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Mission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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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sty出现在Fortuna图书馆,这让人有些意外。

    一年多时间她几乎足不出户,有人快忘了她的模样。只是提起这个名字,绝大多数脑中会第一时间掠过“叛逆”、“惹是生非”的字眼。

    现在正专心翻书,端立得像尊雕塑的人是谁?

    真的是那个坐不住半分钟就想冲出室外的Misty?

    人们心想挫折和磨难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神严厉惩罚她,但也给了她救赎。

    虔诚的信徒们这么认为。

    Misty才不想做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半个月后,她一言不发地离开图书馆。

    没想到图书馆里真的一本有关枪械的书都没有,哪怕只是简单说一二句话。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她保留异世的记忆,毫不费劲剔除封建迷信的糟粕,留下能帮助自己更好活下去的知识。

    抛头露面的起因是她好奇尼禄是怎么制作bluerose的?

    他已经展现出只要是身体力行的活儿就能很快胜任的天赋。相应的,要他动脑筋做发明创造还是勉强了些。

    Misty不想篡改未来,只觉得尼禄该成长得快些。

    她一直在思考自我定位,担心自己是一只要命的蝴蝶。另外原著中只字未提岛上除Fortuna城之外的居住区,显然Zoewood这座高山小镇的是值得探索研究的。

    那到底是什么药?成分是什么?

    为什么她会看到过去?

    那不足一小时的回溯,为此她消失了整整一年。

    Misty做了大胆猜测,那天女身男声的吸血鬼和Zoewood的湖泊该是有什么关系的,要么还出现了别的恶魔。

    外婆的生日快到,刚好是冰雪融化的初春。

    鹅黄的迎春花最先开,在家门前荒秃秃的墙院袅娜摇曳。要没了这些柔软明媚的花卉,Fortuna城简直跟色盲眼里的世界没区别。

    这段时间,糖果店和裁缝店生意正好。Misty被早早叫到外婆家里,父母总怕她一个人会把厨房炸掉。

    下厨和剑术,Misty费尽浑身也无法攻克的难题。

    “你年底就13岁了。”外婆带Misty去踏青。她身手矫健,一点不像个老太太。

    “难道我得嫁人不可?”Misty诧异地看她,随手扯了把蓝莓,洗也不洗,很快吃得一嘴乌黑。

    “你想留在岛上?”

    “不要!”拒绝得斩钉截铁。

    外婆点点头,深绿眼睛沉淀出比Misty更多的沉稳智慧。她比Misty母亲还懂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你再长大些,多看那么几摞书,我就要考虑送你去外边的高等学院。”

    “和你一样当个医生?”

    “可能吧。或许你会成为一名审计,又或者建筑师。”

    Misty不质疑老人的规划,她总是用心又冷静地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唉,她更该投胎到哪个朝代做个母仪天下的皇太后。Misty心想。

    外婆是为数不多去外闯荡又回归故里的人。见过花花世界的年轻人很少有愿意回来过老土日子的。

    Zoewood的居民感激她,她带回来更先进的医疗知识,慷慨传授。Misty的母亲还是个姑娘时,全镇的人就懂怎么栽培几味常见药草。

    或许Fortuna的人不待见Misty,但Zoewood的人会同她打招呼。

    “嘿,Misty。”铁匠的儿子Joe看到她从磨坊旁的鹅掌枫下现身,匆匆从同龄人的闲聊里抽身。

    没有污渍也没有汗味。他窃喜,她没有在他学习锻铁的时候经过。

    “下午好,Joe。”Misty从提篮里抓了一把蓝莓,“刚摘的。”

    她好好洗过嘴巴和手,但指甲缝还残留一丝黑紫色。

    “谢谢,一定很好吃。”

    Joe一点不介意,他觉得Misty比那些拼了命让自己显得高雅不俗的乡下妹更吸引人。

    她的脸蛋不是心形的也不是鹅蛋形的,眉毛稀疏,鼻梁不够高,脸上有雀斑。可那又怎样,她的深绿眼睛那么明亮,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天生有一种率性真实的美。

    Joe期盼Misty可以保持特立独行的自由。他马上就成年了,再在铁铺奋斗几年,等到Misty出落成大姑娘,他就上门提亲。

    人人都看得出Joe的小心思,就他本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Misty想到外婆的打算,提前同情了Joe一把。

    她也不会留在这遍地信徒的鬼地方。等到为害众生的教皇被长大的尼禄一拳揍翻,她就没了停下观望的理由。

    只要在这发生前不出现别的分歧。

    “Joe,你去湖边钓过鱼吗?”Misty问他。

    “湖?不行啊,我们不能去那儿的。”

    是你们。Misty把自己排除在外。

    婉拒去他家做客的醉翁之意,Misty独自到堤坝,隔着比人更高的芦苇荡遥望湖面。

    今天是个阴天,湖水看上去脏兮兮的。

    “我会抓住你的。”她抬手虚握空拳,目光坚毅。

    回到家,家里没人。Misty从壁橱翻出一罐柴锅清炒的黑豆,随手挑了本草药书,一边看一边嘎吱嘎吱地嚼。

    拿剑和拿菜刀对Misty一致的棘手。她很想突破,看的人却总是冒冷汗。

    她被只允许帮忙淘菜,洗个碗。不然你不知道嘴里嚼的是猪大排还是她的手指头。

    “我回来了。”外婆进门把风衣挂在架子上。

    她也是个注意形象的老太太,忙活一天下来,发髻也一丝不苟。

    Misty张开吃得发灰的嘴唇:“我想吃鹰嘴豆沙拉,橄榄油泡菜。”

    外婆习惯了这只无拘无束的馋猫,问:“要来点熏羊肉和炸鸡吗?”

    “如果你忙得过来的话。”

    “这可比活人好料理多了。他们就知道哭哭啼啼地叫苦不迭,一点儿不坚强。”

    可活人不能当饭吃,死人也不行呀。

    Misty心想就自己发扬了老太太的无畏风格。她妈妈是多愁善感的典型,强忍眼泪的模样还不如直接哭出来。

    “好啦。”外婆系好围裙,有条不紊地吩咐,“你现在去把手和嘴巴洗干净,收拾餐桌,再去书房。最大的那个推拉抽屉里有本白皮笔记本,你拿过来,等会儿有用。”

    “好吧好吧,可是外婆,吃饭的时候别工作。”

    “我要教训教训你。”外婆瞥她一眼,“因为你又跑湖边去了。”

    “您火眼金睛。”

    Misty举双手投降,心想这下可好,不用琢磨开场白,可以直接问了。

    本来两个人的晚餐不用做得丰盛,但Misty是发育期的孩子,尤其能吃的那种。

    挨过骂,也商量了生日宴的布置,Misty吐出第三根鸡大腿骨头,问:“我是怎么来的?”

    “你父母感情很好。”

    “他们不孕不育过?”

    外婆银白的眉毛挑高:“谁喝醉了酒对你胡言乱语?”

    “我看见了,你给妈妈喝过药,然后有了我。”

    外婆放下汤匙,平淡的表情严肃起来:“那本白皮本子呢?”

    Misty把它放在桌上。

    “我曾经希望当一个画家而不是医生,但她不认为我有天赋。接二连三的,我被打击到了。”

    “她是谁?”

    外婆抬下巴,示意Misty打开笔记本。里边没有文字记录,只夹了一张用透明薄膜封好的油画像。

    Misty看到了一个有银红色长发的年轻女人半身像。她面部轮廓深刻,有几分男人的英气,不过她胸/乳高耸,中间沟壑很深。

    她身后是一丛疯长的野蔷薇。每朵花都开了,烧起来似的浓烈。

    “她不是岛上的人。”Misty说。

    敢大方袒胸露乳的,一定在当地“小有名气”,Misty不可能不记得。

    “相反,她几乎就是这座岛的历史。”

    Misty眨眨眼,吞回正欲脱口而出的话。

    “Misty,你很特别,我不是在说你的性格。你明白吗?”

    Misty又把那句话吐出来,这是个反复困惑她的问题:“我到底怎么来的?”

    外婆把老花镜摘下,默默擦拭。过了一会儿,她戴上,说:“我和一个恶魔打赌,要我的笔触比她的蔷薇逊色,就放弃理想。”

    “这才是你回岛做医生的真实原因?”

    “是的,现在你分享了,秘密不再是秘密。”

    “你恨她吗?”

    “如果我没坐上当晚的火车去港口,我该和那栋校舍一并烧成灰烬。”外婆露出怀念的神色,每一处皱纹都舒展出温情,“她莫名奇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找我打赌。但其实一点不莫名其妙,这是因果。”

    “怎么回事?”

    外婆见Misty无心进餐,招呼她一起收拾洗碗。

    “我来,你继续讲。”Misty动作麻利,耳朵竖得比兔子的还高。

    “我年轻时候比你还狂,经常挨骂。在大人硬要我嫁给从未见面的男人时,我一头扎进湖里。那时我一门心思想死,但那女人却把我一脚踢出去。是的,她朝我脑门踹了一脚,所以我晕晕乎乎,记不清自己怎么被捞起、怎么醒过来的。”

    “她是水里的恶魔?”

    “你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了‘恶魔’。你果然…”

    “他们本来就存在,快告诉我后来的事儿。”

    “当然。后来我想起了她的粗鲁,把写有感谢和咒骂的纸条装瓶子里丢进了湖。”

    “外婆,你酷毙了。”

    “是的,所以我一向很宠爱你。有天晚上她把所有瓶子都收到一个麻袋里,里边还装了很多骨头——鹿的、鸡的、鱼的、人的。她敲了我家的门,那时候大人不在。我想她是故意的,想听我的尖叫。但我不会让她如愿。”

    “要我是你,我会随便拿起什么打她。”

    “差不多,我当时在浇花,所以我拧开盖子,泼她个透心凉。”

    “我太崇拜你了!”

    “你可以为我感到自豪,因为那女恶魔总吓不到我,她累了、倦了。我们就这样有了一段荒诞的孽缘。再后来我拿着攒的钱去外边,想要实现艺术家的梦。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都快把她忘了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姑且认可你制造的恼人欢乐,赶来救了你一命。”

    “她其实可以明说有个恶魔准备吃掉一整栋楼的年轻处/女,她可真迂回。”

    “换个说法吧,我会称她是个死傲娇。”Misty听完外婆的光辉事迹,言归正传,“她和我呢,我们呢?”

    “你妈妈从小身体不好,总让我殚精竭虑。她结婚了,爱情把她滋养,可不孕又催她郁郁寡欢。”外婆叹息着,让Misty坐旁边好让她搂住,有个依靠,“我不确定会不会得到回应,但我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向她诉苦。”

    “结果她来了,带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外婆端详Misty,慈祥又惆怅:“是的,十个月后你呱呱坠地。”

    “虽然我还好奇她和那些沉船还有溺水者有什么干系。可爸爸妈妈知情吗?”

    外婆让Misty把耳朵凑过来,絮絮说了几句。

    Misty当即面色大变。

    “我们得离开这儿,越快越好!”Misty急得要烧起来。

    “他们是虔诚的信徒,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坚信自己能得到Sparda的宽恕。”

    “Sparda没那闲心,有也不会在意!一切只是魔剑教给人洗脑的借口!我可去他祖宗十八代!”

    “Misty,尊重他们的选择。”外婆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要活下去,你是人类,这一点请无论如何都铭记在心。”

    “我不能眼睁睁看我父母被杀!”

    外婆哀怜地抱住Misty。

    “你出生之前已是孤儿,Misty。你早就直面过最近距离的道别,现在勇敢些,坦然地接受了吧。这是你的命运。”

    “我的命运就……这样窝囊?”Misty咬牙切齿道。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你不要恨任何人尤其是你自己。”

    “对不起,做不到。”

    Misty推门而出,不顾一切跑入浓浓夜色。她觉得很冷,肺里仿佛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