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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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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二人声音很小,凭月流烟和洛花风的耳力还不足以听清楚。只能瞧见他们亲亲密密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就见燕缙先一步侧头看向他们二人,态度竟也称得上一句和善:“我带主人离开这儿去别处休息一会,你们在此地不要乱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们关照。”

    他说的客气,可两人却丝毫不敢松懈心神,只见燕缙与燕飞秋两人交谈几句后,男人突然拽过燕飞秋,走远了几步,洛花风清楚他们性命全靠燕飞秋的一时兴起,若是她走了或是撒手不管那才真的是最坏的结局,一声呼唤尚且还在嗓子里,也便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面前的燕飞秋与燕缙便没了影子。

    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

    灰雾散尽之后天幕仍是一片漆黑,不见明月星光,只偶尔倾斜而下一点微光,映照树影摇荡,瞧着像极了燕飞秋裙下无处不在的诡谲影爪;天虽是黑的,周遭枯干老树破败房屋倒是已经能瞧得很清楚了,燕飞秋身影消失,留下月流烟和洛花风两人仍然跪在原地,木木呆呆。

    洛花风先一步反应过来,他长舒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伸手去搀扶不远处的月流烟。

    女子闭着眼睛,胸口随着深呼吸剧烈起伏,她蓦地睁开眼,恨恨反手甩开了他的手臂。自己晃晃身子站了起来,却也是脚步踉跄双腿酸胀麻木,抬手扶着树干才算是勉强站稳。

    洛花风皱皱眉,伸手又要扶。

    “啪——!”

    近乎死寂的空气被清脆明亮的巴掌声打碎,月流烟这一挥手可谓用力至极,整个身子都跟着侧了过去,洛花风整张脸被她一巴掌甩过去顿时浮现细细红痕,嘴角微微沁出血色,青年面无表情地用舌头顶了顶腮肉内侧,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唔,牙被打得有些松了。

    月流烟也顾不上遮掩自己的脸了,她大大方方正对着他,抬着下巴睨着揉着自己脸颊下巴的洛花风,见他望过来,不闪不躲,挺直腰杆站在原地,冲着他冷笑道:“怎么,洛家公子要还我一巴掌吗?”

    “我不和你计较。”洛花风揉着自己的脸,耷拉着眼睫漠然道,“你什么也不懂。”

    不懂燕飞秋的可怕,没见过血月枯林的地狱景象,不知道燕缙对他们乃至整个人间的态度——他算是琢磨出来了,若是他留在那里,说不定会被燕飞秋随手折磨死;但是爬上来了也不代表就能安全地活下去,燕缙比任何人都厌恶燕飞秋离开那里,自然也是无比憎恨他这个引路人。

    这两个怪物,没一个好对付的。

    于洛花风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是否可以成功,他固然敬佩那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殉道者,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走上那样的路。

    但是很可惜,似乎他眼前就有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这话我同样还给你。”

    月流烟冷声道,“你也什么也不懂。”

    “能有多危险?”洛花风用手背擦过嘴角,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有些皱眉,声音也不再是之前与燕飞秋说话时那般温柔和顺,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冷漠:“不就是夜帅出事了吗,她那样的家伙不需要太担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既然只是毁了脸而不是直接死了,那说明她还是有余力的。”

    月流烟嘴唇颤抖,她看着洛花风,缓缓摇了摇头。

    这里面种种关系错综复杂,她姐姐麾下多少一起出生入死交付性命的良将心腹,到头来竟然只敢信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私生女;月流烟被姐姐早些年保护的过于周全,对与朝堂大事一概不知,但是这一次,似乎并不单纯只是朝堂权争的事情。

    不要说给洛花风解释清楚了,事实上除了夜遥夕叮嘱她的寥寥数语之外,月流烟自己也是一片模糊,全靠自己对这段时间以来的回忆耐着性子一点点推敲细节才勉强回忆起蛛丝马迹,但只是这一点,也让她谁变得也不敢信。

    “你能猜到故事,却猜不到真相——兵符被拿走了,姐姐会怎么样,现在我也不知道。”

    洛花风揉按嘴角的动作跟着一顿,有些狐疑的看着月流烟惨白的脸。

    “什么意思?”

    她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脸,触碰到凹凸不平的狰狞痕迹依然真实地令人绝望,女子眸光流转,眼神竟称得上一句温柔。

    “洛公子不知道吗?我的脸……是她亲自毁的。”

    月流烟的手指停顿在下颌出凸起的疤痕上,嘴角翘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我拿到兵符,然后姐姐便毁了我的脸,让我离开了都城。”

    她喃喃道:“到了最后,她也只想让我好好地活着。”

    洛花风愣愣瞧着月流烟满脸柔情似水,只觉自己牙根发紧,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咋舌道:“疯了、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

    闻言,月流烟嘴角的笑容迅速消失,她放下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脸上又换回了之前那种不安又烦躁的表情:“你不懂。”

    不得不说,这个表情让洛花风反而松了口气。

    “我是不懂。”他左右看看,只觉得周遭房屋多多少少透出不详的气息,想起先前那个诡异的老头,他下意识抬起腿和月流烟拉进了一点距离,看起来脑子不大正常的熟人虽然也很不靠谱,但是好歹要比莫名其妙自来熟的陌生人更能让他有安全感。

    他和月流烟拉近距离,这才收回左右打量的目光,低声道:“但是不活下来你怎么知道我的选择不是对的?”

    月流烟摇了摇头,仍是无比固执的重复她先前的话。

    “可是兵符不在了。”

    她再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隐隐有了些哭腔。

    “姐姐怎么办?”

    洛花风不擅长哄女人,眼见着月流烟眸中泪光盈盈已然有了水光顿时头皮发麻,他挠挠头,又不敢上手又不敢转身就跑,不由得有些麻爪:“说归说,你别哭啊……燕姐姐应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他说到这的时候自己先忍不住顿了一下,自觉心虚不已。

    ……她何止是不讲道理,应当说脑子里压根不存在道理这个概念。

    话说夜遥夕的妹妹怎么全然没遗传到她姐姐干脆利落的作风,为什么一定要和电视里面演的角色一样,紧要关头光顾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车轱辘话,死活不说关键台词!?

    洛花风急得快要炸毛。

    而月流烟这会瞧着洛花风那张熟悉的脸和他慌慌张张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也不曾嚎啕出声,她红着眼眶嘴唇颤抖,眼睫一颤,泪珠已经簌簌而下。

    “他们有人要姐姐的命。”

    洛花风一脸奇怪:“夜遥夕项上人头悬赏黄金千万,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何况她手里兵符就是个摆件,丢了个小玩具而已,你哪里有什么好着急的。”

    这话多少有些大不敬的意思,可经历过血月枯林后,洛花风对与皇权的畏惧之情不知不觉间散去了不少,这种话便也跟着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月流烟擦擦眼泪,凄然一笑。

    “若我说……这次要她命的,是连陛下也拦不住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