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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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两个说话，你总看平儿做什么？”王熙凤歪着头看贾琏，稚嫩的小脸上满满尽是不开心。
贾琏晃了个神，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好吗？但是天地良心，他对这个浑身孩子气的平儿根本没有也不敢有兴趣，他干笑一声，强硬的转移了话题：“今儿我来的早，还以为会打扰到朔叔父，没想到朔叔父竟已醒了。怎么，朔叔父近日有什么心事么？”
果然，心思还单纯的很的王熙凤立马忘了平儿的事，她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凑到贾琏耳边小声说道：“父亲不曾与我说过，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唔……”贾琏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现在的凤哥儿可不是以后那个，心大的很，要是她都察觉出来王子朔的异常，那必定是很大的事情了。
到底是偷跑出来的，兴儿也还得用，真拖那么久不回去，只怕这能言善道会奉承的小厮要*屏蔽的关键字*。在王家呆了不上两个时辰，贾琏就起身告辞。
因为他出门时没带人，刘氏知道了以后，还特地派了两个会写武艺的护卫护送贾琏回家——毕竟贾琏这倒霉体质也是没谁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贾母院里不得看中的婆子等在门口，见了贾琏连忙迎上来。
“哥儿可回来了……”这婆子是个没看眼色的，竟然没发现贾琏后面跟着的不是贾家的人，连贾琏给她使得眼色也没看出来，只顾着找贾琏说话。
“咳。”贾琏轻咳一声，打断了婆子的话，“这两位是王家太太派来送我回家的，嗯……”贾琏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这婆子叫什么，“还不带两位去吃茶。”
幸好这婆子还没傻到份上，楞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哦，哦，瞧我竟没看出来，两位快这边请。”说着便将两人引至平时下人们呆的门房。
两个护卫可不傻，早就看出来这贾家似乎有事要发生，自然不肯在贾家逗留，回头要是撞见人家的家丑，只怕捞不着好。
“不必了，咱们就是送哥儿回来，这就改回去办差事了。”其中一个护卫陪着笑拒绝道，另一个也“正是，正是”的附和。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贾琏点点头，使人送了送那两人。
回去的路上，许是那婆子知道自己险些在外人面前落了哥儿的面子，便一直讪讪的在贾琏身后跟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和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琏已经到了贾母院里了。
贾琏打小就是跟着贾母住的，如今还住在东厢，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趁天不亮偷溜出去的原因。毕竟一个院里住着，根本跑不出去！
一直走到院门口，贾琏才知道为何贾母会让这么个蠢笨的婆子来传话，实在是其他人太显眼，逃不过贾代善的眼。
此时，院子里被人搬来一把太师椅，贾代善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边上几个小厮正压着兴儿打板子呢。
“……祖父。”贾琏偷偷回头瞪了那蠢婆子一眼，磨蹭着来到贾代善身边，“您怎么在这儿坐着，怪冷的，咱们回去吧。”说着就要上手扶贾代善。
“哼！”贾代善抽出被贾琏抱着的手臂，“你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我不管，可偷偷背着你祖母跑出去，既令自己陷于不孝境地，也让你祖母背负不慈之名……”
贾代善又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大通，偏贾琏还无法反驳，只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称是。贾代善一看贾琏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只听不记，根本没往心里去，气的一把夺过一旁小厮拿着打兴儿的板子，高高举起，临了却一把掼在地上。
到底还是心疼贾琏身上还带着伤，舍不得下狠手打他。这要是放在贾琏受伤前，铁力木那也是毫不手软的往上招呼啊。
“把这臭小子带回房里去，从今往后不许他出房门半步。”贾代善吩咐了两边站着的护卫后，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什么叫不许出房门半步！就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也没有不许人出房门的道理！
护卫应了一声，架起贾琏的胳膊就要往房里走。贾琏扭着身子荡着腿，歪头对贾代善说：“祖父我再不敢了，我就在咱家里呆着吧，别把我关在房间里……”
可惜，直到贾琏的房门被护卫关上，贾代善也没吐口说他可以出房门。
贾琏泄了口气，蔫哒哒的坐在窗边的榻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薅着窗台上放着的晚香玉，一直把叶子都揪秃了，房门才从外面被缓缓打开。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门口：“我就知道……”后头的话在看见一瘸一拐扶着墙进来的兴儿后，又利利索索的咽回肚子里。
“哥儿。”兴儿哆嗦着腿，扯出个难看的笑来。
贾琏叹了口气，到底是因为他，兴儿才遭了这顿罪。他还没有上书房那种下人活该给主子顶罪的坏习惯。
思量再三，他从衣柜下边一个小匣子里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馃子，想了想，又换了一角大些的碎银——这可是他重生以来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私房，拢共也没多少，那块银馃子可是大头，到底还是舍不得给兴儿的。
“拿去自己买点药油擦上吧，这几日也不用来伺候了，等养好了伤再来。”贾琏随手一抛，将碎银子扔给兴儿。
兴儿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他在哥儿身边当差，一个月也就一吊钱的月例银子，还得被他老子娘要去半吊。贾琏扔过来的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二三两，这可值他半年的月例！
这不，心里眼里只剩钱的兴儿，下意识伸手接住银子，却忘了自己还带着伤，没了墙壁的支撑，“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贾琏原本算不上好的心情，被这小子一弄只剩下乐了。他见兴儿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把匣子收好后，去门边搭了把手，兴儿这才站了起来。
“行了，快去买药去吧。”贾琏摆摆手，打发走了兴儿。
“嗳！”兴儿应了一声，捧着银子眉开眼笑的走了，连*屏蔽的关键字*都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他想好了，他这就出府找个银铺，幺一幺这碎银子有几两。再绞下一半来，一半藏起来当做私房，另一半拿去买药，剩下的钱拿回去给老子娘看，他们也不会嫌少。
这边兴儿把那点子银子算计的妥妥帖帖，这边贾琏刚刚好点的心情又一次遭到了暴击。
“哥儿，老爷说了，他也不难为您。只要您把这些书都看会了看透了，他就放您出来。”贾代善身边的亲信笑呵呵的说，他的手边是半人高的大箱子。
《三十六计》、《八阵总述》、《美芹十论》、《太公兵法》……
林林总总加起来共106部，六百多册！
贾琏看着箱子里的书，额头一突一突的疼，要按照这个说法，估计他五年内不用想着出门了！
深吸一口气，他对着来人道：“不必这么麻烦，不如还是直接规定个时间吧，祖父这么给我‘开小灶’，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您要是有意见，还是自己个儿找老爷说吧。”说完，亲信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只留下贾琏在屋里跳脚。
我要是能出去找祖父，还用得着和你在这儿说道？！
起初贾琏对那一箱子书是拒绝的，可耐不住在这屋子里根本没什么乐子啊。
被关起来的头三天，屋里四个大丫鬟轮番上阵给他讲话本子听；后三天又把另外三个全须全尾的小厮提溜进来，唱大戏的唱大戏，讲笑话的讲笑话，好歹熬了几天。
可着之后的日子就着实难熬了起来。
被关起来的第十日，贾琏认命的从箱子里扒拉了几本看起来比较有意思的兵书看了起来。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许是贾琏真有几分天分，本来以为五年也看不完的书，等到次年秋月里，他的继母徐氏怀孕的消息传来时，他竟也看了个*屏蔽的关键字*不离十了。
可惜，也只是看了一遍大致有些印象罢了，要达到贾代善说的看会了、看透了，还差得远着呢。
不过一年的禁闭生活，倒是将贾琏原本略有些浮躁的性子给彻底磨平了——毕竟任谁成天被关在房子里不让出去，也不许长辈探望，除了丫鬟小厮外，只能对着一箱子书自言自语，都会变得好性儿的。
就在贾琏打算再熬一年的时候，贾代善却忽然解了对他的禁闭。
出了门，贾琏听说贾代善在前院忙着待客，脚下转了个弯，就去了贾母的屋子里。
进了门，贾母先是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地亲香了一番，嘴上连说高了、瘦了也白了，然后就是指着他的额头，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个小冤家，净会惹祖母伤心。”
贾琏的性子是磨平了，可撒娇的本事还在，见贾母说着说着还要落泪，连忙缠上去撒娇卖痴。好一会子贾母才破涕为笑，又板起脸来教训他：“别以为撒个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再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头一个把你关起来。”
正说着，前院就来人了：“老爷叫哥儿去前头呢。”
“咱们两个说话，你总看平儿做什么？”王熙凤歪着头看贾琏，稚嫩的小脸上满满尽是不开心。
贾琏晃了个神，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好吗？但是天地良心，他对这个浑身孩子气的平儿根本没有也不敢有兴趣，他干笑一声，强硬的转移了话题：“今儿我来的早，还以为会打扰到朔叔父，没想到朔叔父竟已醒了。怎么，朔叔父近日有什么心事么？”
果然，心思还单纯的很的王熙凤立马忘了平儿的事，她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凑到贾琏耳边小声说道：“父亲不曾与我说过，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唔……”贾琏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现在的凤哥儿可不是以后那个，心大的很，要是她都察觉出来王子朔的异常，那必定是很大的事情了。
到底是偷跑出来的，兴儿也还得用，真拖那么久不回去，只怕这能言善道会奉承的小厮要*屏蔽的关键字*。在王家呆了不上两个时辰，贾琏就起身告辞。
因为他出门时没带人，刘氏知道了以后，还特地派了两个会写武艺的护卫护送贾琏回家——毕竟贾琏这倒霉体质也是没谁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贾母院里不得看中的婆子等在门口，见了贾琏连忙迎上来。
“哥儿可回来了……”这婆子是个没看眼色的，竟然没发现贾琏后面跟着的不是贾家的人，连贾琏给她使得眼色也没看出来，只顾着找贾琏说话。
“咳。”贾琏轻咳一声，打断了婆子的话，“这两位是王家太太派来送我回家的，嗯……”贾琏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这婆子叫什么，“还不带两位去吃茶。”
幸好这婆子还没傻到份上，楞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哦，哦，瞧我竟没看出来，两位快这边请。”说着便将两人引至平时下人们呆的门房。
两个护卫可不傻，早就看出来这贾家似乎有事要发生，自然不肯在贾家逗留，回头要是撞见人家的家丑，只怕捞不着好。
“不必了，咱们就是送哥儿回来，这就改回去办差事了。”其中一个护卫陪着笑拒绝道，另一个也“正是，正是”的附和。
“既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贾琏点点头，使人送了送那两人。
回去的路上，许是那婆子知道自己险些在外人面前落了哥儿的面子，便一直讪讪的在贾琏身后跟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和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琏已经到了贾母院里了。
贾琏打小就是跟着贾母住的，如今还住在东厢，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趁天不亮偷溜出去的原因。毕竟一个院里住着，根本跑不出去！
一直走到院门口，贾琏才知道为何贾母会让这么个蠢笨的婆子来传话，实在是其他人太显眼，逃不过贾代善的眼。
此时，院子里被人搬来一把太师椅，贾代善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边上几个小厮正压着兴儿打板子呢。
“……祖父。”贾琏偷偷回头瞪了那蠢婆子一眼，磨蹭着来到贾代善身边，“您怎么在这儿坐着，怪冷的，咱们回去吧。”说着就要上手扶贾代善。
“哼！”贾代善抽出被贾琏抱着的手臂，“你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我不管，可偷偷背着你祖母跑出去，既令自己陷于不孝境地，也让你祖母背负不慈之名……”
贾代善又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大通，偏贾琏还无法反驳，只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称是。贾代善一看贾琏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只听不记，根本没往心里去，气的一把夺过一旁小厮拿着打兴儿的板子，高高举起，临了却一把掼在地上。
到底还是心疼贾琏身上还带着伤，舍不得下狠手打他。这要是放在贾琏受伤前，铁力木那也是毫不手软的往上招呼啊。
“把这臭小子带回房里去，从今往后不许他出房门半步。”贾代善吩咐了两边站着的护卫后，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什么叫不许出房门半步！就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也没有不许人出房门的道理！
护卫应了一声，架起贾琏的胳膊就要往房里走。贾琏扭着身子荡着腿，歪头对贾代善说：“祖父我再不敢了，我就在咱家里呆着吧，别把我关在房间里……”
可惜，直到贾琏的房门被护卫关上，贾代善也没吐口说他可以出房门。
贾琏泄了口气，蔫哒哒的坐在窗边的榻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薅着窗台上放着的晚香玉，一直把叶子都揪秃了，房门才从外面被缓缓打开。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门口：“我就知道……”后头的话在看见一瘸一拐扶着墙进来的兴儿后，又利利索索的咽回肚子里。
“哥儿。”兴儿哆嗦着腿，扯出个难看的笑来。
贾琏叹了口气，到底是因为他，兴儿才遭了这顿罪。他还没有上书房那种下人活该给主子顶罪的坏习惯。
思量再三，他从衣柜下边一个小匣子里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馃子，想了想，又换了一角大些的碎银——这可是他重生以来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私房，拢共也没多少，那块银馃子可是大头，到底还是舍不得给兴儿的。
“拿去自己买点药油擦上吧，这几日也不用来伺候了，等养好了伤再来。”贾琏随手一抛，将碎银子扔给兴儿。
兴儿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他在哥儿身边当差，一个月也就一吊钱的月例银子，还得被他老子娘要去半吊。贾琏扔过来的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二三两，这可值他半年的月例！
这不，心里眼里只剩钱的兴儿，下意识伸手接住银子，却忘了自己还带着伤，没了墙壁的支撑，“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贾琏原本算不上好的心情，被这小子一弄只剩下乐了。他见兴儿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把匣子收好后，去门边搭了把手，兴儿这才站了起来。
“行了，快去买药去吧。”贾琏摆摆手，打发走了兴儿。
“嗳！”兴儿应了一声，捧着银子眉开眼笑的走了，连*屏蔽的关键字*都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他想好了，他这就出府找个银铺，幺一幺这碎银子有几两。再绞下一半来，一半藏起来当做私房，另一半拿去买药，剩下的钱拿回去给老子娘看，他们也不会嫌少。
这边兴儿把那点子银子算计的妥妥帖帖，这边贾琏刚刚好点的心情又一次遭到了暴击。
“哥儿，老爷说了，他也不难为您。只要您把这些书都看会了看透了，他就放您出来。”贾代善身边的亲信笑呵呵的说，他的手边是半人高的大箱子。
《三十六计》、《八阵总述》、《美芹十论》、《太公兵法》……
林林总总加起来共106部，六百多册！
贾琏看着箱子里的书，额头一突一突的疼，要按照这个说法，估计他五年内不用想着出门了！
深吸一口气，他对着来人道：“不必这么麻烦，不如还是直接规定个时间吧，祖父这么给我‘开小灶’，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您要是有意见，还是自己个儿找老爷说吧。”说完，亲信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只留下贾琏在屋里跳脚。
我要是能出去找祖父，还用得着和你在这儿说道？！
起初贾琏对那一箱子书是拒绝的，可耐不住在这屋子里根本没什么乐子啊。
被关起来的头三天，屋里四个大丫鬟轮番上阵给他讲话本子听；后三天又把另外三个全须全尾的小厮提溜进来，唱大戏的唱大戏，讲笑话的讲笑话，好歹熬了几天。
可着之后的日子就着实难熬了起来。
被关起来的第十日，贾琏认命的从箱子里扒拉了几本看起来比较有意思的兵书看了起来。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许是贾琏真有几分天分，本来以为五年也看不完的书，等到次年秋月里，他的继母徐氏怀孕的消息传来时，他竟也看了个*屏蔽的关键字*不离十了。
可惜，也只是看了一遍大致有些印象罢了，要达到贾代善说的看会了、看透了，还差得远着呢。
不过一年的禁闭生活，倒是将贾琏原本略有些浮躁的性子给彻底磨平了——毕竟任谁成天被关在房子里不让出去，也不许长辈探望，除了丫鬟小厮外，只能对着一箱子书自言自语，都会变得好性儿的。
就在贾琏打算再熬一年的时候，贾代善却忽然解了对他的禁闭。
出了门，贾琏听说贾代善在前院忙着待客，脚下转了个弯，就去了贾母的屋子里。
进了门，贾母先是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地亲香了一番，嘴上连说高了、瘦了也白了，然后就是指着他的额头，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个小冤家，净会惹祖母伤心。”
贾琏的性子是磨平了，可撒娇的本事还在，见贾母说着说着还要落泪，连忙缠上去撒娇卖痴。好一会子贾母才破涕为笑，又板起脸来教训他：“别以为撒个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再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头一个把你关起来。”
正说着，前院就来人了：“老爷叫哥儿去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