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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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贾琏跪于堂中,上首是贾代善,两边是诸位将军,零零总总十余人。

    “孽障,你可知错了!”贾代善一拍桌子,怒喝道。

    贾琏还没怎么样,余下的将军们倒是虎躯一震,先前那张黄花梨桌子的下场,他们可还没忘呢。生怕贾代善这一下,又毁了一张桌子。出门在外,可没那么多桌子可以替换啊。

    这次桌子倒是完好无损,贾代善收着力气呢,之前那是太生气了,这次不过是吓唬吓唬,自然不会失了理智,拍碎桌子了。

    “孙儿知错。”贾琏垂着头乖乖认错。

    “那你且说说,错在何处?”贾代善问他。

    贾琏愣了一瞬,赶忙说:“错在不该孤身一人去偷袭务库那。”

    虽然只有一瞬,也被贾代善发觉到,贾代善沉沉的吸了口气:“无令擅自离开军营,自己出去领十个军棍吧。”

    贾琏颇有些委屈:“祖父,要不是我找到斛律部的藏身之处,又伤了务库那,您能把斛律部给一锅端了吗?您这是过河拆桥!”

    贾代善给他气笑了:“好一个过河拆桥!要不是看在你后来立了功的份上,你以为十个军棍就能了事?好,既然你说我过河拆桥,那我就拆给你看了。五十军棍,一个都不能少,去吧!”

    “五,五十?!”贾琏傻了眼了,“祖父我错了,十个挺好的。”说完麻溜儿蹿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士兵押解斛律部乱党,为首的那人正是务库那。这贼头子被贾琏刺瞎了一只眼,军医怕他失血过多死在路上,用了点草木灰糊在伤口上,帮他止血。现在血是止了,就是模样有些凄惨。

    务库那后边还跟着几个人,贾琏只认识布日古德,不过看其他人衣着华丽,想必也是王子吧。

    “小公子。”士兵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语气十分尊敬。

    贾琏的事情早就传遍军中了,只身一人混进斛律部老巢偷袭,虽说是因为元帅及时领兵支援,才能把他们一窝端,可这份胆识就令人钦佩。

    贾琏指着务库那问:“这是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元帅下令明日一早启程回京,怕他们跑了,先关起来。”

    明儿一早就启程……贾琏嘬了下牙花子,挨了十个军棍后骑马屁-股肯定疼,也不知道有没有马车坐,再不济腾个囚车也成啊,他不挑的。

    拜别了士兵,贾琏来到练靶场,这练靶场也是临时征用了落叶城的,平时哪个士兵犯了军规,就要在这里令罚。

    贾琏还来观过刑,来这里也算熟门熟路了。

    “小公子怎么来这地方了?”一个低级将领问。

    “哦,我是来领罚的。怎么,你没收到命令吗?”不应该啊,他走得又不快,还在路上和士兵聊了会儿天,按理传话的士兵该比他快才是。

    “这……我并没有收到命令。”低级将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罚小公子了?害怕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他并没有将疑问说出来。

    贾琏一挥手:“没事,早晚能收到命令。”撩起袍子,他往条凳上一趴,“来吧,十个军棍。”

    十军棍很快打完,完事后贾琏站起身子活动了下腿脚,还别说,跟没打过似的。

    赞许的拍了拍行刑的士兵:“手艺不错。”

    这时贾代善派来的传令士兵终于赶到,贾琏一见他,立马瘫倒在条凳上,哀嚎起来。

    传令士兵就跟没看见贾琏似的,目不斜视来到练靶场。

    “元帅有令,贾琏私自离开军营,罚十军棍。”

    管着练靶场的低级将领二丈摸不着头脑,挠着脑袋应了下来。

    传完话士兵就走了,贾琏却依旧作出十分虚弱的样子,生怕待会儿又有什么人来撞见。

    “哎呀我身上好疼,快扶我一把!”故意大声嚷嚷着,让别人听见。

    次日贾琏到底没舍下脸坐囚车,可又得装成屁-股上有伤的样子,只坠在队伍最后,是不是的还龇牙咧嘴。也不知对着一堆后脑勺,做给谁看的。

    一路上,除了在平凉郡遇到了一伙儿伏击外,一行人顺利抵达长安。

    这次可是活捉了斛律部汗王务库那和所有的王子,还发现了乌桓国有异心。圣人早早就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龙心大悦,特地大开城门,带领百官于城墙上迎接凯旋将士。

    “朕听说荣国公的孙儿贾琏立了大功,怎么不见他?”圣人问道。

    一旁的力士附在圣人耳边笑道:“听说这贾小公子虽说立了功,但是当时场面混乱,没来得及向荣国公禀报就只身一人前去敌穴,荣国公生了好大一顿气,还罚了十军棍呢。只怕眼下贾小公子正躲在最后面揉屁-股呢。”

    圣人听后也笑了,点点头:“胆子是大,是那小子的作风。”

    之后宫中的庆功宴与贾琏无关,军队里的他也没兴趣参加,找了个借口,就回了荣国府。

    进了垂花门,就见一旁的小花园里,凤哥儿和几个小丫头正踢毽子,身上穿了一件鸭卵青的素服,头上也只带了个银发梳,素净的很。发梳下的穗子随着动作,一起一伏的,忒得惹人爱。

    贾琏借着树影遮挡,渐渐来到凤哥儿身后,对几个小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不许出声,趁凤哥儿不留神,猛的一下拍在凤哥儿肩膀上。

    “呀!”王熙凤一回头,就看见灰头土脸的贾琏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原本和丫头们玩的开心的她,瞬间眼里就噙了两泡泪,憋着嘴就要哭。

    “是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快别哭了。”贾琏抬手想要替她擦泪,可看自己手上拿刀射箭留下的茧子,还带着赶路留下的灰尘。

    又怕弄疼了她,又怕弄脏了她,一时间竟举着手僵在那里,不知怎么是好。

    王熙凤却不知他短短几息时间内想到了那么多,一下扑进贾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琏二哥哥,我没有爹娘了。”

    安抚好了小丫头,去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贾琏才知道王熙凤所说的“没有爹娘了”,竟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方才见凤哥儿哭的伤心,他都没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大军走后的第三个月,身体一直健朗的王子朔忽然患了心疾暴毙而亡,王子朔的妻子李氏贞烈,在料理完夫君丧事后,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之上。

    自此,王熙凤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哥哥又是个不靠谱的,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原本金陵老家来人要接他们兄妹回去抚养,这时王夫人忽然站了出来,说是愿意替已故的兄嫂教养侄女。

    让嫁了人的姑奶奶教养侄女,实在是荒唐。可谁都知道,王熙凤是同贾琏定了亲的,而王夫人又是贾琏的婶娘,把这复杂的关系捋一捋,似乎将王熙凤放在荣国府也不是不可。

    王熙凤就这么在荣国府住了下来。

    又因着她一天大似一天,徐氏又管贾赦管得紧,等闲不许他去外头过夜,将王熙凤安置在他们院里就有些不合适。

    王夫人虽然是姑母,可贾政也在,更不好安置。因此只好给她单独设了个小院,眼下元春还小,等元春再大些,让元春也搬过去,两姊妹也算有个伴儿。

    “怎地朔叔父突然就……”贾琏有些难以置信。

    贾母叹了口气:“这谁又说得准呢,生老病死向来是最难说清楚的了。”又说,“凤哥儿那丫头也要强,自打来了咱们家,半滴眼泪都不见,成日里见了谁都笑眯眯的。这回看见你哭了出来,倒也是好事。”

    贾琏知道贾母素日里最是怜贫惜弱,看见猫儿狗儿受了伤都要好生心疼一番的,见了凤哥儿这样,必定也跟着心疼了好一会子。过了这许久的时间,好容易忘了这事了,偏今天自己又叫她想起来了,怕贾母白日里伤心夜里睡不好,连忙转移话题,聊起了军中的趣事。

    一直说到上灯,贾代善回来,才告退。

    回了院子里,贾琏叫来兴儿:“我问你,如今府里是谁在教养王姑娘?”

    兴儿正怕自己离开哥儿久了,哥儿把他忘了,改用别人。贾琏一问他,就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王熙凤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王姑娘在咱们府上,那可是半点儿委屈都没受,从前就和咱们府上沾亲带故的,如今又和二爷……”兴儿嘿嘿一笑,“奶奶也叫不许怠慢了王姑娘,咱们下人们可都跟供菩萨似的供着她呢。”

    贾琏踢了兴儿一脚:“说重点!”

    兴儿惯会耍宝,借着贾琏的踢他,在地上滚了一圈说道:“平日里都是跟在太太身边的,听说有时奶奶管家理账,也会叫了王姑娘来,二-奶奶平时瓜果点心的送着,不过把王姑娘叫到身边的次数倒是不多。”

    贾琏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

    祖母他是知道的,最会教导女孩子,这回有祖母教导,许多事情凤哥儿便不会和前世一般处理。至于继母徐氏……虽然了解甚少,但是前世能在三皇子去世后,还把握着四大家族,可见其心机手腕,跟着学学也是好的。

    王夫人直接被他给排除在外了,并不是说王夫人不会教,只看探春那飒爽英姿,就知道了。虽说探春平日里也是跟在祖母身边,可三春性格皆不同,说到底,和母亲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不过王家向来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虽说也叫识字,但读书少到底见识浅,不然前世凤哥儿也不能那么胆大妄为。

    这种想法,凤哥儿可万万不能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