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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久闻大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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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之前留意的是沈瑾,并不是沈琰,所以乔三老爷对于沈琰知晓的并不多,只晓得他早年失父,之前在松江,今年乡试前带了寡母与胞弟寓居南京。

    今日,他将沈琰叫过来,就是想要问问沈琰到底是沈家哪个房头的。

    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白氏寡居,乔家不好直接与白氏提此事,就想要从沈家找个能做主的族亲长辈出来。

    至于沈琰不是沈家族人之事,乔三老爷想也没有想过,毕竟沈琰的仕籍上,写了曾、祖、父三代,曾祖年岁太久远不好说,这祖父从名字上却是与乔三老爷的姨父同辈,父沈清又与沈沧、沈洲兄弟一样从水字旁,沈琰与他弟弟沈则是与沈珞一样从斜王旁。即便是巧合,也不可能三代人都巧合。

    “听闻松江沈氏分了九房,不知松贞所在是第几房?”乔三老爷开门见山问道。

    至于沈琰尚未婚配之事,他早已经打听清楚。即便看重沈琰,也是在沈琰没有婚约的情况下。

    这本不是什么阴私话题,可对于沈琰来说,还真是不好回答。

    他要考科举,学籍上就要注明祖上三代。可是他曾祖父当年发话,不许他们这一支子弟入族谱。

    他迟疑了一下,答道:“学生虽姓沈,确实是沈大学士五世孙,可是学生祖父这一支没有入族谱……”

    乔三老爷闻言,不由皱眉。

    他想过沈琰可能是沈家的偏支庶房,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之前想要择沈琰为婿,除了沈琰人品资质不错之外,只要也是看沈琰出自沈家,是书香门第。

    沈琰的学籍上,父为举人,祖父为生员,曾祖父亦为举人。即便没有一个出仕做官的,可也不是百姓人家。

    没有入族谱,用途入了族谱再除族还不同。

    入了族谱再除族,那肯定有犯了族规家法的地方,被家族所弃;没有入族谱,多半是出身有瑕。

    可沈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沈琰这一支几代人都是读书为业,这般有上进心的族人,为何不让回归家族?

    不过想着在乡试前,沈家宗房派了沈琦来南京,曾带了几个生员过来拜访他,其中并没有沈琰。

    之前乔三老爷还以为是沈琰如今住在南京的缘故,现下看来这其中还有说法。

    “沈家那里,可提了你们这一支归宗之事?”乔三老爷问道。

    沈琰摇摇头,不想说太多。

    他并不知乔三老爷与沈家二房的渊源,对于学政大人关心自家事,心中颇为古怪。隐隐察觉到什么,可想到自己隐私之事,也欢喜不起来。

    乔三老爷好奇的不行,沈琰祖上到底是什么出身?不过这其中定有不好对人言处,乔三老爷见沈琰不愿意提,也不会直接问起,就问了沈琰几句进京的事,就叫人上了汤。

    待沈琰离开后,乔三老爷吩咐人传了管家过来,打发他去打听沈琰的身世

    松江是大府,松江来参加乡试的学子如今还有不少滞留南京。沈家是松江望族,说不得有什么蛛丝马迹打听出来。

    乔三老爷即便晓得沈琰身世有异,依旧没有死心。

    在他看来,沈家不许沈琰祖父入籍,多半沈琰祖父是外室子。沈琰的曾祖母是再醮之妇或是妓子,不为书香门第入接纳,连带着儿孙也都上不了族谱。

    自打宋后,儒家信奉程朱理学,对于女子贞洁要求尤为苛刻,不许纳妓或是再醮妇进门的人家,并不是一个两个。

    即便不被宗族接纳,沈琰的祖父依旧读书为业,有了功名;沈琰之父这里,又更进一步;再看沈琰的为人行事,家教这里是无需担心的。

    乔三老爷的庶长女,不过是婢生女,才在亲事上被人百般挑剔,高不成低不就。因此对于沈琰的出身,乔三老爷并不是很挑剔,只是想要弄个明白罢了

    等到管家打探一圈,得到的消息,却是令乔三老爷拿不定主意。

    沈琰来南京之前在松江沈家族学任教,其胞弟也在沈家族学读书,沈琰家在松江时住在沈家坊。这明显是被沈家接纳的意思,那为何沈琦来南京没有带沈琰在身边交际?而沈琰这里,提及松江沈家时,也没有想要归宗的意思。

    南京距离松江并不算近,不过乔三老爷还是打发人前往松江打听。至于沈琰这里,瞧着他有为尊者讳的意思。沈琰的胞弟,年岁不大,未必晓得家族私密,唯一能打听的就是沈琰之母白氏。

    乔三老爷就与妻子说了,让她寻个由子见见白氏。

    乔三太太有个嫡女今年十二岁,巴不得将前头的庶女早嫁了,好专心为女儿准备嫁妆,对于丈夫的吩咐就痛快应了。

    白氏是举人之妻、举人之母,并非寻常民妇,乔三太太给她下帖子,也不算太失身份。

    白氏收到学政太太的请帖,真是又惊又喜。不过她一个内宅妇人,倒是不敢自专,就叫来长子商量。

    沈琰看着帖子,想起前两日在学政家的对话,若有所悟,道:“即请了娘去,娘就去吧……要是学政太太问及曾祖母之事,也不必瞒着……”

    白氏惊恐道:“她作甚要问及这个?莫不是发现大哥学籍不妥?还是沈家人要害了大哥?”

    沈族并不认下沈琰这一支,可沈琰既要进学,学籍上曾祖父之名总不能空着,添的还是二房老太爷的名字。真要计较起来,这样并不妥当。要是沈氏族人到学政处上告,就能告沈琰一个“伪籍”。

    白氏对沈家再不满,也不敢闹事,顾及的就是沈琰的学籍。

    沈琰忙道:“娘别担心了,不于学籍之事,多半是要问儿的亲事……”

    白氏闻言,立时转惊为喜:“阿弥陀佛,真是老天开眼,莫不是学政大人要招大哥为婿?”

    沈琰摇头道:“或许是为了旁人家保媒,除了说亲之外,也没有什么可探问到祖上的道理。”

    白氏犹豫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实话实说好么?要不先看看那边人选如何?要是人选好,是不是当瞒一瞒?”

    沈琰皱眉道:“不可婚姻结两姓之好,要是有所隐瞒,那不成了骗婚?娘还是实话实说吧。不管学政大人为何人保媒,门第当在我家之上,要是因此得罪人,反而给儿子平添一个仇人。”

    白氏恨恨道:“都怪二房大太太,恁地心狠的女人……要不然去年归了宗,也不会让我儿到了现下这般尴尬境地……”

    沈琰忙道:“这般抱怨的话,娘在家里说说就罢,到了外人跟前可莫要提起……二房大老爷升了尚书,要是娘在外头也这般抱怨,让人误以为我兄弟两人对二房心存怨尤,不用二房嫡支发话,就有人为了巴结二房大老爷发作我们,说不得前程就要断送了……”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是世情如此。只是未必就这么严重,沈琰晓得母亲秉性,不愿她在外头乱说,才故意说的严重几分。

    白氏白了脸,忙捂了嘴道:“这也未免太霸道,连抱怨两句都不行么?”

    沈琰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嫡支这些年没有寻祖父与父亲不是,多少也因离的远的缘故。如今儿子就要上京,若是纠缠当年往事,惹恼了那边,儿子可是扛不住……”

    被沈琰连吓带哄了一顿,白氏去赴乔三太太的约时,就谨言慎行起来。

    乔三太太看到她这般容貌,心中讶然不已。要不是她之前见过沈琰,这母子两个容貌确实有相似的地方,她都要怀疑白氏是不是后母了。

    不过论起年齿,晓得白氏比自己还年长一岁,乔三太太就只有羡慕白氏保养好的。

    白氏到底是士子之妻、士人之母,言谈中即便带了几分小家子气,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乔三太太看出她的软糯脾气,不是难相处的,对于这门亲事就更热络几分

    她素来想的开,不怕庶女嫁的好,只怕庶女嫁的不好。乔三老爷心肠软,要是晓得庶女嫁的不好,往后怕是多有操心的地方。

    乔三太太对白氏满意了,就旁敲侧击问起沈琰兄弟的身世。

    白氏因得了长子吩咐,并无隐瞒的,倒是痛痛快快说了。又因长子的警告,白氏一句抱怨沈家人的话都没提。

    乔三太太闻言,沈琰的祖父竟是出自沈家二房,不由有些傻眼。沈琰这身世,可是比他们夫妻两个之前想的截然不同,倒是说不好是更好还是更坏。

    不过因白氏这般坦荡,她对白氏的好感就又升了几分,言谈上依旧亲切,并无变化。

    白氏眼见乔三太太并不因自家是出妇子后代就生鄙视,倒是十分感动。

    等到乔三太太叫人上汤时,白氏已经当乔三太太是个贴心人了。

    乔三太太这里送了客,却是收了笑。

    等乔三老爷回来,乔三太太就将白氏那里打听的消息说了。

    乔三老爷闻言,亦是讶然:“竟然不是外室子,而是嫡支……”

    乔三太太皱眉道:“老爷可莫要这样说,姐夫家才是沈家二房嫡支……”

    乔三老爷叹气道:“要我说,姨父的性情实是太刚烈……换做旁人家,即便后母不贤,也没有不认弟弟的道理,竟任由血亲遗留在家族之外……”

    乔三太太犹豫道:“老爷,这门亲事还是罢了……沈琰是不错,可沈家那边在择嗣的时候都没认回他们,想来也无心让他们归宗……”

    乔三老爷想了半响,道:“前些日子看邸报,姐夫外放江西,倒是说不得会路过南京,且看看姐夫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