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公主今天登基了吗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吓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吓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九章吓病

    有了昭宁帝那日摆在明面儿上的警告,姜承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收敛的多,但是事情俨然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请立太子的奏折还在上,从没有一日听过,甚至连姚家都上了折。

    姜承德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姚玉明。

    可她是个女孩儿,又何来这样大的本事,能说服她那个一向都只晓得置身事外的爹,上这样的奏折。

    赵盈坐在赵澈床边,帮他剥着橘子。

    赵澈面色阴沉,心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而且这么多天他就困在这慈仁殿中,根本就没出过门。

    他伤在左腿上,只是行动不便,并非全然走不了路。

    但是只要下了床,周遭小宫娥小太监围上来要搀扶,走起路来跛着脚,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从今往后他就是个废人。

    赵澈心性不是大变,而且从前被他隐藏起来的暴虐,如今一览无遗。

    杀了不知多少宫人,他倒索性把自己关在殿中不肯再下床。

    有好几日赵盈都不进宫看他。

    时而他心情不错,身边伺候的人也敢说上两句实话,毕竟他好的时候比谁都要好,没有半点皇子亲王的架子。

    他们说,赵盈是伤心了。

    为他的腿伤,也为他的一蹶不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他听着都觉得可笑。

    他现下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本来就是赵盈最得意之作,她伤心?

    她倒是伤心,总要做个伤心难过的样子给旁人看。

    这会儿赵澈把心思稍敛,并不愿叫赵盈看穿他心中所想。

    他递过去一只手,落在赵盈手背上,按下她手上动作:“这两天我听底下奴才们说起来,朝中大臣纷纷请立太子一事,阿姐来看我,怎么一个字也不提?”

    赵盈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拨开他的手,那只橘子也剥好了皮,递到他面前去:“跟你说这个,也只是叫你徒增烦忧,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养伤,胡泰不是说了,腿伤如今无碍,不会伤及你身体其他地方,可你总是郁结不解,日子长久难免伤身。

    你年纪还小,腿伤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为你遍寻天下名医,将来说不得会有法子。

    我想着你心情好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里的事,如今说给你也没什么用处。

    倒是底下这些奴才,过会子我也该好好查问一番,是哪个这样多嘴,外头的事也说给你听!”

    她发了狠,赵澈却抿着唇角有些想笑:“伤了腿成了废人,外头的事便也不告诉我了吗?

    阿姐一个人担着,不累吗?”

    赵盈眯了眯眼:“澈儿,姐姐知道你不甘心,心里也有怨气和不满。

    论才学品行,你哪一点也不输给赵澄,现如今……

    从前朝臣无人提什么立太子的话,反倒是你一出事,那些奏折就不断的上。”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说到底是我没用,便是在朝堂奔波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些根基,却也还是保不住你成为储君。”

    她竟红了眼眶。

    赵澈心头一沉:“阿姐何必这样说?就算去福建是阿姐提议的,我也从没有怪过阿姐。

    你是为了让我去建功立业,让我去得人心,就像当初阿姐不得已往扬州府是一个道理。

    何况这次还有常恩王兄和小杜大人陪着一起,我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个大便宜的。

    天灾意外,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他口口声声是安抚,语气听来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真情实感呢?

    甚至连拍一拍赵盈手背都懒得做了。

    “其实外头请立太子闹得厉害,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赵盈闻言,抬眼看去:“你也这样想?”

    赵澈眉心一动:“看来阿姐早有此念。”

    他话音稍顿之后,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才接了后话:“怪不得阿姐头前叫周衍和徐冽跟着那些人一起上这样的奏本。

    他们都说阿姐是因我的腿伤,失去了来日倚仗,先前为赵清求情又没能保下赵清,现在不得不向赵澄低了头,好等着将来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我却不这样想。

    阿姐不是这样的人,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的阿姐是最骄傲的孔雀,怎么会与人低头服软。”

    她才不是什么金丝雀。

    赵澈摆明了故意恶心她。

    “这些事父皇心里也有数,我们想再多也都是瞎操心罢了。”她一面说,只是摇头,“立不立太子,从来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现在这个样子,父皇膝下便只有他一个,朝臣越是这样上折子,父皇对他越是不喜。

    父皇春秋正盛,哪里会想着东宫立储的事?我瞧着他倒是自己作的不得了。”

    赵澈悠悠叹说是啊,别的话竟果真一概都不再提。

    室内就这样沉默下去,安静了不知道有多久,赵澈猛然叫皇姐。

    赵盈敏锐的捕捉到他心思转过的不同之处,锐利的目光转投过去:“干什么?”

    “皇姐有没有想过——”

    赵澈只是把尾音拖长,想过如何他却不说,而后话锋一转:“皇姐觉得,武后如何?”

    赵盈倏尔笑起来。

    灿烂的笑挂在最明艳的脸上,良久她缓缓站起身,站在赵澈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你是希望我学武后,还是怕我学武后呢?”

    赵澈眼神慌了一瞬:“阿姐,我只是……”

    “你在宫里问这样的话,一旦给旁人听去,传到父皇耳中,于我而言,便即刻会招致杀身之祸。”赵盈彻底冷下脸,“我看你是在殿中闷久了,把脑子也一起闷坏了!”

    ·

    那日慈仁殿中不欢而散,一连数日赵盈都再没进宫去看过赵澈。

    工部给赵澈选址建惠王府,天子看似对这个废了腿的儿子不多在意,然则隔天便要催问工部进程如何,大有当日永嘉公主选址建司隶院重演之迹象,是以也绝不敢怠慢,故而工期便更拖久了一些。

    这天散朝后,昭宁帝难得的叫住了赵盈,把人带回了清宁殿。

    他近来下朝后大多往冯皇后宫中用膳,今日却是一早吩咐了底下伺候的奴才把早膳传至清宁殿来。

    菜色也大多是赵盈从前爱吃的。

    赵盈看起来闷闷不乐,春笋粥喝了小半碗,昭宁帝才叫她。

    她搁下碗,昭宁帝摆手:“你吃你的,咱们自己吃顿饭,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她哦了一声,连声音都是沉闷的。

    昭宁帝便叹气:“前两天就听奴才们说,你去慈仁殿看三郎,结果吵了一架,走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这两天你照常上朝,可就是没个笑脸,下了朝也不去看三郎。

    我想着,他是怎么把你给气着了?”

    自从赵澈腿伤之后,赵盈就事事容忍着他。

    知道他心情差,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她从来都不计较的。

    赵盈不太拿得准。

    那天赵澈疯了一样问出口的话,殿中的确没人伺候,但那话有没有人听了去,就得两说。

    就算没人听去,赵澈会不会自个儿传出去,也得两说。

    赵盈仔细观察昭宁帝神色,与平日看来没多大不同,只是要极认真,才能看出他眼下的些许乌青,还有日渐浑浊的一双眸。

    她扬了扬唇角:“他问我,觉得武后如何,我听了这话,只当他是疯了。”

    赵盈再没吃剩下的半碗粥,仿佛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就连吃饭的胃口也全然没有了一般:“他的确是疯了!父皇,他伤了腿,我为他奔波操劳,遍寻天下名医。

    前阵子坊间都骂我,说我这样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哪里有一国公主的样子。

    我全然不理会,只惦记着他的那条腿。

    他却问我这样的话!”

    她咬重话音,声儿也厉起来:“他性情大变,动辄喊打喊杀,我都强忍着不去说他,可他简直是魔怔了。”

    昭宁帝眯起眼,眼中隐有薄怒:“简直是混账。”

    可混账的是赵澈,还是她,谁又知道呢?

    赵盈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吸了吸鼻子:“我也觉得他混账!还有慈仁殿里伺候的宫人,也都不成体统,朝廷里的事也拿来说给他知道。

    这阵子朝臣请父皇立储,他养在内廷,本是不该知道的,偏偏底下的人说给他听,他要拿这话来问我。

    又说什么,不知父皇是不是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所以当初他好好地,父皇从没动过立储的心思。

    现如今他伤了腿,失去了当太子的资格,朝臣请奏,父皇虽还未应允,克也没见恼怒。

    说不得,父皇心里原就是中意瑞王兄的,他这一伤,反倒省了父皇许多麻烦,要给瑞王兄腾开路,挪出地方,方便王兄顺利上位做太子。

    我听他越说越不成体统,斥了他几句,他便问我——他便那样问我!”

    她说得可怜,几分真几分假,昭宁帝无心分辨。

    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昭宁帝才黑着脸叫孙符。

    赵盈一慌:“父皇要做什么?”

    昭宁帝没理他,只沉声吩咐孙符:“你去慈仁殿,告诉他,再敢胡说八道,朕就把他扔出宫外,叫他自生自灭!”

    孙符眼皮突突的跳,猫着腰应了是就往外退。

    赵盈更慌了:“父皇这样子,岂不更叫澈儿恼我吗?倒像是我平白在父皇跟前告他的恶状,引着父皇不待见他。”

    “便是你告了状,难道不是他自己不成体统?怕什么。”昭宁帝转而对上她的时候,冷硬的面容才稍有缓和,“他如今越发行迹疯魔,为他受伤之事,我也已经诸多包容。

    前阵子孙氏去看他,他嘴里也是不干不净,连姝姝都被他吓过一场。

    你事情多,他挪出昭仁宫后你便也少往昭仁宫走动,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事。

    姝姝病了一场,孙氏哭了好几天,这两天都不敢到慈仁殿去看他。

    他是越发不自爱,难不成他断了腿,全天下都要围着他一个人转?

    简直是荒唐至极。”

    这事儿赵盈的确不知道。

    孙贵人只让李寂跟她说过昭宁帝答应赵澈搬出宫的事,还暗示了昭宁帝的态度,以及圣心回转,肯和冯皇后试着重修于好的消息。

    但是赵澈言辞不敬,还把赵姝吓病了的事儿,她再没让李寂告诉过她了。

    赵盈皱了眉头:“姝姝病了?”

    昭宁帝嗯了声:“眼下没什么大碍,养了两三天,我叫胡泰每天到昭仁宫去给她诊脉的。

    就是让三郎吓的,年纪小,经不住事儿,吓住了,养养神就没事。

    你要是担心她,过会儿吃过饭去昭仁宫看看她也行。”

    这话里试探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昭仁宫里不只有赵姝,还住着孙贵人。

    赵盈沉了声:“我还是不去了吧。孙娘娘见了我,难免想起澈儿来。

    本来我还想着,好歹孙娘娘养了他这么久,说不得回头找个机会,叫孙娘娘去劝劝他,他还肯听。

    现在看来,倒趁早算了。

    他实在是不争气——”

    她连连叹了两声:“父皇,叫姝姝到我这儿住两天吧,在宫外散散心,换个环境,表姐每天都会到我那儿去,唐苏合思有时候也会跑去找我们玩,人多热闹,带着姝姝一块儿,对她养病我想是有好处的。

    而且……而且总是澈儿对不住孙娘娘和姝姝,我想尽量做些什么来弥补。”

    她犹豫了下,才吞吞吐吐说后话:“姝姝她一直都是惦记着四郎的,把她接到我那儿住,我下了朝还能带她到皇叔府上去看四郎,她一定很高兴。”

    这委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放在从前,她哪怕不跟昭宁帝商量,兀自接了赵姝出宫小住,谁又说她什么不成?

    昭宁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都随她的意思去。

    赵盈才跟着添了两句:“但还要父皇帮我开这个口,去跟孙娘娘讲,叫姝姝跟我出宫。

    恐怕孙娘娘为此恼上澈儿,连我也一并不待见,我是不好开这个口了的。”

    “孙氏不是那样的人。”昭宁帝笑着摆手,“也罢了,毕竟是那个不争气的把姝姝吓病的,一会儿吃过饭,我陪你一块儿去昭仁宫,你今儿就接了姝姝出去住吧。”