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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寺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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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你就被带走了?顾原也没跟上去?”一边跟着听的白稚忍不住问道。

    “顾原的家离王财主家很远,在路上,我就找机会跑了,可是等我回去了,就只看见顾原父母的坟墓,不见顾原的身影。”

    失魂落魄的文韵以为顾原回去京中考试,她身无分文,好在永州就在京城西面,她走了两天一夜,走到京城,却没有遇上顾原。

    文韵因为身体虚弱倒在街上,被出门的白稚和我碰上,这才带回了青一阁。请来大夫给她一看,大夫说,她已经有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孕。

    那时候青一阁刚开业一年多,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我需要一个在身边帮我的人,于是就同意了文韵边帮我边找顾原的请求。

    后来有了消息,有人说在姜嫄寺见过顾原,但那时他已经剃度出家了。

    文韵生下了一个男孩,我取了名字叫云珹。

    那年二月份,文韵抱着一个多月的云珹上了姜嫄山,要见顾原,可是顾原不肯出面,文韵就跪在姜嫄寺门口不走。最后还是方丈将她带进寺中。

    后来方丈留下了云珹,没有留下文韵。

    那年以后,每年这个时间,文韵都要去姜嫄寺看望云珹。

    所以就算文韵在青一阁跟随我,我也从不让她接客。

    想来,云珹今年已经四岁了。

    离京城最近的两个大寺庙,一个是皇家寺院,另一个就是姜嫄寺了。

    从姜嫄山脚下,有一条青砖铺成的山路,一路延伸到山顶,正直初春,再过两天又是龙抬头的日子,所以去姜嫄寺上香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朝中官员的家眷,因为有些是旧相识,所以我也不便下车,看见文韵安全到达了,我便走了。

    早春的景色还算不错,山路边的一些树木有一些已经发芽了,一路上人也不少,只是文韵心里想早点见到云珹和顾原,也无暇顾及其他。

    姜嫄寺隐在山林之间,穿过密密麻麻的两排竹林,就可以看到有缕缕香烟从前面的建筑物上冒出来,隐约还有敲钟的声音。

    姜嫄寺的大体都是用本地的山石砌成的,所以从外面看是一座青色的寺庙,和着山体倒是十分融合。

    里面的山门殿,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藏经楼等墙面都是以银杏木为里,外面刷红漆。所以在里面穿梭不但能闻到香火味道,还能闻到山林的味道。整个寺庙占地五百多亩,远远看过去,其宏大虽不及皇宫,但比很多王府都要考究。一个自起的寺庙尚是如此,更不敢想象皇家寺庙是何等景象。

    文韵直奔厢房,寺里有认识她的僧人,也知道她住下是主持应允的,所以早就帮她准备好了房间。文韵放好东西,第一件事就是各个殿的神明都拜了一遍,再添了三百两香火钱,这才算了结。

    从香堂出来的文韵迫不及待寻找云珹的下落,正好碰见主持,文韵上前对主持行拜礼。

    “阿弥陀佛,”主持见了她知道她要问什么,“这个时辰云珹应该在后山,施主去寻一寻吧,不过不要忘了与老衲的约定就好。”

    “主持放心。”

    他们的约定,就是不许对云珹说出身份,不能告诉云珹他所有的一切。

    其实加上文韵送云珹来姜嫄寺,她也才总共来过四次,第一次她没见到顾原,后来两次,见他也只是擦肩而过,顾原根本当作看不见她,更别提跟她说话了。

    原本还担心自己认不出云珹,可是到了后山文韵发现自己想的太多了。远远她就看见几个香客围着什么在看,等她走进了,就听见一个女人说:“这个小僧人真是可爱,你是谁家的,怎么小小年纪就做了和尚?”

    紧接着,一声略带生气的奶声从人群中传出,“施主门让开吧,再不回去,师父门又该责罚了。”

    看着人群中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身体,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旧袍子,手中还艰难的拿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水桶,正哼哧哼哧往前走。小家伙应该是经常晒着,皮肤不算白,此刻圆圆的脑袋上都是汗,但一双大眼睛里却满是坚定和刚刚残存的怒气。

    文韵躲在暗处,拿帕子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见到那小小的身子笨重的提着那半桶水,她是又激动又心疼,谁知云珹没走了几步,就踉跄了一下,吓得她马上就要冲出去帮他。

    刚刚上香的香客也看见了,有一个反应极快,离得云珹又近,可是就在她马上要碰到云珹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制止了她。

    “这位施主最好别帮他,你帮了他,他明天又要受罚了。”

    是顾原。文韵又躲了回去,刚刚的人也收了手。

    顾原长得又高又瘦,一身僧袍像是挂在身上的,他本就生的好看,如今就算剃了光头,烫了戒疤,也还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还带了与生俱来的书卷气。

    几位香客见云珹也走远了,就纷纷散开。

    文韵看着云珹走远的方向刚想追上去,又想到顾原,就回头看了看,发现狭窄的山路上早就没有那个修长的身形了。

    她叹了口气,回过头就看见面前站了个人,吓得她尖叫一声,还好自己背后有个门,不至于因为她的后退摔倒。

    文韵定睛一看,这熟悉的人,不是顾原又是谁。她顿时莫名紧张起来,想打招呼,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什么合适,干脆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文韵算是高挑的人了,但是顾原还是比她高了一头,但是他说话也没看文韵,“挡路了。”

    “阿?”文韵下意识让开门的位置。

    顾原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文韵这才发现,这个小院子原来是顾原的住处。

    文韵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没忍住,道:“顾原,你还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