蒺藜(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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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边境，大雪皑皑，四周除了雪白一片再无其他……就连哪里有石，哪里有坑洞，都难以分辨。
一身红衣的妫瑶泠突然出现在这茫茫雪地之中，身边的昭星晟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好似快要吐了一般……
“国师……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昭星晟看着眼前这雪景，方才在霓常宫中哪有这般大的雪，这风亦是，吹得认不出是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来的风。
“边境。”妫瑶泠眯着眼睛，神色中有些担忧……边境之地本就人迹罕至，此时又是这般恶劣，虽说那人真身是狐，可若如花媐所说，旧疾未愈在这地方勉不了会吃些苦头……
妫瑶泠脚下灵丝在这漫天雪地竟是用处不大……
此时，如何寻得那人成了难事。
“边境？”昭星晟一惊，又是站直了身子四处张望，可这刚伸了头就又缩了起来，这地方着实冻人不说，这雪竟是还往这脖子里钻……想到方才还在霓常宫夜眇阁一眨眼便到了边境，心上又是对身边这国师起了敬意……
虽说他昭星晟早知这国师灵力高，可也从未想过国师竟会瞬间到一处的本事！今日真是开了眼了，心中更是庆幸，当初未与这国师为敌……
只是，这地方是到了，可这狐公子又是在何处？
想到那狐公子，昭星晟心上又是一阵唏嘘……这狐公子，还真是随性，说走边走竟是不知会一声，如今这茫茫之地何处去寻？倘若让妖界知道狐公子是在灵界失了踪迹，这让灵界如何是好，也是难怪国师竟是这般着急。
妫瑶泠望着四周茫茫之景，眉头一皱，手上一攥……想来，她妫瑶泠亦是只在国土图上见过这边境，此时，到了这处才知，这边境，竟比想象中还要冷冽……
“你可来过这边境？”妫瑶泠问道。
昭星晟看着四周又是说道“属下只来过一两次，可那时并未有这般风雪，此时……”
妫瑶泠眉上一皱，唤出噬月……
昭星晟眼中更是一惊……从前只知国师善鞭，竟不曾想这国师还会用剑？！
妫瑶泠在昭星晟周身撑起护盾，而她自己却站在漫天雪地……只见妫瑶泠手腕一转，那噬月的剑气一涌而出，生生在这冰天雪地中开出一道路来……又是几道剑气划过四周，那些藏在厚重雪下的石头，土地，草木便都露了出来……
转身又问道昭星晟“这处可有印象？”
昭星晟自是看傻了眼，听到国师说话这才回过神，又看着四周，摇了摇头……
妫瑶泠眉上皱的更深了些……又是拽着昭星晟用疾行奔走百丈，而后，再次用噬月开出一道路，又问道“这处呢？”
昭星晟看着，又是摇着头……
“这处？”
“这里？”
“这儿？”
……
几下疾行下来，皆是换来昭星晟连连摇头……妫瑶泠似是没了耐性……
这次，噬月的剑气更是大了些……
可，这次却是让妫瑶泠眼中一惊……
这雪下竟藏着几具尸骸！许是因天寒地冻的缘故，这些尸骸好似刚死不久……莫不是相繇所致？
妫瑶泠蹲下身细细打量一具尸骸……看这尸骸周身并无怨气，又用剑鞘是将那尸骸转过身……
瞧这尸骸的面相，似是冻死？再看这尸骸的双手处……竟还有铁链？
昭星晟亦是望着尸骸半晌，轻声一叹说道“国师，这些尸骸应是在押往边境路上染疾，又或是冻死的……这是常有之事……”
说罢，昭星晟又是看着四周说道“这么说来，这处应该就是官道了……”昭星晟突然眼中一亮，看向不远处的一处石头……想起一事，赶忙说道“国师，属下记得出边境的官道上有一处驿站，那驿站后山有一处温泉，倒是不小，若是落脚，那处便是最好的地方……说不准，狐公子……”
“在何处？”妫瑶泠赶忙问道。
“离这不远……”昭星晟指着一块石头说道“这处向西北方，五十里……”
妫瑶泠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抓起昭星晟的手腕便消失在这皑皑雪中……只是，离开时多看了这些尸骸几眼……
等昭星晟反应过来二人已是站在这驿站之外……
“就是这里。”昭星晟喜出望外，看着粗木简搭的牌子，笑着说道“国师，就是这里了。”
妫瑶泠看着这歪斜的木牌上，写着几个字“去闾”二字。
走进院中，瞧得出院中有条扫过的路，只是，这小路又落了雪……来到店前，推开木门，便迎来一股暖流袭身……
这屋中简陋，几张桌子亦是有些年头……
“二位是要歇脚还是住店？”小二说着，又是看向妫瑶泠，一身红衣，衣衫单薄，戴着面具……再看身边那男子一身正气又是穿着行军装，眼中惊愕……眼前这女子，莫不是国师？
早听闻近日国师会路过此处，竟是没曾想，竟来的这般快。想罢，小二又是看向国师身后……怎么不见行军队？心中又是有些疑虑……颤颤巍巍得问道“国，国师？”
妫瑶泠轻声“嗯”了一声，又是冷冷的说道“可曾见过一白衣男子？”
小二从来只听闻国师之威，可从未见过国师本尊，此时心中说怕也怕，说好奇自然亦是有，竟是只顾小心打量眼前这女子，没听到她方才问了什么，吱吱呜呜不知如何回答。
昭星晟见这小二不敢回话，眉头一皱说道“国师问你可曾见过一白衣男子？”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鞠身行礼，又点着头说道“有有有，是有一位颇为俊美的男子一身白衣……”
妫瑶泠心上一喜，又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小二指着楼到处说道“那位客官应是在屋中。”
“带路。”妫瑶泠说道。喜是因为找到了这人，有这心中不知为何又顿时生出一股子气……
跟在这小二身后，妫瑶泠皱着眉头……方才找不见那人心中有些许担忧……可此时寻得那人，又是心中闷气……
想来，前几日这那人在霓常宫一见她就躲，后来竟又是突然一走了之？莫不是不把她这国师放在眼中？
此时眼看就要见着这人，却又不知等下如何说他……
妫瑶泠鼻尖微微一动，好重的硫磺味……转眼便是瞧见这木窗的缝隙外，楼下温泉之中，坐着一人……
单看这背影便是知道那人是谁……
妫瑶泠停下脚步，一把推开窗子，亦是惊了那池水中的人……
狐一兮闻声，转身望向楼上窗处，眼中一惊，本想着这小鬼在灵界之中有意隐藏身份，定不是不敢使用那高阶的传送之术，自己这才先一步跑了出来，可竟是没想到……
妫瑶泠抬起腿，一步跃上窗沿，飞身跳了下去……
这可吓坏了昭星晟与小二，这二人口中“国师！国师！”的叫了好几声……
见国师安然着地这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池中的狐一兮却是越发紧张起来，见这小鬼一步步走向他……心中有一丝欣喜，可一想到那日牧昊所说的话心上又是一紧，慌忙地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在那池中连连后退……
妫瑶泠原本只想询问这人是如何想的，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走人？可，见这人竟是还想躲着自己，这气不打一处来，朝蔓便是盘在妫瑶泠手臂上……
昭星晟可是见过这国师的厉害之处，这国师莫不是怪这狐公子乱了她计划，要杀了这狐公子，不可啊！
昭星晟大声喊着“国师！冷静啊国师！那可是狐公子！杀不得啊！”
“……”小二茫然的看着如此紧张的昭星晟，这国师早有耳闻早有耳闻，杀人如麻，莫不是国师这便要大开杀戒了不成？！又一想这公子是何人？竟是能让国师千里迢迢而来就为取他性命？莫不是……这公子……犯了什么大罪？无奈一介草民又是问不得，只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又是想来这国师会不会因他藏了要犯而治他的罪？！这一想更是吓得腿上有些站不稳……
妫瑶泠手中鞭子一甩，这鞭响更是惊得狐一兮脚下一滑……是她，果真是她，这鞭子他认得……那日去狐府的果然是她……只是此时这小鬼为何如此生气？再看她手中紧攥的鞭子，狐一兮微皱着眉头，她，这是要作甚？
朝蔓被妫瑶泠挥过头顶，暗红的鞭子向着狐一兮袭去，缠绕在狐一兮身上，瞬，这朝蔓便将狐一兮捆得牢牢的！
妫瑶泠一使劲狐一兮便被拉向池水边……
望着狐一兮惊愕的眼睛，妫瑶泠收起朝蔓，又是走近了几步，蹲下身，一只手钳住狐一兮下颌，眼中一眯，口中冷冷的问道“还想躲？”
“……”狐一兮心中本就委屈，再看这小鬼眼中怒气，心中更不是滋味，硬撇着脸不去看这小鬼……
妫瑶泠见这人不回话，竟是还有意躲开自己的目光，手上又是一紧语气更是低沉“本国师在问你，你想躲到哪儿去？”
狐一兮只觉下颚一疼，扭过头亦是瞪着妫瑶泠说道“这话应是本公子问你才是……若说‘躲’这字，在下又岂能与国师相比？”
妫瑶泠一声冷笑，几日不见这人竟是还长脾气了？妫瑶泠放下手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狐一兮，又是说道“狐公子倒是走的潇洒，可曾想过你这一去可会给灵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狐一兮揉着下颌，站起身，看了一眼妫瑶泠，侧过身，语中执拗，说道“本公子自然想过，遂，早已飞信与家中，要去魔界。国师不必为灵界担忧。”
妫瑶泠侧目，便是瞧见湿透的深衣下覆在心口处的刀疤，心上一酸，又是想到花媐所说的旧疾，便是伸手要去掀开那衣物……
狐一兮见这小鬼目光所及之处，赶忙后退半步，又是说道“国师且注意仪态……”
仪态？这人还知仪态为何物？若说仪态这人在青要山的墓中可有仪态？在狐府可有仪态？！到底是谁没仪态啊？！更何况那日在狐府与青芝喝酒，醉成那个样子……可有仪态？！
罢了，不提也罢……
妫瑶泠忆起曾经，又是皱起了眉头，收回手，一拂衣袖，想来，与这人多说什么？
妫瑶泠轻声一笑，手上一抬，步摇一晃……
狐一兮只觉颈处一沉“你……”话还未说完便是眼前一黑倒在池边……
妫瑶泠抬头看向楼上一直看戏的二人说道“拖进去。”说罢便是转身向屋中走去。
昭星晟方才开始便是一直捏着一把虚汗，又是一直想着倘若今日国师当真动手将这狐公子给……他回去可如何交代……好在国师未失了理性……转身又是看向小二说道“看什么？还不跟我去拖人？”
灵界边境，大雪皑皑，四周除了雪白一片再无其他……就连哪里有石，哪里有坑洞，都难以分辨。
一身红衣的妫瑶泠突然出现在这茫茫雪地之中，身边的昭星晟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好似快要吐了一般……
“国师……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昭星晟看着眼前这雪景，方才在霓常宫中哪有这般大的雪，这风亦是，吹得认不出是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来的风。
“边境。”妫瑶泠眯着眼睛，神色中有些担忧……边境之地本就人迹罕至，此时又是这般恶劣，虽说那人真身是狐，可若如花媐所说，旧疾未愈在这地方勉不了会吃些苦头……
妫瑶泠脚下灵丝在这漫天雪地竟是用处不大……
此时，如何寻得那人成了难事。
“边境？”昭星晟一惊，又是站直了身子四处张望，可这刚伸了头就又缩了起来，这地方着实冻人不说，这雪竟是还往这脖子里钻……想到方才还在霓常宫夜眇阁一眨眼便到了边境，心上又是对身边这国师起了敬意……
虽说他昭星晟早知这国师灵力高，可也从未想过国师竟会瞬间到一处的本事！今日真是开了眼了，心中更是庆幸，当初未与这国师为敌……
只是，这地方是到了，可这狐公子又是在何处？
想到那狐公子，昭星晟心上又是一阵唏嘘……这狐公子，还真是随性，说走边走竟是不知会一声，如今这茫茫之地何处去寻？倘若让妖界知道狐公子是在灵界失了踪迹，这让灵界如何是好，也是难怪国师竟是这般着急。
妫瑶泠望着四周茫茫之景，眉头一皱，手上一攥……想来，她妫瑶泠亦是只在国土图上见过这边境，此时，到了这处才知，这边境，竟比想象中还要冷冽……
“你可来过这边境？”妫瑶泠问道。
昭星晟看着四周又是说道“属下只来过一两次，可那时并未有这般风雪，此时……”
妫瑶泠眉上一皱，唤出噬月……
昭星晟眼中更是一惊……从前只知国师善鞭，竟不曾想这国师还会用剑？！
妫瑶泠在昭星晟周身撑起护盾，而她自己却站在漫天雪地……只见妫瑶泠手腕一转，那噬月的剑气一涌而出，生生在这冰天雪地中开出一道路来……又是几道剑气划过四周，那些藏在厚重雪下的石头，土地，草木便都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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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星晟自是看傻了眼，听到国师说话这才回过神，又看着四周，摇了摇头……
妫瑶泠眉上皱的更深了些……又是拽着昭星晟用疾行奔走百丈，而后，再次用噬月开出一道路，又问道“这处呢？”
昭星晟看着，又是摇着头……
“这处？”
“这里？”
“这儿？”
……
几下疾行下来，皆是换来昭星晟连连摇头……妫瑶泠似是没了耐性……
这次，噬月的剑气更是大了些……
可，这次却是让妫瑶泠眼中一惊……
这雪下竟藏着几具尸骸！许是因天寒地冻的缘故，这些尸骸好似刚死不久……莫不是相繇所致？
妫瑶泠蹲下身细细打量一具尸骸……看这尸骸周身并无怨气，又用剑鞘是将那尸骸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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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瑶泠轻声“嗯”了一声，又是冷冷的说道“可曾见过一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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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星晟见这小二不敢回话，眉头一皱说道“国师问你可曾见过一白衣男子？”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鞠身行礼，又点着头说道“有有有，是有一位颇为俊美的男子一身白衣……”
妫瑶泠心上一喜，又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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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星晟可是见过这国师的厉害之处，这国师莫不是怪这狐公子乱了她计划，要杀了这狐公子，不可啊！
昭星晟大声喊着“国师！冷静啊国师！那可是狐公子！杀不得啊！”
“……”小二茫然的看着如此紧张的昭星晟，这国师早有耳闻早有耳闻，杀人如麻，莫不是国师这便要大开杀戒了不成？！又一想这公子是何人？竟是能让国师千里迢迢而来就为取他性命？莫不是……这公子……犯了什么大罪？无奈一介草民又是问不得，只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又是想来这国师会不会因他藏了要犯而治他的罪？！这一想更是吓得腿上有些站不稳……
妫瑶泠手中鞭子一甩，这鞭响更是惊得狐一兮脚下一滑……是她，果真是她，这鞭子他认得……那日去狐府的果然是她……只是此时这小鬼为何如此生气？再看她手中紧攥的鞭子，狐一兮微皱着眉头，她，这是要作甚？
朝蔓被妫瑶泠挥过头顶，暗红的鞭子向着狐一兮袭去，缠绕在狐一兮身上，瞬，这朝蔓便将狐一兮捆得牢牢的！
妫瑶泠一使劲狐一兮便被拉向池水边……
望着狐一兮惊愕的眼睛，妫瑶泠收起朝蔓，又是走近了几步，蹲下身，一只手钳住狐一兮下颌，眼中一眯，口中冷冷的问道“还想躲？”
“……”狐一兮心中本就委屈，再看这小鬼眼中怒气，心中更不是滋味，硬撇着脸不去看这小鬼……
妫瑶泠见这人不回话，竟是还有意躲开自己的目光，手上又是一紧语气更是低沉“本国师在问你，你想躲到哪儿去？”
狐一兮只觉下颚一疼，扭过头亦是瞪着妫瑶泠说道“这话应是本公子问你才是……若说‘躲’这字，在下又岂能与国师相比？”
妫瑶泠一声冷笑，几日不见这人竟是还长脾气了？妫瑶泠放下手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狐一兮，又是说道“狐公子倒是走的潇洒，可曾想过你这一去可会给灵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狐一兮揉着下颌，站起身，看了一眼妫瑶泠，侧过身，语中执拗，说道“本公子自然想过，遂，早已飞信与家中，要去魔界。国师不必为灵界担忧。”
妫瑶泠侧目，便是瞧见湿透的深衣下覆在心口处的刀疤，心上一酸，又是想到花媐所说的旧疾，便是伸手要去掀开那衣物……
狐一兮见这小鬼目光所及之处，赶忙后退半步，又是说道“国师且注意仪态……”
仪态？这人还知仪态为何物？若说仪态这人在青要山的墓中可有仪态？在狐府可有仪态？！到底是谁没仪态啊？！更何况那日在狐府与青芝喝酒，醉成那个样子……可有仪态？！
罢了，不提也罢……
妫瑶泠忆起曾经，又是皱起了眉头，收回手，一拂衣袖，想来，与这人多说什么？
妫瑶泠轻声一笑，手上一抬，步摇一晃……
狐一兮只觉颈处一沉“你……”话还未说完便是眼前一黑倒在池边……
妫瑶泠抬头看向楼上一直看戏的二人说道“拖进去。”说罢便是转身向屋中走去。
昭星晟方才开始便是一直捏着一把虚汗，又是一直想着倘若今日国师当真动手将这狐公子给……他回去可如何交代……好在国师未失了理性……转身又是看向小二说道“看什么？还不跟我去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