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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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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地点安排在明兴殿。

    前一天,林淑媛特地着人给四个女儿一一下了话,要几个女儿好生梳妆打扮。

    入宫后,林淑媛安排了专门的宫规教习娘子来教导四位公主,且教导课一直没有停止过。但是林皇后还是不放心,生怕几个乡野女儿在家宴上失了礼丢了仪,又着四位教习冬至这天分别到女儿们的寝宫里检查她们的穿着打扮。

    长宁老老实实由教习娘子安排了穿戴,一五一十没有任何异议。

    长阳就不一样了,她特别地兴奋,头一天,便将教习娘子请来,商量穿什么戴什么好。对于教习娘子的建议,她不满意,认为教习娘子的搭配不够隆重。于是,她自作主张在头上加了一支金钗,又将教习娘子搭配的红玉手镯换成了一只镶着各种宝石的翡翠镯子,腰间本来教习娘子给她佩了一只玉佩和一只蜀绣香囊,她又将那只明月玉佩换成了对对月金珠佩。

    教习的沈娘子见了,皱着眉头,道:“长阳公主,宫中正妆是要按地位级别穿戴的,不是你想如何穿戴就如何穿戴,不然,便是僭越了。”

    长阳拉了拉身上红艳艳的裙子,水灵的大眼睛一瞪,道:“我又没有着有品的衣裳,如何就僭越了?”

    大齐祖制,成年女子也和男子一样,可以按功劳授品。当然,女子们不可能上战场冲锋陷阵,其功劳的认定主要是依据其相夫教子的勤勉贤惠而定,也就是说,主要取决于夫君的地位,女子取得相应的品位。皇后是一品,着黄色品服。

    四位公主均未满十八,没有品位,便没有品服。

    “是的,从衣裳的颜色和款式上看,公主是没有僭越,但是所戴的饰物十分隆重,已非常接近皇后的标准了。您看,皇后才戴三支钗不是……”沈娘子笑着道。

    “她正中那支钗那么大那么好,一支便抵我三支!”

    “不是这样算的,公主殿下。虽然您的钗不及皇后的凤凰展翅攒珠红玉赤金钗,支数却确确实实是三支了。当然,林皇后宠爱公主,也许不会责怪您,但却会责怪奴婢不懂规矩呀!”沈娘子极力保持着笑脸和温和的语气。“再说了,您看您梳的双鬟发髻,戴两支钗已然十分合适,这第三支插哪里都是多余的……”

    长阳拿起钗对着铜镜左比右配,发觉是没有地方可戴,这才怏怏地放下。

    沈娘子还想劝她把手镯和玉佩换回来,长阳却先开了口:“手镯和腰佩我没有增加件数,只不过换个个款式而已,你就别再给我扣僭越的大罪名了!”

    “我……”

    “就这样定了!明日你早些来吧。我得早些去,桐仪公子要来呢!”

    见长阳执意如此,沈娘子别无它法,只得回去了。但愿皇后一忙,没有发现二公主将重大典礼用的饰品戴到家宴上来了。

    ……

    长寿按教习娘子的话,穿戴好后,欢喜地来到长阳的寝宫里,见长阳还在打扮,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便跑到紫英宫来。

    “果儿呢?她该打扮好了吧?”长寿问守门的小弁太监。

    “烧好的洗脸水倒是看见端进去一会儿了,有没有打扮好还不知道。”

    长寿自顾自跑进去,一间间屋子找遍了,却不见张果儿人影。正在清点衣裳首饰的红蕊看见长寿进来,忙上前招呼。

    “三公主来找四公主啊!她呀,还没穿戴呢!”红蕊指了指那一摊衣服首饰,又看看窗外的天色。“都这个时候了,真叫人着急……”

    “什么?还没开始穿戴?!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爱睡懒觉了!”长寿喊着,径直往卧室钻。

    卧室里也没人。

    “四公主在后院呢!”红蕊跟上来道。

    “后院?就是你们锁着那个后院?”长寿惊道。乱跑的脚步停下来。

    “嗯。”红蕊点点头。

    “就是不清静那个后院?”

    “嗯。”

    “就是有一口井……”长寿突然看见,一个英俊的男子从后院出来,他自着一袭白衣裳,正把一把软剑往腰里插。“秦相!”

    “对!就是秦相小将军在后院儿教乐安公主武艺呢!”

    秦相越走越近,长寿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张果儿也从后院出来,抬臂擦着额上的汗。她赶到秦相身边。二人说笑着,十分亲近的样子。不知秦相说了一句什么,张果儿顺手就要给秦相一下。秦相连忙抬手遮挡。张果儿哈哈大笑。

    “什么意思呀……”长寿低声嘀咕。

    “三公主不知道吗?皇上封了秦相为威武小将军,专门来教四公主武艺呢!”

    威武小将军?专门教武艺?

    “这像是师徒吗?”一股恼意升上心头。长寿站在原地看了看,转身往外走。

    “诶,三公主,你不等四公主了吗?”

    长寿原地站定。要不要回去和他说说话儿呢?她心里有点儿难过。没看见他们热乎得那样儿吗?何必上往跟前凑,多无趣……

    “不了,难得等她穿戴。”长寿怏怏道,一径走出紫英宫。出了紫英宫门,长寿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又看了看空旷的通向明兴殿的道,一时不知往哪里去好。

    ……

    长宁一切穿戴停当,正要出门,突听得外面报:“皇后驾到!”

    长宁忙迎出门去,果然,隆妆艳服的母亲仪态万千地从外面进来。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长宁屈了屈膝,行了个万福小礼。

    “我来看看你。”林皇后说着,打量着正妆艳抹的长女。“嗯,还算是得体娇媚。”

    听母亲这话,长宁一时有些糊涂,不知道母亲对自己的妆扮是赞许呢还是批评?得体像是在赞许,可娇媚一词,是怪自己打扮得太过了吗?

    “孩儿一切听从教习娘子的安排。”教习娘子的安排就是母后的安排。

    “来。”林皇后招手。

    衣裙摇曳,饰物叮当,长宁款步踱至母后跟前。林皇后拉住女儿的手,亲热道:“以后,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要什么都听别人的安排。记住,你可是大齐的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了?还不是要听父皇和母后的话……长宁有些纳闷儿,只觉得母后的话有些怪怪的,又不敢问。

    “都收拾好了吧?”林皇后问。

    长宁身后的红紫二色衣裳的宫女忙回:“已然停当。”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