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墨桑 > 第93章 恶与魔

第93章 恶与魔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桑柔一行人,在县城最好的一间酒楼里吃了顿中午饭,未正时分,李桑柔收拾好,让金毛抱着果姐儿,出了邸店。

    邹旺和陆贺朋站在邸店门口,看到金毛抱着果姐儿跟在后面,都是一怔。

    “大当家的,果姐儿?”邹旺不知道李桑柔到底要做什么,见抱着果姐儿出来,直觉中,就觉得不妥。

    “大当家的这趟,还是查案子吧?带个孩子?”陆贺朋从李桑柔那句用刑,多想了一点点,更觉得带着果姐儿不合适。

    “她已经这个样子了,跟着看看,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坏处了。”李桑柔回头看了眼果姐儿,叹了口气。

    果姐儿就在离她娘尸首十来步外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她娘被人奸,被人打,被活活折磨死。

    照心理学上来说,这份刺激过于剧烈,她这样的年纪,承受不住,或是自我保护自我封闭,或者,就是吓傻了。

    不管哪一种,她自己都没法恢复,这里没有心理治疗的条件,一直这样下去,十有八九,果姐儿就是个傻子了。

    她要替齐嫂子照顾好果姐儿,可不是只让她活着就行,她想让她活得好好儿的。

    她虽然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怎么办,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坏了。

    带她过去,让她看着,也许有什么变化呢? 只要有变化,就不是坏事儿,

    “带着她过去一趟也好? 她在那儿失了魂? 一路上叫一叫? 也许还能找回来。

    唉,齐嫂子要是有灵,再怎么? 你得替你闺女看好她丢的魂? 保佑你闺女把魂儿找回来。”邹旺嘀嘀咕咕的,像是自语,又像是祈告。

    李桑柔走在最前? 不紧不慢。

    申初两刻钟左右? 李桑柔站到了王家大门口? 迎着直瞪着她的王家门房? 目光从两个门房往上? 看过大门? 再看过从大门里伸延出来的高大银杏树,细细看了一遍大门,转身往右,沿着院墙往前。

    围着院墙看了一圈回来,李桑柔抬头看了看还悬在头上的太阳? 往后退步? 站到离王家大门几十步外的一棵大树下? 背着手? 安静站着。

    黑马和金毛一左一右,蹲在李桑柔脚边。

    邹旺抱着果姐儿,惊疑不安的站在李桑柔身后。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王家大门外? 大当家到底想干什么?

    “先生?”邹旺站了一会儿,挪过去,靠近紧拧着眉的陆贺朋,充满疑惑的叫了声。

    陆贺朋冲他摇了摇头,声音压的极低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大当家的这样子,不像是小事儿,沉住气。”

    王家大门里,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出来,站到大门外台阶上,拧眉看着李桑柔等人,犹豫了片刻,转身进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管事婆子出来,站在门槛里,伸头看了几眼,就赶紧进去了。

    陆贺朋是个读书人,一会儿就站累了,坐到了突起的树根上。

    邹旺抱着果姐儿,蹲在陆贺朋旁边,心里七上八下,扑扑通通的乱跳。

    看大当家的这意思,这是在等天黑吧?那怎么不晚点出来?就为了和齐嫂子一样的时辰出城?

    唉,齐嫂子真是太惨了。

    一样的时辰出城!大当家的到底想干什么?

    等天黑了闯进王家,拿了人逼口供?

    嗯,肯定是这样,不会有别的了!

    这也是个办法。唉,没有办法的办法。

    夜幕垂落。

    李桑柔抬起手,解开左手袖扣,翻起往上折了一折,再扣好,从腰包中拿出一盒小箭,一支一支,扣进手弩里。

    邹旺大睁着两只眼,圆瞪着一支支被扣进手弩的乌沉弩箭,猛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杀了王家满门?

    “走吧。”李桑柔扣好小箭,抬脚往前。

    黑马和金毛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冲向王家大门。

    一左一右坐在大门外的两个门房,对着李桑柔一行人,早就议论的累了,正打算再喝完一杯茶,就掩上门,可以进门房屋里歇着了。

    两人瞪着直冲上来的黑马和金毛,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唉!快去!老爷!”

    金毛脚步略快,最先冲进大门,抬脚踹倒刚往里冲了两三步的门房,黑马紧跟在后,抬手打晕另一个门房,和金毛一左一右,站在大门两边,让进李桑柔等人,咣的关上大门,从里面栓上。

    黑马连蹦带跳,冲到最前,带着李桑柔,直奔王懿德的住处。

    转过影壁,迎面两个车夫正在刷马,瞪着直冲进来的黑马等人,傻住了。

    黑马和金毛一人推着一个:“进去!”

    两个马夫抱着头,懞头晕脑往里跑。

    紧紧抱着果姐儿的邹旺,和陆贺朋两人,肩挨着肩,紧绷着脸,跟在李桑柔后面,那份惊恐仓惶,一点儿也不比两个马夫少。

    二门里,两个小丫头惊恐尖叫,黑马和金毛推开两个尖叫的小丫头,李桑柔更是视若不见。

    陆贺朋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和邹旺挨的如同一个人,紧跟着李桑柔,半步不敢落后。

    “把他们打出去!快!”总算有管事冲出来了,一边叫着,一边随手抓起个花架,举着往金毛冲过去。

    李桑柔抬起手,机括轻响,小箭准确无误的钉进管事肩胛,管事惨叫一声,扑跌在地。

    “没你们的事儿,都找地方躲好。”李桑柔射倒管事,扬声叫道。

    “快打出去!赏银一百两!”王老爷跌冲出来,惊恐远过于怒气,厉声叫着。

    紧跟着王老爷的长随冲出来,双手握着把长刀,高高抡起,劈向李桑柔。

    李桑柔抬脚踢飞长刀,右手短剑滑出,从长随脖子上划过时,抬脚将长随踢向王老爷。

    长随人往前扑,血往上喷,四周的惊恐瞬间寂静,片刻,惊恐的尖叫声震的陆贺朋和邹旺耳朵嗡嗡的响。

    金毛已经扑过去揪住王老爷,三两下捆好。

    黑马连走带跑,直冲王懿德的住处。

    王懿德院子里还残留着热闹的余味儿。

    陆贺朋和邹旺站在院子门口,两脸呆木的看着黑马和金毛抡拳,李桑柔用脚,简直就是切菜砍瓜一般,打晕了王懿德和他那两位客人,以及满院子的小厮长随,留下已经吓晕,或者装晕的丫头婆子们。

    金毛挨个捆人,黑马赶过来几个惊恐万状的男仆,将王老爷和王懿德等人,以及那一院子小厮长随,抬到二门车上,套上马,黑马赶车,出了王家大门。

    邹旺已经想到李桑柔要做什么,一张脸白的没人色,紧紧抱着果姐儿,仿佛怀里的果姐儿是他的依靠。

    陆贺朋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再次想起来大当家的问他看过用刑没有,问他怕不怕!

    现在,他有点害怕。

    黑马赶着车,金毛站在车后,拎刀看着车里,李桑柔坐在车前,邹旺和陆贺朋跌跌撞撞,小跑跟在车后面,直奔齐嫂子陈尸的那片稀疏树林。

    车子直冲进林子里,黑马勒停马,看向李桑柔。

    “让陆先生抱着果姐儿,老邹过来搭把手。把他们全吊起来,别吊太高,脚着地。

    金毛升堆火,得让他们能看见看清。”李桑柔吩咐道。

    “好咧!”黑马从车上扛下绳子,邹旺搭手,很快就将从王老爷,到王懿德三人,以及王懿德院子里的诸小厮长随,一个个双手往上,围着金毛生的火堆,吊成一圈儿。

    “你要干什么!这是是有王法的地方!”被黑马一股凉水浇醒的王老爷,惊恐厉叫。

    李桑柔仿若没听见,看着黑马喷醒了王懿德,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脸上打了两巴掌,“你在这片树林里,打死了多少人?十个?二十个?一百?两百?五百?一千?”

    “放开我。”王懿德一声呼喊,带着哭腔。

    “为什么要打死齐氏?她哪儿惹着你了?”李桑柔又打了两巴掌。

    “你住手!你想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王老爷看着儿子被打,疼的急的都顾不上害怕了。

    “他还是个孩子!”李桑柔失笑,回头看了眼果姐儿,“这儿没有孩子,连她都不是了。说,为什么要打死齐氏,她哪儿惹你了?”

    “我没有!没有!阿爹!救我,阿爹!”王懿德看着他爹,用力挣扎,想挣扎过去。

    “把他拉起来。”李桑柔退后一步,示意黑马。

    黑马用力,将捆着双手,胳膊往上的王懿德吊的只有脚尖着地。

    王懿德疼的惨叫连连。

    “齐氏哪儿惹着你了?为什么要打死她?”李桑柔滑出短剑,划开王懿德的衣服裤带,王懿德身体的前面和下半截,都露在了外面。

    李桑柔的剑尖,抵在王懿德两腿间,“实话实说。”

    “你放开他!放开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要多少银子都行,你说个数!你放开他,他还是个孩子!你冲我来,他还是个孩子!”王老爷疼的急的,惨叫的比他儿子揪心多了。

    “她站我家门台上了,她一个贱货,我没……是她自己死的,不是我!阿爹,阿爹!”王懿德低头看着抵在他两腿之间,缓缓流动的寒光,吓到肝胆俱裂。

    李桑柔往后退了几步,挨个看着一圈儿惊惧万状的脸。

    “那个,一二三,第四个,是王二的小厮,瞧样子挺得宠的。”黑马点着和他斜对面的一个小厮。

    李桑柔走到小厮面前,“你家二爷,为什么要打死齐嫂子。”

    “小的不……”

    李桑柔手里的短剑抵在小厮的胳膊上,剑尖扎了进去。

    小厮一声惊天惨叫,“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是二爷,二爷说找个乐子,说给三爷五爷找个新鲜乐子,说齐婆子是个娼,会玩花样儿,是爷们要找乐子!我不知道!”

    李桑柔收回短剑,走到吊起的王懿德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短剑在手里转了个圈,挥起割下了王懿德两腿之间的那坨东西。

    王懿德和王老爷同时惨叫。

    “你放了他!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碎尸万断!你放开他!你冲我来!”王老爷拼命挣扎,泼口大骂。

    一圈儿其它人,呆若木鸡的看着王懿德喷血的下身。

    邹旺已经抱回了果姐儿,吓的紧紧搂着果姐儿,竟然忘了转过身,或者捂住果姐儿的眼。这个,不能让果姐儿看到哇,她可真是个孩子!

    陆贺朋下意识的双手交叠,捂在两腿间,只觉得两条裤腿里寒气飕飕,腿有点儿抖。

    刚才,他把话儿说大了,他不该说他不怕看行刑。

    “齐嫂子是被你们活活打死的,打了多久?你说。”李桑柔看着王懿德,手里的短剑指向小厮。

    “两个多时辰。”小厮抖的几乎说不出话,却不敢不说。

    “有几个人奸过齐嫂子,都是谁,你指一指。”李桑柔接着问,短剑依旧指着小厮。

    “三位爷,后来,二爷赏了小的,还有他,他,还有他。”小厮将一圈儿人,指了个遍,“小的不想要,是二爷让小的……小的不敢,不是小的,小的就是个奴儿。”

    李桑柔上前一步,用剑将王懿德的衣服全数挑开,看着垂着头,已经晕死过去的王懿德,示意黑马,“把他叫醒。”

    黑马提起铜壶,浇了王懿德一脸冷水。

    李桑柔看着面无人色的王懿德,眯眼问道:“你知道被人活活打死,是什么滋味儿么?

    这滋味儿,往生之前,你得尝一尝,才是正理儿。”

    李桑柔说着,捏着短剑,刺入肉半寸左右,避开大血管,从王懿德额头起,一条条仔细划下来,王懿德疼的晕死过去,再疼活过来,再晕死过去,从惨叫到叫不出来。

    李桑柔将王懿德从头到脚,细细划过一遍,吩咐金毛,“把细盐撒进去,仔细撒,要撒均匀。”

    王老爷已经连心疼带惊吓,晕了过去,却又被黑马浇一头冷水唤醒。

    黑马提着一铜壶冷水,转圈儿巡视,看到晕过去的,立刻一股凉水浇到脸上,一股不够就两股,反正旁边就是沟,抛死人方便,提水也方便。

    老大说了,这样的事儿,得让他们个个头脑清醒,眼神明亮,清清楚楚的从头看到尾,从头听到尾!

    四周一圈儿吊着的人,个个小便失禁。

    这一片浓烈的尿臊味儿,陆贺朋半点都没闻到,他已经吓的和邹旺紧紧挨在一起,人都有点儿木傻了。

    被邹旺紧紧抱在怀里的果姐儿,在李桑柔划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尖叫出声,疯了一样用力扑打着邹旺,“是他!是他!求求你!啊!救命!阿娘!啊哈哈!”

    果姐儿像是疯了,又像是恶鬼,掐着踢着打着邹旺,声声号哭尖叫,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邹旺下意识的紧紧抱着果姐儿,被果姐儿掐的挠的一头一脸血,也不敢松手。

    “果儿啊!”果姐儿一声似是而非的果儿之后,头一歪,昏倒在邹旺怀里。

    邹旺听着那声似是而非的果儿,吓的两眼圆瞪,只觉得后背一片阴风,寒毛根根竖起。

    “没事儿,没事儿,大当家的煞气重,大当家的……”陆贺朋抱着摇摇欲倒的邹旺,说不清是安慰邹旺,还是安慰自己。

    “你去,让他们写那天的经过。

    各人写各人的!杀人的事儿,怎么开始的,谁说了什么,谁做了什么,一句话不许漏,一步路不许错,谁要是写错一个字,我就现割了他腌肉条!”

    李桑柔一边看着金毛洒盐,一边指着一圈儿人,示意陆贺朋。

    陆贺朋抖着手,用力扯下褡裢,拿出纸笔,黑马过来给他倒了点儿水,陆贺朋手抖着,居然还能好好儿的磨了墨。

    黑马松开绳子,将除王老爷之外的人放开,赶着他们围坐在火堆四周,趴在自己双腿上写供状。

    天色大亮时,陆贺朋理好所有的口供,每一张上都按满了手印,再次整理检查了一遍,递给李桑柔。

    “唉,惨无人性。这是他那个小厮写得,您看看。

    齐嫂子是他打死的第七个了。

    先头六个,五个乞丐,有一个是在那边看义庄的,唉,这不是人,这是畜生。”陆贺朋捏着那厚厚一摞供词,只觉得透骨寒冷。

    都说人是万物之灵,恶毒起来,也冠万物之首。

    “把他扔到车上。”李桑柔指着早就气绝的王懿德,再指着坐成一圈的其它人,“把他们捆成一串,咱们去县衙。”

    黑马和金毛一跃而起,挨个捆人。

    “我们带着一群牲口,走得慢,你带着果姐儿先赶回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你也先赶回去,把这些口供各录两份,录好到县衙前等着。”李桑柔接着吩咐邹旺和陆贺朋。

    两人连声答应,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抱着口供,急急忙忙往县城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