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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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瑶泠微微睁开些眼睛，一抹阳光蹿进眼眸，这光让妫瑶泠又是慌忙闭上了眼睛……
也好，再睡会……
昨夜睡得着实舒坦，亦是难得这般心安。
许是这棉被厚实，暖了心。
竟是还有些香气……
香气？桃花？！妫瑶泠心上一惊，这才发觉环在腰间的哪是被子，分明是……
狐一兮被身边这不大不小的动静惊醒，抬眼便是瞧见这小鬼裹着被子一脸仇视的望着自己，嘴上微微一弯，见她这神色，应是已无大碍，只是这小鬼怎的对自己总一身防备？
“你出去。”妫瑶泠说道。
“……”狐一兮好似没听到妫瑶泠说话一般，伸手便是要扯下妫瑶泠的被子。
又让他出去？就不！
“你作甚？”妫瑶泠挪着身子后退了些，更是用被褥将自己围得更紧了些。
狐一兮挑着眉缓缓起身，忍着笑意，说道“国师，这是在想什么，在下只是想看看国师脉象。”
脉象？妫瑶泠这才注意到之前体内那针扎一般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虽说这腹间灵力尚未完全平稳，只需再做调息便可……莫不是自己这是又被眼前这人救了不成？
况且，心上也有些奇怪，竟是微微一软……可这嘴上却是说道“不必。”
“……”就知这小鬼会这般说，狐一兮轻轻一笑摆弄着衣袖说道“倘若在下非要为国师切脉，国师觉得自己此时还能反抗得了？”
妫瑶泠微微一动灵气，便是心上一沉……果然还是调动不起灵力……纵使这人说得有理，可自己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妫瑶泠刚想一脚将这人踢下床榻，却是不料这人竟是早有准备一般，一把拉过她伸出的脚，又是将她妫瑶泠拉向了他那处！
这人嘴角的邪笑又是何意？
“难得国师这般柔弱……”狐一兮压低了身子，那磁性的声线一字一句传进妫瑶泠耳中“岂不是给了在下做些事情的机会……？”
“你敢……”妫瑶泠微皱着眉头，眼中怒视着这人……
狐一兮又是伸出爪子，扣住妫瑶泠的双手，嘴角微仰笑着说道“国师这脉象着实康健，只是心跳快了些，不如在下在国师的汤药中加些宁神的药草？”
“你松开。”妫瑶泠说道，想扯过这狐狸拉着的手，却是肩上一阵酸疼……
狐一兮莞尔一笑，又是用修长的手划过妫瑶泠绯红的面颊说道“听闻青要山有一草名荀，不知国师可是食的多了些，为何这面容竟是如此娇好。”
“？！”狐一兮眉头一皱，方才划过妫瑶泠脸颊的手指，竟是被这小鬼给咬住了，还咬人？刁蛮……
妫瑶泠用她那洁白无瑕的皓齿死死咬住狐一兮的手指，见狐一兮眉头微皱的样子，想来这人应该是不敢造次，只是心上微微一沉……
这，总该让这人想起那日在井中之时她妫瑶泠是何种人了？
这人还是离自己远些的好……急了当真什么都敢咬……
谁知这狐一兮倒也不气，心中自然是想到了这小鬼何意，只是倘若这小鬼当真是想将他这手指头给吞下去，这点咬合力可伤不着他狐一兮。
警告之意他狐公子自然是收到了，只是……
妫瑶泠瞧见这人方才还皱着的眉头怎的就是突然眉开眼笑起来？不由得这牙齿竟是又使了些力，结果这人不仅不收敛反倒更嚣张了些，竟是也一口咬上她耳垂，虽说只是轻轻一下却是惹得妫瑶泠浑身上下一阵酥麻，发愣之时竟是松了口，让这狐狸的手指逃出了“虎口”。
狐一兮耳上一动，突然起了身……这倒是让妫瑶泠更是不解，这人又想作甚？
却是见这人整理了衣服走向止无的摇床。
妫瑶泠这才回神，方才摇床那处微微响动，想来是止无睡醒了……
止无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抱他的人，奶声奶气的叫着“小爹爹……”
狐一兮轻轻的擦了擦止无稚嫩的小脸，口中轻柔的回应着止无方才叫他的那声小爹爹，道“可是小爹爹和你娘亲吵到止无了？”
“娘亲？”止无又是赶忙看向妫瑶泠伸着一张小小的臂膀唤着妫瑶泠“娘亲……”
狐一兮抱着止无走向妫瑶泠，轻声一叹却又微微一笑说道“止无果然还是更亲娘亲些……”
“国师。”门外传来牧昊的声音……
妫瑶泠闻声，眼中一喜，又慌忙披上外衫，拿起面具罩在脸上，说道“进来吧。”
牧昊轻轻推开房门，手上端着清粥小菜。虽是隔着轻纱珠蔓还是瞧见了屋内三人。
这床榻边上坐着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妫瑶泠走下床榻迎上牧昊说道“何时醒来的？”
“回姑娘，牧昊昨夜醒来……”牧昊笑着说道。笑着瞧了一眼狐公子，心上却是泛起说不出酸涩。
妫瑶泠刚拉起牧昊的手腕，准备看看牧昊脉象，自己的手腕却被身后的人钳住。
狐一兮放下怀中的止无，笑着说道“切脉这种事，在下比国师更擅长些……”
“牧牧……”止无抱住牧昊的腿叫道。
牧昊心中一暖，蹲下身摸着止无的柔嫩的小脸微微一笑“止无小公子……”
止无指着狐一兮，对牧昊又是说道“小爹爹。”说罢又是望着他的小爹爹咧嘴一笑。
虽说牧昊早已猜到这止无小公子的生父多半就是这位狐公子，可如今止无唤狐公子小爹爹之时心中竟是有些失落，嘴上却是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妫瑶泠轻声一叹，亦是蹲下身子对止无说道“你在这处叫也就罢了，但不可在外乱叫知道吗？”
“为何？”狐一兮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不为何，这是我儿。”妫瑶泠白了一眼狐一兮说道。
“可也是我儿……”狐一兮也不气，眯着眼笑着说道。
“你……”妫瑶泠冷冷的说道“狐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是何身份，本国师又是何身份？”
“那又如何？”狐一兮当然知道这小鬼话中之意，拉着妫瑶泠的手说道“是何身份如何，本公子何曾在乎过身份这事？又何曾畏惧过……畏惧过那些人，何曾畏惧过旁人？”
“？”牧昊更是疑惑，身份？国师这身份在灵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话是何意？那些人？那些人又是何人？莫不是那古神？想来那古神是个厉害角色，那日牧昊与那古神交手，亦是知晓自己与那古神之间的差距……只是这狐公子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听闻灵力极高……想到这处，牧昊心上轻声一笑，狐公子倒是的确说得起那话，何曾畏惧过旁人，能让这狐公子畏惧的怕是只有眼前这姑娘了……
“我说不可就是不可。”妫瑶泠说道。倘若止无身份暴露，岂不是……说小了那相繇说不准要算计这狐狸，说大了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妖界？再者天界那事亦是未了……
“那在下即刻便昭告六界，灵界的国师便是我狐某的夫人，在下亦是国师之子的生父……”狐一兮说道。
“你……”妫瑶泠紧咬着牙又是说道“你可想过后果？”
狐一兮轻声一笑“在下，担得起。”
“你担得起，本国师担不起……”妫瑶泠说道。
“这话何意？”狐一兮问道。天界之事分明事出有因，只需查明当年真相便可，虽说已是几百年前之事，可那些神仙又不似凡人命短，还怕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总之……”妫瑶泠只觉裙摆被轻轻一扯，低头便是看见止无一双略带忧色的双眸，这眼睛与这狐狸可谓是如出一辙……
“娘亲……”止无见妫瑶泠不再说，又是望向狐一兮“小爹爹……”拉着他二人的衣角轻声唤着。
妫瑶泠轻声一叹，抱起止无说道“总之……此事日后再议……”
“狐公子，国师既已此说……”牧昊看了一眼妫瑶泠，转身对狐一兮拱手说道“还望狐公子莫要再为难国师。”
“一兮！”外院传来青芝的声音“你们让我进去！一兮！”
妫瑶泠看向屋外，眸中一冷。
聒噪……
“……”狐一兮闻此声眉头皱着更是深了些。昨日狐一兮方才来到灵界便是赶来探望妫瑶泠，得知这小鬼正在休息，青芝又是醒来，便转而去问青芝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谁知事情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却是在一旁听这青芝哭了半晌。唯独知晓的便是那日青芝听到井中似有轻语，便趴在井中张望，后面之事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去去就……”狐一兮自然知道这小鬼不待见这青芝，想来亦是不想再见此人，便是说道。
谁知这小鬼竟是未等狐一兮说完，便先口说道“来的正好……”说罢便是放下止无，又对牧昊说道“你带着止无在屋中休息，我去去就回……”
“嗯。”牧昊轻轻点头说道。
狐一兮心上一阵不悦，可此时也只得这样……便说道“那便劳烦牧公子。”
狐一兮说罢便是跟上妫瑶泠的步伐去往前院。
牧昊见那二人走出内院，才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桌上是他为这二人准备的早膳。
昨夜与花媐相聊甚晚……也知晓，原来他昏迷这几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只是花媐未曾说明王后又是为何而伤，只知王后因他而昏迷，花媐的含糊其辞更是让牧昊起疑……
究竟是何事，竟是不可多说？
牧昊看着身边的止无，又是一叹，昨夜对王后受伤一事不清不楚，却是听这花媐说了不少狐公子与国师之间的事……亦是知晓原来这二人竟是如此缘深，那狐公子竟是等了国师几百年之久，虽说国师与狐公子的事情只是大致知晓一二，可听这些事之时，牧昊这心上实在有些闷得慌……
如今止无生父的身份之谜算是彻底揭开，本该高兴之事，为何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该，高兴吗？
“花媐？”牧昊抬眼望着气冲冲走进内院的花媐心中疑惑……这花媐是扶魂司之人，既然国师去问询青芝，她不去旁听，怎的跑来后院了？
花媐看向拉着止无的牧昊，脸上微微露出些颜色，便是笑着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止无，用鼻子轻轻蹭着止无柔嫩的脸庞说道“止无小公子可有想花媐？”
“花师……”牧昊拱手说道。
“牧公子。”花媐看向桌上的清粥小菜“给国师的？”
“嗯。”牧昊点头说道。
“那我吃了。”说罢花媐便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啊？”牧昊正想拦着，可这一勺子清粥已是入了花媐口中。
花媐见牧昊面上为难，便说道“国师一时半会回不来，等她回来了再换上新的便是。”
花媐又是吃了一口清粥说道“这么好的粥若是凉了倒掉岂不可惜？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牧昊听罢，又是一笑，问道“花师……为何不去旁听？”
“不去不去，那条青蛇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是真是假也不知……明知狐公子昨日为国师疗伤身心疲惫，国师又需静心修养，今日一早还吵着闹着非要来这处……”花媐手中的筷子又是狠狠的夹起几根小菜，说道“她当她是谁啊……”
“……”牧昊摇着头竟是笑了出来。这花媐初来灵界之时，怎的看都一副怯懦的模样，倒是好生让人怜惜。怎的自己这才昏睡了几日，这狸猫竟是如此大胆了起来？忆起之前这小狸猫见了姑娘就想跑，怎的如今越发放肆了？莫不是熟络了这便露出猫尾巴来了？
“你别总站着，倒是也吃些？”花媐指着桌上的菜说道。
牧昊抱过花媐臂间的止无说道“止无小公子也还未用早膳。”说罢便是轻轻地将止无放在自己腿上，又是说道“牧昊先喂小公子……”说罢，微微笑了起来……
这花媐这副样子竟是还有些讨喜，比起原先那愁眉不展唯唯诺诺的样子，此时倒是多了不少生气。
妫瑶泠微微睁开些眼睛，一抹阳光蹿进眼眸，这光让妫瑶泠又是慌忙闭上了眼睛……
也好，再睡会……
昨夜睡得着实舒坦，亦是难得这般心安。
许是这棉被厚实，暖了心。
竟是还有些香气……
香气？桃花？！妫瑶泠心上一惊，这才发觉环在腰间的哪是被子，分明是……
狐一兮被身边这不大不小的动静惊醒，抬眼便是瞧见这小鬼裹着被子一脸仇视的望着自己，嘴上微微一弯，见她这神色，应是已无大碍，只是这小鬼怎的对自己总一身防备？
“你出去。”妫瑶泠说道。
“……”狐一兮好似没听到妫瑶泠说话一般，伸手便是要扯下妫瑶泠的被子。
又让他出去？就不！
“你作甚？”妫瑶泠挪着身子后退了些，更是用被褥将自己围得更紧了些。
狐一兮挑着眉缓缓起身，忍着笑意，说道“国师，这是在想什么，在下只是想看看国师脉象。”
脉象？妫瑶泠这才注意到之前体内那针扎一般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虽说这腹间灵力尚未完全平稳，只需再做调息便可……莫不是自己这是又被眼前这人救了不成？
况且，心上也有些奇怪，竟是微微一软……可这嘴上却是说道“不必。”
“……”就知这小鬼会这般说，狐一兮轻轻一笑摆弄着衣袖说道“倘若在下非要为国师切脉，国师觉得自己此时还能反抗得了？”
妫瑶泠微微一动灵气，便是心上一沉……果然还是调动不起灵力……纵使这人说得有理，可自己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妫瑶泠刚想一脚将这人踢下床榻，却是不料这人竟是早有准备一般，一把拉过她伸出的脚，又是将她妫瑶泠拉向了他那处！
这人嘴角的邪笑又是何意？
“难得国师这般柔弱……”狐一兮压低了身子，那磁性的声线一字一句传进妫瑶泠耳中“岂不是给了在下做些事情的机会……？”
“你敢……”妫瑶泠微皱着眉头，眼中怒视着这人……
狐一兮又是伸出爪子，扣住妫瑶泠的双手，嘴角微仰笑着说道“国师这脉象着实康健，只是心跳快了些，不如在下在国师的汤药中加些宁神的药草？”
“你松开。”妫瑶泠说道，想扯过这狐狸拉着的手，却是肩上一阵酸疼……
狐一兮莞尔一笑，又是用修长的手划过妫瑶泠绯红的面颊说道“听闻青要山有一草名荀，不知国师可是食的多了些，为何这面容竟是如此娇好。”
“？！”狐一兮眉头一皱，方才划过妫瑶泠脸颊的手指，竟是被这小鬼给咬住了，还咬人？刁蛮……
妫瑶泠用她那洁白无瑕的皓齿死死咬住狐一兮的手指，见狐一兮眉头微皱的样子，想来这人应该是不敢造次，只是心上微微一沉……
这，总该让这人想起那日在井中之时她妫瑶泠是何种人了？
这人还是离自己远些的好……急了当真什么都敢咬……
谁知这狐一兮倒也不气，心中自然是想到了这小鬼何意，只是倘若这小鬼当真是想将他这手指头给吞下去，这点咬合力可伤不着他狐一兮。
警告之意他狐公子自然是收到了，只是……
妫瑶泠瞧见这人方才还皱着的眉头怎的就是突然眉开眼笑起来？不由得这牙齿竟是又使了些力，结果这人不仅不收敛反倒更嚣张了些，竟是也一口咬上她耳垂，虽说只是轻轻一下却是惹得妫瑶泠浑身上下一阵酥麻，发愣之时竟是松了口，让这狐狸的手指逃出了“虎口”。
狐一兮耳上一动，突然起了身……这倒是让妫瑶泠更是不解，这人又想作甚？
却是见这人整理了衣服走向止无的摇床。
妫瑶泠这才回神，方才摇床那处微微响动，想来是止无睡醒了……
止无揉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抱他的人，奶声奶气的叫着“小爹爹……”
狐一兮轻轻的擦了擦止无稚嫩的小脸，口中轻柔的回应着止无方才叫他的那声小爹爹，道“可是小爹爹和你娘亲吵到止无了？”
“娘亲？”止无又是赶忙看向妫瑶泠伸着一张小小的臂膀唤着妫瑶泠“娘亲……”
狐一兮抱着止无走向妫瑶泠，轻声一叹却又微微一笑说道“止无果然还是更亲娘亲些……”
“国师。”门外传来牧昊的声音……
妫瑶泠闻声，眼中一喜，又慌忙披上外衫，拿起面具罩在脸上，说道“进来吧。”
牧昊轻轻推开房门，手上端着清粥小菜。虽是隔着轻纱珠蔓还是瞧见了屋内三人。
这床榻边上坐着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妫瑶泠走下床榻迎上牧昊说道“何时醒来的？”
“回姑娘，牧昊昨夜醒来……”牧昊笑着说道。笑着瞧了一眼狐公子，心上却是泛起说不出酸涩。
妫瑶泠刚拉起牧昊的手腕，准备看看牧昊脉象，自己的手腕却被身后的人钳住。
狐一兮放下怀中的止无，笑着说道“切脉这种事，在下比国师更擅长些……”
“牧牧……”止无抱住牧昊的腿叫道。
牧昊心中一暖，蹲下身摸着止无的柔嫩的小脸微微一笑“止无小公子……”
止无指着狐一兮，对牧昊又是说道“小爹爹。”说罢又是望着他的小爹爹咧嘴一笑。
虽说牧昊早已猜到这止无小公子的生父多半就是这位狐公子，可如今止无唤狐公子小爹爹之时心中竟是有些失落，嘴上却是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妫瑶泠轻声一叹，亦是蹲下身子对止无说道“你在这处叫也就罢了，但不可在外乱叫知道吗？”
“为何？”狐一兮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不为何，这是我儿。”妫瑶泠白了一眼狐一兮说道。
“可也是我儿……”狐一兮也不气，眯着眼笑着说道。
“你……”妫瑶泠冷冷的说道“狐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是何身份，本国师又是何身份？”
“那又如何？”狐一兮当然知道这小鬼话中之意，拉着妫瑶泠的手说道“是何身份如何，本公子何曾在乎过身份这事？又何曾畏惧过……畏惧过那些人，何曾畏惧过旁人？”
“？”牧昊更是疑惑，身份？国师这身份在灵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话是何意？那些人？那些人又是何人？莫不是那古神？想来那古神是个厉害角色，那日牧昊与那古神交手，亦是知晓自己与那古神之间的差距……只是这狐公子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听闻灵力极高……想到这处，牧昊心上轻声一笑，狐公子倒是的确说得起那话，何曾畏惧过旁人，能让这狐公子畏惧的怕是只有眼前这姑娘了……
“我说不可就是不可。”妫瑶泠说道。倘若止无身份暴露，岂不是……说小了那相繇说不准要算计这狐狸，说大了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妖界？再者天界那事亦是未了……
“那在下即刻便昭告六界，灵界的国师便是我狐某的夫人，在下亦是国师之子的生父……”狐一兮说道。
“你……”妫瑶泠紧咬着牙又是说道“你可想过后果？”
狐一兮轻声一笑“在下，担得起。”
“你担得起，本国师担不起……”妫瑶泠说道。
“这话何意？”狐一兮问道。天界之事分明事出有因，只需查明当年真相便可，虽说已是几百年前之事，可那些神仙又不似凡人命短，还怕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总之……”妫瑶泠只觉裙摆被轻轻一扯，低头便是看见止无一双略带忧色的双眸，这眼睛与这狐狸可谓是如出一辙……
“娘亲……”止无见妫瑶泠不再说，又是望向狐一兮“小爹爹……”拉着他二人的衣角轻声唤着。
妫瑶泠轻声一叹，抱起止无说道“总之……此事日后再议……”
“狐公子，国师既已此说……”牧昊看了一眼妫瑶泠，转身对狐一兮拱手说道“还望狐公子莫要再为难国师。”
“一兮！”外院传来青芝的声音“你们让我进去！一兮！”
妫瑶泠看向屋外，眸中一冷。
聒噪……
“……”狐一兮闻此声眉头皱着更是深了些。昨日狐一兮方才来到灵界便是赶来探望妫瑶泠，得知这小鬼正在休息，青芝又是醒来，便转而去问青芝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谁知事情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却是在一旁听这青芝哭了半晌。唯独知晓的便是那日青芝听到井中似有轻语，便趴在井中张望，后面之事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去去就……”狐一兮自然知道这小鬼不待见这青芝，想来亦是不想再见此人，便是说道。
谁知这小鬼竟是未等狐一兮说完，便先口说道“来的正好……”说罢便是放下止无，又对牧昊说道“你带着止无在屋中休息，我去去就回……”
“嗯。”牧昊轻轻点头说道。
狐一兮心上一阵不悦，可此时也只得这样……便说道“那便劳烦牧公子。”
狐一兮说罢便是跟上妫瑶泠的步伐去往前院。
牧昊见那二人走出内院，才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桌上是他为这二人准备的早膳。
昨夜与花媐相聊甚晚……也知晓，原来他昏迷这几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只是花媐未曾说明王后又是为何而伤，只知王后因他而昏迷，花媐的含糊其辞更是让牧昊起疑……
究竟是何事，竟是不可多说？
牧昊看着身边的止无，又是一叹，昨夜对王后受伤一事不清不楚，却是听这花媐说了不少狐公子与国师之间的事……亦是知晓原来这二人竟是如此缘深，那狐公子竟是等了国师几百年之久，虽说国师与狐公子的事情只是大致知晓一二，可听这些事之时，牧昊这心上实在有些闷得慌……
如今止无生父的身份之谜算是彻底揭开，本该高兴之事，为何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该，高兴吗？
“花媐？”牧昊抬眼望着气冲冲走进内院的花媐心中疑惑……这花媐是扶魂司之人，既然国师去问询青芝，她不去旁听，怎的跑来后院了？
花媐看向拉着止无的牧昊，脸上微微露出些颜色，便是笑着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止无，用鼻子轻轻蹭着止无柔嫩的脸庞说道“止无小公子可有想花媐？”
“花师……”牧昊拱手说道。
“牧公子。”花媐看向桌上的清粥小菜“给国师的？”
“嗯。”牧昊点头说道。
“那我吃了。”说罢花媐便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啊？”牧昊正想拦着，可这一勺子清粥已是入了花媐口中。
花媐见牧昊面上为难，便说道“国师一时半会回不来，等她回来了再换上新的便是。”
花媐又是吃了一口清粥说道“这么好的粥若是凉了倒掉岂不可惜？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牧昊听罢，又是一笑，问道“花师……为何不去旁听？”
“不去不去，那条青蛇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是真是假也不知……明知狐公子昨日为国师疗伤身心疲惫，国师又需静心修养，今日一早还吵着闹着非要来这处……”花媐手中的筷子又是狠狠的夹起几根小菜，说道“她当她是谁啊……”
“……”牧昊摇着头竟是笑了出来。这花媐初来灵界之时，怎的看都一副怯懦的模样，倒是好生让人怜惜。怎的自己这才昏睡了几日，这狸猫竟是如此大胆了起来？忆起之前这小狸猫见了姑娘就想跑，怎的如今越发放肆了？莫不是熟络了这便露出猫尾巴来了？
“你别总站着，倒是也吃些？”花媐指着桌上的菜说道。
牧昊抱过花媐臂间的止无说道“止无小公子也还未用早膳。”说罢便是轻轻地将止无放在自己腿上，又是说道“牧昊先喂小公子……”说罢，微微笑了起来……
这花媐这副样子竟是还有些讨喜，比起原先那愁眉不展唯唯诺诺的样子，此时倒是多了不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