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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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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山脚下的小镇叫云瑕镇,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座人杰地灵的仙山之下。镇上往常都是一派欣欣向荣,云时一行人站在街上的时候,已经四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昔日繁华已然不复。冷清的街道上零散的躺了许多因为瘟疫而没人敢收的尸体。云时的眼睛被眼前的荒芜刺痛,只因三百年前的珞珈国与此时的云瑕镇如出一辙。

    伽阖在山脚下被云时的结界拦住,她伸手唤出朝未央,朝结界划了一下,瞬间就破出一道口。她收了剑得意的呢喃道“三界就没有我手里这把剑破不开的结界”

    镇上有一个神女庙,往常都是香火鼎盛,前来拜谒的人络绎不绝,如今里面都是病入膏肓的人们。高大神女的雕像屹立在大堂中央,目光慈祥,笑容恬静的睥睨着地上那些绝望等死的人。

    伽阖踏入云瑕镇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这个地方异常的诡异。早就听说瘟妖乃四大妖王之首,凶煞且狡猾。人间他所行之处,皆无人生还。千年前从妖界跑到人间肆虐横行,人间动荡。云时将他抓住后,用锁妖塔将他镇压,此番他出逃,第一个祸害的就是云时眼皮子底下的云瑕镇,显然是奔他来的。

    她沿着荒芜的街道走了许久,除了沿途三三两两的尸体,没有见到一点人烟。行至石桥之上,发现桥上的尸体里也不尽然全是死人,还有一丝残存的气息。是个老婆婆,不忍拖累家里人,自己跑了出来,晕倒在这桥上。

    她扶起虚弱不堪的老人,老人喘着气,俨然大限将至“姑娘,你不要管我了,快走”

    她拿出暹娘平日里给她用来抵御伤寒的丹药给老人喂了下去,虽说不能解了这疫症,但好歹也是仙草炼制,延缓还是可以的。

    吃过药老人的气息顺畅了很多,对她说“姑娘,你不是我们镇上的人吧”

    “途径此地”

    老人长吁短叹道“你快些走,再往前就是神女庙了,那里面都快要不行的人”

    她道“您可是也要去那神女庙”

    “对呀,林大夫让我们所有重病的都去庙里隔离起来”

    不知仙尊一行人此时是否在那里,她有些惭愧道“奶奶,您的病症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我家里世代行医,您不妨引我去神女庙瞧一瞧,待我看过以后,说不定能研制出治愈之法”

    老人惶恐的摆了摆手道“不行啊,林大夫在那里都被感染了,我不能害了你,你还是快走罢”

    她笑道“无妨,我幼时家里长辈给我求了金仙护体”

    老人拗不过她,便在她的搀扶下向神女庙走去。从她口中得知,镇上原先有许多位大夫,在疫症蔓延后都闭门不再看诊,唯有林大夫一直昼夜不分的照看那些被传染的病人。伽阖觉得能有如此气节的医者,临危不惧,除了为医者当俱的佛心,想来为人也定然胆识过人,刚正不阿。

    伽阖踏进神女庙的那一瞬,神识仿佛被千斤重的东西压制住,遍地赢弱不堪的病人,他们痛苦挣扎的样子仿佛烙铁一般,印在她的脑子里,与一些模糊的影子重叠。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神识,不让那些阴霾压下来。

    林大夫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双眸里的光芒似乎马上就要逝去,他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迷糊中,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正笑意盈盈的低头看着他,他觉得这个姑娘要比神女雕像美得多。

    “林大夫,你醒了”

    周围的人们听到他醒了,仿佛看到了希望,欣喜的望向他。突然一阵风乍起,吹的那扇沉重的大门摇摆不定,一个声音伴随着诡异的风传来“区区小仙,竟敢坏我的事”

    她警觉的召出绫罗,冷笑道“堂堂妖王,不是也只敢在背后干一些龌龊偷鸡摸狗之事吗,如今竟连真身都不敢现,莫不是锁妖塔千年时光将你养的愈发猥琐了”

    他怒声道“小小年纪,说话也忒难听了点,这云时怎么教的你”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怒气冲冲,威风凛凛的人站在了大门口的间,高大的身躯映出了巨大的阴影进殿内,长的不仅不猥琐,反倒俊美的赏心悦目。

    满殿的病人神色讶然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罪魁祸首,伽阖讽刺道“哦,我竟不知道你们妖族说话也爱听虚情假意冠冕堂皇的假话,不过”说到这她勾了勾唇角,不羁傲慢的模样如初月般清冷“你不配”

    千屿觉得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从未被人在言语上此般羞辱过,他正想着把她抓起来多打几顿,一阵风就向他袭来,他迅速的往后退,退到了庙前的广场上。

    伽阖转身用绫罗带上了庙门,并加了一道结界,此刻正微弱的闪着红光。

    千屿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不会你为你区区几百年的道行就能打的过我吧”

    她笑的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毛骨悚然,明明一张如花似玉的白净脸庞现在却是一点仙气都没有,她抬了抬眉梢,讥笑道“打不过又怎样,打死你就行了”

    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口出狂言,即使是云时当年也不似她这般狂妄。朝未央出现在她手上的时候,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魔剑就已带着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

    他惊慌失措的闪开,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她道“等我打死你,我会告诉你的”言罢又举剑飞身向他砍去。他转身躲过一击,神色凛然道“小丫头,你当我这么多年的架都白打了?”

    两股力量相抗,伽阖渐渐不敌,且身上传来阵阵疼痛,看来是二殿下在她身上施的仙障在强大的冲击之下震的破损了。她想,若是仙障消失,同他肉搏自己定然要输,还不如搏一把将全部力量倾注入剑里,一鼓作气,还有转圜的余地。事情皆因她而起,没有让别人来替她解决的道理。

    若不是云时及时出现,想来她又要落得一个伤痕累累躺进天河的下场。虽知晓他是天界战神,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界战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庞大,那些载入史册的传说,并没有夸大其词。

    云时一手护着她,单手压制着他强有力的术法,他竟在云时的攻击下立马弱了下去。见他被打倒在地,伽阖立马召出绫罗将他捆住。

    她拿着剑拍了拍他白皙的脸“怎么样,我能不能打死你”说完又踢了他一脚。即使在千年前被抓,也是体面的被抓,从未被抓了以后还被人此番侮辱的,加上之前她说的话,千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强忍着心头仿佛被撕裂般的剧痛,第一次用老娘的剑与人打架还被揍成这样。千屿倔强的抬起头,嚣张的笑道“就算你们抓住我了又怎么样,敢此刻将我就地正法吗”

    伽阖扬起手中萦绕着黑色煞气的剑指向他,冷哼道“阶下囚还挺狂妄啊”

    云时伸手拦住她“且慢”

    “千屿,因一人,死千人,因果循环,纵使是你一手酿成了祸端,但所有的恶果都会是她来偿,纵使你想要重蹈千年前的覆辙,可你觉得她能承受吗”

    千屿悲怆道“凡间有句话,破罐子破摔,云时你知晓我想要的,活万人慈悲,活一人亦是慈悲,我只想为她一个人慈悲”

    云时淡淡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伽阖,将他放了”

    她一挥手,那红色的缎带便如游龙一般散开,她问道“仙尊,小阎他们去哪了”

    见她如此若无其事,云时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此刻我让你回去你定然也不会老实听我的对吧”

    那股撕裂的剧痛逐渐蔓延开来,她向来是个能忍的,此刻疼痛已达极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薄而出。

    千屿在一旁说道“呦,小丫头不错呀,抵挡了那么久才吐口血”

    云时凛冽的眼神仿佛像一把刀能将他千刀万剐,平日里处变不惊的仙尊竟在这个丫头身上失了方寸。千屿感受到了她对于云时不同他人而语的特别,不仅十分识相的闭了嘴,还在心里对那份特殊有些感同身受。

    云时扶住痛的发抖的她,此时小阎一行人正朝广场奔来。伽阖眼里模糊一大片的白衣飘飘翩翩少年郎,小阎慌张的看着她道“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你是不是”

    他欲言又止,伽阖面色苍白如纸虚弱的点了点头。

    小阎对云时说“仙尊,把三殿下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去”

    他眼底里一片愠怒之色,忽视他伸过来的手。伽阖有些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抱进怀里了,那股熟悉的年岁花的味道让她尤为安心。大庭广众之下,许是她心里藏了些晦涩龃龉的感情,竟不想在众人与他此般亲密。想要推开他,却无力推开。只能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他抱着离开。

    耳畔呼啸的风声让她在疼痛中有了几分清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依偎在那个霁月清风般的人的怀里飞驰着往前。他的神色丝毫没有掩饰的落在她眼底,焦急而担忧的眉头紧蹙。

    她不再自卑得抬起瘢痕畸形的手指轻轻的抚了抚他的眉间,虚弱的开口道“仙尊,你这样好丑”

    他低头,柔声道“你醒了”

    她此刻勉强笑的样子扯的他的心生疼,她道“仙尊你为何每次都对我如此温柔,难道是因为我的脸很好捏吗”

    他眸子里的宠溺就像黄昏日落的余晖,满满都溢了出来,轻轻的说道“马上我们就到西海了”

    她昏昏沉沉的呢喃着“你不回答,莫不是……”

    即使沉睡,疼痛还是伴随着她,使她不停地发抖。绵延不绝的云层与他们擦肩而过,云时紧紧的将她揽在胸口,想要给予她一些能延缓痛苦的力量,但终究只是徒劳。他想起了千屿说的那句话,只想为她一个人慈悲。若是这一次再失去她,纵使自己庇佑万千生灵,也是罪恶滔天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