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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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父忙于公司事务,邵大少一边顾及学业一边学习公司业务,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在家饭。

    餐桌上,钱文杰喝汤喝得开心,邵显正用小勺子慢慢品尝,余光瞧见陈柏洲喝一口停两秒钟,不禁好奇问:“你在干嘛?”

    陈柏洲不好意思回答,但又不想对邵显说谎,只好小声道:“太好喝了。”

    “好喝也不能多喝,留点肚子吃饭。”邵显怕他喝多了吃不下饭。

    三天没吃正经饭菜,不能再饿肚子了。

    陈柏洲自然乖巧听话。

    他以前也被饿过几天,后来实在忍不住,趁陈煜大半夜睡着,偷偷跑去厨房拿吃的。

    不幸的是,陈煜根本没睡觉,就等着他来偷,好有名目惩罚他。

    惩罚方式是硬塞馒头,差点将他噎死,也差点撑死。

    饿了几天的胃,根本遭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他疼了一天一夜,终究没死成。

    汤喝完上菜。

    邵家很少铺张浪费,菜色都很寻常,但味道确实不俗,钱文杰刚吃一口,就忍不住狠狠夸赞:“蔡阿姨,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蔡雅兰温柔笑了笑,“那以后经常来吃,小洲也常来。”

    儿子好不容易交朋友,她非常欢迎。

    钱文杰连连点头,也不怕回家被他妈削。

    陈柏洲点点头,感激道:“谢谢蔡阿姨。”

    蔡雅兰常年与贵妇打交道,关于陈家知道的比邵显多得多,以前是没资格管,现在找了个借口,只希望陈柏洲能少受几天罪。

    “显显,明天星期一,记得早点起来,妈妈送你去学校。”蔡雅兰提醒一句,又看向陈柏洲,“小洲跟显显是一个班,今天就在咱们家住下,明天一起上学。”

    陈柏洲捏紧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邵显和蔡阿姨已经对他够好了,他还要贪婪地住下吗?

    “小洲,你看显显都没什么朋友,每天孤孤单单地上学多可怜,你就帮阿姨多陪陪他,好不好?”蔡雅兰说着看了一眼邵显。

    “对啊,陈柏洲你就跟我们一起呗,”钱文杰问蔡雅兰,“蔡阿姨,我明天第一天去新学校,能不能跟显显一起啊?”

    邵显:“……”显显是你叫的吗!

    钱文杰显然毫无所觉,他听蔡雅兰叫“显显”次数多了,不由自主就被她带偏了。

    “当然可以!”蔡雅兰高兴道。

    邵显终于偏着脑袋看向陈柏洲,正好跟陈柏洲视线对上,怔了怔道:“你以后跟我一起上学。”

    陈柏洲立刻笑开了,重重点头,“嗯!”

    乖得跟小白兔似的,与二十年后的傅柏洲完全不同。

    邵显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傅柏洲是怎么回到傅家的,也不想去插手这件事,但眼前这状况,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二十年后的傅柏洲跟他针锋相对,但现在,他还只是个乖巧懂事、饱受虐待的小孩。

    他觉得,傅柏洲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显显,你明早什么时候走?我到时候在门口等你。”钱文杰已经越喊越习惯了。

    邵显说了个时间,钱文杰“唔”了声,继续扒饭。

    吃完午饭后,邵显见陈柏洲气色好多了,带他在花园里游逛消食,钱文杰一边捧着他的小玩具,一边跟邵显打听消息。

    “显显,育英的老师凶不凶?”

    邵显瞥他一眼,捏了捏花瓣,漫不经心道:“听说你们班老师喜欢体罚。”

    “怎么可能!”钱文杰不信,“育英的学生大多有点背景吧?老师怎么敢……”

    “你也说了,是大多。”邵显看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陈柏洲。

    钱文杰秒懂。

    他妈说了,老师有好人也有坏人,像陈柏洲这样被人孤立欺负的,要是有个心思不正的老师,保不齐会经常体罚他。

    “陈柏洲,你成绩怎么样啊?”钱文杰藏不住话,“你要是成绩好,说不准老师会护着你。”

    邵显拍他肩膀,“咱们老班还行,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哦……”钱文杰还要说什么,结果汪淑芬找来了,要带他出去买新书包新文具。

    他高兴挥手告别,还不忘提醒邵显:“明早一起去学校,别忘了!”

    花园里就剩邵显和陈柏洲两个人。陈柏洲乖巧站在邵显旁边。

    “今天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邵显突然问道。

    陈柏洲愣住了,目光有些茫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来我家的路上。”

    邵显提醒一句,他就想起来了。

    “你和阿姨去医院接我,我不在,害你们白跑一趟。”陈柏洲小声道。

    邵显逮住他的手,看他有几个指甲都劈开断了,不由沉色问:“你有哪里不对?”

    陈柏洲想了想,愧疚道:“我言而无信,很麻烦你们。”

    “可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中,陈煜有错,你妈有错,孙姨有失误,唯独你没有错。”

    邵显凝视他眼睛,认真说道。

    作为宿敌,邵显虽查不到傅柏洲小时候那么久远的事情,但是知道傅柏洲病情,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他心理存在障碍,喜欢自我否定。

    虽然后来被傅家接回去教导了几年,但小时候的烙印一直没有磨灭。

    所幸这种否定被他竭力压制,否则他也撑不起傅家的家业。

    陈柏洲惊呆了,怎么可能呢?

    小时候他妈一直告诉他,他是没爹的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后来到陈家,这种生来原罪的言语更是充斥他耳边。

    他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有罪的。

    像他这种人,没资格得到别人善待。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居然说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这怎么可能呢?

    “你即便有错,也只是错在无法抗争而已。”邵显严肃道,“我查过你成绩,经常考倒数,虽然这样说比较势利,但是成绩好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几分成功的机会。”

    傅柏洲当时可是从国际顶尖大学毕业的,不存在买文凭的可能,所以邵显不相信他小时候成绩会这么差。

    他不是没想过因为家庭原因,但是如果在这件事上都立不起来,以后也没法成事。

    邵显也不相信,经受十年折辱,小孩真的像表面这样单纯乖巧。

    他缺乏的只是自我而已。

    陈柏洲低垂着脑袋,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抬头笑着说:“嗯,我一定好好学习。”

    邵显摸了下他的脑袋,“天天向上。”

    六月的阳光有些烫,又有些刺眼。

    陈柏洲贪婪地看着眼前漂亮得好似精灵般的人,只觉得心脏砰砰砰乱跳不停,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一只手忽然轻轻盖住他的眼睛,他看不见邵显,阳光的灼烧痛感也渐渐消失。

    “傻啊,眼睛不想要了?”

    邵显轻声斥责的声音,流入陈柏洲心里,比阳光还要炽热。

    “走吧,我带你去你家拿书包,明天上学还要用。”

    邵显不等他回答就走,陈柏洲弯唇一笑,扯动眼部肌肉也不觉得疼。

    两人去了陈家,柏美娟和陈煜都不在家,家佣开的门,陈柏洲一路顺畅,背起书包,还打算拿些衣服。

    衣服都很旧了,有的还不合身,但邵显没拦着他。

    重回邵家后,邵显带他到房间,正要跟他一起温习,陈柏洲却往浴室走去。

    他本以为陈柏洲是去上厕所,但是浴室门没关,水声也不对,好奇之下便走进浴室,竟看到陈柏洲在洗衣服。

    “你手不要了?”他几步走过去,将衣服夺下。

    衣服湿淋淋的,水滴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碎溅成珠。

    “陈柏洲,你指甲伤了你不知道吗?”邵显脸色暗沉,实在有些生气。

    他身为邵家二少,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从没人敢让他不高兴,唯独让他花费心思的外人就只有傅柏洲。

    虽是宿敌,但不得不说,他欣赏傅柏洲。

    欣赏之上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邵显听不得别人诋毁傅柏洲,傅柏洲只有他自己能骂。

    钱文杰还常常讥笑他,搞得跟小男生谈恋爱似的。

    邵显没觉得是谈恋爱,他只是觉得跟傅柏洲交锋很酣畅淋漓罢了。

    至于那些没资格跟傅柏洲交手的,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呢?

    现在,缩小版的傅柏洲站在他面前,虽然他现在姓陈,现在还极其弱小,但他已在邵显护短范围内,容不得他人糟践,也容不得陈柏洲自己糟蹋。

    陈柏洲见他黑着脸,顿时极为愧疚不安,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洗衣服……”

    “不是说你不该洗衣服,是比起洗衣服,你自己的手更重要,况且家里有洗衣机,轮不到你自己洗。”

    他说着,将衣服收拾进盆里,打算亲自去。

    邵家从不养废人,虽然他是邵二少,但是该会的全都会。

    “我、我自己端!”陈柏洲急忙要抢盆。

    邵显见他急得要哭,心里一哽,不由自主把盆还回去。

    据说天生泪痣的人喜欢流眼泪,他以前因为傅柏洲冰冷如刀子,压根不信,可现在,忽然就有点相信了。

    还不是傅柏洲的陈柏洲,已经哭过好几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