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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草惊蛇斗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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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太子府中,无人安眠,亦无人安睡······

    “思月,你当真不考虑一下辅国公家的嫡长子么?”明慧皇后看向风思月,语重心长的问,风思月闻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几日,自己的母后拼命的给自己物色合适的青年公子,以至于宫中的兄弟姐妹见到自己,都在明嘲暗讽,她到底是有多恨嫁,虽然她知道她的母后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很是讨厌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

    “母后,够了,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嫁”,风思月有些恼怒,明慧皇后见她如此反应,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失望和担忧,她看着风思月日益消瘦,忧心不已,就想着为她寻个新的出路,也许有人陪着,她总有一天会走出肖煜的影响,可现在看来,似乎她并不领情。

    “思月,母后是为了你好,你······”明慧皇后努力平和的继续劝道,却不料风思月听到这句话,反而更生气了,冲着她吼道:“为我好,您真的是为我好么?您选的那些人,我通通都不喜欢,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您是不是觉得,您掌控不了皇兄,所以就想用我的幸福来为明家铺路么?”

    “啪”的一声,明慧皇后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风思月顺势摔在了地上,捂着脸颊,双眼中噙满了水花,却始终倔强的咬紧嘴唇,不让一滴眼泪落下。

    “放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我告诉你,肖璟熙你想都不要想,不要说他不肯娶你,就是现在他跪下来求我,我也绝不会让你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明慧皇后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凤眸冷眼扫过眼前楚楚可怜的风思月,狠狠的道。

    风思月染着火红海棠汁液的指甲,不停的用力划过身下的地板,一道道血痕,看的人触目惊心,“母后,想让肖璟熙跪下求您,您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是高高在上的西临皇后,还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明家大小姐,您别在自欺欺人了,我一直都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太子皇兄,因为他很像曾经的叶侧妃,而您为什么宠着我,就因为我像您,不是么?”

    明慧皇后被风思月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身子一软,眼前猛地一黑,瘫在了椅子上,每个字像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进了她心里,自己的儿子不像自己,她已经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可如今这话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讽刺意味更是十足,思及此,一向隐忍坚强的明慧皇后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风思月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明慧皇后这副样子却没有半点心疼,这么多的打击之下,早已让她心如死灰了,“母后,不爱就是不爱,你我,在心爱的人面前都是失败者,无一例外”,说完她便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失落的出了门。

    明慧皇后看着她的背影,久久的无语凝噎,漆黑的夜空,万籁俱寂的皇宫中,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回荡着低低的抽泣声······

    “你是说,今天慕寒也去了那?”寝殿里,西临皇慵懒的靠着,眼前一个面无表情的暗卫一五一十的禀报着,“看来是时候了,慕寒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

    第二日早朝,西临的众大臣们小心翼翼的站着,这几日叶枫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收拢大军,准备整装待发,延误了这么多的时日,也多亏了西临平日里边疆的防卫做的不错,暂时还能抵抗一阵,所以今天大概要宣布出发了,听了几封无关紧要的奏报之后,西临皇突然开口说道:“众位爱卿,这边关的事已经拖了许久,虽然过程曲折,不过好在叶将军不负众望,明日便可出发了”。

    叶枫虽然是丞相之子,却没有文人的那样柔弱,眉宇间难掩英气,只见他上前一步,坚定的说道:“多谢陛下,臣定将侵犯我国疆土之人,诛杀之”,这时叶丞相突然开口道:“陛下,大军已经聚集完毕,可这主帅的人选,您可有主意了?”

    明觉冷笑一声,前几天军中将领使绊子,不过是他安排的小打小闹罢了,就是为了等今天,虽然他不是大将军的唯一人选,可这行军布阵的主帅,他可是当仁不让,这样想着,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静静的等着西临皇的开口。

    “是啊,不知丞相可有主意?”西临皇问道,叶青海瞥了一眼明觉,无可厚非他是最佳人选,可他也知道,一旦明觉成了主帅,那叶枫这个将军便形同虚设,再无用武之地,甚至能不能全身而退都犹未可知,他是臣子,可也是个父亲,还是只剩了这一个儿子的父亲,所以私心“作祟”,让他淡定的说道:“这个还是陛下作主吧”。

    西临皇浑不在意的一笑道:“朕心中却有一合适人选”,说着挑了挑眉毛,看向了明觉那一边,意思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朕决定这次大军的主帅便由······”说到最主要的地方,西临皇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接着便缓缓说出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名字,“由太子风澈担任”。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明觉双目浑圆,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凌厉,之前他比不上一个侍卫统领,现在他连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都不如了吗?感受着旁边人异样的眼光,明觉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出声质问,倒是另一个大臣跳出来道:“陛下,三思啊,太子殿下从未上过战场,这,这关乎我一国安危,不能儿戏啊”。

    之前任命叶枫做大将军,西临皇已经有了任性的嫌疑,如今再来这样一遭,更像是再拿数十万的将士的命开玩笑,西临皇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恼,嘴角反而浮现了一抹笑意,随即说道:“北凉的援军主帅是璟熙,他也从未上过战场,年轻人需要历练”。

    众大臣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这话说的没错,可人家主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肖璟熙就是个挂名的,人家的大将可是云斌,曾经百战百胜的护国将军,他们的呢,是个侍卫统领,这样的配置岂可同日而语,“陛下三思”,众大臣齐齐跪倒,纷纷表态,想让西临皇收回成命。

    “儿臣领命”,一声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大臣们偷偷抬头,才发现今日的风澈竟然没来早朝,西临皇朝着门口看去,迎着阳光走来的风澈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的笑意,清澈如初的眸子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这是风澈第一次没有理由的缺席了早朝,一夜大醉,过去种种浮落心间,却也让他想通了许多事,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是他们各自逃不开的命运,而现在学会面对,却是他的宿命,所以他来了,他知道从西临皇准备对明家出手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的父皇再打这个主意,所以他及时来到,欣然应下,这一切该结束了······

    西临皇看着风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冷眼扫过地上跪着的大臣们,不怒自威的道:“好了,朕还没老糊涂,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两天后太子随大军出发,朕为你们践行”,风澈微微福身颔首道:“谢父皇”。

    西临的众大臣见已无转圜余地,纷纷咬牙摇头,无奈的叹息,“对了,还有一事,这次北凉倾囊相助,朕决定,结盟期间,北凉援军攻占的城池土地,全部交由北凉处置,我西临不插手”,西临皇再一次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只是这一说不要紧,下面顿时炸开了锅,虽然这做法看似大方,却不合规矩,自古以来,虽为同盟,但也不过是人家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国界,等对方有难之时,帮一把,最后若是求援一方胜了,再送些珍贵礼品,以表谢意也就是了,这允许其自己随意发挥,攻城略地,还是头一回,这下不光其他的老臣不乐意,就连明觉也忍不住了。

    “陛下,此事不可,若是任由北凉随意作战,他们若是趁此机会开疆拓土,实力大增,现在我们是同盟,保不齐将来北凉壮大,会反咬我们一口啊”,明觉感人至深的劝道,赢得了许多的赞同,风澈瞧了一眼西临皇,别人不知道,他却猜到了,西临皇这是要最大限度的为北凉此次的援军争取军功,说白了,就是要为此次的主帅,也就是肖煜助力。

    到了这一刻,风澈突然发现,也许他从未真的了解过自己的父皇,亦或是他的父皇真的戴着不同的脸孔,这般心思,巧妙至极的隐藏了十余年,难道就是为了置明家于死地,为那个女人报仇么?

    明觉见西临皇依旧无动于衷,继续说道:“陛下,虽然煜王是风敏长公主的儿子,但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不必说煜王能否顺利坐上那个位子,就算将来坐上了,人心隔肚皮,您怎能确定他有朝一日,不会狼子野心,危害西临呢”。

    “放肆”,西临皇一声大吼,手中的奏折顺势砸出,差点飞到了明觉的脸上,“父皇息怒”,风澈率先跪下请罪,其他大臣也陆陆续续的跪倒,只有明觉似是下定了决心,要问上一问,面不改色的立在中间,瞪着西临皇,他自认他对西临一片忠心,这话说的绝对没错,只可惜他的忠心再西临皇看来,却与挑战他的威严无异。

    “这西临江山是姓风的,朕还用不着别人来教朕该怎么做事,此事朕意已决,两日后送北凉使臣一同远赴边境,朕会亲写国书,承诺此事,大将军最近辛劳,暂时在家休息几天吧,军中的事,交给副将打理吧先,退朝”,西临皇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说完就甩了甩袖子,就气乎乎的离开了。

    众大臣见久久无声,才纷纷的从地上爬起,风澈退下,经过明觉时,面露不忍的道:“大将军,先回去吧,风敏姑姑一直是父皇的底线,您,别往心里去”,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再也叫不出那一句舅舅了,明觉咬了咬牙道:“谢殿下宽慰”,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叶青海和明觉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殿,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尾随,明觉突然住了脚,道:“怎么丞相这是要来看本将的笑话了?”

    本来他还剩了一半的兵权,可如今因为一句话,他就要赋闲在家了,看着往日求自己办事,恨不得倒贴的大臣,如今对自己都唯恐避之不及,明觉真的很想骂一句“无耻小人”,可世态炎凉,人心冷暖,一向如此,高就低不就,哪一个不是识时务为之。

    叶青海闻言,倒没生气,他知道明觉心中抑郁忧愤难以疏解,想了想道:“将军错了,本官只是想提醒将军,心是好心,可你今日的话僭越了”,说着便越过明觉,扬长而去,谁都知道,风敏和西临皇的关系极好,那时候他初登大宝,地位不稳,北凉帝看上了风敏,执意求娶,风敏本不欲远嫁,可为了西临安定,还是背井离乡,年纪轻轻便死在了北凉,这是西临皇一生的痛和愧疚,而明觉今日的话虽是忠心可嘉,却无异于火上浇油,也难怪西临皇会勃然大怒。

    明觉一个人默默的出宫,眼下西临皇让他在家休养,他倒是突然清闲了起来,虽然最近倒霉不断,不过好在也不是一件高兴的事都没有,明河得了墨无麒的救治,人醒了不说,双腿有人搀扶已经能走上几步了,这应该是最近他唯一能让自己宽心的事了,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的叫卖声让他烦心不易,风吹起轿帘,无意的一瞥,却让他大惊失色,因为人群中,一张分外熟悉的脸,一闪而过······

    几炷香前,太子府中

    岳翎几人谁都没有睡好,一大早都跑到了风澈那里,生怕他酒醒后出点事,没想到虚惊一场,送走了风澈,她便拿着墨无麒的药,去找了魄灵,以前她也说过,若是他愿意,她可以让墨无麒治好他的伤,可魄灵每次都拒绝,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杀父之仇,刻骨铭心,可是眼下为了打草惊蛇,她需要魄灵恢复以前的样子。

    “魄灵,我知道,你不在意容貌,可是有时候报仇不是我们活着唯一的目的,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完好无损,堂堂正正的夺回自己的一切”,岳翎看着眼前的魄灵道,“这是墨师兄的药,用不用在你”,她起身拍了拍魄灵的肩膀,她知道,出身世家的魄灵不会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果然魄灵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按照计划用了药,稍稍遮掩,便到明觉下朝回府的路上晃悠了一圈,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按照岳翎的话来说,人一旦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虽然是弱点,却也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回到府中的明觉,依旧在担心下午看到的那一幕,那张脸长得真的很像明学,他早已战死沙场的弟弟,或者说他亲手送入敌军陷阱的诱饵,他很清楚明学不可能还活着,可那人究竟是谁,越想这心中越发的不安,他不停的在书房中踱步,派出去搜索的人,至今还未回来,不知怎得,他总觉得自己彷佛正被吸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在粉身碎骨的边缘挣扎。

    月黑风高,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明府,明觉拄着额头,竟在书房里打起了瞌睡,一道暗器飞出,噔的一声,擦着他的脖子钉在了后面的墙上,明觉惊醒,堪堪躲过,一边喊着有刺客,一边取下了纸条,只见上面是他无比熟悉的字体,写着:我回来了······

    ------题外话------

    【自嗨小剧场】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