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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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裁鸣哨,伸掌举臂于胸前,示意练习赛比赛结束。

    音驹对九口南练习赛,最终比分2-0(26:24,25:23)。获胜方:音驹高中。

    “谢谢指教!”

    “谢谢指教!”

    双方队员在网前鞠躬行礼,而后一对一握手,完成了赛后礼仪。

    送走了九口南排球部的一众部员,音驹内部又开了赛后检讨会,今天的部活才宣布结束。

    “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虽然队伍赢了比赛,但山本猛虎的情绪并不高。直到赛后检讨会结束,其余人起身准备收拾体育馆,他仍坐在那里,低着头,双手成拳抵在额前,一语不发。

    松风昭言没说什么,在猫又育史教练的示意下和他一起离开了体育馆,往教练办公室去。

    孤爪研磨一边套外套,一边偷瞄山本猛虎,眉头不自觉皱起。

    孤爪研磨不太明白山本猛虎为什么会这么消沉。这次练习赛出现的失误,下一次练习赛不再犯就是了……真的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耿耿于怀……

    放松一点会更好吧。

    孤爪研磨犹豫着要不要和山本猛虎提一提建议——黑尾铁朗让他和队友们搞好关系的话,孤爪研磨其实还是听进去了的。

    他正想着该怎么办,胳膊却被人拍了一下。

    孤爪研磨吓了一跳。他抬头,就对上了夜久卫辅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孤爪今天传得不错哦!”夜久卫辅又拍了拍孤爪研磨的胳膊。

    海信行正好站在一旁穿外套,闻言笑着附和:“嗯,托球也很稳定很好扣,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你第一次练习赛呢。”

    夜久卫辅连连点头:“嗯嗯嗯,而且处于劣势的时候突然用个二次进攻,真有你的!”他握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勇于直面劣势的无畏气魄!”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一直微微低着头没说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熠熠生辉,如同黑暗中的火焰,夜色中的猫瞳。

    山本猛虎皱着眉,咬着唇,心情愈发低落。

    这么宝贵的练习赛处女战,他却接连出界、下网……更极品的是撞到了黑尾前辈……

    山本猛虎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忙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粗鲁地擦了擦眼睛。

    山本猛虎!你可不能哭!这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

    见其余人已经开始着手收拾整理体育馆,山本猛虎忙站起身,准备去帮忙。

    黑尾铁朗走过来,把运动服外套递给山本猛虎,说道:“先穿外套,别着凉了。”

    “……是,谢谢学长。”山本猛虎接过外套,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

    黑尾铁朗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背,安抚道:“第一次比赛,这样很正常的,没必要放在心上。”

    学长愈是安慰,山本猛虎心里就愈不好受。

    黑尾铁朗又用力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背,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喊他。

    “黑尾,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篮球部的部长在体育馆外喊道。

    “好的!”黑尾铁朗忙应了一声。他又拍了一下山本猛虎的肩膀,才抓起自己的运动服外套,朝外跑去。

    山本猛虎闭了闭眼睛,垂在两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一直默默留意他的孤爪研磨抿了抿唇,心中无比纠结。

    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一前一后地抱着网柱,准备将网柱抱到用具室放好。

    山本猛虎一语不发,放好网柱后转身就想离开。

    孤爪研磨看着山本猛虎的背影,犹豫着开口:“那,那个……”

    山本猛虎站定,却没有回头。

    孤爪研磨犹豫着道:“那个,肩膀再放松一些……应该会比现在这样更好吧……?”

    山本猛虎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声音比以往更低沉。

    “放松……像你那样吗?”

    孤爪研磨:“……”

    山本猛虎抿了抿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怎样才放松地打球?”

    “我想发挥出努力许久的成果。究竟要怎样,才能‘放松’地打球?”

    孤爪研磨:“……”

    山本猛虎却突然激动起来,朝后一挥手:“不!归根究底,是我的斗志不够!”

    孤爪研磨:“……”

    在山本猛虎说出“斗志”的那一刻,孤爪研磨很想给山本猛虎一拳或者一脚。

    斗志斗志,你的本体是斗志吗?!

    (ノ=Д=)ノ┻━┻

    “……与其把什么都归结到‘斗志’这种宽泛的概念,不如反点具体的。”

    孤爪研磨压抑着火气说。

    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紧抿着唇,很不甘心。不甘心于自己被孤爪研磨抓住了漏洞,也不甘心于……

    孤爪研磨说的是对的。

    山本猛虎不禁把拳头握得更紧。

    在孤爪研磨以为山本猛虎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山本猛虎开口了。

    “……我只顾盯着球了。”

    孤爪研磨正疑惑山本猛虎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就听到山本猛虎继续说道:“……我还中了对方的挑衅!还总想去打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球!!”

    孤爪研磨都无语了:“你……你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把什么都归结到‘斗志’?”

    傻不傻啊?!

    山本猛虎转身看向孤爪研磨,认真地道:“会出现那么多失误,不就是因为我在训练中付出的努力和内心的斗志还不够吗?!”

    孤爪研磨这时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孤爪研磨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努力,但是他把山本猛虎的努力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要用“努力”和“斗志”来强迫自己?!

    孤爪研磨毫不留情地指责道:“做过火的长跑和器械训练,不叫努力,而是自我满足。”

    山本猛虎的眉毛一竖,被孤爪研磨的耿直梗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很快的,他又有些恼怒。

    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家伙,凭什么这样指责我?!

    山本猛虎一把揪住孤爪研磨的衣领,吼道:“那你又怎样?!刚才有好几个球是可以追到的吧?!”

    孤爪研磨先是被山本猛虎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因为他的话黑了脸。

    不追球能为什么,当然因为他累了啊……而且那几个球即使追上了,也只会变成对方的机会球……

    孤爪研磨正想着,又听到山本猛虎的大吼:“平时训练不认真,所以比赛才会这样吧?!”

    “没有斗志的人没资格跟我谈斗志!!”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斗志斗志!吵死了!!!”孤爪研磨怒道,“差不多得了!”

    山本猛虎:“!!!”

    这是山本猛虎(或者说排球的部员们)第一次听到孤爪研磨这么大声说话,但他的注意力很快从这件事上转移了,因为孤爪研磨直接一巴掌拍向他的额头。

    “还斗志!又不是只剩下一点体力值了!!”

    山本猛虎仍揪着孤爪研磨的衣领,一边侧头想躲开孤爪研磨的手掌一边回怼:“别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还能不能好好吵架了!

    其余人早注意到了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两人在争吵,海信行想制止,却被夜久卫辅拦住了。

    队友们不可能永远相亲相爱,有时还是需要吵吵架的。

    如今见事态升级,两人都动起手来,夜久卫辅忙开口劝阻。

    “喂喂喂差不多该……”

    话还未完,“哗啦”一声,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被泼成了落汤鸡。

    山本猛虎:“!!?”

    孤爪研磨:“!!?”

    什么情况?!!

    福永招平提着一个空水桶,维持着泼水的姿势看着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两人,脸上满是无辜。

    福永招平慢吞吞地开口:“过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整座体育馆都安静了。

    一分钟后,体育馆炸了。

    准确地说,山本猛虎炸了。

    “啊?!啊啊!!?你——!啊啊啊!你,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不,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陀,陀什么玩意儿?!”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还有,这里谁来收拾啊?!!啊啊啊——!!!”

    山本猛虎风中凌乱。

    夜久卫辅却是一脸赞叹:“福永,你好厉害!!!”

    福永招平放下水桶,轻声道歉:“对不起。”

    孤爪研磨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

    福永招平:“???”

    山本猛虎更凌乱了:“你你你,你笑什么啊?!”

    被泼成落汤鸡竟然还笑,什么毛病?!!

    孤爪研磨不理会山本猛虎,转头对福永招平道:“福永你果然很有趣啊。”

    福永招平:“!!!”

    孤爪研磨摸了摸喉咙,表情实在算不上好。他这都多少年没有大声说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

    充满惊讶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松风昭言也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黑尾铁朗跟在松风昭言身后,脸上也满是惊讶。

    松风昭言看了看两只落汤鸡,又看了看地上的水渍,这才看向手上还拎着空水桶的福永招平。

    福永招平安静地与松风昭言对视,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松风昭言:“……”

    福永你真是个出人意表的宝宝!

    海信行忙走过来,三言两语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松风昭言:“……”

    黑尾铁朗:“……”

    两人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微妙的纠结的表情。

    黑尾铁朗咳嗽一声:“你们快去换衣服,然后回来把这里收拾打扫干净!”

    山本猛虎一脸心虚地应是。

    孤爪研磨只点点头,就和山本猛虎一起离开了体育馆。

    福永招平放下水桶,一脸乖巧地等待训斥。

    黑尾铁朗却笑了起来:“做得好!”说着,还拍了拍福永招平的肩膀。黑夜特技感慨:“我可想不到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真有你的!”

    福永招平眨了眨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谢谢。”

    夜久卫辅吐槽道:“黑尾肯定会在旁边煽风点火,而不是让他们住手,”

    黑尾铁朗瞪了夜久卫辅一眼:“怎么可能,他们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夜久卫辅不说话了。身为前辈却没有尽前辈的本分,这次的确是他理亏。

    “好了,别愣着了,赶紧收拾吧。”松风昭言拍了拍手掌,扬声提醒少年们。少女笑弯了眉眼:“教练说了,今晚请我们吃拉面!”

    “哇!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