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节 戏佳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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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冬日渐暖，虽入了春，北平的风还是凛冽，太阳不出早，街上除了早起蒸馒头包子买早饭的小贩，就是挑着担子的菜吆喝。我起早了，今日的雅堂也开早了，约莫先生还在睡，今日堂里的厨子也眯着。对面就是包子铺，买点吧，也给堂子伙计放个假。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咿咿呀呀的练功声，许是哪个戏班子来巷子里搭台子了。外面可真冷，穿了两层厚袄子都抵不住，天上好似还有雪飘下来。买了包子就往回赶，今日雅堂不开了，这么冷，也没有个人喝茶水。我关上门去后厨拿瓷碗，前几天巷口烧窑的老李给了两个瓷碗看的精致，今日就拿出来用用。

    “阿瑜，今儿个怎么早起了？”我没回头，是个女人的声音，鞋子在脚下踩着地叮叮咣咣，不用说，是清芜小姐。“清芜小姐何时来的，我怎的不知晓？”那女人咯咯地笑了，“阿瑜越发厉害了，不看就知道是我了。”我听着这话忍不住掩着嘴笑，我不像清芜小姐那般大气，“小姐真是爱开玩笑，整个北平也找不出像小姐似的天天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了。”“害呀，这小阿瑜真是呦，昨日我路过北平就想着过来看看昀瑾，来的晚了，看你们歇着了，我就没叫起。”“不知小姐回来了，早饭都少了一份，再去买些吧！”我开了门出去，门外戏子练功的声音愈发大了，听着像个青衣。回去时，清芜小姐倚在门口出神儿，“小姐，买回来了，您是冻着了吗？怎站着不说话呀？”“啊？啊？哦，没什么，想这事儿呢。”“被我的声儿惊着了吧，快回来坐下，我叫先生和大莲吃饭！”“大莲？大莲是谁？难道你家先生想通了？给你纳了个房奶奶让你照料？”说罢又笑了，我是不打紧小姐的玩笑话，说就说吧，说着还能热闹些。

    “清芜今日来有何事？”

    “先生，你醒了，怎不叫我进去给您梳洗梳洗？”

    “听得有人在堂里胡言乱语，我就先出来了！”

    “害，清芜小姐说的玩笑话还挺招笑，不算胡言乱语。”我起身接着先生的袍子扣着暗扣。

    “昀瑾，我好心地看你，你反到说我胡言乱语？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支支吾吾嘴里掺着包子嘟嘟囔囔。

    “看我？是德胜班的秦老板来北平搭台子了吧？约莫着今日外头的练功声也是秦老板的吧？”

    清芜小姐一下坐不住了堵着先生的嘴，“张瑾深！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呢！”

    “把手拿开吧，有没有自己清楚，阿瑜，把莲儿抱来吃饭。”我听着先前的话也听不出意思，听着叫我了便去抱来了大莲。

    “先生，房里的大嬷嬷是您给找来的？”

    “那是莲儿的乳娘，说不放心陪来了，以后也住堂子里了，吃完饭给她收拾一间偏房住。”

    我点着头，门被外头的风吹开了，练功声传了进来，没人关门，清芜小姐又是呆住了，估计先生说对了，小姐就是为了这个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