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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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医院第一诊区，歌声嘹亮。
扩音器里正播放着一首巴赫的小提琴协奏曲，徐浩洋徐主任提议的“音乐疗法”获得院方批准，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正值午饭后的小憩时间，所有的大医师、小医师、不大不小医师都在修养生息，时刻准备着待时而发。在副院长办公室里，古副院长和黄博文大夫正在品着香茗，黄博文抬头说：
“舅，怎么回事，以往这个扩音喇叭里不是通知开会就是播放寻物寻人启事，今天怎么改播音乐了？”
“还不是你们一诊区的徐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要烧一烧的。”古副院长举杯浅啜，继续说道：
“说是音乐能让高血压患者的血压下降十到二十毫米汞柱；能让手术前的病人减轻烦躁不安的情绪，使肌肉松弛，有利于手术的进行；还能提高麻醉的效果，减少麻醉剂及镇静剂的用量。”
“这么牛，那还要大夫和药品做什么，都在家听音乐不就完了吗？”
“不是坏事，至少能放松心情。博文啊，最近你要低调圆滑一些，与同事搞好关系，不要鼻孔朝天谁都瞧不上眼。这个徐浩洋，有些道行，深得高小楼赏识，与他多来往来往，对你有好处。”
“高小楼赏识又能怎样，我看这个徐浩洋仗着自己那个老爹胆子大的很，处处抢风头，快要激起民愤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都不懂。高小楼一旦退下来，这里还不是舅舅的天下。”
“低调做人，中庸处事。你要谨记，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怎么就不明白……”古副院长有些恨铁不成钢。
“每一天，都在孤单徘徊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无菌室。
书生左手拿着一大罐奶昔，平托在胸前；右手拿着一把勺子蓄势待发。欧阳倩一边在打着包的无菌的拔牙钳上贴着写有消毒日期的标签，一边张着嘴在等那把上下翻飞的勺子。吴墨盯着书生的右手，机械地咽着口水。
外科医师办公室。
徐浩洋继续鼓吹着他的奇妙的音乐疗法。
“雄壮的富有节奏的军乐，可以鼓舞士气；欢快流畅的乐曲，可以使孤僻安静的儿童开朗活泼。快餐店里播放快节奏的音乐，可以使顾客加快进餐速度，从而提高座位的周转率；百货商场则播放缓慢抒情的乐曲，可以使顾客逗留，从而更好地刺激顾客的购买欲；给病人播放感人立志的音乐，可以消除他们的心理障碍，使他们更加坚强和勇敢，从而增加他们与病魔抗争的勇气和力量；给奶牛播放音乐，可以刺激泌乳，增加产奶量；给蔬菜播放音乐，可以使它们感受到声波振荡，获得促进生长的力量……”有些远了。
牙周治疗室。
陈佳琪正在接待一对还未到七年之痒的夫妻，富态的老婆紧紧地拽着瘦小的老公，老婆在问：
“大夫，我老公早上起床的时候嘴里全是鲜血，枕巾上也是，这是什么病啊？”
老公纠正道：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嘴里老有股血腥味，吐出的口水经常是红色的。”老婆一瞪眼，老公赶紧赔着笑脸。
“肠胃怎么样，消化没问题吧？”陈佳琪看着病号问道。
“这个没事，我老公的胃是铁打的，香草味的冰激凌一口气能吃七个。”老婆说。
“抽烟吗？”陈佳琪张大了嘴问。
“抽，抽了十几年了。想忌，但是很难。”老公抢着说。
“难啥呀，对咱来说难吗？咱说忌就忌。今年不是已经忌了三十几回了吗？。”老婆说。老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来，张一下嘴，低低头，我检查一下。”陈佳琪说。
“嘴里牙渍、烟渍、牙结石太多。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先考虑牙龈也就是牙花的问题。初步诊断就是牙龈炎导致的牙周出血。嘴里牙锈太多，刺激牙龈红肿，晚上睡觉的时候手啊枕头啊什么的碰到嘴唇，嘴唇再压迫红肿的牙龈，这样就很容易出血。倒不是什么大事，定期洗牙，给牙齿洗洗澡就可以了。洗牙以后如果还出血的话，你可以再检查一下胃肠道或者抽血化验一下。”陈佳琪边用棉棒检查边说。
“洗牙啊，我不洗，洗牙可疼了，我朋友洗了牙难受了一个月。”老公连连摆手。
“首先，洗牙不疼。我们使用的是超声波无痛洁牙机，用超声波把牙锈从牙齿上振下来，治疗手法正确的话对牙齿没有损伤。不舒服是有的，因为牙结石太多，压迫刺激牙龈，牙龈萎缩。牙龈退下去以后，骨头吸收，然后露出了牙根，牙根上面有一些神经末梢，所以见凉见热就会很敏感不舒服。那是一种酸胀，就像是倒牙的感觉。但是你稍加注意一下，不要吃冷热刺激性食物，这种感觉很快就会缓解。万事万物，都有利有弊。洗牙也不例外，但比较起缺点来说，优点还是占绝对的上风。如果不洗牙呢？牙结石会越来越多，牙龈萎缩的会更加厉害，牙根也会越暴露越多，牙根不在骨头里了，牙齿就会松动，松动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咀嚼。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回天乏术，只有把这颗松动牙齿拔掉了。”赵亦可很佩服陈佳琪的口才，递给陈佳琪一杯水。
“洗了牙以后会不会牙齿松动，牙缝变宽呢？”老婆还是有些不放心。
得，还得继续说。
“洗了牙以后会出现牙齿松动，牙缝变宽的现象。但这不是洗牙造成的，而是不洗牙造成的。原先牙结石盖住了牙缝，导致牙龈萎缩，骨头吸收，牙齿之间便已出现了缝隙。只是我们看不到这个缝隙而已，因为牙结石填充在里面了。洗掉了牙结石，这个缝便露了出来。没有了牙结石的刺激，牙龈还会回笼一下，就是自己再爬升恢复一下。具体恢复多少呢？这要看牙结石的多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牙结石挤住了牙缝，这是一种虚假的牢固，是一种假象。而真正的牢固是骨头包绕牙根，牙齿才是真正的坚固。我们洗牙，就是要让牙龈不再萎缩，就是要让牙槽骨不再吸收，就是要让牙根不再外露，就是要让牙齿不再松动，就是要让牙齿永久坚固。”奥，耶。
此处应该有掌声，陈佳琪笑了。
“我去，不洗牙这么严重呢！快去洗，老公。你洗完我再洗。”老婆命令道。
“我，我，还是不想去……”老公犹豫着。
“不洗是罢，不洗也行，那晚上谁愿意挨着你？”老婆小声地说。
“洗。”老公大喊一声，很麻利地一步便跨上了治疗椅。
口腔医院第一诊区，歌声嘹亮。
扩音器里正播放着一首巴赫的小提琴协奏曲，徐浩洋徐主任提议的“音乐疗法”获得院方批准，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正值午饭后的小憩时间，所有的大医师、小医师、不大不小医师都在修养生息，时刻准备着待时而发。在副院长办公室里，古副院长和黄博文大夫正在品着香茗，黄博文抬头说：
“舅，怎么回事，以往这个扩音喇叭里不是通知开会就是播放寻物寻人启事，今天怎么改播音乐了？”
“还不是你们一诊区的徐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要烧一烧的。”古副院长举杯浅啜，继续说道：
“说是音乐能让高血压患者的血压下降十到二十毫米汞柱；能让手术前的病人减轻烦躁不安的情绪，使肌肉松弛，有利于手术的进行；还能提高麻醉的效果，减少麻醉剂及镇静剂的用量。”
“这么牛，那还要大夫和药品做什么，都在家听音乐不就完了吗？”
“不是坏事，至少能放松心情。博文啊，最近你要低调圆滑一些，与同事搞好关系，不要鼻孔朝天谁都瞧不上眼。这个徐浩洋，有些道行，深得高小楼赏识，与他多来往来往，对你有好处。”
“高小楼赏识又能怎样，我看这个徐浩洋仗着自己那个老爹胆子大的很，处处抢风头，快要激起民愤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都不懂。高小楼一旦退下来，这里还不是舅舅的天下。”
“低调做人，中庸处事。你要谨记，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怎么就不明白……”古副院长有些恨铁不成钢。
“每一天，都在孤单徘徊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无菌室。
书生左手拿着一大罐奶昔，平托在胸前；右手拿着一把勺子蓄势待发。欧阳倩一边在打着包的无菌的拔牙钳上贴着写有消毒日期的标签，一边张着嘴在等那把上下翻飞的勺子。吴墨盯着书生的右手，机械地咽着口水。
外科医师办公室。
徐浩洋继续鼓吹着他的奇妙的音乐疗法。
“雄壮的富有节奏的军乐，可以鼓舞士气；欢快流畅的乐曲，可以使孤僻安静的儿童开朗活泼。快餐店里播放快节奏的音乐，可以使顾客加快进餐速度，从而提高座位的周转率；百货商场则播放缓慢抒情的乐曲，可以使顾客逗留，从而更好地刺激顾客的购买欲；给病人播放感人立志的音乐，可以消除他们的心理障碍，使他们更加坚强和勇敢，从而增加他们与病魔抗争的勇气和力量；给奶牛播放音乐，可以刺激泌乳，增加产奶量；给蔬菜播放音乐，可以使它们感受到声波振荡，获得促进生长的力量……”有些远了。
牙周治疗室。
陈佳琪正在接待一对还未到七年之痒的夫妻，富态的老婆紧紧地拽着瘦小的老公，老婆在问：
“大夫，我老公早上起床的时候嘴里全是鲜血，枕巾上也是，这是什么病啊？”
老公纠正道：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嘴里老有股血腥味，吐出的口水经常是红色的。”老婆一瞪眼，老公赶紧赔着笑脸。
“肠胃怎么样，消化没问题吧？”陈佳琪看着病号问道。
“这个没事，我老公的胃是铁打的，香草味的冰激凌一口气能吃七个。”老婆说。
“抽烟吗？”陈佳琪张大了嘴问。
“抽，抽了十几年了。想忌，但是很难。”老公抢着说。
“难啥呀，对咱来说难吗？咱说忌就忌。今年不是已经忌了三十几回了吗？。”老婆说。老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来，张一下嘴，低低头，我检查一下。”陈佳琪说。
“嘴里牙渍、烟渍、牙结石太多。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先考虑牙龈也就是牙花的问题。初步诊断就是牙龈炎导致的牙周出血。嘴里牙锈太多，刺激牙龈红肿，晚上睡觉的时候手啊枕头啊什么的碰到嘴唇，嘴唇再压迫红肿的牙龈，这样就很容易出血。倒不是什么大事，定期洗牙，给牙齿洗洗澡就可以了。洗牙以后如果还出血的话，你可以再检查一下胃肠道或者抽血化验一下。”陈佳琪边用棉棒检查边说。
“洗牙啊，我不洗，洗牙可疼了，我朋友洗了牙难受了一个月。”老公连连摆手。
“首先，洗牙不疼。我们使用的是超声波无痛洁牙机，用超声波把牙锈从牙齿上振下来，治疗手法正确的话对牙齿没有损伤。不舒服是有的，因为牙结石太多，压迫刺激牙龈，牙龈萎缩。牙龈退下去以后，骨头吸收，然后露出了牙根，牙根上面有一些神经末梢，所以见凉见热就会很敏感不舒服。那是一种酸胀，就像是倒牙的感觉。但是你稍加注意一下，不要吃冷热刺激性食物，这种感觉很快就会缓解。万事万物，都有利有弊。洗牙也不例外，但比较起缺点来说，优点还是占绝对的上风。如果不洗牙呢？牙结石会越来越多，牙龈萎缩的会更加厉害，牙根也会越暴露越多，牙根不在骨头里了，牙齿就会松动，松动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咀嚼。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回天乏术，只有把这颗松动牙齿拔掉了。”赵亦可很佩服陈佳琪的口才，递给陈佳琪一杯水。
“洗了牙以后会不会牙齿松动，牙缝变宽呢？”老婆还是有些不放心。
得，还得继续说。
“洗了牙以后会出现牙齿松动，牙缝变宽的现象。但这不是洗牙造成的，而是不洗牙造成的。原先牙结石盖住了牙缝，导致牙龈萎缩，骨头吸收，牙齿之间便已出现了缝隙。只是我们看不到这个缝隙而已，因为牙结石填充在里面了。洗掉了牙结石，这个缝便露了出来。没有了牙结石的刺激，牙龈还会回笼一下，就是自己再爬升恢复一下。具体恢复多少呢？这要看牙结石的多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牙结石挤住了牙缝，这是一种虚假的牢固，是一种假象。而真正的牢固是骨头包绕牙根，牙齿才是真正的坚固。我们洗牙，就是要让牙龈不再萎缩，就是要让牙槽骨不再吸收，就是要让牙根不再外露，就是要让牙齿不再松动，就是要让牙齿永久坚固。”奥，耶。
此处应该有掌声，陈佳琪笑了。
“我去，不洗牙这么严重呢！快去洗，老公。你洗完我再洗。”老婆命令道。
“我，我，还是不想去……”老公犹豫着。
“不洗是罢，不洗也行，那晚上谁愿意挨着你？”老婆小声地说。
“洗。”老公大喊一声，很麻利地一步便跨上了治疗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