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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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岂眸中无澜，心上却是一沉，方才要开口，却是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只礼道“国师。”
“……”妫瑶泠侧身让出路道，微低着头，盯着脚下青石，不言一语。
玄岂在经过妫瑶泠面前处驻足，道“泠……你……”见妫瑶泠微微后退半步玄岂更是心上一紧，眉头微皱，又是提了一口气说道“倘若……倘若你需相助，大可告知于我。”
“司尊已曾相助，在下铭记于心。”妫瑶泠说道。上次她身受重伤，能够醒来，自然不是奇迹，而狐一兮到达灵界时，她身上的寒毒已被拔出。想想也知定是在狐一兮赶到前有人已经帮了她。问过花媐才知，帮她的人是，玄岂。
要说她妫瑶泠心中不曾有一丝感动，定是假话。只是，妫瑶泠心知肚明，玄岂曾接近她，只是因为将她当做了谁，若说在天牢中是她最后一丝希望，那么这根蜘蛛丝，已被玄岂亲手剪短。
如今玄岂对她的好，在她妫瑶泠看来，都不过是出于内疚。是玄岂将她当做旁人的内疚，是玄岂当初不信任她的内疚，亦是玄岂知回想起从前的内疚。
这些内疚加在一起，恐怕连他玄岂都分不清，对她到底是各种感情。
但，妫瑶泠清楚。她与玄岂的情缘在天牢时候，他弃她而去的那一刻就断了，而在刑台上他的质问已将所有情分斩断，天雷亦是将他二人之间的缘，劈得灰飞烟灭。
说恨？谈不上。
大概是对他，无望。
至少，这是她的清楚，明白。
“你……不必这般……见外。”玄岂说道。
“……”妫瑶泠微微垂下眼帘，不看眼前这人，只道“你也大可不必……毕竟桑榆难收。”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进玄岂心窝。玄岂本想开口解释，却又作罢，只道“相繇一事牵连甚广，并非你一人可当。”
“多谢司尊提醒。”妫瑶泠说道“此事，在下当与不当，都不必司尊多心。”
“你为何……”为何总这般执拗……玄岂正欲再说，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句“夫人。”
妫瑶泠看了一眼来人，歪着头超那人微微一笑，又对玄岂礼节性的微微一鞠身，便朝着前来的狐一兮走去，又温声问道“可是忙完了？”
“嗯。”狐一兮亦是上前几步牵起妫瑶泠的手，笑着说道“听闻夫人前去送魔尊他们回程，本想着前来与之相辞，看来还是晚了些……”说罢又是看向玄岂说道“看来司尊也是要回司？”
玄岂回礼轻声一“嗯”便是一鞠身道了句“告辞。”说罢，便转身走向山口。终是未问出那句“你可怨我……”
“回去吧。”妫瑶泠说道。抬头却见狐一兮笑容微微收起了些……这狐狸又是怎的？便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你可还记得从灵界带回的那枚灵胎？”狐一兮问道。
“自然记得。”
“不见了。”
“……？”妫瑶泠心中一惊，道“不见了？”
“嗯，还有一名夜巡的妖使，不知所踪。”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细想片刻又说道“莫不是那失踪的妖儿所为？看守灵胎的妖使如何说？”
“被从身后打晕，未见其人是何模样。”狐一兮说道“只说那人身上有奇香，且浓郁。”
“奇香？”妫瑶泠眉上一皱，心中想来若是那人无意所为，被人发现了端倪，那定是个马虎之人，只是……
“在大典之时前来盗取灵胎，想必已有周全计划，怎会留下如此明显香味？”妫瑶泠道。
“夫人同在下想到一处。”狐一兮说道“那香味许是为了遮住周身气味。失踪那妖使是成妖不久的羊妖，要说这羊妖通常体外并无特殊气味……倒也不必遮掩。”
“那便是这羊妖看到或知道些事……”妫瑶泠说道。
“已命人前去寻了。”狐一兮道
“好。”妫瑶泠道。
“……”狐一兮突然停下脚步，嘴上一嘟。
“？”妫瑶泠看着这狐狸，问道“可是还有事？”
“正事说完了，说些私事可行？”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一笑，这狐狸……便说道“你说。”
“本公子不喜欢玄岂，更不喜夫人与他接近。”狐一兮说这话时，还有些理直气壮……
妫瑶泠噗嗤一笑，说道“你也是当爹的人，怎还这般稚气？不是说狐公子不仅博洽淹贯还是个心怀众生之人？”
“那是对旁人。”狐一兮说罢又是将妫瑶泠横着包入怀中，万般委屈似得说道“你又不是旁人，你只能属为夫一人。”
“……”妫瑶泠听罢，又是耳上微微一红……这狐狸……昨日新婚，今日便漏出尾巴来了？怎这般蛮不讲理！
“夫人不答，不便当夫人默认了。”狐一兮道。
默认什么？是这只狐狸一人的？那怎行，她可是灵界国师！
可，抬眼一看这狐狸的皮囊……算了算了，这狐狸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让他开心就是……
……
方才走到狐府门前便见一小小身影奔了出来，红着眼口中喊着“爹爹，娘亲”。
看来这止无是因为弥已回了灵界，不开心了！
狐一兮虽是见着止无前来却也无放下怀中小鬼之意。只是弯着嘴角，任由止无拉扯裙摆。
“还不放我下去？”妫瑶泠说道。
“为何？”狐一兮看了一眼止无又说道“我抱的是我夫人，止无要抱就抱他夫人去。”
“……”这狐狸，怎的吃起醋来连亲儿子都不认了？
又听到帝后一声“兮儿。”
妫瑶泠更是慌了，晃着双腿说道“快放我下去。”
“……”狐一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怀中人儿，笑着望向帝后唤道“娘……”
“你二人回来得正好，那妖儿寻到了。”帝后说道，可眼中却无喜色。
“可是那妖儿出了什么事？”妫瑶泠问道。
“国师一看便知……”一同前来的狐帝面上亦是布满忧色。
“……”妫瑶泠眉上一皱，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待到一内院，见了妖使才知事态严重，好在那妖使并无丧命……可也因此，这事更显得复杂……
只因那妖使竟如无欢一般，周身满是怨气，痴痴傻傻。若不是被数条绳索所束缚，定会伤了周围不少人……
“这……”妫瑶泠眼中一惊。
司尊前脚回扶魂司后脚便生出这种事……
她妫瑶泠若是此时用扶魂司的鬼咏之术，定会暴漏身份，可若是不用……
不成，倘若再有迟疑待那怨气四散，必会殃及这院中小妖……
妫瑶泠正欲上前，却被狐一兮拉住，狐一兮亦是眉头紧蹙，又豁然开朗一般眉头舒展，嘴角一笑说道“想起来了。”
只见，狐一兮捻指与胸前，唇上一动，将手推向前轻轻退出，一道湛蓝的光柱便从天而降！
与妫瑶泠当日制伏无欢之时大径相似，只是细看之下，那蓝光之中漂浮着淡淡碧绿，不似妫瑶泠当日那般霸道，竟是多了几分柔和，倒是为那妖儿在净化之余减轻了不少痛苦！
这可惊了院中人……
就连妫瑶泠亦是诧异，倒是听闻这狐狸灵力高，却没想到这狐狸不仅灵力高，竟还能使出扶魂司的鬼咏之术！未曾习过鬼咏，便能使用这等高术，这狐狸的术法必定不在她妫瑶泠之下。
换言之，这狐狸的灵力应在扶魂司上上品之上……
片刻之后，那妖儿周身的怨气渐渐消散，体力不支便是倒了下去……
狐一兮收起灵力，身子微微有些不稳，妫瑶泠忙扶上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可还好？”余光之中突然瞧见从那倒下的妖儿身中竟有蹿出一丝怨气袭向狐一兮，妫瑶泠半步上前，手掌推开，暗红的灵丝将那一团怨气紧紧包住，又见妫瑶泠掌心一握灵丝收紧那怨气便瞬间烟消云散……
“兮儿。”帝后见状亦是扶上狐一兮另一侧。
“娘放心，孩儿无事。”狐一兮说罢又笑着望着妫瑶泠说道“只是，这招式果然耗费灵力。”
“将这妖儿带回房中，好生看管。”狐帝对妖使们说道，又对妫瑶泠说道“兮儿交由你……”
“嗯。”妫瑶泠点头应声。
方才出了这院外，见四下无人，妫瑶泠脚下便生出阵法，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她与狐一兮住处的屋门口……
心切。
“怎的还用上传送术法了？”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也不理会拉着狐一兮走进屋中，将狐一兮往那床边一放又赶忙转身去关上屋门……
再回到狐一兮面前之时，竟是有些微怒的气势……
“……”狐一兮唇色微白，却是笑着对这小鬼说道“娘子莫不是青天白日便想对本公子不轨？”
“你还说笑？”妫瑶泠质问道“你可知，你这般从未修习过鬼咏的，贸然使用此术，可能会被这术法反噬？”说罢又是拉过狐一兮手臂，纤指覆在狐一兮手腕处……
果然灵脉有受损的迹象……
狐一兮轻轻抽出手臂，又牵上妫瑶泠的手，笑着道“本公子哪有那般娇气，不过是耗费了些灵力，休息几日便是。”
“胡闹。”妫瑶泠说道“今后你可莫要再这般莽撞。”
“……”狐一兮听了这话噗嗤一笑。
“你笑甚？”妫瑶泠问道。
“曾经这般话总是在下对夫人说，今日在下反倒被夫人教训了……”
说罢狐一兮眼上一眯，将这小鬼拉入怀中又邪魅一笑说道“往日本公子将夫人带回，可是悉心照料，今日夫人是不是……”可这话还未说完便觉自己胸间几处酸麻，身子便无可动弹了，眼中一惊，问道“夫人……这是？”
妫瑶泠从这不动的狐狸怀中退出身子，又将这狐狸摆好了打坐的姿势，鞋子一脱踏上床去，在狐一兮身后盘腿坐下说道“话多。”
语毕，掌上一推将灵力渐渐注入这狐狸体内，又说道“你再皮些？本国师医术有限，若是伤了元丹，我可救不了你……”
狐一兮抿嘴一笑说道“哦。”心中想来，这小鬼的灵力注入的如此蛮横，果如其人……
见这狐狸侧颜有几点汗珠，妫瑶泠眉间微皱，这一丝丝灵丝亦是从蛮横变得柔和。
方才见这狐狸灵脉受损，心中焦躁，推入这狐狸体内的灵力不免急切了些……
“夫人……”许是感受到这灵丝的变化，狐一兮突然说道。
“嗯？”
“能不能再为在下生个女儿来？”
“……”这狐狸，此时还有闲功夫讨论这事？！
“夫人自然见过在下儿时，可在下却未曾见过夫人儿时……在下想看看夫人儿时模样……”狐一兮道。
“……”妫瑶泠面上一红，低声说道“这事……又岂是我说的算……”
“夫人儿时都在做什么？”狐一兮又问道。
“……记不得太多，大概就是在玉山玩耍，打坐，习剑，看看话本……”妫瑶泠回道。
“夫人倒是自在……”
“……”妫瑶泠瞧着这狐狸，倒是不解了，他这话何意啊？儿时不都是这模样？修行，习武，打坐，看书？
狐一兮轻声一叹，说道“在下遇到夫人后，童年便没了……”
“为何？”
“在下整日忙着成为夫人喜欢的样子……”
“……”
“你赔我……”狐一兮置气一般的说道。
“……”这……这狐狸不是耍无赖？这要如何赔？又在“狐”搅蛮缠……
“赔不了在下童年，那就用余生陪我……”
“……”
“不能离开在下，不能抛下在下一人……余生都不行……生生都不行……”狐一兮说道。
“……”
“……你不答应？”狐一兮眉上一挑，等着身后人回话……
“……稚气，上有天机下有转轮，生生世世这般又岂是你我说的算？”妫瑶泠说道。
“……哼。”
妫瑶泠只觉注入狐一兮体内的灵力好似受了阻塞一般，眉上一皱，道“你又胡闹……”
“那你答应在下……”
“……”这狐狸真是……蛮不讲理……“应应应……这可行？”
狐一兮忽然转过身，也顾不得妫瑶泠眼中惊色，将这小鬼压在身下，伸着小指说道“这可是你说的，生生世世都不离的……”
“你……你何时解的穴……”妫瑶泠惊愕的问道。
狐一兮也不理会这小鬼的疑惑，拉过这小鬼的手，将那小指套在她的小指上说道“在下狐一兮起誓，生生世世都要与夫人妫瑶泠在一起，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天地在上，鬼神难欺，今日誓言神鬼鉴之，若有食言损其现福降之百秧……”
妫瑶泠噗嗤一笑“你怎的还信凡间孩童的这套东西？你见那个神仙有这闲功夫管这些誓言的？”
“神仙不管上清管。”狐一兮狡辩道，说罢又是催促这小鬼，道“你快应了。”
“好好好，上清管，我妫瑶泠起誓，生生世世都要与夫君狐一兮在一起，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语上一顿……方才这狐狸还说了什么？想不起来了，便又说道“否则……同我夫方才说的一样……”说罢便也勾紧了手指，两拇指一按，算是定了。又问道“夫君可满意了？”
狐一兮笑得像个孩童那般“嗯”的声又在妫瑶泠额上一吻。
“那就让本国师继续为狐公子疗伤？”
“好。”
哎……狐狸难养。
玄岂眸中无澜，心上却是一沉，方才要开口，却是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只礼道“国师。”
“……”妫瑶泠侧身让出路道，微低着头，盯着脚下青石，不言一语。
玄岂在经过妫瑶泠面前处驻足，道“泠……你……”见妫瑶泠微微后退半步玄岂更是心上一紧，眉头微皱，又是提了一口气说道“倘若……倘若你需相助，大可告知于我。”
“司尊已曾相助，在下铭记于心。”妫瑶泠说道。上次她身受重伤，能够醒来，自然不是奇迹，而狐一兮到达灵界时，她身上的寒毒已被拔出。想想也知定是在狐一兮赶到前有人已经帮了她。问过花媐才知，帮她的人是，玄岂。
要说她妫瑶泠心中不曾有一丝感动，定是假话。只是，妫瑶泠心知肚明，玄岂曾接近她，只是因为将她当做了谁，若说在天牢中是她最后一丝希望，那么这根蜘蛛丝，已被玄岂亲手剪短。
如今玄岂对她的好，在她妫瑶泠看来，都不过是出于内疚。是玄岂将她当做旁人的内疚，是玄岂当初不信任她的内疚，亦是玄岂知回想起从前的内疚。
这些内疚加在一起，恐怕连他玄岂都分不清，对她到底是各种感情。
但，妫瑶泠清楚。她与玄岂的情缘在天牢时候，他弃她而去的那一刻就断了，而在刑台上他的质问已将所有情分斩断，天雷亦是将他二人之间的缘，劈得灰飞烟灭。
说恨？谈不上。
大概是对他，无望。
至少，这是她的清楚，明白。
“你……不必这般……见外。”玄岂说道。
“……”妫瑶泠微微垂下眼帘，不看眼前这人，只道“你也大可不必……毕竟桑榆难收。”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进玄岂心窝。玄岂本想开口解释，却又作罢，只道“相繇一事牵连甚广，并非你一人可当。”
“多谢司尊提醒。”妫瑶泠说道“此事，在下当与不当，都不必司尊多心。”
“你为何……”为何总这般执拗……玄岂正欲再说，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一句“夫人。”
妫瑶泠看了一眼来人，歪着头超那人微微一笑，又对玄岂礼节性的微微一鞠身，便朝着前来的狐一兮走去，又温声问道“可是忙完了？”
“嗯。”狐一兮亦是上前几步牵起妫瑶泠的手，笑着说道“听闻夫人前去送魔尊他们回程，本想着前来与之相辞，看来还是晚了些……”说罢又是看向玄岂说道“看来司尊也是要回司？”
玄岂回礼轻声一“嗯”便是一鞠身道了句“告辞。”说罢，便转身走向山口。终是未问出那句“你可怨我……”
“回去吧。”妫瑶泠说道。抬头却见狐一兮笑容微微收起了些……这狐狸又是怎的？便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你可还记得从灵界带回的那枚灵胎？”狐一兮问道。
“自然记得。”
“不见了。”
“……？”妫瑶泠心中一惊，道“不见了？”
“嗯，还有一名夜巡的妖使，不知所踪。”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细想片刻又说道“莫不是那失踪的妖儿所为？看守灵胎的妖使如何说？”
“被从身后打晕，未见其人是何模样。”狐一兮说道“只说那人身上有奇香，且浓郁。”
“奇香？”妫瑶泠眉上一皱，心中想来若是那人无意所为，被人发现了端倪，那定是个马虎之人，只是……
“在大典之时前来盗取灵胎，想必已有周全计划，怎会留下如此明显香味？”妫瑶泠道。
“夫人同在下想到一处。”狐一兮说道“那香味许是为了遮住周身气味。失踪那妖使是成妖不久的羊妖，要说这羊妖通常体外并无特殊气味……倒也不必遮掩。”
“那便是这羊妖看到或知道些事……”妫瑶泠说道。
“已命人前去寻了。”狐一兮道
“好。”妫瑶泠道。
“……”狐一兮突然停下脚步，嘴上一嘟。
“？”妫瑶泠看着这狐狸，问道“可是还有事？”
“正事说完了，说些私事可行？”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一笑，这狐狸……便说道“你说。”
“本公子不喜欢玄岂，更不喜夫人与他接近。”狐一兮说这话时，还有些理直气壮……
妫瑶泠噗嗤一笑，说道“你也是当爹的人，怎还这般稚气？不是说狐公子不仅博洽淹贯还是个心怀众生之人？”
“那是对旁人。”狐一兮说罢又是将妫瑶泠横着包入怀中，万般委屈似得说道“你又不是旁人，你只能属为夫一人。”
“……”妫瑶泠听罢，又是耳上微微一红……这狐狸……昨日新婚，今日便漏出尾巴来了？怎这般蛮不讲理！
“夫人不答，不便当夫人默认了。”狐一兮道。
默认什么？是这只狐狸一人的？那怎行，她可是灵界国师！
可，抬眼一看这狐狸的皮囊……算了算了，这狐狸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让他开心就是……
……
方才走到狐府门前便见一小小身影奔了出来，红着眼口中喊着“爹爹，娘亲”。
看来这止无是因为弥已回了灵界，不开心了！
狐一兮虽是见着止无前来却也无放下怀中小鬼之意。只是弯着嘴角，任由止无拉扯裙摆。
“还不放我下去？”妫瑶泠说道。
“为何？”狐一兮看了一眼止无又说道“我抱的是我夫人，止无要抱就抱他夫人去。”
“……”这狐狸，怎的吃起醋来连亲儿子都不认了？
又听到帝后一声“兮儿。”
妫瑶泠更是慌了，晃着双腿说道“快放我下去。”
“……”狐一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怀中人儿，笑着望向帝后唤道“娘……”
“你二人回来得正好，那妖儿寻到了。”帝后说道，可眼中却无喜色。
“可是那妖儿出了什么事？”妫瑶泠问道。
“国师一看便知……”一同前来的狐帝面上亦是布满忧色。
“……”妫瑶泠眉上一皱，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待到一内院，见了妖使才知事态严重，好在那妖使并无丧命……可也因此，这事更显得复杂……
只因那妖使竟如无欢一般，周身满是怨气，痴痴傻傻。若不是被数条绳索所束缚，定会伤了周围不少人……
“这……”妫瑶泠眼中一惊。
司尊前脚回扶魂司后脚便生出这种事……
她妫瑶泠若是此时用扶魂司的鬼咏之术，定会暴漏身份，可若是不用……
不成，倘若再有迟疑待那怨气四散，必会殃及这院中小妖……
妫瑶泠正欲上前，却被狐一兮拉住，狐一兮亦是眉头紧蹙，又豁然开朗一般眉头舒展，嘴角一笑说道“想起来了。”
只见，狐一兮捻指与胸前，唇上一动，将手推向前轻轻退出，一道湛蓝的光柱便从天而降！
与妫瑶泠当日制伏无欢之时大径相似，只是细看之下，那蓝光之中漂浮着淡淡碧绿，不似妫瑶泠当日那般霸道，竟是多了几分柔和，倒是为那妖儿在净化之余减轻了不少痛苦！
这可惊了院中人……
就连妫瑶泠亦是诧异，倒是听闻这狐狸灵力高，却没想到这狐狸不仅灵力高，竟还能使出扶魂司的鬼咏之术！未曾习过鬼咏，便能使用这等高术，这狐狸的术法必定不在她妫瑶泠之下。
换言之，这狐狸的灵力应在扶魂司上上品之上……
片刻之后，那妖儿周身的怨气渐渐消散，体力不支便是倒了下去……
狐一兮收起灵力，身子微微有些不稳，妫瑶泠忙扶上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可还好？”余光之中突然瞧见从那倒下的妖儿身中竟有蹿出一丝怨气袭向狐一兮，妫瑶泠半步上前，手掌推开，暗红的灵丝将那一团怨气紧紧包住，又见妫瑶泠掌心一握灵丝收紧那怨气便瞬间烟消云散……
“兮儿。”帝后见状亦是扶上狐一兮另一侧。
“娘放心，孩儿无事。”狐一兮说罢又笑着望着妫瑶泠说道“只是，这招式果然耗费灵力。”
“将这妖儿带回房中，好生看管。”狐帝对妖使们说道，又对妫瑶泠说道“兮儿交由你……”
“嗯。”妫瑶泠点头应声。
方才出了这院外，见四下无人，妫瑶泠脚下便生出阵法，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她与狐一兮住处的屋门口……
心切。
“怎的还用上传送术法了？”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也不理会拉着狐一兮走进屋中，将狐一兮往那床边一放又赶忙转身去关上屋门……
再回到狐一兮面前之时，竟是有些微怒的气势……
“……”狐一兮唇色微白，却是笑着对这小鬼说道“娘子莫不是青天白日便想对本公子不轨？”
“你还说笑？”妫瑶泠质问道“你可知，你这般从未修习过鬼咏的，贸然使用此术，可能会被这术法反噬？”说罢又是拉过狐一兮手臂，纤指覆在狐一兮手腕处……
果然灵脉有受损的迹象……
狐一兮轻轻抽出手臂，又牵上妫瑶泠的手，笑着道“本公子哪有那般娇气，不过是耗费了些灵力，休息几日便是。”
“胡闹。”妫瑶泠说道“今后你可莫要再这般莽撞。”
“……”狐一兮听了这话噗嗤一笑。
“你笑甚？”妫瑶泠问道。
“曾经这般话总是在下对夫人说，今日在下反倒被夫人教训了……”
说罢狐一兮眼上一眯，将这小鬼拉入怀中又邪魅一笑说道“往日本公子将夫人带回，可是悉心照料，今日夫人是不是……”可这话还未说完便觉自己胸间几处酸麻，身子便无可动弹了，眼中一惊，问道“夫人……这是？”
妫瑶泠从这不动的狐狸怀中退出身子，又将这狐狸摆好了打坐的姿势，鞋子一脱踏上床去，在狐一兮身后盘腿坐下说道“话多。”
语毕，掌上一推将灵力渐渐注入这狐狸体内，又说道“你再皮些？本国师医术有限，若是伤了元丹，我可救不了你……”
狐一兮抿嘴一笑说道“哦。”心中想来，这小鬼的灵力注入的如此蛮横，果如其人……
见这狐狸侧颜有几点汗珠，妫瑶泠眉间微皱，这一丝丝灵丝亦是从蛮横变得柔和。
方才见这狐狸灵脉受损，心中焦躁，推入这狐狸体内的灵力不免急切了些……
“夫人……”许是感受到这灵丝的变化，狐一兮突然说道。
“嗯？”
“能不能再为在下生个女儿来？”
“……”这狐狸，此时还有闲功夫讨论这事？！
“夫人自然见过在下儿时，可在下却未曾见过夫人儿时……在下想看看夫人儿时模样……”狐一兮道。
“……”妫瑶泠面上一红，低声说道“这事……又岂是我说的算……”
“夫人儿时都在做什么？”狐一兮又问道。
“……记不得太多，大概就是在玉山玩耍，打坐，习剑，看看话本……”妫瑶泠回道。
“夫人倒是自在……”
“……”妫瑶泠瞧着这狐狸，倒是不解了，他这话何意啊？儿时不都是这模样？修行，习武，打坐，看书？
狐一兮轻声一叹，说道“在下遇到夫人后，童年便没了……”
“为何？”
“在下整日忙着成为夫人喜欢的样子……”
“……”
“你赔我……”狐一兮置气一般的说道。
“……”这……这狐狸不是耍无赖？这要如何赔？又在“狐”搅蛮缠……
“赔不了在下童年，那就用余生陪我……”
“……”
“不能离开在下，不能抛下在下一人……余生都不行……生生都不行……”狐一兮说道。
“……”
“……你不答应？”狐一兮眉上一挑，等着身后人回话……
“……稚气，上有天机下有转轮，生生世世这般又岂是你我说的算？”妫瑶泠说道。
“……哼。”
妫瑶泠只觉注入狐一兮体内的灵力好似受了阻塞一般，眉上一皱，道“你又胡闹……”
“那你答应在下……”
“……”这狐狸真是……蛮不讲理……“应应应……这可行？”
狐一兮忽然转过身，也顾不得妫瑶泠眼中惊色，将这小鬼压在身下，伸着小指说道“这可是你说的，生生世世都不离的……”
“你……你何时解的穴……”妫瑶泠惊愕的问道。
狐一兮也不理会这小鬼的疑惑，拉过这小鬼的手，将那小指套在她的小指上说道“在下狐一兮起誓，生生世世都要与夫人妫瑶泠在一起，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天地在上，鬼神难欺，今日誓言神鬼鉴之，若有食言损其现福降之百秧……”
妫瑶泠噗嗤一笑“你怎的还信凡间孩童的这套东西？你见那个神仙有这闲功夫管这些誓言的？”
“神仙不管上清管。”狐一兮狡辩道，说罢又是催促这小鬼，道“你快应了。”
“好好好，上清管，我妫瑶泠起誓，生生世世都要与夫君狐一兮在一起，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语上一顿……方才这狐狸还说了什么？想不起来了，便又说道“否则……同我夫方才说的一样……”说罢便也勾紧了手指，两拇指一按，算是定了。又问道“夫君可满意了？”
狐一兮笑得像个孩童那般“嗯”的声又在妫瑶泠额上一吻。
“那就让本国师继续为狐公子疗伤？”
“好。”
哎……狐狸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