要无可奈何地落幕了……
“巫山起愁云……
江流冷冷，落叶飞纷，孤雁分离起悲声，从此天涯一孤旅，远树烟云！
云横南岭，劳问家乡安在？
雪拥边关，可叹慵马难行，叹人生相聚时短别亦恨，愁人秋声！
转瞬空空驹过隙旧时倩影！
重聚也许巫阳梦西行路上谁携卿？！……”
“不管是今生下世，我都会来找你的！”她坚定地说！
“我这一生，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姑娘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那洁白少女的孤独身影，在黄昏暮色中，随着远去的默默的流云和归林的白鹤及东去的岷江，在良宵泪眼朦胧中，山重水复，渐行渐远，最后留下的就只是一派空蒙的暮山与秋江及耳畔的凄寂秋声。
她留给良宵的手帕上用娟娟秀字写着：“不写情书不吟诗，一张罗帕寄相知。
请君细看经缠纬，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
*（97）访“洛神”
石光珍老师悄悄告诉良宵：“魏姑娘为你都病了，你还不去看望她？”
“石老师，我不知她家在哪里？”良宵急切的问。
“哈，你这些愣头青！我弄不懂啊，人家都爱得你神魂颠倒、七死八活，你却连她家在哪里都敢说不知道？”石老师生气了：“别问我！你一个男人不会这样无能吧？，鼻子下不长嘴！”
良宵要找到她！他沿江边小路向下游盲目地走去。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岷江滚滚来。正值深秋，两岸深红浅黄的丛林落叶，在无尽的卷地秋风中，零零落落飘入默默向东南流去的岷江，“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西风误”，低咏的江水，似在为无奈的飘泊者叹息。北雁南飞，哀哀切切，引起人无限孤独的愁绪。良宵一人正寻觅她于一个天荒地老的陌生天地之间。
“吾独步予荒江野岭兮，耳畔唯有凄楚秋声，学生好比曹子建兮，寻访此处有洛神……”
良宵自吟自唱于沿江无尽的斑竹林中，他多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心灵呼唤！姑娘，你在何方？
良宵在乡人的指点下，终于看到江流回旋处，有一片竹木葱茏的地方。良宵想象那里是何等清雅的宜居仙境，大校军医的故居，岂是一般草民可比的，不是深宅大院，也是小榭回廊。好地方啊——青峰之麓、江水萦绕之滨、鹤停翠竹江岚掩映之处，除了她，没人有资格拥有如此美妙的仙乡佛地……
突然一个远古的故事像“蒙太奇”一样出现在良宵的脑屏里：古都洛阳郊外的农舍柴扉前，井畔的桃花依旧盛开，然而，去年为他取水的美丽女孩却不见了，秀才催护在门上写下了千古绝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良宵才第一次造访，千万别不幸就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吧，且不过于残忍了？良宵怕啊……
良宵心怀忐忑，欲行又止……
突然，一阵犬吠声，打断良宵的思绪，倏地从竹林后闪出个人来——是她！魏婷英！
“哇！是你！……”良宵俩几乎是同时叫出声来！
“你病了！”良宵一把拉着她的手端详。
“你瘦了！我知道你会来！”她难为情的擦着眼角。
他们都在怜惜对方。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见到你，病就好了……”她含着泪羞涩的笑笑。又是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宵透过竹丛窥视到她的家——哪有什么楼榭亭台！而是如此简陋的竹篱草舍，其寒酸到令人惨不忍睹！她母女俩，在这里，不知有多少风雨难遮的苍凉的往事啊！良宵甚至联想到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哎！清贫也不可怕，自古有“茅闾出公卿”之说。“茅闾”也好像出佳人。王嫱就出生在三峡老山沟的明溪之畔，过去那种蛮荒之地，不可能有世家豪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美女一定和江流有关：杨贵妃和武则天都出生在四川的沱江、嘉陵江边；富春江的浣纱女西施就更不用说了；娥皇女英是湘江人；洛神在洛水之滨；黛玉是扬子江边的苏州人；“金陵十二钗”是南京人；“二十四桥仍在波心漾，冷月无声”的扬州，是出名的美女之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金陵秦淮河边也不乏如云美女；至于宋玉自诩的“攀墙望臣三年有余”的成蔡美女到底在何江边？良宵倒是无考。但是，「好色赋」里登徒子那个“癞而且疥”的丑老婆，肯定生在不毛之地，要说也生在江边的话，那也一定是条严重被重金属所污染了的河流！有人考证，而今东方大都会的上海，为何美女年来迭减，也是黄浦江、苏州河日趋污染的结果！婷英出生在当时尚未污染的岷江边，美，也就不足为怪了，难怪《宜宾赋》要赞美岷江：“碧波荡漾，如佳人赴比美之场”！是啊，江是美人的灵魂！美丽的岷江，婷英，就是它的妮秀之灵……
天地厚德载物，要感恩这清贫的农家小院，竟然养育出如花似玉并痴心爱我良宵的纯情女儿！这一切的一切也就够了，造物用心良苦！这是苍天眷顾恩赐良宵的“金不换”了！他再没有其它奢求！良宵只要拥有她和那条永远清澈的家乡岷江，王侯之不易也！……
突然，门内闪出一位形容憔悴然不失清爽利落的中年妇女，见良宵却脸色不欲，隐约中，后边还有个30多岁的男人，好像想冲出来，被中年女人挡住。这一切，良宵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把你咋样！他看见过你的武功！”婷英说：“我就不请你进家了，你往回慢慢走，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显然是“撞车”了，良宵只好搬动倒档……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她气喘嘘嘘的用一块漂亮的丝手帕包了一包落花生，玉米糕追上良宵；“那个男的，也是马员外的大少爷！”
良宵莫明其妙的望着她。
“他是乡里的民兵营长，为了弄到我，他把有两个娃娃的老婆甩了。他爹是乡党委书记。”小魏流着泪说“我不干，就把我从教师队伍里整出来！还用‘反属’的名义压我妈。为了活下去，我妈向他们屈服了……”
良宵愤概而无奈地望着她。
“不管我和你有无结果，我就是死！也不嫁给他！”她长叹了口气“哎，岷江一定会守护我的干净！”
夕阳下、带着秋香的晚风里，江水如歌的岸边洁净的巨石上，她偎依在良宵身旁，手里不经意的玩弄着一支金黄而有浓郁药香味的野菊花。良宵看着她那青如墨染的秀发，如一泻江流散落在她如青峰耸起的胸前，良宵几次想探访幽微，但有一种神圣的庄严令人不忍、也不敢冒犯。良宵感到，和她静静的坐在一起，一切的一切，已经是天地合一、阴阳互补的满意、满足、元融、圆满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良宵喃喃自语。
“你的身世，石嬢嬢都给我讲过了。”她深沉地说“不堪回首就不回首吧！‘残雪压枝犹有桔，冻雷惊笋欲抽芽！’……来，我为你唱支歌吧。就算我对你友情来访的答谢。”
“谢谢，我将把它永远留在心里，跟着我浪迹天涯！”
“看过「农奴」吧？”
“嗯，苍凉、苦难……与你良宵何其相似乃尔……”
“绝望的强巴正想纵身跳下雅鲁藏布江的悬崖。赶来的患难女孩楠尕为他唱的那支歌：‘啊……
阿哥，你何须说，何须说！
我为你唱歌。
我只能唱支无词的歌！
为了我的歌啊，你才在人世上生活哟……”
她的歌啊，如天籁之声幽悠漾于云天似空山寂寂水嘶嘶的哀怨流泉如春燕倾诉于朽秃的曾经之雕梁画栋是一泻千里岷江之奔流婉转的呜咽离人深夜叹息时又听到鹤唳风声暮奔游子闻泣血于深山的杜鹃为求其友声，寡鹿啼鸣在雪山旷野像江渚哀鸣悼伴的孤雁是孤狼在月照苍原时的啼饥号寒……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他们相互为对方拭泪！
看看已是“夕阳无语下苍山”，归巢的鸟儿双双在头上盘旋，看看他们，呢喃几声，又匆匆飞过，江洲的竹林上飘起一层薄薄的晚雾。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头……真正属于良宵自己个人的人生「访友」，就要无可奈何地落幕了……
“巫山起愁云……
江流冷冷，落叶飞纷，孤雁分离起悲声，从此天涯一孤旅，远树烟云！
云横南岭，劳问家乡安在？
雪拥边关，可叹慵马难行，叹人生相聚时短别亦恨，愁人秋声！
转瞬空空驹过隙旧时倩影！
重聚也许巫阳梦西行路上谁携卿？！……”
“不管是今生下世，我都会来找你的！”她坚定地说！
“我这一生，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姑娘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那洁白少女的孤独身影，在黄昏暮色中，随着远去的默默的流云和归林的白鹤及东去的岷江，在良宵泪眼朦胧中，山重水复，渐行渐远，最后留下的就只是一派空蒙的暮山与秋江及耳畔的凄寂秋声。
她留给良宵的手帕上用娟娟秀字写着：“不写情书不吟诗，一张罗帕寄相知。
请君细看经缠纬，横也丝（思）来竖也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