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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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这处了。”妫瑶泠驻足说道。
“嗯。”奎飚四处张望，身侧数十步便是荼棘崖，而在眼前又发现几处血迹，血迹不远处的山体上能看见一处洞穴，被灌木所遮挡，十分隐蔽。
奎飚正欲上前却被妫瑶泠拦住。
“不可大意。”妫瑶泠说道。只见从妫瑶泠脚下延绵出的灵丝朝着那洞穴奔去，又在洞穴四周撑出一张网来，百步之内一花一物风吹草动尽收脚底。
而那细细的灵丝更是渐渐延绵探入洞中……
奎飚从未见过这种术法，着实一惊，扶魂司的鬼咏大多都是以攻为主，这般绵柔的术法何止见所未见，简直闻所未闻……
妫瑶泠合目，半晌道“洞中深远，但他此时似乎并不在此处。”
相繇这般作为倒也见怪不怪，这相繇行事小心，既被发现他便不会再次出现在这处。只是他为何会突然现身？是无意还是有意？若是有意，又所谓何意？
“接下来国师打算如何追查？”奎飚问道。
“去魔界。”妫瑶泠说道。
奎飚眉间一皱，喃语道“魔界……在下恐怕不便去……”
“嗯……无妨。”妫瑶泠道。想来，神魔二界除了细作，素来不相往来，奎飚是天界之人，的确不便……
“是不便来，还是不敢来啊？”魔尊蘙嶷的声音突然传入这二人耳中。
妫瑶泠抬头便瞧见荼棘崖另一边的蘙嶷，依旧一副跋扈不羁的模样……
蘙嶷身边静静地站着那名为秽鹤的魔侍。
“魔尊？”妫瑶泠嘴角一笑，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蘙嶷……
可，再看身边的小白，却觉这小白面色异常，这天界之人还真是对魔族恨之入骨？竟是连看都不愿看……
只见蘙嶷脚下一跃，便从山崖另一边而来……
这荼棘崖不过数十丈宽窄，怎能拦得住她魔尊蘙嶷？以蘙嶷如今的修为，恐怕就算是她妫瑶泠毫无保留竭尽全力与之相争，亦是胜算不大……
“魔尊。”妫瑶泠拱手说道。
“得到消息，你灵族族人被伤。本想着你会在妖界多呆几日，便先行前来查探。倒是没想到，碰上了。”蘙嶷说道。
“……”妫瑶泠眉上一挑……这魔尊何时竟是担忧起灵族的生死了？怕不是来看热闹的？妫瑶泠这般想到。
蘙嶷又看向奎飚，眉间一皱，语中微有怒色，说道“还有你……”
妫瑶泠心道，坏了，这一仙一魔的二人不会在这儿打起来吧？赶忙说道“这是天界的西方之神，奎飚，是在下旧友。”
蘙嶷一声冷笑，笑得奎飚又是后退半步……蘙嶷见状眼上一沉，打量着奎飚说道“西方之神……好一个西方之神……天界的人手可真长……”
“……”妫瑶泠眉上一挑，这话何意？天界与灵界是有交情，这天界的人来灵界似是无可厚非……
“魔尊……”奎飚面色难看，却还是拱手言道。
蘙嶷又是一声冷笑，玩味似得看着奎飚说道“那日在妖界，本尊便觉奇怪……天界的人何时竟如此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窥视本尊？本尊还在想是何人……没想到，竟是你……”
诶？他二人已是见过？妫瑶泠心中想来？还是窥视？这个小白……心上一阵轻叹，说道“魔尊，在下友人许是在山中自由惯了……若有得罪还请魔尊息怒……”
“自由？这我话我信……”蘙嶷轻蔑的笑着奎飚，说道“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确是这般作为。天界的假仁假义不过是司空见惯的计量。”
“蘙嶷，不是你想那样。”奎飚说道。
“！”妫瑶泠倒吸一口冷气，这小白……竟还直唤魔尊姓名……怕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就算此时他妫瑶泠和奎飚联手都未必能打得过蘙嶷……小白啊小白……倘若你当真得罪了她蘙嶷，我可保不住你。
“魔尊……”妫瑶泠刚想再说，却被蘙嶷打断。
“怎么在凡界之时见本尊命不久矣，已是翻不起什么祸端，你便自己先行回天界复命？如今，莫不是又惧怕本尊回到魔界重振旗鼓，你这便又出现了是吗？”蘙嶷说道。
“？”凡界？妫瑶泠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这二人在凡界便相识？可这凡界时的姚夫人身边不是没有几人？兄长，家弟，来氏兄妹……
还有谁？
莫不是……
这小白是……
姚公子？！
显然妫瑶泠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呆在那处，面具后的她，宛如木鸡。
蘙嶷嘴角一弯，眼中一沉看着妫瑶泠说道“本尊本不想再忆人界之事，只是那日从妖界归来，许是酒劲未过，本尊终是没能压住心中好奇之心动了那转轮，你可知本尊看到了谁啊？”
“……”妫瑶泠心中亦是有了答案，却是不敢答，只闻奎飚又言……
“那时我只是下凡历劫，连自己身份都不知，又怎会知你身份，我既不知你身份，又何来复命一说？”奎飚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天界那位掌管姻缘的仙人了？为你我二人排的好姻缘？”蘙嶷语中满是嘲讽之意……看来这魔尊蘙嶷对这凡界之事，满是怨念……
“古往今来，仙神历劫乃是常事，又有谁能想到魔尊……还会去历劫……”奎飚说完这句已是眉头紧蹙……亦是看得出他心中多半，也有不可思议，难以面对之意。
“好像，的确……如此……”妫瑶泠说道。这若说魔族前往人界倒是不算意外，可这到人界消了记忆前去的历劫……还是个魔尊……恐，只有这蘙嶷一人了……
“什么历劫？本尊需要历劫吗？本尊那是……意外……”蘙嶷说道这处似是有难言之隐……
“你也说是意外……我又如何算得……”奎飚低声说道。
“你……”蘙嶷衣袖一甩，便吓得奎飚又是后退半步。蘙嶷冷冷一笑，道“罢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奎飚许是还想说什么，却是将那话语给咽了下去，转身对妫瑶泠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说罢拱手一拜后便转身离开。
“……”妫瑶泠轻摇着头，亦不知该如何说。
见那奎飚走远，蘙嶷那握紧的手才渐渐松开。微低着头说道“随我去魔界。”
“……好。”妫瑶泠轻声应道。
这一路甚是安静，蘙嶷走在前面，妫瑶泠跟在后面。
也不知这蘙嶷是否还在生气，妫瑶泠半晌都不敢喘口大气。
与蘙嶷同来的秽鹤此时去往灵界边境的营地送书信，告知灵界灵士国师去向。
妫瑶泠与蘙嶷来到魔族边境，远远便看到一处干涸的湖泊……
蘙嶷指着不远处说道“前两日那处突现一洞穴，想必是那相繇所为。派去查探之人皆是有去无回。”
“方才在灵界所探的那处洞穴深不可测，恐怕……”妫瑶泠望着脚下说道“灵魔两界的地下三尺，皆成了那相繇的藏身处……”
“……”蘙嶷似是亦在思索何事。
望着那洞穴，妫瑶泠泛起了愁，又说道“只是……那相繇神出鬼没，我等又要如何进得去……”
蘙嶷冷笑一声说道“不如去问问天界该如何？”
妫瑶泠眉尖一挑说道“去了我还能回来？”
蘙嶷放声一笑说道“那倒也是，你想如何？总不能自己担着？”
妫瑶泠望着远处那洞穴，眼上一眯笑着说道“与之，势不两立。”
“打得过？”蘙嶷问道。
“打不打得过，都得打。”妫瑶泠说道。
“仇怨如此深？”蘙嶷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不共戴天。”妫瑶泠一笑又说道“必将其亲手，诛杀。”
蘙嶷望着妫瑶泠一身红衣，风一吹那步摇便轻摆起来，又是想到那面具后眉清目秀的面孔，清幽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人……说这种话时，倒是比我还像魔尊。”说罢又是打量似的看着妫瑶泠，歪着头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妫瑶泠笑着说道“不过是个侥幸得道的凡人……”说罢又指着天是嘲也似的说道“还被雷劈过不少次……”
“哦？有趣……”蘙嶷语罢一笑，便也不多问，转身便走。
“去哪儿？”妫瑶泠问道。
“回宫，去否？”蘙嶷头也不回的说道。
“……”妫瑶泠也不答，只是几步跟上蘙嶷脚步。
“不回灵界？”蘙嶷问道。
“要回，但不是现在。”妫瑶泠语上一顿又说道“相繇既然引我到魔界，我倒要看看这次他又想作甚。”
“引你？”蘙嶷又问。
妫瑶泠一笑说道“我在明，他在暗，恐怕他也想除了本国师。”这话倒不是随口说说，若说第一次与相繇交战是初遇，第二次因救那狐狸，再往后的便不是巧合，是针对。无论是灵界还是妖界，那相繇所做种种都似是在说，他知道妫瑶泠的身份……
这相繇在灵界不声不响，如今又突然出现在他不曾踏过的魔界……究竟，要做什么？差不多也能一目了然。
蘙嶷一笑，又问道“天界为何要抓你。”
“说我杀了人。”妫瑶泠说道。
“什么人？”蘙嶷问道。似是来了兴趣……
“朝麒宫的人。”妫瑶泠说道。
“朝麒宫？朝麒宫的什么人？”蘙嶷问道。
“除了玄岂，都杀了。”妫瑶泠回到。
“都杀了？”蘙嶷眼中一惊，笑着问道“你与那宫中宫主有仇？”
“没有。”妫瑶泠说道。
“那是为何？”蘙嶷又问。
“我说不是我，你可信？”妫瑶泠问道。
“既是无冤无仇，自是信你。”蘙嶷说罢又问“天界守卫森严，你竟能逃出……厉害了。”
“没逃，天雷劈过，死了一次。”妫瑶泠说道。
“……”蘙嶷脚步一顿，笑着说道“高看你了。”
妫瑶泠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侥幸被救，捡回一命。”
“何人所救？”蘙嶷问道。
妫瑶泠笑着说道“我夫君。”
“那只狐狸？原来如此。”蘙嶷笑着说道“自打那狐狸大成，可谓一表人才，容颜倾世，迷了六界不少众生。哎……想必你大婚之日，那天河之中尽是那些仙子们哭掉的胭脂。难怪那日夕阳别样红。”
“……”
“今后如何打算？”蘙嶷问道“那狐狸可是要继承妖界那一方之主，届时你便是帝后，你这灵界国师还如何做？”
“一如既往。”妫瑶泠说道。
“一如既往？纵使那狐狸答应，夜王敢留？”蘙嶷笑着问道。
“有何不可？”妫瑶泠说道。
蘙嶷头上一摇笑着说道“莫怪本尊多嘴。天界放纵妖界强盛，是因天界知晓这妖界纵使再强也是翻不出天际……妖界得道终要成仙封神，归与天界。”语上一顿，继续道“可灵界不行……”
“为何？”妫瑶泠微微一愣。在天界，好像也有灵界的人吧……细细一想……不对，似是并没有……
“因那灵界流着一半魔族的血统。青出于蓝，却不可胜于蓝。这道理你可懂？”蘙嶷见妫瑶泠脚步放慢，又说道“如今你虽是灵界国师，却是未来帝后。倘若待那狐狸登帝，你仍身居灵界国师一职位，与天界而言，那便有灵界压在妖界之上的风头。届时，就算妖界不在意此事……但天界为制衡亦会想尽办法压制夜王，到那时，你不退，便是罪人。”
“……”妫瑶泠眉上一皱，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蘙嶷一笑又说道“那夜王夜琉宿生性温和，灵界虽刚刚恢复了些生气，却也免不了私下里的暗潮涌动。国师虽四处打压各方势力，但若国师一走，难免冬草春生。届时国师若出手相助，多半会让夜王落下个依仗外族的名声。不相助，国师便会落下个忘恩负义的罪名。”蘙嶷语上一顿，眉上挑笑，问道“你当如何？”
“尚未想过……”妫瑶泠说道。
蘙嶷笑着说道“那就慢慢想，细细想。”
“……”
半晌，妫瑶泠又开口说道“魔尊思虑还真是周全。”
那蘙嶷听罢笑出了声，道“经历的多了，你也一样。”
“……”
“你啊，还是嫩了点。”蘙嶷微斜着眼，轻轻瞥了一眼妫瑶泠道。
“……”你说谁嫩呢？！
“应是这处了。”妫瑶泠驻足说道。
“嗯。”奎飚四处张望，身侧数十步便是荼棘崖，而在眼前又发现几处血迹，血迹不远处的山体上能看见一处洞穴，被灌木所遮挡，十分隐蔽。
奎飚正欲上前却被妫瑶泠拦住。
“不可大意。”妫瑶泠说道。只见从妫瑶泠脚下延绵出的灵丝朝着那洞穴奔去，又在洞穴四周撑出一张网来，百步之内一花一物风吹草动尽收脚底。
而那细细的灵丝更是渐渐延绵探入洞中……
奎飚从未见过这种术法，着实一惊，扶魂司的鬼咏大多都是以攻为主，这般绵柔的术法何止见所未见，简直闻所未闻……
妫瑶泠合目，半晌道“洞中深远，但他此时似乎并不在此处。”
相繇这般作为倒也见怪不怪，这相繇行事小心，既被发现他便不会再次出现在这处。只是他为何会突然现身？是无意还是有意？若是有意，又所谓何意？
“接下来国师打算如何追查？”奎飚问道。
“去魔界。”妫瑶泠说道。
奎飚眉间一皱，喃语道“魔界……在下恐怕不便去……”
“嗯……无妨。”妫瑶泠道。想来，神魔二界除了细作，素来不相往来，奎飚是天界之人，的确不便……
“是不便来，还是不敢来啊？”魔尊蘙嶷的声音突然传入这二人耳中。
妫瑶泠抬头便瞧见荼棘崖另一边的蘙嶷，依旧一副跋扈不羁的模样……
蘙嶷身边静静地站着那名为秽鹤的魔侍。
“魔尊？”妫瑶泠嘴角一笑，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蘙嶷……
可，再看身边的小白，却觉这小白面色异常，这天界之人还真是对魔族恨之入骨？竟是连看都不愿看……
只见蘙嶷脚下一跃，便从山崖另一边而来……
这荼棘崖不过数十丈宽窄，怎能拦得住她魔尊蘙嶷？以蘙嶷如今的修为，恐怕就算是她妫瑶泠毫无保留竭尽全力与之相争，亦是胜算不大……
“魔尊。”妫瑶泠拱手说道。
“得到消息，你灵族族人被伤。本想着你会在妖界多呆几日，便先行前来查探。倒是没想到，碰上了。”蘙嶷说道。
“……”妫瑶泠眉上一挑……这魔尊何时竟是担忧起灵族的生死了？怕不是来看热闹的？妫瑶泠这般想到。
蘙嶷又看向奎飚，眉间一皱，语中微有怒色，说道“还有你……”
妫瑶泠心道，坏了，这一仙一魔的二人不会在这儿打起来吧？赶忙说道“这是天界的西方之神，奎飚，是在下旧友。”
蘙嶷一声冷笑，笑得奎飚又是后退半步……蘙嶷见状眼上一沉，打量着奎飚说道“西方之神……好一个西方之神……天界的人手可真长……”
“……”妫瑶泠眉上一挑，这话何意？天界与灵界是有交情，这天界的人来灵界似是无可厚非……
“魔尊……”奎飚面色难看，却还是拱手言道。
蘙嶷又是一声冷笑，玩味似得看着奎飚说道“那日在妖界，本尊便觉奇怪……天界的人何时竟如此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窥视本尊？本尊还在想是何人……没想到，竟是你……”
诶？他二人已是见过？妫瑶泠心中想来？还是窥视？这个小白……心上一阵轻叹，说道“魔尊，在下友人许是在山中自由惯了……若有得罪还请魔尊息怒……”
“自由？这我话我信……”蘙嶷轻蔑的笑着奎飚，说道“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确是这般作为。天界的假仁假义不过是司空见惯的计量。”
“蘙嶷，不是你想那样。”奎飚说道。
“！”妫瑶泠倒吸一口冷气，这小白……竟还直唤魔尊姓名……怕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就算此时他妫瑶泠和奎飚联手都未必能打得过蘙嶷……小白啊小白……倘若你当真得罪了她蘙嶷，我可保不住你。
“魔尊……”妫瑶泠刚想再说，却被蘙嶷打断。
“怎么在凡界之时见本尊命不久矣，已是翻不起什么祸端，你便自己先行回天界复命？如今，莫不是又惧怕本尊回到魔界重振旗鼓，你这便又出现了是吗？”蘙嶷说道。
“？”凡界？妫瑶泠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这二人在凡界便相识？可这凡界时的姚夫人身边不是没有几人？兄长，家弟，来氏兄妹……
还有谁？
莫不是……
这小白是……
姚公子？！
显然妫瑶泠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到了。呆在那处，面具后的她，宛如木鸡。
蘙嶷嘴角一弯，眼中一沉看着妫瑶泠说道“本尊本不想再忆人界之事，只是那日从妖界归来，许是酒劲未过，本尊终是没能压住心中好奇之心动了那转轮，你可知本尊看到了谁啊？”
“……”妫瑶泠心中亦是有了答案，却是不敢答，只闻奎飚又言……
“那时我只是下凡历劫，连自己身份都不知，又怎会知你身份，我既不知你身份，又何来复命一说？”奎飚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天界那位掌管姻缘的仙人了？为你我二人排的好姻缘？”蘙嶷语中满是嘲讽之意……看来这魔尊蘙嶷对这凡界之事，满是怨念……
“古往今来，仙神历劫乃是常事，又有谁能想到魔尊……还会去历劫……”奎飚说完这句已是眉头紧蹙……亦是看得出他心中多半，也有不可思议，难以面对之意。
“好像，的确……如此……”妫瑶泠说道。这若说魔族前往人界倒是不算意外，可这到人界消了记忆前去的历劫……还是个魔尊……恐，只有这蘙嶷一人了……
“什么历劫？本尊需要历劫吗？本尊那是……意外……”蘙嶷说道这处似是有难言之隐……
“你也说是意外……我又如何算得……”奎飚低声说道。
“你……”蘙嶷衣袖一甩，便吓得奎飚又是后退半步。蘙嶷冷冷一笑，道“罢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奎飚许是还想说什么，却是将那话语给咽了下去，转身对妫瑶泠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说罢拱手一拜后便转身离开。
“……”妫瑶泠轻摇着头，亦不知该如何说。
见那奎飚走远，蘙嶷那握紧的手才渐渐松开。微低着头说道“随我去魔界。”
“……好。”妫瑶泠轻声应道。
这一路甚是安静，蘙嶷走在前面，妫瑶泠跟在后面。
也不知这蘙嶷是否还在生气，妫瑶泠半晌都不敢喘口大气。
与蘙嶷同来的秽鹤此时去往灵界边境的营地送书信，告知灵界灵士国师去向。
妫瑶泠与蘙嶷来到魔族边境，远远便看到一处干涸的湖泊……
蘙嶷指着不远处说道“前两日那处突现一洞穴，想必是那相繇所为。派去查探之人皆是有去无回。”
“方才在灵界所探的那处洞穴深不可测，恐怕……”妫瑶泠望着脚下说道“灵魔两界的地下三尺，皆成了那相繇的藏身处……”
“……”蘙嶷似是亦在思索何事。
望着那洞穴，妫瑶泠泛起了愁，又说道“只是……那相繇神出鬼没，我等又要如何进得去……”
蘙嶷冷笑一声说道“不如去问问天界该如何？”
妫瑶泠眉尖一挑说道“去了我还能回来？”
蘙嶷放声一笑说道“那倒也是，你想如何？总不能自己担着？”
妫瑶泠望着远处那洞穴，眼上一眯笑着说道“与之，势不两立。”
“打得过？”蘙嶷问道。
“打不打得过，都得打。”妫瑶泠说道。
“仇怨如此深？”蘙嶷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不共戴天。”妫瑶泠一笑又说道“必将其亲手，诛杀。”
蘙嶷望着妫瑶泠一身红衣，风一吹那步摇便轻摆起来，又是想到那面具后眉清目秀的面孔，清幽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人……说这种话时，倒是比我还像魔尊。”说罢又是打量似的看着妫瑶泠，歪着头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妫瑶泠笑着说道“不过是个侥幸得道的凡人……”说罢又指着天是嘲也似的说道“还被雷劈过不少次……”
“哦？有趣……”蘙嶷语罢一笑，便也不多问，转身便走。
“去哪儿？”妫瑶泠问道。
“回宫，去否？”蘙嶷头也不回的说道。
“……”妫瑶泠也不答，只是几步跟上蘙嶷脚步。
“不回灵界？”蘙嶷问道。
“要回，但不是现在。”妫瑶泠语上一顿又说道“相繇既然引我到魔界，我倒要看看这次他又想作甚。”
“引你？”蘙嶷又问。
妫瑶泠一笑说道“我在明，他在暗，恐怕他也想除了本国师。”这话倒不是随口说说，若说第一次与相繇交战是初遇，第二次因救那狐狸，再往后的便不是巧合，是针对。无论是灵界还是妖界，那相繇所做种种都似是在说，他知道妫瑶泠的身份……
这相繇在灵界不声不响，如今又突然出现在他不曾踏过的魔界……究竟，要做什么？差不多也能一目了然。
蘙嶷一笑，又问道“天界为何要抓你。”
“说我杀了人。”妫瑶泠说道。
“什么人？”蘙嶷问道。似是来了兴趣……
“朝麒宫的人。”妫瑶泠说道。
“朝麒宫？朝麒宫的什么人？”蘙嶷问道。
“除了玄岂，都杀了。”妫瑶泠回到。
“都杀了？”蘙嶷眼中一惊，笑着问道“你与那宫中宫主有仇？”
“没有。”妫瑶泠说道。
“那是为何？”蘙嶷又问。
“我说不是我，你可信？”妫瑶泠问道。
“既是无冤无仇，自是信你。”蘙嶷说罢又问“天界守卫森严，你竟能逃出……厉害了。”
“没逃，天雷劈过，死了一次。”妫瑶泠说道。
“……”蘙嶷脚步一顿，笑着说道“高看你了。”
妫瑶泠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侥幸被救，捡回一命。”
“何人所救？”蘙嶷问道。
妫瑶泠笑着说道“我夫君。”
“那只狐狸？原来如此。”蘙嶷笑着说道“自打那狐狸大成，可谓一表人才，容颜倾世，迷了六界不少众生。哎……想必你大婚之日，那天河之中尽是那些仙子们哭掉的胭脂。难怪那日夕阳别样红。”
“……”
“今后如何打算？”蘙嶷问道“那狐狸可是要继承妖界那一方之主，届时你便是帝后，你这灵界国师还如何做？”
“一如既往。”妫瑶泠说道。
“一如既往？纵使那狐狸答应，夜王敢留？”蘙嶷笑着问道。
“有何不可？”妫瑶泠说道。
蘙嶷头上一摇笑着说道“莫怪本尊多嘴。天界放纵妖界强盛，是因天界知晓这妖界纵使再强也是翻不出天际……妖界得道终要成仙封神，归与天界。”语上一顿，继续道“可灵界不行……”
“为何？”妫瑶泠微微一愣。在天界，好像也有灵界的人吧……细细一想……不对，似是并没有……
“因那灵界流着一半魔族的血统。青出于蓝，却不可胜于蓝。这道理你可懂？”蘙嶷见妫瑶泠脚步放慢，又说道“如今你虽是灵界国师，却是未来帝后。倘若待那狐狸登帝，你仍身居灵界国师一职位，与天界而言，那便有灵界压在妖界之上的风头。届时，就算妖界不在意此事……但天界为制衡亦会想尽办法压制夜王，到那时，你不退，便是罪人。”
“……”妫瑶泠眉上一皱，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蘙嶷一笑又说道“那夜王夜琉宿生性温和，灵界虽刚刚恢复了些生气，却也免不了私下里的暗潮涌动。国师虽四处打压各方势力，但若国师一走，难免冬草春生。届时国师若出手相助，多半会让夜王落下个依仗外族的名声。不相助，国师便会落下个忘恩负义的罪名。”蘙嶷语上一顿，眉上挑笑，问道“你当如何？”
“尚未想过……”妫瑶泠说道。
蘙嶷笑着说道“那就慢慢想，细细想。”
“……”
半晌，妫瑶泠又开口说道“魔尊思虑还真是周全。”
那蘙嶷听罢笑出了声，道“经历的多了，你也一样。”
“……”
“你啊，还是嫩了点。”蘙嶷微斜着眼，轻轻瞥了一眼妫瑶泠道。
“……”你说谁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