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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不归她执勤,所以她也不用去的太早, 想要见到老崔, 只需要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

    “你……咋在这啊?”

    在六点四十左右,老崔终于夹着公文包姗姗来迟, 看着站在门口的陆佳澜,他有点奇怪。

    陆佳澜说的非常含蓄:“就是有事想和您谈一下。”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两遍,确定她是认真的后才打开防盗门, 由于密闭了一晚上, 房间内满是木头家具味,厚重的窗帘拉着, 显得内部格外昏暗 。

    她手脚麻利地拉起窗帘, 打开窗户通风,顺便还给空荡荡的水壶灌满烧上,全过程无比熟练。

    老崔就在门口看着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有什么事?现在该上早自习吧。”在被她推进去按在椅子上后, 他才如梦初醒地说道。

    以前他看陆佳澜非常不顺眼,当着官不管事, 和霍宁洲完全相反,所以她每次见了他也乖觉地绕道而行。虽然现在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是她这么主动的凑上来, 还是第一次。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想干什么?

    陆佳澜笑了笑, 坐在老崔对面:“就是想和您聊一下关于路之扬的问题。”

    “他?”

    老崔没想到她居然会聊这个, 惊疑不定地问道:“他好几次翻墙出去上网被抓, 这个没有问题吧?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个倒不是。”她堵上了对方开始乱开的脑洞。

    “我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成为电竞职业选手,对路之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她的话,老崔的脸沉了下来,变成了早上在门口催人进去那副凶巴巴的样子。

    他对陆佳澜挥了挥手,显然是不想继续说:“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可说的,回去上自习吧。”

    “请您听我说完再下决定。”她直起身子,目光毫无畏惧地平视着他。

    她拿出之前的月考成绩单,指着之前用显眼的柠檬黄标出的一栏说道:“路之扬的成绩不算好,一直稳定在一千四百名左右,即使他翻墙出去上网,月考名次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你觉得这对他成绩没有影响?”老崔看着那一排,的确,他的成绩差的稳定。

    陆佳澜摇头道:“不是,我觉得这个名次不算好,除非他高二高三好好努力把之前的全部补回来,否则以这个成绩是上不了好大学的。”

    “你也说了高二高三努力,现在还没分科。”

    老崔拿笔戳了戳成绩单上的“高一”二字,表情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没有轻易松口。

    她笑起来,明亮的眼眸中满是狡黠:“但是要这种懒散成性的同学努力,总要有点外界刺激。”

    老崔用笔尖点了点成绩单,神情微妙:“你的意思是,电竞就是个幌子?”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是,您可以这么理解。”陆佳澜正色道。

    “如果他分班考试成绩不错,暑假去俱乐部试一试,也不当误时间,多条路总是好的;如果成绩不行,游戏打的不错,那您和他父母也不用太担心他的就业问题。”

    “如果他都不行,那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老崔思考了一会,勉强地点点头:“这好像也算是个方法。”

    OK!

    陆佳澜一直绷着的心终于松了。

    天知道她昨天晚上为了这几句话打了多少草稿。

    老崔放下圆珠笔,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宣传单,大概时间有点久了,上面微微有些皱。

    “其实昨天晚上,霍宁洲也和我聊过这些事。”他把那张单子推到陆佳澜面前。

    她低头一看,那就是霍宁洲之前和她说过的俱乐部宣讲活动门票。

    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有释然,也有怀疑:“他觉得这些东西也不能一直收着,毕竟真的有同学会走这条路,为了那些不安分的同学而扼杀别人的可能性,这是很不公平的。”

    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老崔说,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他开口,老崔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

    “我就是怕有人看到这个,本来就不安分的心思更活络了,翻墙上网也能找借口是为了当什么职业选手。”

    陆佳澜低头叹息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电子竞技实际上是非常看天赋和努力的,天赋不是人人有,努力也不是人人受得了,他们说是要成职业选手,不如说是自己想玩。

    老崔难得赞同了她的想法,“有些人就是缺乏自知之明。这个工作我也了解过,强度大,吃青春饭,退役了方向也不多,高中都不读完能干什么呢?”

    她微怔,没想到这个看似古板是中年老师还会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想法,老崔笑了笑,那张看起来凶凶的脸也柔和了许多:“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也是玩过网游的。”

    没想到他还蛮潮的,陆佳澜眼睛一亮,有些八卦地问道:“您玩的是?《剑侠O缘三》还是《天涯O月刀》?《魔O世界》吗?”

    对方被她的问题搞愣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你说的都是什么?我以前玩的是传奇,现在那个叫什么月来着……”

    哈?什么月?不会是那个吧……

    “屠龙宝刀,点击即送,极品装备,一秒刷爆,油腻腻的师姐在这里,是、是兄弟就来砍我?”陆佳澜试探着出声。

    由于这句话笑果太好,她自己都没憋住。

    老崔轻轻拍了下桌子:“对,就是这个。它是不是挺火的?你们有人玩过吗?”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佳澜:为什么真的是贪玩O月啊老崔,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去不复返了_(:з)∠)_

    “嗯,我也不是特别玩游戏,应该不错吧……”她的眼神漂移,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心虚。

    经过一番谈论后,她站起身,向老崔道别:“那老师我先上去了,您忙吧。”

    “嗯,去吧,路之扬父母那边我会说的。”老崔点点头,着手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办公桌。

    大概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陆佳澜即将离开的时候出声喊住了她。

    “你为什么会关心路之扬的事呢?之前你好像不怎么在意这方面的。”

    她腿下一僵,有些犹豫该怎么组织语言,总不能说她就是想帮吧。

    老崔不知道她心里七拐八拐的想法,斟酌着问她:

    “你是不是……对他有点?”

    陆佳澜:呵呵,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她立刻干脆地拒绝:“没有,您想多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无论怎么说,和她最亲密的异性应该都是霍宁洲吧?没想到好学生光环如此强烈,都盖过了老崔别的想法。

    老崔有些尴尬,但是执教十几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很快冷静下来:“……那就好。其实我在刚开学的时候觉得你和霍宁洲有点可疑,后来才知道你们从小就认识。”

    潜台词就是:你们要谈早谈了,还用等到高中?

    作为青梅竹马的陆佳澜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枪。

    老崔想到霍宁洲面无表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呆呆的女孩,心下有点感叹:“不过他那有点冷淡的性子,和你也算互补了。”

    陆佳澜:不他只是一个伪高冷的戏精_(:з)∠)_他那样都是为了骗小姑娘(不要靠近他)的

    在终于结束这场半个多小时的谈话后,陆佳澜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路之扬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了。

    他神色恹恹,耷拉着眼角,显得没什么精气神,像是被淋了一身雨的小狗。

    “昨晚没睡好?”陆佳澜拿出英语课本,一边温习单词一边问他。

    他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戳了戳她的后背,声音听起来很虚。

    “老大还你钱了,我手机被爸妈没收了,转不了账。”他眼神呆滞地说道。

    她接过纸币,换成零钱给他:“嗯,那我把剩下的钱给你了。”

    他伸出手,还是没精打采的。

    “别太沮丧,也许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呢。”她拿英语课本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快点收回去。

    他嗯了一声:“希望如此吧。”

    到了下早自习的时候,学生们纷纷挤在门口,就等那铃声一响立刻冲出去。陆佳澜和往常一样,站在稍后面的地方,并不引人注意,但是今天却有很多诡异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向目光的源头们看去,他们并不尴尬或是紧张,有的还对她笑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

    早饭她是和吴童一起吃的,由于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连早饭都没吃下多少。

    “这是怎么了?他们干嘛看你,还有的根本不是高一的。”吴童朝四周望去,既有高一也有高二高三,非常齐全。

    陆佳澜没心情吃了,放下豆腐脑的勺子:“不知道,他们感觉很想笑啊。”

    回到教室的路上也是这样,他们的目光没有恶意,但也不是崇拜之类的。

    她们一进门就看到了打了鸡血的路之扬,他双目炯炯有神,脸色红润,和刚才早自习那个病人完全不一样。

    他冲上来,让陆佳澜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揪着她的领子摇晃:“老大多谢你了!崔老师跟我爸妈说我在电竞方面很有潜力,还偷偷告诉我是你说的,想要做好事不留名……”

    陆佳澜:我觉得他只是想要推锅_(:з)∠)_

    她随便地点点头,眼疾手快地抓住一个刚才对她行“注目礼”的同学。

    “呃,你们为什么要看我?”她面色复杂地问道。

    那位同学和原主略有交情,他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登上海传中学的网络论坛,点开一个帖子,然后把手机交给她。

    “你看。”虽然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是陆佳澜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破功。

    她定睛一看,上面正是她、霍宁洲和老崔的照片。

    应该说是表情包。

    “这怎么回事?”她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怎么又会在论坛上流传。

    她再看下面的评论,大部分都是表达一个意思:这俩人挺好看的,表情包都能搞成艺术照。

    陆佳澜:我真是谢谢你们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