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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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涛涛,阿姨先给你照个相吧,看看你要拔的牙齿到底有多长。”随机应变素有急智的赵亦可在安抚着涛涛。欧阳倩给涛涛戴了铅制的防护围脖,用来保护甲状腺。

    “涛涛别动了,欧阳阿姨要给你照相了。”赵亦可一边说话,一边把一个小胶片放在了涛涛的嘴里,这个就是图像接收器。欧阳倩调整好射线管的位置后,按动了手持开关。只听“嘟”的一声响,拍摄完毕。赵亦可看了在电脑上成像的根尖片以后,长出一口气,对涛涛妈说:

    “这两个小奶牙的牙根一点都没吸收,很牢固,拔起来可能稍费点劲。”又对涛涛说:

    “没事的,涛涛,阿姨不会让你疼的,我们要开始了。”赵亦可说。

    消毒、抹麻药、注射麻药。涛涛很配合,两分钟以后麻药发挥了效用,赵亦可用旋转的,顺带牵拉的力量把两个乳牙连根拔起。涛涛不哭不闹站在一边等着妈妈,涛涛妈向赵亦可表达着谢意。

    这时候陈佳琪走进来跟徐浩洋说:“老大,院长办公室有请,是福是祸有待商榷。”徐浩洋把写好的病历交给了陈佳琪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忙吧,我一会回来。”

    院长办公室。古色古香。

    高院长端过来一杯香茗,递给徐浩洋说:

    “正宗的蒙顶甘露,平时都舍不得喝,瀚洋送的。”徐浩洋苦笑。高小楼又说:

    “说正事,由卫生部、教育部和包括我们泉都口腔医科大学在内的几十所高等口腔医学院校联合主办的“联校教育口腔医学研究论文奖计划“,二十五周年学术论坛已拉开帷幕。你把昨天高鸣远手术的手术方案、治疗计划、操作理念,结合我们医院二十几年摸索实践的临床经验,归纳总结润色一下,整理一篇学术论文,把你的拔除水平低位智齿保留牙槽间隔的技术推广一下。意义不小啊,往大了说,这得造福多少患者啊。往小了说,如果这篇论文能够入选“黄河学者奖励计划”、“教育部创新人才计划”,那你的副教授转正就不在话下了。“

    如此的长篇大论,徐浩洋有些头晕。不过反正自己也不会吃亏,那就应了下来。高小楼继续说:

    “浩洋啊,不愧是史密斯的高徒,有两把刷子。我知道美国新兴的显微微创外科涉猎很广,划分不像传统的内、外、修复、正畸、儿牙那么细,所以我和几个院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你来负责第一诊区,就是候诊大厅东侧的两个内科诊室,两个外科诊室,一个修复诊室和一个儿牙诊室,那里的大夫可都是科室里的骨干。任重而道远啊,浩洋。好好带带他们。”高小楼一直在拍徐浩洋的肩膀,徐浩洋很不舒服。

    谈话在融洽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第一诊区,儿牙诊室。

    医生、护士不停地进进出出,乱成了一锅粥。

    刚离开院长办公室的徐浩洋便看到了这嘈杂的一幕,不由心头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只见一个小男孩平躺在综合治疗椅上,大口的喘气,脸色苍白,眼角有泪痕。

    主治大夫赵振邦正在给小男孩做着心脏按压,王璐瑶大夫在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间或用双手拇指掐着小男孩的人中穴,一边问着:

    “大为,大为,醒醒大为,能听见我说话吗?“护士凡晓彤正在问小男孩的母亲:

    “大为患有咽炎、食道炎的疾病吗?”

    “没有。”大为的母亲哭着说。

    “患有哮喘的疾病吗?”

    “没有。”

    “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这个,有室间隔缺损,但是从来没有什么表现啊……呜,大为这是怎么了,大夫,求你们救救他。”

    此时赵振邦喊了一句:

    “来个人帮忙。”

    徐浩洋跨前几步接手了赵振邦的心脏按压,并大声说:

    “喊急救科刘主任过来,要快。”又问器械护士甘芸芸什么情况?甘芸芸回答道:

    “小男孩大为来做下颌6号牙的窝沟封闭,因为害怕极不配合,哭闹不止。在做最后一颗牙的时候,刚涂上窝沟封闭剂,突然出现呼吸不畅的情况,怀疑是心功能不全导致的应急反应。”

    几轮心肺复苏的流程下来,徐浩洋有些气喘吁吁。徐浩洋检查了一下大为的手指,发现指甲青紫。嘴唇也由红色变为紫色,暗道一声不妙。

    徐浩洋急忙抱起大为,从背后环抱住大为的上腹部。右手大拇指顶在大为的心口窝下,用力地向上挤压,动作重复……没有效果。

    徐浩洋改为用两支手臂环绕大为的腰部,右手握拳将拳头的拇指一侧放在大为胸廓下河脐上的腹部。后用左手抓住右拳,快速地向上重击,来压迫病人的腹部,动作重复……依旧无效。

    此时的大为已经出现音调很高的喉鸣音,而且胸骨上窝、锁骨下窝、肋间隙、剑突下出现软组织凹陷,嘴唇发绀。徐浩洋的额头上瞬间布满汗珠,大声对器械护士甘芸芸说:

    “一次性镊子,还有手术刀。”

    徐浩洋急忙把大为平放在地板上,用双手掰大为的头,使其偏向一侧。一把抓住甘芸芸递来的镊子,任由甘芸芸拿着手术刀的手伸在哪里。此时手里抓着一支肾上腺素的赵振邦冲了过来,大声地冲徐浩洋喊:

    “你干什么?继续心脏按压。“赵振邦抓过了大为的一只手,就要静脉推注肾上腺素。当他发觉徐浩洋没有继续心脏按压,而是跪在地板上用左手抓住了大为的舌头,向下用力;右手拿着镊子伸进了大为的口腔中,赵振邦怒了,大声地冲徐浩洋吼:

    “你到底在干什么,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我去找高小楼说。”徐浩洋吼的更大声,但是手却没闲着,镊子进的很深。赵振邦一下愣在那里,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一瞬间,徐浩洋用力从大为的嘴里拿出了镊子,镊子的头上夹着一团棉花。

    徐浩洋长出一口气,像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为的母亲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大为的头。此时的大为突然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