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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清冷医仙和小药童(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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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信的人是药房的小祺,方掌柜看见送来的人是满身是血的小白,立刻就吓得让小祺赶紧上山报信了。

    苏尘呼吸都停止了一瞬,踉跄了几步立刻转身朝山下跑,可怜小祺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又得跟着他往回跑,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道:

    “苏先生,掌柜的任务让我提醒你……待会儿……千万别冲动,万事以小白姑娘的性命为先。药房里的郎中们治不了,如今掌柜的是用人参吊着小白姑娘一口气呢,您……诶!等等我呀!苏先生!”

    小祺眼睁睁看着苏尘越来越远,几乎没多一会儿,他就看不见人影了。

    苏尘运气轻功飞速前往山下,心脏被揪成了一团,紧张到手都是颤的。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很在意很在意小白,他因为几百年的生命已经让他淡泊了一切世俗之人该有的情感,可如今才发现,他不过是从前没有遇到那个能调动他情绪的人罢了。

    小白……

    药房里,方掌柜正焦头烂额地找方若琳,用纱布堵着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道:“小姐呢?怎么还不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掌柜的,小姐这些日子一直筹备着新娘子的事,估计一时不知在哪里忙着也说不准。”

    “她是说不准,可这里人命关天,她就是再忙也得先搁一搁啊!”方掌柜急得满头大汗,深秋寒凉,竟也让他满身是汗。

    “苏先生来了?!掌柜的!苏先生来了!”

    一个小仆役正忙着往外倒血水,看见门口站着的人,连忙惊喜地喊了一声,方掌柜顿时松了口气,大声道:“快让苏先生进来!”

    苏尘看着面前小仆役手里端着的铜盆,里面是一整盆的血水,血腥味哪怕没有进门也能闻得浓烈扑鼻。

    小白……

    这都是小白的?

    苏尘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手脚发凉。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娘亲被杀的那一晚,绝望的人脸,寒冷的身体,还有空气中那炼狱的味道。

    “苏先生!快进去吧,小白姑娘伤得很重,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了!”

    苏尘瞬间抬起头,眸光坚定地朝着门内走去。

    他已经失去的够多了,而如今既然还有希望,他不想再失去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苏尘看见担架上躺着的人时,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这几日连冷水都不敢让她碰,转眼一出门她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心口那一处刀伤,就能看出那人绝对是奔着小白的性命来的,苏先生,小白平日里生活这么单纯,到底是惹来了谁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方掌柜见他脸色苍白,说完这番话,便也只能无奈闭嘴了。

    他看得出来,苏先生这回是真的触动心肠了,估计现在他心里的滔天怨恨和怒火比自己还重,他也不必再多嘴了。

    “苏先生,您在这儿救治吧,我会叫个丫鬟来的。您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

    “劳烦方掌柜了。”苏尘声音颤抖,但手上的动作仍旧是有条不紊,小心翼翼地将她胸前的衣襟剪开,止血药已经撒过了,只是还没有让它停止流血。

    苏尘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二十四根金针。

    金针由火炙烤过之后,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扎入每一根针,他白皙的额头上也开始往外冒出细密的汗珠。

    九幽夺魂针。

    可以杀人,也可以救命的利器。

    如今,被他用来救自己最想杀的魔教之女。

    他自己都不愿去想其中的深意,只全神贯注地施针,最终还是止住了血。

    一番折腾,丫鬟在旁边替他擦汗,却是连半点声音都不敢放出来,到最后处理完伤口,苏尘雪白的衣袍上也免不了沾上了血。

    苏尘松了口气,如今小白气息微弱,脉象更是微乎其微,但还好,没有停。

    他一把老骨头,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除了累,更多的还是紧张。

    医者最重要的就是面对任何一个病人都一视同仁,冷酷到对谁都一个情绪,只怕自己的情感左右了施针的手,哪里出了一丝半毫的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也正因如此,他今日救小白,才会显得如此艰难。

    每每看见那恐怖的伤口,他的心都要跟着抽痛一下,好不容易结束,他也跟虚脱了一样,疲惫地坐在小白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他还不能歇着……

    苏尘爬起来强撑着写下一个药方,递给那丫鬟,道:“去,按这个方子煮好送过来,要快。”

    “是。”丫鬟不敢耽搁,连忙垂着头跑了出去。

    她原本还在欣喜能和俊美如仙的苏先生一起,可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她心里那点旖旎之情都被浓重的血腥气给冲没了。

    更何况看见苏先生那眼神……分明就是对自家小徒弟用心得很,她也没什么心思了。

    “小白……”苏尘坐下来,紧紧捏着白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仔仔细细地感受着她传来的那一丝脉搏。

    “说话要算话。”苏尘垂眸,苦笑了一声。

    他真是疯了。

    苏尘就这样在方氏药房住下了。

    好在方若琳如今也消停了,知道小白有事,来过一次之后,也不敢多打扰苏尘,看他伤心的模样,她也无可奈何了。

    只是第二天,吴大妈又登了门。

    “昨儿来的小白怎么样了?哎哟,我可是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如今人怎么样了?”吴大妈还拎着点儿大白菜来了,那小二哭笑不得地道:

    “吴大妈,你来还带这些白菜来做什么?药房可不收白菜!人多半已经没事了,小白师父都来救她了,那可是个神仙人物,小白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我这不是来谢谢救了小白的人嘛?你说什么?小白还有个师父?”

    “是啊!要不然小白怎么能医术那么好?都是她师父教得好啊!”

    “那……我还能去看看小白嘛?”吴大妈有些犯怵,都听说这些德高望重又精通一门技艺的人不好相处,会不会嫌弃她一个老婆子来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